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高人
兜衣男子没有让车上的人久等，信步地回到车前，在众人的不耐烦目光中轻轻跳上牛车：
“走吧，继续往前。”
男车夫不置可否地扬鞭，女车夫却有些犹豫。
往前，就是终点了！可兜衣男子给她的疑惑太多了，她有些后悔接这趟生意，于是偷偷地松了车板的挂带。
就在这时，不远处飘起了一阵雾气，那雾气呈灰白色，从义庄内飘出，朝牛车追随而来，转瞬之间便将两辆牛车笼罩在内！
“起雾了？”
秃顶商人视线变差，揉了揉眼，抬起头茫然四顾，其他包括张宇初在内的乘客也都倍感意外。
唯有车夫夫妇脸色微变，默契地加大鞭子力度！
“驾——！”
两头一路走来安静的老牛此刻也不安地摇头晃脑，发出低沉的哞吼，四蹄更是不加催促也飞快地跑动。
“哐啷哐啷——”
剧烈的颠簸让车上的乘客东倒西歪，闲汉不由得破口大骂：“麻辣个锅锅，不就是一点雾么，颠得爷快要掉下车去！”
张宇初双手紧紧抓着车板，他脸色变得无比警惕，身处最末的他能看到车上的几人的身形在这阵雾气之中，在不断的发生变化，就像是陶俑沙化一般。
然而发现这一点的不只是张宇初，女车夫早有警觉，当机立断从车板上跳到老牛身上，顺势将已经松好的拉绳一扯，牛与车便完全分离。
女车夫骑着老牛朝前面冲去，口中呼唤：
“当家的，都醒了！”
那男车夫也不含糊，他现在接套绳已是来不及了。便将缰绳一丢，熟练跳向女车夫所骑的牛，夫妻二人便头也不回地钻入林子里转眼间就看不到踪影。
车夫撂挑子苦的是张宇初一车客人，车板在解体时便疯狂旋转起来几下便翻到在路边。
张宇初摔得七荤八素，好歹能站起来。
他抬眼看去，屠夫、闲汉以及从前面车上摔下的中年商人也都恰好站起身。
但见闲汉低垂着头，久久没有了动静，接着离得最近的屠夫和张宇初听到他幽幽地问了一句：
“我的......手呢？”
随着他的话落下，张宇初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蔓延，连带着空气都冷了下来。
屠夫眉头一皱，随口回道：“你说的什么糊涂话呢?你手不好好长在那......?”
屠夫的话说不下去了，他也看到了闲汉的双手，齐腕而断，那伤口粗糙不平，一看就是斧头剁的！
闲汉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断腕，陷入自顾自的魔障之中，脸上的血色也越来越少，越来越不像人！
秃顶商人倒是个囫囵完整，他抱着几卷账簿小心擦拭着：
“还好还好，账簿没丢，否则主家饶不了我。”
屠夫正好站在他身后，眼睛死死地盯着他的后脑瓜子，抄着嗓门唤道：
“喂，你的脑袋开花了！”
“什么？”
“你自己摸摸看，啊，流血了，还有白、白色的......”
