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看你哭的，跟个娃娃似的
此时已经是定昏将尽，即将子时了，乔诺的额格其思勤通常都是在这时候才会勉强睡去，然后在刚刚进入平旦（凌晨三点至五点）时就会醒来。
现在就是她正要迷迷糊糊勉强入睡的时候，突听到外面喊“额格其”，刚刚积攒的那点困意一下子就没了。
“谁呀？打扰我睡觉！找揍是不？”
她翻身起来，披上一件长袍，一只手捏着两片衣襟，走到门口，一只手把压着棉帘钩子的木棍搬到一边，撩开棉帘但只露出一道缝，然后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谁？”月影下，她看到一个腰腹那里宽宽，上面却窄很多的家伙，不由得心中一紧，赶忙双手把那根木棍攥在手里，隔着掉下来的门帘喝问。
“额格其，是我，乔诺！”
“嗯？乔诺？你咋这时候来了？”听到门帘那面急切地声音，思勤觉得不可思议。
按她的印象，乔诺应该是在距离她千里之外的金阿岭，怎么可能在这深更半夜的时候来到这里？
“额格其，你快来帮忙救救师叔祖！”
师叔祖？是什么？不过听声音确实是乔诺的，思勤小心翼翼地撩开棉帘，说了句：“进来吧！”转身摸索着点着了牛油灯。
在牛油灯光的照射下，她看到来人确实是乔诺，再看到乔诺手中抱着的白色物事，她又吓了一跳，差点把手中的牛油灯扔到地上：“乔诺，你抱着的是什么玩意儿？”
“额格其，这是我师叔祖，你快来看看，他全身很烫，我不知道该怎么救他了，只好来找你。”
乔诺跪下来，小心翼翼地将白羊放下，白羊强睁着一只眼睛看了眼，传音给乔诺问道：“你把我带到哪里了？”
“师叔祖，这是我的额格其，她会治好你的伤，你先不要传音了，别再消耗精神力了。”安抚着白羊，乔诺又抬头看向还有些发愣的思勤：“额格其，你快来给他瞧瞧呀！”
“哦哦！乔诺，这匹狼就是……你的什么师叔祖？”思勤也跪下来，一手举着牛油灯，一手在白羊身上摸了摸：“哎呀！好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怎么伤到的？”
“他帮我去打一个邪恶的魔法师，自己却伤到了，当时我要给他治伤的，可他不听，坚持要走。我也没留住，谁知道，他的伤竟然如此重！”
说着话， 乔诺的眼泪又不禁落了下来，声音也带着哭腔。
感受到乔诺的焦急和难过，思勤赶忙安慰道：“别急，乎度，我来看看……你去把门口那个木桶提过来，把这几块布浸湿，稍稍拧拧水，盖在他身上。”
乔诺依言照做，思勤则拿过来一个木匣。说是木匣，其实也不小，比马鞍还要长一些。她从木匣中拿出一个布包，里面是好多针。
此时乔诺已经把那几块布弄湿，盖在了白羊身上。看到那十几根针，乔诺满是疑惑：“额格其，你拿缝皮子的针做什么啊？”
思勤“扑哧”一笑，随即瞪了乔诺一眼：“这可不是缝皮子的针。你的那嘎齐俄末格在还没嫁给欧伯格的时候，她的部落里去了一个从中州来的老头。那老头当时是饿昏了，被你那嘎齐俄末格的阿爸带会家，喂了些奶茶和面果。然后现杀了一只羊，请老头吃。
那老头要感谢那老阿爸，又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就把这个布包给了你那嘎齐俄末格。”
她一边讲着，一边把手放在白羊的脖颈上感受着脉搏的跳动：“哎呀！这匹狼的脉象咋这么乱！一会儿强一会儿弱的！他这伤是够重的！”
又举着牛油灯仔细看了看白羊的四肢，还用手捏了捏，没发现四肢异常。但轻轻按到白羊的肋骨时，白羊猛地睁开了眼，发出低沉的具有威胁意味的叫声。只是他想抬头却怎么也抬不起来，只感觉浑身无力。
本来是蹲着的思勤，吓得一下子坐到地上，手中的牛油灯歪了一下，洒出了一点粘稠的灯油。
“哎妈呀！我就是查看一下他哪里有伤，也没怎么着他，那么凶干嘛？”思勤另一手撑地站起来，不满地抱怨起来。
“师叔祖，别紧张，这是我额格其探查你哪里伤到了，并非要伤害你。”乔诺急忙轻轻抚摸白羊的脖颈轻声安慰。
然后他看向思勤道：“额格其，没事没事，师叔祖不过是习惯了，他以前都是这么小心谨慎的。可能你刚才按的那个地方受伤了吧？”
“当然是有伤，而且肋骨折了好几根，要不然他能浑身这么烫嘛！”思勤又蹲下来，把牛油灯放到一边，拿过都是针的布包，接着说道：“你要是早点来，他还不至于烫成这样。现在他的脏腑可能也坏了，我只能尽力了！”
