第四十七章 剑冢，剑侍
“师姐，咱们这是去哪啊？”
向一个几千岁的老奶奶叫师姐，涂山安阳还真有些叫不出口。
“剑冢。”
“是要给我选剑么？”
“拿你祭剑。”
剑炙的怨气还没消，涂山安阳识趣的不再说话。这老太太喜怒无常，脾气爆的很，自己可不想惹她。
“到了，进去吧。”
“师姐请。”
“呵，还是个滑头。”
“师傅说过，长幼有序。”
“啰嗦，进去！”
剑炙一脚踢在涂山安阳的屁股上，将他踹了进去。别看剑炙言语间火气很大，这一脚并未用力。
“多谢师姐脚下留情。”
涂山安阳站在洞口，谄媚的笑道。
剑炙并未多话，手中离火剑擦着涂山安阳的鼻尖飞过，剑身离火点燃了洞内的火把。
惊出一身冷汗的涂山安阳被剑炙推搡着走进洞中，他现在越来越相信这两剑山就是土匪窝了。
“剑，兵中君子。君子不重则不威，故剑修手重修身，你身上煞气有些重，杀过多少人了？”
涂山安阳怎么也没想到剑炙会如此直白的问自己，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扭扭捏捏的，是不是男人？”
“不…不足三百。”
这老妪的脾气真是拿不准，但涂山安阳还是未有保留，选择实话实说。
“哦，你这般年纪，也还算可以。”
涂山安阳没想到这剑炙听到自己的回答后，竟是这般反应。入魔两年，手上沾染近三百修士鲜血，每每想起，涂山安阳都后悔不已，怎的在这老妪看来，竟似平常。
“想我年轻时候，每逢心情不好时，便会杀人。游历五载，剑下亡魂无数，否则，怎么会躲到这两剑山来。你那师傅，杀的更多。”
老妪似是回想起往日时光，言辞间满是唏嘘感叹。
“这洞中，共藏有一千七百柄飞剑，皆是当年两剑山的前辈所留，虽只存其表，靠一丝剑意支撑，但是每一柄都足以要你的小命，切不可随意触碰。”
剑炙带着涂山安阳深入剑冢，洞内悬满宝剑，似是感受到老妪离火剑之威，每一柄都微微震颤，震落泥尘，似是要与离火剑争锋。
对于剑修而言，最怕的便是宝剑蒙尘；对于宝剑来说，最怕的亦是如此。
涂山安阳缓缓走过，仔细的端详着每一柄宝剑，隐隐可看到当年剑主手持宝剑，睥睨天下的飒爽英姿，不由得心生向往。
“这里，是涂山家的剑，一共三十八柄，具是当年涂山家的天才留下的。可惜后来涂山家销声匿迹，再想见到涂山剑仙的英姿，不知要到什么时候。”
走至剑冢尽头，三十八柄宝剑插在地上，落满了泥尘。老妪曾有幸见到过涂山剑仙的风采，虽说当时涂山家已经没落，所见的也并非是一等一的天才，但那一人一剑的傲气，仍旧让她难以忘怀。
涂山安阳一听到这里还藏有涂山家的剑，激动不已，瞬间红了眼眶。幸亏老妪也在回忆之中，并没有注意涂山安阳的异样。
做为涂山后辈，未曾亲眼见证上古涂山剑仙之风采，涂山剑仙威名也只是从他人口中听说。如今真真切切的看到涂山家的剑，虽说只留其表，也足以令每一个涂山族人动容。
“小子，你干什么？”
老妪从回忆中醒来，却是见到涂山安阳的手已经抚在一柄涂山宝剑之上，出声提醒已是晚了。飞剑有主，非主不能动，动则必噬。
涂山安阳仿佛魔怔了一般，仔细的用手掌抹去剑上尘埃。即使手被划伤也没有停下。三十八柄涂山剑，均染上了涂山安阳的鲜血。
“诸君随先祖证道，亦算是小子的长辈，今小子以血祭之，在此发誓，定当重振涂山家，做这世间独一无二的涂山剑仙。”
涂山安阳跪在地上，三拜九扣，也不顾一旁的老妪是何反应。
三十八柄飞剑忽地腾空而起，发出阵阵愉悦的剑鸣，似是重遇旧主一般，组成剑阵围着涂山安阳。
老妪还没有冲震惊中反应过来，就看到那已在剑冢沉寂数千年的宝剑节节破碎，一团团残存剑意混作一团，射入涂山安阳的脑袋。
涂山安阳只觉得脑袋被人狠狠打了一拳，轰鸣之时，脑海中多了许多东西，一时间无法看清。
“你…你和涂山，是什么关系？”
剑炙终是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有些激动的问道。
“小子，涂山安阳。”
既已至此，涂山安阳也没想着隐瞒，直截了当的挑明了自己的身份。
“你说，你姓涂山？南阳的那个涂山？”
剑炙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继续追问道。
“南阳涂山。”