白色的脑浆。
张宇初捂住翻腾的胃，脑海里无声地将屠夫没说完的话说出来，同时他发现了连屠夫自己都没发现的事情———他袒露的肚皮破了个大洞！
张宇初抄起包袱就跑，手臂却被一只手牢牢抓住。
“小子，你去哪？”屠夫抓着张宇初的手袖大声问道，他的力气很大，张宇初感觉骨头快要碎。但他忍着疼痛，不点破屠夫已经死了的事实，催促道：
“他们不是人，还愣着干什么，快逃！”
“逃？逃什么逃？”
张宇初又拉扯了一下，发现没用，眼珠一转，指着屠夫的肚子大喊：
“快捂住你的肚子！”
屠夫果然低头去看，他的肚子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两个血洞，那两个洞正在一点点扩大。
张宇初趁着屠夫楞神的空隙抽出匕首用力一划，将屠夫的大拇指割下，随后单手一撑跳过车板，隔绝开双方距离。
屠夫潜意识地追了几步，突然“吧唧”一声，有什么东西掉到车板上，发出闷响。
他低头看去，是一坨腐烂的内脏和肠子，同时他也看到了自己肚子上的大洞，他停下身，有些惊讶、有些茫然，然后恍惚间想起了被一头发疯的公牛顶起的画面，脸色渐渐阴沉下来，：
“你！你！”
屠夫双眼望着张宇初的背影，露出毫不掩饰的恶意：
“给我回来——嗬啊！”
屠夫抄起地上的肠子，用力甩动，然后朝张宇初丢过去。
张宇初没有注意背后，直接被腥臭的肠子套了个正着。
“砰——！”
他感觉到脖子上的肠子时，屠夫用力一拉，让他头朝下仰面重重摔倒，匕首脱手而出！
张宇初脑袋砸在车的底板上，意识短暂一白，又很快恢复，他立马发现自己正在被向后拖拽：
“糟了。那边有三个不知死活的，决不能过去？”
张宇初双腿往牛车木轮底下夹去，一只手尝试去掰肠子，一只手拖着车板，结果发现手不够用，这时他已经被勒得无法呼吸，整张脸涨得通红。
但他的眼神仍旧镇静，千钧一发之时他的脚终于够到匕首，往后一拖，匕首在泥水里穿过。
他双脚夹着匕首，腰部用力，顺着肠子拖力的方向一翻，双脚一甩，以一个刁钻的角度，用尽全力朝肠子割去。
只听“呲溜”一声，那肠子被割断了，张宇初的脸朝下摔在泥水里。
他顾不得疼痛和缺氧，连滚带爬往车夫夫妇逃跑的方向冲。
但一个身形挡住了他的去路！
商人的声音变得尖锐而空旷：
“小子，留下来吧！”
至于屠夫已经完全变得狰狞，它踩着自己的肠子和内脏慢慢靠近张宇初，每走一步都会留下一个血印。
它伸出粗壮的手臂抓向张宇初，被张宇初一个懒驴打滚躲开，顿时恼羞成怒地完全扑上去。张宇初前后被围不得不跳上车板，然后从屠夫的头上跳过去。
招是好招，可惜刚越过屠夫鬼，商人便阴恻恻地在下面等着他，张宇初没办法，只好手臂用力强行扭动身体，向另一侧撞去。
另一侧并闲汉处于混乱状态，还未显露出攻击欲望。
“砰！”
张宇初用手臂挡了一下，撞在木轮上。木轮恰好在闲汉边上。
闲汉眼睛一动，与他对视起来。
张宇初满头大汗，扯动嘴角：“大哥，你还好吗？”
“还好？”闲汉面无表情地重复了句，接着秒变凶狠，语气不善：“死无全尸，你觉得好吗？你也试试吧——！”
“免了！”
张宇初解掉缠绕的肠子，脖子微扭，反而手持匕首向闲汉的眼睛刺去！
闲汉还带着死前的记忆，有些惊慌地伸出没有手掌的双臂去挡匕首。
张宇初却是虚刺一下，一脚蹬开闲汉，继续逃跑！
闲汉的怨气被勾起，身上的气息越来越危险，表情也变得残忍。
它双手平伸成爪，灰败的脸上和脖子上暴起几十条青筋，尖叫一声，飘到张宇初面前。
张宇初没想到闲汉来的这么快，急忙翻滚躲开，然而屠夫和商人相继抵达，将他团团包围住。
面对必死的局面，张宇初握紧匕首，叹息一声。
“哎，前有狼后有虎，我命休矣！”
三只邪物同时朝他扑去，张宇初已避无可避！
突然，场中扬起一阵沙尘！
“啪叽——！”
“嗝——！”
“砰噔——！”
预料中的疼痛没有到来，张宇初眼皮动了动：
“奇怪，怎么没事？”
他的眼前空无一物！
很快张宇初便发现，三只邪物全都倒在地上。而山道上唯二站着的只剩他和眼前的兜衣男子？
一瞬间死里逃生，张宇初呼吸变得极为沉重，心脏因后怕而疯狂跳动不已。好一会，他才眯着眼问道：
“阁下......动的手?”