“什么？额格其，你可一定要治好他呀！求你了额格其……”
“唉！乎度，不是我不救，是……是他的伤太重了，你要是再晚来一天，我会直接让你去给他刨坑了！”看到乔诺眼泪又流出来，她伸手给他擦了擦，笑了笑：“你也够有情有义的。这不过是一匹狼，看你哭的，跟个娃娃似的。”
思勤的话让乔诺觉得不好意思，但他仍然很紧张地说道：“额格其，你的意思是说，你能治好他？那可太好了！那你快点治吧，需要啥吩咐我就好了！”
“现在他这状况，我也只能尽力。至于能不能治好，还得看他能不能顶住这伤病和药石的两头作用了。”
说着，思勤开始一根一根地捏出布包里的针，按照一定顺序，扎在白羊身上。
在乔诺的帮助下，白羊被翻过来，肚腹朝上。乔诺轻声跟白羊说着话，告诉他别担心，思勤这是给他治伤呢。
看着思勤把针一根接一根地扎在白羊身上，乔诺很是好奇：“额格其，你刚才没说完吧？那个中州的老头被救了，只给了那嘎齐俄末格这一包针？”
“当然不止这一包针！那个老头还教会俄末格针灸之法。他说咱们这里是草原，牛羊也会生病，虽然有草药可以治好，但有些毛病，比如牛羊有瘸腿，或者公牛公羊打架受了伤，草药就不一定能治好了。
“他说，这针灸之术就能治这样的伤。当然，除了给牛羊治伤，他也教会俄末格给人治伤治病的方法。那老头在俄末格家里，从草黄了，一直待到第二年草快黄了才离开。
“那个老头也知道了咱们草原上的人，也有一套治病的手法和用药之法。老头也是个大才，他把这些方法跟他的方法糅杂在一起，治病的疗效竟然出奇的好。
“你也知道咱们草原上和这老林里草药众多，老头这一年多，把他的治病和针灸之术全教给了俄末格。俄末格那时候只有十二三岁，还没有嫁人，聪明伶俐，老头教的全学会了。
“那一年中，部落里但凡有人病了、受伤了，都是俄末格在老头的把控下去治的。老头离开以后，再也没回来，但你俄末格的名声在草原上却传开了，周围那些部落的人都知道了俄末格医术高明，差不多天天都有人找她看病治伤。
“后来，俄末格就把这些方法传给我了。”
听了思勤的讲述，乔诺这才知道，这里面还有这么个故事。但他也产生了一个疑问：“那嘎齐俄末格现在也是有疾病和伤痛缠身，为何不自己治好呢？”
“俄末格跟我说过，医者不自医。意思就是说，大夫、郎中不会给自己治病的，那样会看不准，容易用错药或者下手太轻，延误病情。”
此时思勤拔下了之前的那些针，示意乔诺把白羊再翻过来，背朝上，继续说道：“她说这是那个老头告诉她的。她自己也说，这是她的大限快到了，到时候长生天自然会把她接走。要是这时候用药治了，那就属于作弊，长生天就不会接走她，她就不能升天了。”
“这……还有这种……这种……”乔诺看着又变成刺猬的白羊，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对于那嘎齐俄末格这话的想法。
“说法？”思勤接过话来：“嗯，我听她这么说的时候，我也挺奇怪的。俄末格就跟我说，那个老头其实也得了一种怪病，但老头为人很高傲，不愿意找别的郎中治，只说没人能治好他的这个病，来草原其实就是等死的。”
“啊？还有这种事？谁不想好好活下去，活得长久呀？那老头就不想治自己的病？”乔诺对于这个故事中的老头的想法感到难以理解。
“也不是不想治。俄末格说，在老头要走的时候，他曾经跟俄末格说过，他想用自己的方法和草原上的方法糅杂一下，看看能不能治好自己的病。但他失望了，虽然糅杂后的方法治病疗效很好，对他的病却没有太大作用。俄末格说老头之所以离开，是他在继续找能治病的方法。只是俄末格再没见到他，也就不知道他是生还是死了。”
在思勤讲着琪琪格的经历时，手也没闲着，时不时地捻捻白羊身上的针，乔诺也一直盯着思勤的动作，并时不时地摸一摸白羊身上没有扎针的地方。
他感觉到白羊身上的热度没有之前那么高了，心里稍稍安定下来，暗暗佩服自己的这个额格其医术高超。
随着思勤最后一次捻针，她开始起针。最后一针拔下时，白羊突然身躯一震，“哇”地抬头吐出一口黑红的血来，随后就倒下，双眼紧闭，嘴巴紧咬，身体也看不出他在呼吸。