“哈哈哈哈……,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肯定会有这一天。”
剑炙像个小女孩一般，开心的转起了圈。再看向涂山安阳的眼神，竟是多了几分慈爱。
“还有谁知道你的身份？”
“再无他人。”
“你没告诉你师傅？”
“没有。”
“他肯定知道，肯定是知道。否则他怎么会收徒弟，对，他一定是知道。”
剑炙有些语无伦次，脸上表情阴晴不定，梳的整整齐齐的银丝被双手搅乱，世外高人变成了一个疯婆子。
“小子，这段时间，你就跟着我，你的身份跟谁都不要提及，知道么？”
涂山安阳不知这老妪为何突然这么激动，但还是点了点头。
“这不是说话的地方，到我那去！”
老妪显然还沉浸在激动之中，也没有过多解释，抓起涂山安阳便冲了出去。
涂山安阳也是郁闷，怎么这高手都喜欢这样，动不动就拎着人到处跑。
一盏茶的功夫，涂山安阳便被老妪带到了一处半山腰的庭院。涂山安阳本以为这两剑山的人都住在山洞里，没想到还有这么漂亮的庭院。
老妪关上院门，似是还有些不放心，亲手布下了禁制，防止有人靠近。
“涂山剑侍，拜见少主。”
剑炙刚一进屋，便是跪倒在地，对着涂山安阳恭敬的行礼。
“师…师姐，这是怎么回事？您先起来。”
“是，少主。”
剑炙起身，恭敬的站在一旁，眼神中抑制不住的炙热。多少年了，她一直在盼着，能有一天涂山家的人能重新来到两剑山。这一天，终于被她等到了。
“少主可知这两剑山的由来？”
“不知道，只是家中长辈说，以前涂山家的人都会来两剑山。”
“这两剑山本就是涂山家的啊。”
“什么？”
涂山安阳怎么也没想到涂山和两剑山还有这种关系，不由得惊呼出声。
“两剑山原本只是一片荒山，涂山家的初代剑仙游历至此，在此证道飞升，并留下了天、人两剑，供后辈参悟。所以涂山家的剑修才会来此修行。而我们这些人，只不过是被涂山家收留的剑侍罢了。当年，我心高气傲，以为天下剑道，已尽在掌握，所以行事张狂。终被仇家围困，我拼死杀出，但还是身受重伤，若不是当年的涂山家主收留，我这条命早就没了。”
“那我师傅…也是剑侍？”
“都一样，我们这些人差不多都是这样。只不过，后来涂山家倒了，年深日久的，又有些人进了山，这些陈年往事也就没人提及了。所以，我才叫你不要和别人提及你的身份。”
“师姐，我记住了。以后您就叫我安阳吧，少主什么的，我不习惯。”
“是，少主这个称呼太扎眼了些，那老奴就斗胆称呼少主名讳了。只是少主日后行事切不可再如今日这般莽撞了，刚刚跟在少主身边的若不是我，只怕…”
“师姐，我记住了。涂山家以前是什么样子？能不能和我说说。”
涂山安阳虽是出身涂山，但家族往事从未听人提及，似是在对自己刻意的隐瞒，此时重又遇到知晓当年涂山事的人，连忙追问。
“涂山啊，那曾是天下剑修的天。涂山家的剑，上穷碧落下黄泉，无可出其右者，吾等只有仰望的份。天下剑修无一不把得到涂山的指点而当作荣耀。那不只是修为上的差距，涂山家当年可是被称作天下剑主，涂山剑一出，万剑臣服。我当年也只是赶上了涂山的没落时期，只道是涂山两位最有希望冲击天道的天才陨落，还被天道反噬，致使南阳被毁。涂山家的剑修以自身修为为代价，才换来了一线生机。但那时的涂山剑，仍旧势不可挡。”
剑炙又陷入了回忆之中，涂山的剑，只要是见过的人，便不会忘记。那已经是超越了修为，超越了境界的存在。
……
整整一夜，剑炙都在讲述着当年她所见到的涂山，讲述到当年的涂山家主时，脸颊还泛起少女似的微醺。
听着剑炙的回忆，涂山安阳大致了解曾经的涂山有过怎样的辉煌，再天才陨落后，还是有一段时间，涂山家是可以外出的，只是为何最后涂山家失了出路，剑炙也并不知晓。照剑炙所说，天才的陨落并不是涂山家没落的根本原因，涂山家为何变成如今的局面，还要靠涂山安阳自己去寻找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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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一个几千岁的老奶奶叫师姐，涂山安阳还真有些叫不出口。
