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不让男的进去
到了毡房里面，映入乔诺眼帘的，是整洁光鲜，原本居中的铁炉虽然还在，但上面只有一只中州人常用的铜壶。
和达安拿起那只铜壶，从毡房东边的木柜中拿出两只木碗，给乔诺和波儿果倒了两碗奶茶：“来，孩子，喝茶！”
见和达安亲自端着木碗递给自己，波儿果赶忙双手接过：“谢谢阿……阿尼亚……”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叫阿妈合不合适，只能先叫一声阿尼亚了。
“咳！傻孩子，还叫阿尼亚！”和达安嗔怪着看了波儿果一眼：“虽说你俩只在你的娘家办了送亲仪式，还没在这里办婚礼，但你已经可以改口叫我阿妈了！”
“是，”波儿果点点头，莞尔一笑，脆生生地喊了声：“阿妈！”
一旁的乔诺含笑看着婆媳对话，刚才那股烦躁变得淡了。他问道：“阿妈，这段时间你过得可好？孩儿不在你身边，对你甚是牵挂。”
“你牵挂我，我又何尝不在牵挂你呢！”和达安爱抚着乔诺的头，又摸了摸他的脸：“你看你，都瘦了！不过好像比之前结实了呢！”
“我长大了呀！”乔诺双手接住和达安的手，感受着上面的温暖，还是如小时候那样，没有什么改变，只是手心和手指上的老茧却让他感觉到心酸。
阿爸不在家，阿妈是既当阿爸又当阿妈，腰身都没有以前那样挺拔了。
但现在和达安那精致的妆容和华丽的衣袍，又让她看上去风采依旧，美丽依然。
“是呀，你长大了，也有比日了，阿妈就老啦！”看到乔诺的双眸中有莹莹之光闪烁，和达安微微一笑，拍了拍乔诺的手说：“这很正常，不用伤感。
“不过，自从达格尼来了，她分担了很多家务事，阿妈才有工夫捯饬捯饬。说起来，这段时间，她可是受累了，哪里还有别乞的样子！”
她看着乔诺和波儿果，见波儿果的神色变化不大，倒是乔诺的眼皮跳了跳，便接着说道：“你俩都在这儿，我也就直说了。乔诺，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怎么着也要给达格尼一个交待吧？波儿果，你说呢？”
见和达安看着自己，波儿果小声说道：“阿妈，这事我早就劝过乔诺的，所以一切还得由乔诺定。我这儿是没问题的。”
“好，真是个大度的孩子。其实达格尼也不是小心眼儿，她早就知道乔诺最初就是喜欢你，虽然当时她很不高兴，但后来她已经想通了，并不介意自己做别妻。现在，乔诺你说说吧！”
“这事儿……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我早跟她说过的，哪知道她如此倔强，还在等着我，我……”
他没说完，就被外面进来的达格尼打断了：“乔诺，我说过我不赖着你，你若是嫌我碍眼，我明天就可以走！”
说完，她放下手中的鹿粪，转身就跑出了毡房。
波儿果和和达安齐声喊道：“达格尼！”并几乎同时跑到毡房门口，又一起转头看向呆愣着的乔诺：“乔诺，还不快去追！”
乔诺放下手中的木碗，重重地叹了口气，然后猛地起身，从已经让开门口的和达安和波儿果中间跑了出去。
来到毡房外环视了一下，乔诺看到达格尼一手掩面跑向北侧的毡房，正准备进去。他急忙喊了声：“达格尼，等一下！”
达格尼回头看了一眼，又猛然回头进了毡房。
乔诺只得跑过去，正准备挑帘进去，却被一人出来挡住了，声音很粗地喝道：“不许进去！”
乔诺抬头看去，便见到一位比扎那瘦一圈的女人掐腰站在毡房门前，圆睁一双狭长的柳叶眼，恶狠狠地看着自己。
“你是谁？让开！我要跟达格尼说话！”乔诺没有直接上手去推这壮硕的女人，只是脸上带着不快。
“别乞说了，不见你！”那女人仍是横声横气。
此时和达安与波儿果也跑了过来，和达安和蔼地说道：“毛亦罕，他们两个也就是拌拌嘴，没啥大事，你让他进去，一会儿两人就好了。”
“主母，别乞特意交待我，不让男的进去！”
看着也就比自己矮半头，简直就是扎那第二的毛亦罕，乔诺嘴角抖了抖，还真是个丑丫头，这性子也够直的。
“乔诺，你等等，我先进去跟她说说。”和达安拍了拍乔诺的肩膀进了毡房。
“毛亦罕，怎么以前没见过你？你不是达格尼贴身女仆吧？”乔诺打量着毛亦罕，因为他确实没见过。
“哼！少从我这里套话，虽然我只是个女仆，但只有别乞让我说我才说！”
这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呀！乔诺苦笑着摇了摇头。波儿果看了眼苦着脸的乔诺，笑着对毛亦罕说：“上次我来的时候，只有达格尼一个，没看到你，你是啥时候来的呀？”
