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十六章 不是说过不让你来了嘛
日入时分将末，即将被黄昏接替，天色此时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这与乔诺在草原上所见并不同。
春夏之交的这个时辰，草原上的西天还是很亮堂的。
杨家派人来接他了。出了同文阁那道红色大门，乔诺看到门前台阶下停着一辆厢式马车，一名老仆垂手站在车辕旁。见乔诺出来，老仆向前迎了两步，没有说话，只是躬身伸出手请乔诺上车。
在车下有个矮小的木梯，乔诺蹬着木梯上去撩开布帘，钻了进去，看到里面还有两人坐在幽暗的车厢里。
“乔公子，请坐！”靠着后厢坐着的一人轻声说道，乔诺听着这声音有些熟悉。
只是车厢里很黑，乔诺只能凭借强于常人的明锐双眸，看出来车中两人是女人。
“乔公子安坐，此次妾身与你一同去探望。”那个声音再次出声。
这一次，乔诺听出来声音的主人是谁，急忙拱手说道：“见过杨夫人！”
来人正是杨晋的夫人，她继续低声说道：“乔公子，你可带了给我家相公的信？”
此时马车已经动了起来，很有节奏的“哒哒”的马蹄声，和车轮压过石板路的“吱吱嘎嘎”声，在夜晚的街道上轻荡着。
侧厢坐着的那人已经掏出火摺，点燃了一只坐在小小烛台上的蜡烛。这时乔诺看清了侧厢坐的那人是杨夫人的贴身丫鬟。
杨夫人穿了一件暗蓝色的衣裙，上面用黄色的丝线缱着边，自胸至腹是粉红色丝线绣着的一大朵牡丹。
虽然皱纹已经爬上了她的眼角，但在昏黄的烛光下，仍然显得雍容高贵，看不出是一个已经四十多岁的妇人。
借着烛光，杨夫人看完了信，轻轻松了一口气。这声音十分微小，但听力敏感的乔诺仍然听到了。
他有些不解，低头想了想，还没有想明白，却听见杨夫人继续轻声说道：“乔公子，待会儿这封信就由妾身交给相公吧！”
乔诺微微一笑点点头，也压低声音说道：“无妨，夫人处置便是。”
杨夫人也回以微笑，低头看了看信，将写满了字的信纸装入信封复又抬起头，柔柔地说道：“相公因直谏而被……下狱，被盯得很紧，而公子又不是中州人，所以妾身也不得不小心，还请公子见谅！”
听了杨夫人的解释，乔诺才知道之前她为何松了一口气，笑道：“无妨，夫人，小侄明白。”
随后，车厢中随着蜡烛的熄灭陷入了沉默，只有马蹄和车轮的声音在耳畔敲打着静默的夜。
直到这声音停下，那位赶车的老仆敲了敲车厢，这一路的沉默随之打破。
下了车，乔诺看到一道向两侧延展至黑夜的城墙，高高大大，看上去很厚实。
就在这道墙上有一道与洛安城门差不多高的大门，在远处黯淡灯光的衬托下，宛若一头巨兽的大嘴，似乎要吃掉所有的事物。
大门的上方悬挂着一道与大门宽度一样长的牌匾，上面写着三个大字：顺义门。
大门前站着两个守卫，那位老仆走上前去说了些什么，从袖子中摸出了个东西，在幽暗灯光的照耀下闪了一下，被一名守卫接住，放在自己的怀里。
那名守卫走到大门前敲了两下，看似沉重的大门无声地开了。老仆快步走过来，躬身向杨夫人说道：“夫人，请！”
杨夫人冲着看向自己的乔诺点了点头，在那名丫鬟的搀扶下，向大门走去，老仆则留在了马车上。
这是一条与乔诺进城时走过的那条横街一样宽的大道，两侧的建筑也有别于普通的民居，比乔诺见过的左侯卫府还要高大深沉，里面没有一点光亮。