听到张宇初的问话，兜衣男子锐利的目光瞬间投到他的身上，让张宇初不寒而栗：好犀利的眼神，跟刀子似的！
他以为兜衣男子不会回他话，没想到对方笑了一下。声音十分老成：“怎么，吓到了吗？”
“等一下再说话。”
兜衣男子说完也不管张宇初，而是蹲下身，把手摸进屠夫的肚子里，一阵搅动，拔出来一颗黑乎乎流着腐水的球状物，用一张满是红色符号的纸包住丢进一个包里。
然后是谢顶商人，这个更加恶心，兜衣男子伸出小拇指，用不算长但是很尖的指甲轻轻地在它脑门上画了一个圈，巧劲一挑，把头盖骨掀起，将里面的脑浆用一个罐子密封好，也放入了袋子里。
最后无视正在呕吐的张宇初，走到“闲汉”边上，从它脑门上摘下一张符。张宇初虽然吐得厉害，但余光始终跟随着兜衣男子的动作，这才看到“闲汉”脑门上贴着一张符纸......
符纸被撕下的刹那，闲汉眼睛睁开，龇牙咧嘴打算攻击兜衣男子，却被兜衣男子轻松地压制在地上，然后......
张宇初震惊了，兜衣男子居然单手压制住闲汉，另外一只手划裂它的短袖，依旧用小拇指的指甲，从闲汉的脖颈处插进去，再用力往下一划拉——
“闲汉”的背上就多了一条血痕，兜衣男子用大拇指和小拇指撑开那条血痕，中指按在脊椎骨上，食指和无名指用力一夹一拉，整条脊椎便被完整拖出。
“刷——刷——”
两声，张宇初只听到声音，根本没看出兜衣男子是怎么出手的，那同样带着腐臭的脊椎便完全脱离了闲汉的躯体，被兜衣男子包好放入袋中。
三个过程不过半盏茶时间，张宇初胃中翻腾，几乎想吐。
“猛鬼心、怨鬼脑、嗔鬼脊，很好！”
兜衣男子满意一笑，毫不在乎地甩甩手，将粘稠的物体溅得地上都是，有一些还飞到了张宇初的脸上。
张宇初头次见到这种的力量，震撼不已，立马有了计较：“大恩不言谢，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大名？”
兜衣男子嘴角微微勾起：“不用客气。其实我该谢你才对......至于我的名字，你不知道为好。”
张宇初心中疑惑，不知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值得他谢的：
“怎敢，不知道我做了什么，让阁下道谢？”
兜衣男子神秘一笑，不作回答。
张宇初吃了枚软钉子，也不生气，换了个问题：
“不知道阁下要去哪里，我能不能同路？”
“你连我是做什么的都不知道，就想跟着我......会不会太草率了些，你可知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它们又为什么会在这里？”
说到这，兜衣男子停顿片刻，见张宇初一脸平静，丝毫没有被唬到，笑意更深了。
“我本想收你为徒，奈何......”