看着比自己矮一头的波儿果，毛亦罕咧开大嘴笑了笑，只是这在乔诺看来跟哭没啥区别。
“主人怕别乞在这里吃苦，在下第一场雪之前，就把我送来了，还留下好多东西，只不过吃的东西已经没有了。”
乔诺点点头，也解开了看到毛亦罕第一眼时的疑惑。
想来爱女心切的凯尼古担心这幽闭山林里的生活太艰苦，就派人送来吃的用的，还留下这个壮得像个男人的毛亦罕，这是担心自己的爱女被芒勒斯人欺负吗？
乔诺的猜测基本正确。而且和达安的毡房里很多地毯、壁毯等用品，都是与毛亦罕一起送来的。
而毛亦罕确实是个能打的女人，她的年纪不是很大，并且她确实是扎那的妹妹，只不过他们是同父异母。毛亦罕很小的时候就被阿斯兰送给了凯尼古，一直是凯尼古别妻的侍女。
此时毡房的棉帘掀起，和达安向乔诺招手，同时冲毛亦罕说道：“毛亦罕，你家别乞让他进去呢！”
也不管毛亦罕拦不拦着，乔诺径直快步走进毡房。眼睛适应了光线后，他便看到了坐在毡房正中的达格尼，脸色如霜，还有着泪痕没有擦去。
“你俩好好说说，可别吵架啦！尤其是乔诺，你一定要把达格尼哄好了，不然我饶不了你！”
等乔诺回应了“是”之后，和达安就转身出了毡房。
和达安走后，毡房一下子静下来，能听到外面“踏踏”“噔噔”远去的脚步声。那“踏踏”的声音是和达安和波儿果的，“噔噔”的声音则是毛亦罕的。
她们三个去收拾乔诺的毡房，然后把小红马拉的车上的东西卸下来，波儿果给和达安细说这些东西，哪些是给和达安的，哪些是给她和乔诺的。
达格尼的毡房里，飘着淡淡的香味，那是达格尼喜欢的熏香。乔诺嗅了嗅，感觉又回到了隗因部落里达格尼的绣帐。
他慢慢走近达格尼，嗫喏着说道：“别乞，你别生气，我……我说过没把你当比日，但不代表我不喜欢你，只是以前都是耐佳那种喜欢……”
“我就问你，你离家这么长时间，有没有想过我？”看着坐在自己近前的乔诺，达格尼并没有将他推开。
“想过，只是一想到你我就……就……”
“怎么了？说呀！”
“就……头疼……”
“想别人就不头疼了吧？我就那么不受你待见？”说完，达格尼“扑哧”一声捂嘴笑起来：“我竟然成了你的心病！哈哈！这让我是该高兴呢，还是该心痛呢！”
最后几个字说完，她的眼泪又噼里啪啦落下来，这让乔诺又觉得头疼了。
这个别乞这性情，太让人难以琢磨了，前一刻还在笑，后一刻就哭，乔诺本来就不会哄人，这下更是不知所措。
“达格尼，别乞！你别哭啊！你这一哭，好像是我欺负了你似的。”
“你就是在欺负我！”达格尼哽咽着说道：“因为是我主动粘上你的，你就看轻我，就不待见我，更别提娶我做比日了！”
“不是的，达格尼，你误会了！我不是看轻你。”
乔诺伸手去擦达格尼的眼泪，达格尼也没阻止，任由乔诺粗重的手指在自己细嫩的脸上抹来抹去。
“以前我是只把你当做别乞，最多把你当做耐佳。但是自从我出去在外征战，没有战斗的时候，我就会静下心，想念家中的亲人，就会想到你在山林中陪着阿妈吃苦。
“想的次数多了，我对你如此甘心等我和陪伴，就心生感激，也对你产生了情愫。
“只是，按照习俗，你还是应该等我去向凯尼古首领提亲，再嫁给我，否则，这样对你很不公平。
“另外就是，因为在你来芒勒斯部落之前，我已经向波儿果的阿爸阿妈提亲了，所以，对你我就不知该怎么办了。
“要是我去跟凯尼古首领提亲，说我要娶你，但只能让你做别妻，凯尼古首领会不会杀了我？”
听着乔诺的话，达格尼的眼泪止住了，脸也不阴着了，听到最后，她说道：“不会，阿爸不会的！他最宠着我了，要不然也不会放我来这里等着你。
“所以，你尽管去提，他知道你跟波儿果的事，在我来之前，他就跟我说过，说我到时候肯定做不了正妻，只能做别妻。
“但是我也跟他说了，我即便做别妻，这辈子我也只做乔诺的别妻，不会去做别人的正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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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达安拿起那只铜壶，从毡房东边的木柜中拿出两只木碗，给乔诺和波儿果倒了两碗奶茶：“来，孩子，喝茶！”
见和达安亲自端着木碗递给自己，波儿果赶忙双手接过：“谢谢阿……阿尼亚……”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叫阿妈合不合适，只能先叫一声阿尼亚了。