一路走过，凭着自己的目力优势，他看到这些建筑上挂的匾额上写的字：吏部、礼部、工部、都察院。走到一条南北大道折向北时，他看到有光亮散射在宽阔的道路一边。
他们是在那道大门里面一个守卫的带领下走过来的，守卫把他们带到有着亮光的大门处便离开了。
这道大门上也有一块牌匾，上书：大理寺。
那个丫鬟上前去敲了敲门环，片刻后走出一人。丫鬟低声向那人说了几句，也摸出一把东西递了过去。乔诺这时看清了，那是两锭银子，看上去至少有五两重。
那人说了句：“跟我来！”待乔诺三人进去后，他关上大门，领着他们向左，绕过正堂向后面走去。
大概两盏茶的工夫，他们来到了后面一座建筑前。这座建筑的门前虽有油灯，但亮度仍然很昏暗，但仍能够看清门上的一块匾额上写着：牢狱。
那人到门口敲门，将乔诺三人交给门内出来的狱卒，便离开了。
到了里面，丫鬟又从袖子中摸出几锭银子，给了今夜当值的四名狱卒。
四个狱卒立即喜笑颜开，先前那名狱卒哈着腰，脸上满是笑容：“夫人，请随我来。”
乔诺见过涂山汗庭是怎么关押俘兵的，虽说关押之地并不多么阴森，但也充斥着一股威慑和肃杀之气。
然而这间大安朝的牢狱，却并没有那样的气氛。虽然肃杀之气仍在，但是在亮堂堂的油灯照耀下，这里面的牢房除了弥漫着难闻的味道，却显得并不阴寒，除了有些潮湿。
那一间间用拇指粗的铁链和粗重的铁锁锁住的牢房，只有几间是空的，多数牢房里都关着囚犯。牢房里没有乔诺在客栈见过的床，也很少有被褥，只有杂乱的干草。
虽然这里散发出来的味道几欲让人作呕，但杨夫人和那丫鬟却并不在乎，这不禁让乔诺暗暗称奇。
很快，他们来到一间牢房前，杨夫人快走几步，唤了一声：“相公！”
这一声呼唤里夹着很多情绪，乔诺只能感受到难过、心疼，也看到了杨夫人的眼角有一行清泪滑下。
牢房里靠墙盘坐着一个衣衫还算整齐，仍梳着发髻，但头发却散乱的人，脸上的胡须显得杂乱。
一双眼眸在听到那声熟悉的呼唤后，猛然睁开，闪过一道欣喜之色，但随后又黯淡了下去。
“不是说过不让你来了嘛！”虽然自己的发妻就与他隔着一道铁栏，但他仍然没有站起来，又闭上了眼睛。
“相公，此次不同，是你故人的学生来看你！”似乎习惯了自己相公的冷淡，杨夫人没有生气，也没有哀怨，而是带着兴奋的神色。
那个狱卒已经退到了两丈之外，侧过身去，但眼睛却时不时地瞄着那边的动静。
乔诺感受到那狱卒对这里的偷窥，知道杨夫人所说的“盯得紧”是什么意思了，便上前一步来到杨夫人身旁，施了一礼轻声说道：“杨大人，家师让学生向你问好！”
听到这两句话，牢房里盘坐的人再次睁开眼睛，精芒放射，看向乔诺：“你的家师？谁？”
杨夫人稍稍偏头看了一眼狱卒，借着乔诺的身子遮挡，将那封信拿出来冲着里面晃了晃。
终于，那人站起来，缓慢地走过来。乔诺注意到他的手脚并没有戴着镣铐，不知是皇帝体恤臣下，还是知道这样一个文官并不凶险。
离得近了，乔诺看到面前此人鼻直口阔，方正的脸庞自带一股浩然正气，即便在这样一个潮湿又不能活动的囚牢中，这股正气也没有消磨掉。
此人正是原正三品左散骑常侍杨晋。他从自家夫人手中接过信，皱了皱眉，看了一眼杨夫人。
杨夫人急忙轻声解释道：“妾身有所担心，因而先拆开看了。”