兜衣男子目光在张宇初身上上下扫视：“你年龄太大，根骨已老，精气不稳，内腑空虚。再加上你灵光消散，灵台已空，却无法吸纳天地之灵气，没有逆天手段根本弥补不了。不过，这处义庄挺适合你修行的。现在的你，只缺一本合适的功法！”
“所以呢？”
“你......想要吗？”
此地凶险，前途生死未卜。若能得到一本功法加以修炼，那张宇初肯定是欢喜的。可惜，他并不相信眼前的男子：
“不想要。”
“噢，为什么？”
“无功不受禄，你我萍水相逢，交浅言深，我怎能不忌讳？”
“倒也不是一无是处。”
兜衣男子似笑非笑地看着张宇初，俄而往远方看了一眼，留下一句：
“别再往前了，闲云观可不是随便一只阿猫阿狗都能上去的......有缘再会！”
说完，兜衣男子脚尖一点轻盈地翻上一棵树，又再次跳向远处，没多久就消失不见。
阴沉的天地之间，突然便只剩张宇初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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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继续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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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前，就是终点了！可兜衣男子给她的疑惑太多了，她有些后悔接这趟生意，于是偷偷地松了车板的挂带。
就在这时，不远处飘起了一阵雾气，那雾气呈灰白色，从义庄内飘出，朝牛车追随而来，转瞬之间便将两辆牛车笼罩在内！
“起雾了？”
秃顶商人视线变差，揉了揉眼，抬起头茫然四顾，其他包括张宇初在内的乘客也都倍感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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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哐啷哐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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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宇初双手紧紧抓着车板，他脸色变得无比警惕，身处最末的他能看到车上的几人的身形在这阵雾气之中，在不断的发生变化，就像是陶俑沙化一般。
然而发现这一点的不只是张宇初，女车夫早有警觉，当机立断从车板上跳到老牛身上，顺势将已经松好的拉绳一扯，牛与车便完全分离。
女车夫骑着老牛朝前面冲去，口中呼唤：
“当家的，都醒了！”
那男车夫也不含糊，他现在接套绳已是来不及了。便将缰绳一丢，熟练跳向女车夫所骑的牛，夫妻二人便头也不回地钻入林子里转眼间就看不到踪影。
车夫撂挑子苦的是张宇初一车客人，车板在解体时便疯狂旋转起来几下便翻到在路边。
张宇初摔得七荤八素，好歹能站起来。
他抬眼看去，屠夫、闲汉以及从前面车上摔下的中年商人也都恰好站起身。
但见闲汉低垂着头，久久没有了动静，接着离得最近的屠夫和张宇初听到他幽幽地问了一句：
“我的......手呢？”
随着他的话落下，张宇初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蔓延，连带着空气都冷了下来。
屠夫眉头一皱，随口回道：“你说的什么糊涂话呢?你手不好好长在那......?”
屠夫的话说不下去了，他也看到了闲汉的双手，齐腕而断，那伤口粗糙不平，一看就是斧头剁的！
闲汉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断腕，陷入自顾自的魔障之中，脸上的血色也越来越少，越来越不像人！
秃顶商人倒是个囫囵完整，他抱着几卷账簿小心擦拭着：
“还好还好，账簿没丢，否则主家饶不了我。”
屠夫正好站在他身后，眼睛死死地盯着他的后脑瓜子，抄着嗓门唤道：
“喂，你的脑袋开花了！”
“什么？”
“你自己摸摸看，啊，流血了，还有白、白色的......”