“咳！傻孩子，还叫阿尼亚！”和达安嗔怪着看了波儿果一眼：“虽说你俩只在你的娘家办了送亲仪式，还没在这里办婚礼，但你已经可以改口叫我阿妈了！”
“是，”波儿果点点头，莞尔一笑，脆生生地喊了声：“阿妈！”
一旁的乔诺含笑看着婆媳对话，刚才那股烦躁变得淡了。他问道：“阿妈，这段时间你过得可好？孩儿不在你身边，对你甚是牵挂。”
“你牵挂我，我又何尝不在牵挂你呢！”和达安爱抚着乔诺的头，又摸了摸他的脸：“你看你，都瘦了！不过好像比之前结实了呢！”
“我长大了呀！”乔诺双手接住和达安的手，感受着上面的温暖，还是如小时候那样，没有什么改变，只是手心和手指上的老茧却让他感觉到心酸。
阿爸不在家，阿妈是既当阿爸又当阿妈，腰身都没有以前那样挺拔了。
但现在和达安那精致的妆容和华丽的衣袍，又让她看上去风采依旧，美丽依然。
“是呀，你长大了，也有比日了，阿妈就老啦！”看到乔诺的双眸中有莹莹之光闪烁，和达安微微一笑，拍了拍乔诺的手说：“这很正常，不用伤感。
“不过，自从达格尼来了，她分担了很多家务事，阿妈才有工夫捯饬捯饬。说起来，这段时间，她可是受累了，哪里还有别乞的样子！”
她看着乔诺和波儿果，见波儿果的神色变化不大，倒是乔诺的眼皮跳了跳，便接着说道：“你俩都在这儿，我也就直说了。乔诺，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怎么着也要给达格尼一个交待吧？波儿果，你说呢？”
见和达安看着自己，波儿果小声说道：“阿妈，这事我早就劝过乔诺的，所以一切还得由乔诺定。我这儿是没问题的。”
“好，真是个大度的孩子。其实达格尼也不是小心眼儿，她早就知道乔诺最初就是喜欢你，虽然当时她很不高兴，但后来她已经想通了，并不介意自己做别妻。现在，乔诺你说说吧！”
“这事儿……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我早跟她说过的，哪知道她如此倔强，还在等着我，我……”
他没说完，就被外面进来的达格尼打断了：“乔诺，我说过我不赖着你，你若是嫌我碍眼，我明天就可以走！”
说完，她放下手中的鹿粪，转身就跑出了毡房。
波儿果和和达安齐声喊道：“达格尼！”并几乎同时跑到毡房门口，又一起转头看向呆愣着的乔诺：“乔诺，还不快去追！”
乔诺放下手中的木碗，重重地叹了口气，然后猛地起身，从已经让开门口的和达安和波儿果中间跑了出去。
来到毡房外环视了一下，乔诺看到达格尼一手掩面跑向北侧的毡房，正准备进去。他急忙喊了声：“达格尼，等一下！”
达格尼回头看了一眼，又猛然回头进了毡房。
乔诺只得跑过去，正准备挑帘进去，却被一人出来挡住了，声音很粗地喝道：“不许进去！”
乔诺抬头看去，便见到一位比扎那瘦一圈的女人掐腰站在毡房门前，圆睁一双狭长的柳叶眼，恶狠狠地看着自己。
“你是谁？让开！我要跟达格尼说话！”乔诺没有直接上手去推这壮硕的女人，只是脸上带着不快。
“别乞说了，不见你！”那女人仍是横声横气。
此时和达安与波儿果也跑了过来，和达安和蔼地说道：“毛亦罕，他们两个也就是拌拌嘴，没啥大事，你让他进去，一会儿两人就好了。”
“主母，别乞特意交待我，不让男的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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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诺，你等等，我先进去跟她说说。”和达安拍了拍乔诺的肩膀进了毡房。
“毛亦罕，怎么以前没见过你？你不是达格尼贴身女仆吧？”乔诺打量着毛亦罕，因为他确实没见过。
“哼！少从我这里套话，虽然我只是个女仆，但只有别乞让我说我才说！”