杨晋没有说什么，但一双浓眉展开了，在乔诺的遮挡下，看起了信。
看完之后，他一边收起信交给杨夫人，一边笑起来：“原来是德老夫子！没想到他终于收了学生！哈哈！”
笑过后，他背负双手看着乔诺，最后点点头道：“看样子他的眼光不错！你这后生仪表堂堂，倒是跟他很像！”
“杨大人，学生来时还不知道大人的现况，因而学生自作主张，冒昧通过杨夫人来探望大人。想必家师若是知道，也会让学生前来的。”
乔诺的声音不高，但一字一句都传递到杨晋耳朵里，让杨晋又笑了起来：“你说的对！若是那个老夫子知道老夫身陷囹圄，定会前来的。这一点你倒是与他想到一起了！”
杨夫人看着自家的相公高兴的样子，脸上也绽放出笑容，她生怕杨晋因为身陷牢笼而心志消沉。
“夫人，苦了你了！这些日子为夫想通了，不再为官了，等我出去后，你我便回乡，过一过‘采菊东篱下’的田园生活！”
看到杨夫人久违的笑容，杨晋的眼睛也有些湿润，握着杨夫人抓着冰凉铁栏的双手，语调柔和。
这句话让杨夫人的眼泪又落了下来。她很欣慰自家相公没有因为被贬而沉沦，欣慰他想开了，不再想着宦海沉浮，心归田园。
杨晋又看向乔诺，微微笑道：“德老夫子对你很是满意，说这是他收的最好的一个学生，今后都再难遇到你这样的。不过他拜托老夫的事，现下老夫是难以相帮，这可如何是好？”
“杨大人，此事不急。学生这次来中州是游学，也代家师来看望他的挚友故交。因而他给林尚林大人也修书一封，此事林大人在办了。”
看着之前还满面冷漠中带着愁容的杨晋，此刻却焕发了活力，乔诺也感到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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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夏之交的这个时辰，草原上的西天还是很亮堂的。
杨家派人来接他了。出了同文阁那道红色大门，乔诺看到门前台阶下停着一辆厢式马车，一名老仆垂手站在车辕旁。见乔诺出来，老仆向前迎了两步，没有说话，只是躬身伸出手请乔诺上车。
在车下有个矮小的木梯，乔诺蹬着木梯上去撩开布帘，钻了进去，看到里面还有两人坐在幽暗的车厢里。
“乔公子，请坐！”靠着后厢坐着的一人轻声说道，乔诺听着这声音有些熟悉。
只是车厢里很黑，乔诺只能凭借强于常人的明锐双眸，看出来车中两人是女人。
“乔公子安坐，此次妾身与你一同去探望。”那个声音再次出声。
这一次，乔诺听出来声音的主人是谁，急忙拱手说道：“见过杨夫人！”
来人正是杨晋的夫人，她继续低声说道：“乔公子，你可带了给我家相公的信？”
此时马车已经动了起来，很有节奏的“哒哒”的马蹄声，和车轮压过石板路的“吱吱嘎嘎”声，在夜晚的街道上轻荡着。
侧厢坐着的那人已经掏出火摺，点燃了一只坐在小小烛台上的蜡烛。这时乔诺看清了侧厢坐的那人是杨夫人的贴身丫鬟。
杨夫人穿了一件暗蓝色的衣裙，上面用黄色的丝线缱着边，自胸至腹是粉红色丝线绣着的一大朵牡丹。
虽然皱纹已经爬上了她的眼角，但在昏黄的烛光下，仍然显得雍容高贵，看不出是一个已经四十多岁的妇人。