“剑冢。”
“是要给我选剑么？”
“拿你祭剑。”
剑炙的怨气还没消，涂山安阳识趣的不再说话。这老太太喜怒无常，脾气爆的很，自己可不想惹她。
“到了，进去吧。”
“师姐请。”
“呵，还是个滑头。”
“师傅说过，长幼有序。”
“啰嗦，进去！”
剑炙一脚踢在涂山安阳的屁股上，将他踹了进去。别看剑炙言语间火气很大，这一脚并未用力。
“多谢师姐脚下留情。”
涂山安阳站在洞口，谄媚的笑道。
剑炙并未多话，手中离火剑擦着涂山安阳的鼻尖飞过，剑身离火点燃了洞内的火把。
惊出一身冷汗的涂山安阳被剑炙推搡着走进洞中，他现在越来越相信这两剑山就是土匪窝了。
“剑，兵中君子。君子不重则不威，故剑修手重修身，你身上煞气有些重，杀过多少人了？”
涂山安阳怎么也没想到剑炙会如此直白的问自己，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扭扭捏捏的，是不是男人？”
“不…不足三百。”
这老妪的脾气真是拿不准，但涂山安阳还是未有保留，选择实话实说。
“哦，你这般年纪，也还算可以。”
涂山安阳没想到这剑炙听到自己的回答后，竟是这般反应。入魔两年，手上沾染近三百修士鲜血，每每想起，涂山安阳都后悔不已，怎的在这老妪看来，竟似平常。
“想我年轻时候，每逢心情不好时，便会杀人。游历五载，剑下亡魂无数，否则，怎么会躲到这两剑山来。你那师傅，杀的更多。”
老妪似是回想起往日时光，言辞间满是唏嘘感叹。
“这洞中，共藏有一千七百柄飞剑，皆是当年两剑山的前辈所留，虽只存其表，靠一丝剑意支撑，但是每一柄都足以要你的小命，切不可随意触碰。”
剑炙带着涂山安阳深入剑冢，洞内悬满宝剑，似是感受到老妪离火剑之威，每一柄都微微震颤，震落泥尘，似是要与离火剑争锋。
对于剑修而言，最怕的便是宝剑蒙尘；对于宝剑来说，最怕的亦是如此。
涂山安阳缓缓走过，仔细的端详着每一柄宝剑，隐隐可看到当年剑主手持宝剑，睥睨天下的飒爽英姿，不由得心生向往。
“这里，是涂山家的剑，一共三十八柄，具是当年涂山家的天才留下的。可惜后来涂山家销声匿迹，再想见到涂山剑仙的英姿，不知要到什么时候。”
走至剑冢尽头，三十八柄宝剑插在地上，落满了泥尘。老妪曾有幸见到过涂山剑仙的风采，虽说当时涂山家已经没落，所见的也并非是一等一的天才，但那一人一剑的傲气，仍旧让她难以忘怀。
涂山安阳一听到这里还藏有涂山家的剑，激动不已，瞬间红了眼眶。幸亏老妪也在回忆之中，并没有注意涂山安阳的异样。
做为涂山后辈，未曾亲眼见证上古涂山剑仙之风采，涂山剑仙威名也只是从他人口中听说。如今真真切切的看到涂山家的剑，虽说只留其表，也足以令每一个涂山族人动容。
“小子，你干什么？”
老妪从回忆中醒来，却是见到涂山安阳的手已经抚在一柄涂山宝剑之上，出声提醒已是晚了。飞剑有主，非主不能动，动则必噬。
涂山安阳仿佛魔怔了一般，仔细的用手掌抹去剑上尘埃。即使手被划伤也没有停下。三十八柄涂山剑，均染上了涂山安阳的鲜血。
“诸君随先祖证道，亦算是小子的长辈，今小子以血祭之，在此发誓，定当重振涂山家，做这世间独一无二的涂山剑仙。”
涂山安阳跪在地上，三拜九扣，也不顾一旁的老妪是何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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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妪还没有冲震惊中反应过来，就看到那已在剑冢沉寂数千年的宝剑节节破碎，一团团残存剑意混作一团，射入涂山安阳的脑袋。
涂山安阳只觉得脑袋被人狠狠打了一拳，轰鸣之时，脑海中多了许多东西，一时间无法看清。
“你…你和涂山，是什么关系？”
剑炙终是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有些激动的问道。
“小子，涂山安阳。”
既已至此，涂山安阳也没想着隐瞒，直截了当的挑明了自己的身份。
“你说，你姓涂山？南阳的那个涂山？”