“额格其，师叔祖这是怎么啦？”乔诺刚刚放下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焦急地看向思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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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就是她正要迷迷糊糊勉强入睡的时候，突听到外面喊“额格其”，刚刚积攒的那点困意一下子就没了。
“谁呀？打扰我睡觉！找揍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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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月影下，她看到一个腰腹那里宽宽，上面却窄很多的家伙，不由得心中一紧，赶忙双手把那根木棍攥在手里，隔着掉下来的门帘喝问。
“额格其，是我，乔诺！”
“嗯？乔诺？你咋这时候来了？”听到门帘那面急切地声音，思勤觉得不可思议。
按她的印象，乔诺应该是在距离她千里之外的金阿岭，怎么可能在这深更半夜的时候来到这里？
“额格其，你快来帮忙救救师叔祖！”
师叔祖？是什么？不过听声音确实是乔诺的，思勤小心翼翼地撩开棉帘，说了句：“进来吧！”转身摸索着点着了牛油灯。
在牛油灯光的照射下，她看到来人确实是乔诺，再看到乔诺手中抱着的白色物事，她又吓了一跳，差点把手中的牛油灯扔到地上：“乔诺，你抱着的是什么玩意儿？”
“额格其，这是我师叔祖，你快来看看，他全身很烫，我不知道该怎么救他了，只好来找你。”
乔诺跪下来，小心翼翼地将白羊放下，白羊强睁着一只眼睛看了眼，传音给乔诺问道：“你把我带到哪里了？”
“师叔祖，这是我的额格其，她会治好你的伤，你先不要传音了，别再消耗精神力了。”安抚着白羊，乔诺又抬头看向还有些发愣的思勤：“额格其，你快来给他瞧瞧呀！”
“哦哦！乔诺，这匹狼就是……你的什么师叔祖？”思勤也跪下来，一手举着牛油灯，一手在白羊身上摸了摸：“哎呀！好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怎么伤到的？”
“他帮我去打一个邪恶的魔法师，自己却伤到了，当时我要给他治伤的，可他不听，坚持要走。我也没留住，谁知道，他的伤竟然如此重！”
说着话， 乔诺的眼泪又不禁落了下来，声音也带着哭腔。
感受到乔诺的焦急和难过，思勤赶忙安慰道：“别急，乎度，我来看看……你去把门口那个木桶提过来，把这几块布浸湿，稍稍拧拧水，盖在他身上。”
乔诺依言照做，思勤则拿过来一个木匣。说是木匣，其实也不小，比马鞍还要长一些。她从木匣中拿出一个布包，里面是好多针。
此时乔诺已经把那几块布弄湿，盖在了白羊身上。看到那十几根针，乔诺满是疑惑：“额格其，你拿缝皮子的针做什么啊？”
思勤“扑哧”一笑，随即瞪了乔诺一眼：“这可不是缝皮子的针。你的那嘎齐俄末格在还没嫁给欧伯格的时候，她的部落里去了一个从中州来的老头。那老头当时是饿昏了，被你那嘎齐俄末格的阿爸带会家，喂了些奶茶和面果。然后现杀了一只羊，请老头吃。
那老头要感谢那老阿爸，又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就把这个布包给了你那嘎齐俄末格。”
她一边讲着，一边把手放在白羊的脖颈上感受着脉搏的跳动：“哎呀！这匹狼的脉象咋这么乱！一会儿强一会儿弱的！他这伤是够重的！”
又举着牛油灯仔细看了看白羊的四肢，还用手捏了捏，没发现四肢异常。但轻轻按到白羊的肋骨时，白羊猛地睁开了眼，发出低沉的具有威胁意味的叫声。只是他想抬头却怎么也抬不起来，只感觉浑身无力。
本来是蹲着的思勤，吓得一下子坐到地上，手中的牛油灯歪了一下，洒出了一点粘稠的灯油。
“哎妈呀！我就是查看一下他哪里有伤，也没怎么着他，那么凶干嘛？”思勤另一手撑地站起来，不满地抱怨起来。
“师叔祖，别紧张，这是我额格其探查你哪里伤到了，并非要伤害你。”乔诺急忙轻轻抚摸白羊的脖颈轻声安慰。
然后他看向思勤道：“额格其，没事没事，师叔祖不过是习惯了，他以前都是这么小心谨慎的。可能你刚才按的那个地方受伤了吧？”
“当然是有伤，而且肋骨折了好几根，要不然他能浑身这么烫嘛！”思勤又蹲下来，把牛油灯放到一边，拿过都是针的布包，接着说道：“你要是早点来，他还不至于烫成这样。现在他的脏腑可能也坏了，我只能尽力了！”