借着烛光，杨夫人看完了信，轻轻松了一口气。这声音十分微小，但听力敏感的乔诺仍然听到了。
他有些不解，低头想了想，还没有想明白，却听见杨夫人继续轻声说道：“乔公子，待会儿这封信就由妾身交给相公吧！”
乔诺微微一笑点点头，也压低声音说道：“无妨，夫人处置便是。”
杨夫人也回以微笑，低头看了看信，将写满了字的信纸装入信封复又抬起头，柔柔地说道：“相公因直谏而被……下狱，被盯得很紧，而公子又不是中州人，所以妾身也不得不小心，还请公子见谅！”
听了杨夫人的解释，乔诺才知道之前她为何松了一口气，笑道：“无妨，夫人，小侄明白。”
随后，车厢中随着蜡烛的熄灭陷入了沉默，只有马蹄和车轮的声音在耳畔敲打着静默的夜。
直到这声音停下，那位赶车的老仆敲了敲车厢，这一路的沉默随之打破。
下了车，乔诺看到一道向两侧延展至黑夜的城墙，高高大大，看上去很厚实。
就在这道墙上有一道与洛安城门差不多高的大门，在远处黯淡灯光的衬托下，宛若一头巨兽的大嘴，似乎要吃掉所有的事物。
大门的上方悬挂着一道与大门宽度一样长的牌匾，上面写着三个大字：顺义门。
大门前站着两个守卫，那位老仆走上前去说了些什么，从袖子中摸出了个东西，在幽暗灯光的照耀下闪了一下，被一名守卫接住，放在自己的怀里。
那名守卫走到大门前敲了两下，看似沉重的大门无声地开了。老仆快步走过来，躬身向杨夫人说道：“夫人，请！”
杨夫人冲着看向自己的乔诺点了点头，在那名丫鬟的搀扶下，向大门走去，老仆则留在了马车上。
这是一条与乔诺进城时走过的那条横街一样宽的大道，两侧的建筑也有别于普通的民居，比乔诺见过的左侯卫府还要高大深沉，里面没有一点光亮。
一路走过，凭着自己的目力优势，他看到这些建筑上挂的匾额上写的字：吏部、礼部、工部、都察院。走到一条南北大道折向北时，他看到有光亮散射在宽阔的道路一边。
他们是在那道大门里面一个守卫的带领下走过来的，守卫把他们带到有着亮光的大门处便离开了。
这道大门上也有一块牌匾，上书：大理寺。
那个丫鬟上前去敲了敲门环，片刻后走出一人。丫鬟低声向那人说了几句，也摸出一把东西递了过去。乔诺这时看清了，那是两锭银子，看上去至少有五两重。
那人说了句：“跟我来！”待乔诺三人进去后，他关上大门，领着他们向左，绕过正堂向后面走去。
大概两盏茶的工夫，他们来到了后面一座建筑前。这座建筑的门前虽有油灯，但亮度仍然很昏暗，但仍能够看清门上的一块匾额上写着：牢狱。
那人到门口敲门，将乔诺三人交给门内出来的狱卒，便离开了。
到了里面，丫鬟又从袖子中摸出几锭银子，给了今夜当值的四名狱卒。
四个狱卒立即喜笑颜开，先前那名狱卒哈着腰，脸上满是笑容：“夫人，请随我来。”
乔诺见过涂山汗庭是怎么关押俘兵的，虽说关押之地并不多么阴森，但也充斥着一股威慑和肃杀之气。
然而这间大安朝的牢狱，却并没有那样的气氛。虽然肃杀之气仍在，但是在亮堂堂的油灯照耀下，这里面的牢房除了弥漫着难闻的味道，却显得并不阴寒，除了有些潮湿。
那一间间用拇指粗的铁链和粗重的铁锁锁住的牢房，只有几间是空的，多数牢房里都关着囚犯。牢房里没有乔诺在客栈见过的床，也很少有被褥，只有杂乱的干草。
虽然这里散发出来的味道几欲让人作呕，但杨夫人和那丫鬟却并不在乎，这不禁让乔诺暗暗称奇。