剑炙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继续追问道。
“南阳涂山。”
“哈哈哈哈……,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肯定会有这一天。”
剑炙像个小女孩一般，开心的转起了圈。再看向涂山安阳的眼神，竟是多了几分慈爱。
“还有谁知道你的身份？”
“再无他人。”
“你没告诉你师傅？”
“没有。”
“他肯定知道，肯定是知道。否则他怎么会收徒弟，对，他一定是知道。”
剑炙有些语无伦次，脸上表情阴晴不定，梳的整整齐齐的银丝被双手搅乱，世外高人变成了一个疯婆子。
“小子，这段时间，你就跟着我，你的身份跟谁都不要提及，知道么？”
涂山安阳不知这老妪为何突然这么激动，但还是点了点头。
“这不是说话的地方，到我那去！”
老妪显然还沉浸在激动之中，也没有过多解释，抓起涂山安阳便冲了出去。
涂山安阳也是郁闷，怎么这高手都喜欢这样，动不动就拎着人到处跑。
一盏茶的功夫，涂山安阳便被老妪带到了一处半山腰的庭院。涂山安阳本以为这两剑山的人都住在山洞里，没想到还有这么漂亮的庭院。
老妪关上院门，似是还有些不放心，亲手布下了禁制，防止有人靠近。
“涂山剑侍，拜见少主。”
剑炙刚一进屋，便是跪倒在地，对着涂山安阳恭敬的行礼。
“师…师姐，这是怎么回事？您先起来。”
“是，少主。”
剑炙起身，恭敬的站在一旁，眼神中抑制不住的炙热。多少年了，她一直在盼着，能有一天涂山家的人能重新来到两剑山。这一天，终于被她等到了。
“少主可知这两剑山的由来？”
“不知道，只是家中长辈说，以前涂山家的人都会来两剑山。”
“这两剑山本就是涂山家的啊。”
“什么？”
涂山安阳怎么也没想到涂山和两剑山还有这种关系，不由得惊呼出声。
“两剑山原本只是一片荒山，涂山家的初代剑仙游历至此，在此证道飞升，并留下了天、人两剑，供后辈参悟。所以涂山家的剑修才会来此修行。而我们这些人，只不过是被涂山家收留的剑侍罢了。当年，我心高气傲，以为天下剑道，已尽在掌握，所以行事张狂。终被仇家围困，我拼死杀出，但还是身受重伤，若不是当年的涂山家主收留，我这条命早就没了。”
“那我师傅…也是剑侍？”
“都一样，我们这些人差不多都是这样。只不过，后来涂山家倒了，年深日久的，又有些人进了山，这些陈年往事也就没人提及了。所以，我才叫你不要和别人提及你的身份。”
“师姐，我记住了。以后您就叫我安阳吧，少主什么的，我不习惯。”
“是，少主这个称呼太扎眼了些，那老奴就斗胆称呼少主名讳了。只是少主日后行事切不可再如今日这般莽撞了，刚刚跟在少主身边的若不是我，只怕…”
“师姐，我记住了。涂山家以前是什么样子？能不能和我说说。”
涂山安阳虽是出身涂山，但家族往事从未听人提及，似是在对自己刻意的隐瞒，此时重又遇到知晓当年涂山事的人，连忙追问。
“涂山啊，那曾是天下剑修的天。涂山家的剑，上穷碧落下黄泉，无可出其右者，吾等只有仰望的份。天下剑修无一不把得到涂山的指点而当作荣耀。那不只是修为上的差距，涂山家当年可是被称作天下剑主，涂山剑一出，万剑臣服。我当年也只是赶上了涂山的没落时期，只道是涂山两位最有希望冲击天道的天才陨落，还被天道反噬，致使南阳被毁。涂山家的剑修以自身修为为代价，才换来了一线生机。但那时的涂山剑，仍旧势不可挡。”
剑炙又陷入了回忆之中，涂山的剑，只要是见过的人，便不会忘记。那已经是超越了修为，超越了境界的存在。
……
整整一夜，剑炙都在讲述着当年她所见到的涂山，讲述到当年的涂山家主时，脸颊还泛起少女似的微醺。
听着剑炙的回忆，涂山安阳大致了解曾经的涂山有过怎样的辉煌，再天才陨落后，还是有一段时间，涂山家是可以外出的，只是为何最后涂山家失了出路，剑炙也并不知晓。照剑炙所说，天才的陨落并不是涂山家没落的根本原因，涂山家为何变成如今的局面，还要靠涂山安阳自己去寻找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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