白色的脑浆。
张宇初捂住翻腾的胃，脑海里无声地将屠夫没说完的话说出来，同时他发现了连屠夫自己都没发现的事情———他袒露的肚皮破了个大洞！
张宇初抄起包袱就跑，手臂却被一只手牢牢抓住。
“小子，你去哪？”屠夫抓着张宇初的手袖大声问道，他的力气很大，张宇初感觉骨头快要碎。但他忍着疼痛，不点破屠夫已经死了的事实，催促道：
“他们不是人，还愣着干什么，快逃！”
“逃？逃什么逃？”
张宇初又拉扯了一下，发现没用，眼珠一转，指着屠夫的肚子大喊：
“快捂住你的肚子！”
屠夫果然低头去看，他的肚子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两个血洞，那两个洞正在一点点扩大。
张宇初趁着屠夫楞神的空隙抽出匕首用力一划，将屠夫的大拇指割下，随后单手一撑跳过车板，隔绝开双方距离。
屠夫潜意识地追了几步，突然“吧唧”一声，有什么东西掉到车板上，发出闷响。
他低头看去，是一坨腐烂的内脏和肠子，同时他也看到了自己肚子上的大洞，他停下身，有些惊讶、有些茫然，然后恍惚间想起了被一头发疯的公牛顶起的画面，脸色渐渐阴沉下来，：
“你！你！”
屠夫双眼望着张宇初的背影，露出毫不掩饰的恶意：
“给我回来——嗬啊！”
屠夫抄起地上的肠子，用力甩动，然后朝张宇初丢过去。
张宇初没有注意背后，直接被腥臭的肠子套了个正着。
“砰——！”
他感觉到脖子上的肠子时，屠夫用力一拉，让他头朝下仰面重重摔倒，匕首脱手而出！
张宇初脑袋砸在车的底板上，意识短暂一白，又很快恢复，他立马发现自己正在被向后拖拽：
“糟了。那边有三个不知死活的，决不能过去？”
张宇初双腿往牛车木轮底下夹去，一只手尝试去掰肠子，一只手拖着车板，结果发现手不够用，这时他已经被勒得无法呼吸，整张脸涨得通红。
但他的眼神仍旧镇静，千钧一发之时他的脚终于够到匕首，往后一拖，匕首在泥水里穿过。
他双脚夹着匕首，腰部用力，顺着肠子拖力的方向一翻，双脚一甩，以一个刁钻的角度，用尽全力朝肠子割去。
只听“呲溜”一声，那肠子被割断了，张宇初的脸朝下摔在泥水里。
他顾不得疼痛和缺氧，连滚带爬往车夫夫妇逃跑的方向冲。
但一个身形挡住了他的去路！
商人的声音变得尖锐而空旷：
“小子，留下来吧！”
至于屠夫已经完全变得狰狞，它踩着自己的肠子和内脏慢慢靠近张宇初，每走一步都会留下一个血印。
它伸出粗壮的手臂抓向张宇初，被张宇初一个懒驴打滚躲开，顿时恼羞成怒地完全扑上去。张宇初前后被围不得不跳上车板，然后从屠夫的头上跳过去。
招是好招，可惜刚越过屠夫鬼，商人便阴恻恻地在下面等着他，张宇初没办法，只好手臂用力强行扭动身体，向另一侧撞去。
另一侧并闲汉处于混乱状态，还未显露出攻击欲望。
“砰！”
张宇初用手臂挡了一下，撞在木轮上。木轮恰好在闲汉边上。
闲汉眼睛一动，与他对视起来。
张宇初满头大汗，扯动嘴角：“大哥，你还好吗？”
“还好？”闲汉面无表情地重复了句，接着秒变凶狠，语气不善：“死无全尸，你觉得好吗？你也试试吧——！”
“免了！”
张宇初解掉缠绕的肠子，脖子微扭，反而手持匕首向闲汉的眼睛刺去！
闲汉还带着死前的记忆，有些惊慌地伸出没有手掌的双臂去挡匕首。
张宇初却是虚刺一下，一脚蹬开闲汉，继续逃跑！
闲汉的怨气被勾起，身上的气息越来越危险，表情也变得残忍。
它双手平伸成爪，灰败的脸上和脖子上暴起几十条青筋，尖叫一声，飘到张宇初面前。
张宇初没想到闲汉来的这么快，急忙翻滚躲开，然而屠夫和商人相继抵达，将他团团包围住。
面对必死的局面，张宇初握紧匕首，叹息一声。
“哎，前有狼后有虎，我命休矣！”
三只邪物同时朝他扑去，张宇初已避无可避！
突然，场中扬起一阵沙尘！
“啪叽——！”
“嗝——！”
“砰噔——！”
预料中的疼痛没有到来，张宇初眼皮动了动：
“奇怪，怎么没事？”
他的眼前空无一物！
很快张宇初便发现，三只邪物全都倒在地上。而山道上唯二站着的只剩他和眼前的兜衣男子？
一瞬间死里逃生，张宇初呼吸变得极为沉重，心脏因后怕而疯狂跳动不已。好一会，他才眯着眼问道：
“阁下......动的手?”