很快，他们来到一间牢房前，杨夫人快走几步，唤了一声：“相公！”
这一声呼唤里夹着很多情绪，乔诺只能感受到难过、心疼，也看到了杨夫人的眼角有一行清泪滑下。
牢房里靠墙盘坐着一个衣衫还算整齐，仍梳着发髻，但头发却散乱的人，脸上的胡须显得杂乱。
一双眼眸在听到那声熟悉的呼唤后，猛然睁开，闪过一道欣喜之色，但随后又黯淡了下去。
“不是说过不让你来了嘛！”虽然自己的发妻就与他隔着一道铁栏，但他仍然没有站起来，又闭上了眼睛。
“相公，此次不同，是你故人的学生来看你！”似乎习惯了自己相公的冷淡，杨夫人没有生气，也没有哀怨，而是带着兴奋的神色。
那个狱卒已经退到了两丈之外，侧过身去，但眼睛却时不时地瞄着那边的动静。
乔诺感受到那狱卒对这里的偷窥，知道杨夫人所说的“盯得紧”是什么意思了，便上前一步来到杨夫人身旁，施了一礼轻声说道：“杨大人，家师让学生向你问好！”
听到这两句话，牢房里盘坐的人再次睁开眼睛，精芒放射，看向乔诺：“你的家师？谁？”
杨夫人稍稍偏头看了一眼狱卒，借着乔诺的身子遮挡，将那封信拿出来冲着里面晃了晃。
终于，那人站起来，缓慢地走过来。乔诺注意到他的手脚并没有戴着镣铐，不知是皇帝体恤臣下，还是知道这样一个文官并不凶险。
离得近了，乔诺看到面前此人鼻直口阔，方正的脸庞自带一股浩然正气，即便在这样一个潮湿又不能活动的囚牢中，这股正气也没有消磨掉。
此人正是原正三品左散骑常侍杨晋。他从自家夫人手中接过信，皱了皱眉，看了一眼杨夫人。
杨夫人急忙轻声解释道：“妾身有所担心，因而先拆开看了。”
杨晋没有说什么，但一双浓眉展开了，在乔诺的遮挡下，看起了信。
看完之后，他一边收起信交给杨夫人，一边笑起来：“原来是德老夫子！没想到他终于收了学生！哈哈！”
笑过后，他背负双手看着乔诺，最后点点头道：“看样子他的眼光不错！你这后生仪表堂堂，倒是跟他很像！”
“杨大人，学生来时还不知道大人的现况，因而学生自作主张，冒昧通过杨夫人来探望大人。想必家师若是知道，也会让学生前来的。”
乔诺的声音不高，但一字一句都传递到杨晋耳朵里，让杨晋又笑了起来：“你说的对！若是那个老夫子知道老夫身陷囹圄，定会前来的。这一点你倒是与他想到一起了！”
杨夫人看着自家的相公高兴的样子，脸上也绽放出笑容，她生怕杨晋因为身陷牢笼而心志消沉。
“夫人，苦了你了！这些日子为夫想通了，不再为官了，等我出去后，你我便回乡，过一过‘采菊东篱下’的田园生活！”
看到杨夫人久违的笑容，杨晋的眼睛也有些湿润，握着杨夫人抓着冰凉铁栏的双手，语调柔和。
这句话让杨夫人的眼泪又落了下来。她很欣慰自家相公没有因为被贬而沉沦，欣慰他想开了，不再想着宦海沉浮，心归田园。
杨晋又看向乔诺，微微笑道：“德老夫子对你很是满意，说这是他收的最好的一个学生，今后都再难遇到你这样的。不过他拜托老夫的事，现下老夫是难以相帮，这可如何是好？”
“杨大人，此事不急。学生这次来中州是游学，也代家师来看望他的挚友故交。因而他给林尚林大人也修书一封，此事林大人在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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