这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呀！乔诺苦笑着摇了摇头。波儿果看了眼苦着脸的乔诺，笑着对毛亦罕说：“上次我来的时候，只有达格尼一个，没看到你，你是啥时候来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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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诺的猜测基本正确。而且和达安的毡房里很多地毯、壁毯等用品，都是与毛亦罕一起送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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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毡房的棉帘掀起，和达安向乔诺招手，同时冲毛亦罕说道：“毛亦罕，你家别乞让他进去呢！”
也不管毛亦罕拦不拦着，乔诺径直快步走进毡房。眼睛适应了光线后，他便看到了坐在毡房正中的达格尼，脸色如霜，还有着泪痕没有擦去。
“你俩好好说说，可别吵架啦！尤其是乔诺，你一定要把达格尼哄好了，不然我饶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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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达安走后，毡房一下子静下来，能听到外面“踏踏”“噔噔”远去的脚步声。那“踏踏”的声音是和达安和波儿果的，“噔噔”的声音则是毛亦罕的。
她们三个去收拾乔诺的毡房，然后把小红马拉的车上的东西卸下来，波儿果给和达安细说这些东西，哪些是给和达安的，哪些是给她和乔诺的。
达格尼的毡房里，飘着淡淡的香味，那是达格尼喜欢的熏香。乔诺嗅了嗅，感觉又回到了隗因部落里达格尼的绣帐。
他慢慢走近达格尼，嗫喏着说道：“别乞，你别生气，我……我说过没把你当比日，但不代表我不喜欢你，只是以前都是耐佳那种喜欢……”
“我就问你，你离家这么长时间，有没有想过我？”看着坐在自己近前的乔诺，达格尼并没有将他推开。
“想过，只是一想到你我就……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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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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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几个字说完，她的眼泪又噼里啪啦落下来，这让乔诺又觉得头疼了。
这个别乞这性情，太让人难以琢磨了，前一刻还在笑，后一刻就哭，乔诺本来就不会哄人，这下更是不知所措。
“达格尼，别乞！你别哭啊！你这一哭，好像是我欺负了你似的。”
“你就是在欺负我！”达格尼哽咽着说道：“因为是我主动粘上你的，你就看轻我，就不待见我，更别提娶我做比日了！”
“不是的，达格尼，你误会了！我不是看轻你。”
乔诺伸手去擦达格尼的眼泪，达格尼也没阻止，任由乔诺粗重的手指在自己细嫩的脸上抹来抹去。
“以前我是只把你当做别乞，最多把你当做耐佳。但是自从我出去在外征战，没有战斗的时候，我就会静下心，想念家中的亲人，就会想到你在山林中陪着阿妈吃苦。
“想的次数多了，我对你如此甘心等我和陪伴，就心生感激，也对你产生了情愫。
“只是，按照习俗，你还是应该等我去向凯尼古首领提亲，再嫁给我，否则，这样对你很不公平。
“另外就是，因为在你来芒勒斯部落之前，我已经向波儿果的阿爸阿妈提亲了，所以，对你我就不知该怎么办了。
“要是我去跟凯尼古首领提亲，说我要娶你，但只能让你做别妻，凯尼古首领会不会杀了我？”
听着乔诺的话，达格尼的眼泪止住了，脸也不阴着了，听到最后，她说道：“不会，阿爸不会的！他最宠着我了，要不然也不会放我来这里等着你。
“所以，你尽管去提，他知道你跟波儿果的事，在我来之前，他就跟我说过，说我到时候肯定做不了正妻，只能做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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