听到张宇初的问话，兜衣男子锐利的目光瞬间投到他的身上，让张宇初不寒而栗：好犀利的眼神，跟刀子似的！
他以为兜衣男子不会回他话，没想到对方笑了一下。声音十分老成：“怎么，吓到了吗？”
“等一下再说话。”
兜衣男子说完也不管张宇初，而是蹲下身，把手摸进屠夫的肚子里，一阵搅动，拔出来一颗黑乎乎流着腐水的球状物，用一张满是红色符号的纸包住丢进一个包里。
然后是谢顶商人，这个更加恶心，兜衣男子伸出小拇指，用不算长但是很尖的指甲轻轻地在它脑门上画了一个圈，巧劲一挑，把头盖骨掀起，将里面的脑浆用一个罐子密封好，也放入了袋子里。
最后无视正在呕吐的张宇初，走到“闲汉”边上，从它脑门上摘下一张符。张宇初虽然吐得厉害，但余光始终跟随着兜衣男子的动作，这才看到“闲汉”脑门上贴着一张符纸......
符纸被撕下的刹那，闲汉眼睛睁开，龇牙咧嘴打算攻击兜衣男子，却被兜衣男子轻松地压制在地上，然后......
张宇初震惊了，兜衣男子居然单手压制住闲汉，另外一只手划裂它的短袖，依旧用小拇指的指甲，从闲汉的脖颈处插进去，再用力往下一划拉——
“闲汉”的背上就多了一条血痕，兜衣男子用大拇指和小拇指撑开那条血痕，中指按在脊椎骨上，食指和无名指用力一夹一拉，整条脊椎便被完整拖出。
“刷——刷——”
两声，张宇初只听到声音，根本没看出兜衣男子是怎么出手的，那同样带着腐臭的脊椎便完全脱离了闲汉的躯体，被兜衣男子包好放入袋中。
三个过程不过半盏茶时间，张宇初胃中翻腾，几乎想吐。
“猛鬼心、怨鬼脑、嗔鬼脊，很好！”
兜衣男子满意一笑，毫不在乎地甩甩手，将粘稠的物体溅得地上都是，有一些还飞到了张宇初的脸上。
张宇初头次见到这种的力量，震撼不已，立马有了计较：“大恩不言谢，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大名？”
兜衣男子嘴角微微勾起：“不用客气。其实我该谢你才对......至于我的名字，你不知道为好。”
张宇初心中疑惑，不知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值得他谢的：
“怎敢，不知道我做了什么，让阁下道谢？”
兜衣男子神秘一笑，不作回答。
张宇初吃了枚软钉子，也不生气，换了个问题：
“不知道阁下要去哪里，我能不能同路？”
“你连我是做什么的都不知道，就想跟着我......会不会太草率了些，你可知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它们又为什么会在这里？”
说到这，兜衣男子停顿片刻，见张宇初一脸平静，丝毫没有被唬到，笑意更深了。
“我本想收你为徒，奈何......”
兜衣男子目光在张宇初身上上下扫视：“你年龄太大，根骨已老，精气不稳，内腑空虚。再加上你灵光消散，灵台已空，却无法吸纳天地之灵气，没有逆天手段根本弥补不了。不过，这处义庄挺适合你修行的。现在的你，只缺一本合适的功法！”
“所以呢？”
“你......想要吗？”
此地凶险，前途生死未卜。若能得到一本功法加以修炼，那张宇初肯定是欢喜的。可惜，他并不相信眼前的男子：
“不想要。”
“噢，为什么？”
“无功不受禄，你我萍水相逢，交浅言深，我怎能不忌讳？”
“倒也不是一无是处。”
兜衣男子似笑非笑地看着张宇初，俄而往远方看了一眼，留下一句：
“别再往前了，闲云观可不是随便一只阿猫阿狗都能上去的......有缘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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