“什么？额格其，你可一定要治好他呀！求你了额格其……”
“唉！乎度，不是我不救，是……是他的伤太重了，你要是再晚来一天，我会直接让你去给他刨坑了！”看到乔诺眼泪又流出来，她伸手给他擦了擦，笑了笑：“你也够有情有义的。这不过是一匹狼，看你哭的，跟个娃娃似的。”
思勤的话让乔诺觉得不好意思，但他仍然很紧张地说道：“额格其，你的意思是说，你能治好他？那可太好了！那你快点治吧，需要啥吩咐我就好了！”
“现在他这状况，我也只能尽力。至于能不能治好，还得看他能不能顶住这伤病和药石的两头作用了。”
说着，思勤开始一根一根地捏出布包里的针，按照一定顺序，扎在白羊身上。
在乔诺的帮助下，白羊被翻过来，肚腹朝上。乔诺轻声跟白羊说着话，告诉他别担心，思勤这是给他治伤呢。
看着思勤把针一根接一根地扎在白羊身上，乔诺很是好奇：“额格其，你刚才没说完吧？那个中州的老头被救了，只给了那嘎齐俄末格这一包针？”
“当然不止这一包针！那个老头还教会俄末格针灸之法。他说咱们这里是草原，牛羊也会生病，虽然有草药可以治好，但有些毛病，比如牛羊有瘸腿，或者公牛公羊打架受了伤，草药就不一定能治好了。
“他说，这针灸之术就能治这样的伤。当然，除了给牛羊治伤，他也教会俄末格给人治伤治病的方法。那老头在俄末格家里，从草黄了，一直待到第二年草快黄了才离开。
“那个老头也知道了咱们草原上的人，也有一套治病的手法和用药之法。老头也是个大才，他把这些方法跟他的方法糅杂在一起，治病的疗效竟然出奇的好。
“你也知道咱们草原上和这老林里草药众多，老头这一年多，把他的治病和针灸之术全教给了俄末格。俄末格那时候只有十二三岁，还没有嫁人，聪明伶俐，老头教的全学会了。
“那一年中，部落里但凡有人病了、受伤了，都是俄末格在老头的把控下去治的。老头离开以后，再也没回来，但你俄末格的名声在草原上却传开了，周围那些部落的人都知道了俄末格医术高明，差不多天天都有人找她看病治伤。
“后来，俄末格就把这些方法传给我了。”
听了思勤的讲述，乔诺这才知道，这里面还有这么个故事。但他也产生了一个疑问：“那嘎齐俄末格现在也是有疾病和伤痛缠身，为何不自己治好呢？”
“俄末格跟我说过，医者不自医。意思就是说，大夫、郎中不会给自己治病的，那样会看不准，容易用错药或者下手太轻，延误病情。”
此时思勤拔下了之前的那些针，示意乔诺把白羊再翻过来，背朝上，继续说道：“她说这是那个老头告诉她的。她自己也说，这是她的大限快到了，到时候长生天自然会把她接走。要是这时候用药治了，那就属于作弊，长生天就不会接走她，她就不能升天了。”
“这……还有这种……这种……”乔诺看着又变成刺猬的白羊，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对于那嘎齐俄末格这话的想法。
“说法？”思勤接过话来：“嗯，我听她这么说的时候，我也挺奇怪的。俄末格就跟我说，那个老头其实也得了一种怪病，但老头为人很高傲，不愿意找别的郎中治，只说没人能治好他的这个病，来草原其实就是等死的。”
“啊？还有这种事？谁不想好好活下去，活得长久呀？那老头就不想治自己的病？”乔诺对于这个故事中的老头的想法感到难以理解。
“也不是不想治。俄末格说，在老头要走的时候，他曾经跟俄末格说过，他想用自己的方法和草原上的方法糅杂一下，看看能不能治好自己的病。但他失望了，虽然糅杂后的方法治病疗效很好，对他的病却没有太大作用。俄末格说老头之所以离开，是他在继续找能治病的方法。只是俄末格再没见到他，也就不知道他是生还是死了。”
在思勤讲着琪琪格的经历时，手也没闲着，时不时地捻捻白羊身上的针，乔诺也一直盯着思勤的动作，并时不时地摸一摸白羊身上没有扎针的地方。
他感觉到白羊身上的热度没有之前那么高了，心里稍稍安定下来，暗暗佩服自己的这个额格其医术高超。
随着思勤最后一次捻针，她开始起针。最后一针拔下时，白羊突然身躯一震，“哇”地抬头吐出一口黑红的血来，随后就倒下，双眼紧闭，嘴巴紧咬，身体也看不出他在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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