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伙伴
相隔一面水晶墙，那个天使一样的人不断在诉说。
“我可以帮你什么吗。”
雅兰尝试着和她沟通，但是那面水晶墙似乎能隔绝声音，她听不到雅兰说的话，雅兰也听不到她说的话，只能从她模糊的表情得知她的焦虑。
像这样的梦，雅兰经常会做。
天亮了，雅兰醒了。
自己躺在一张旅馆的床上，衣服都完好，还沾着血污，脸上倒是很干净，像是被人清洗过了的样子。
房间很豪华，没有人在，门被上了锁，地上放着一些高档行李，窗户是开着的，街上非常热闹。
是那个穿着红色裙子的人救了自己？
雅兰记不太清昨晚发生了什么。
窗边的书桌上有一本打开的牛皮本，书页上的墨迹还未干，它的主人显然刚出去没多久。
虽然这种行为不太礼貌，雅兰还是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他好像在写小说，以第一人称为视角，讲述一位少年鏖战红龙的故事。
场景描述比较直白，很简短，像是在写日记。
原文是这样的：
“我连夜骑上镇里最好的马带上镇里最好的剑，闯入红龙的栖息地，伪装成海姆帝国的人，把它的一只角砍了下来，并成功逃回家，将红龙角献给我的父亲。”
“被打断蜕皮进化的红龙怒不可遏地袭击了海姆帝国的城市，当时我的父亲还在大肆宣扬自己击败红龙砍下龙角的英勇事迹。海姆帝国和丹约联邦国的关系因此变得紧张，至今还没和解。”
恶劣，实在是太恶劣了！
雅兰继续往前翻阅。
“我”，主人公，叫基尔哈德。
“我”的父亲，齐哈尔·贝斯，只是个普通的生意人，不入流的剑士，用父辈祖辈攒下的钱买下丹约联邦南部一块叫加贝利的领地与子爵的爵位。
“我”的母亲，琳娜芙·贝斯，以前是大家族的小姐，温柔美丽，从小教导“我”要有正义感，要学会包容和体谅，“我”很尊敬她，把她的话都记在心里。
“我”有个最疼爱的弟弟，在某个雨夜失踪了。
“我”还有一位名为达达希的青梅竹马的侍女，“我”的，趁“我”出去大战红龙的时候，说服我的父母，独自去远方学习魔法，从此和镇上断了联系，至今不知去向。
最后的结尾是这样的：
“这是我的第一篇日记，听说那些大人物都会写日记，虽然有人说过把心里话写日记里的都不是什么正经人。”
“就先到这里吧。”
“最后，冒险之神在上，请保佑我的前路，一定，务必，荆棘密布！千万不能一帆风顺！”
很奇怪的结尾，很奇怪的小说。
这时，房间的门被打开，一个陌生少年叼着块肉饼拎着袋早点走了进来。
他有一头褐色的卷发，英俊柔和的面孔，和一双漂亮的蓝色眼睛，显然不是那个穿着红裙的黑发少年。
“你是谁，是你救了我吗。”
雅兰怯生生道。
“是的。”俊美少年点头说，“我叫基尔哈德，基尔哈德·贝斯，南方贝斯子爵之子，永不停步的冒险之王。被奥格斯特选召的学员之一。”
有钱人，英俊，出生好，应该很厉害，善良又正义。
好机会！
雅兰咬咬牙，做出定夺，走了上去，眨巴着水灵的眼睛，嘟着嘴，青涩的脸低下去几度，楚楚可怜道：
“哥哥哥哥，我叫雅兰，雅兰·贝斯，西方阳光教堂之女，谋略与智慧之王。哥哥，我和同伴走散了，身上又没有钱，还经历了那样的事情......呜呜呜，哥哥带我进龙心城好不好，等我找到伙伴会把钱还给你的。”
“你不是叫雅兰·朵拉古吗。”
基尔哈德没有被过分僵硬的表演打动，指了指雅兰领口处用钢笔写上的名字。
雅兰捂住名字尴尬笑笑，拿出口袋里一块绣着天使纹章的手绢展开，挺了挺平坦的胸，脸上露出一丝骄傲：
“看！我真是天使教会的修女，还是一位精通祝福魔法的神圣祭司，而且还不到十五岁。我不会骗人的。我会使用坚固术、振奋术、潜能激发、准确指引、勇气弥漫......甚至还会五种高阶祝福魔法。基尔哈德哥哥，你就帮帮我吧！”
基尔哈德眯起眼睛，瞳孔由红变黑。
【冒险之王的凝视！】
「雅兰·朵拉古；虚弱，饥饿；光元素亲和体；天神守护：天使圣佑；神秘诅咒：厄运之神的把戏」
基尔哈德收回目光，陷入沉思。
雅兰没有撒谎，她确实是一位过分年轻的神圣祭司，然而......
“我想你应该是被同伴抛弃了吧，因为你身上自带一种强力的诅咒术。天使教会容不下你这样不干净的修女，是这样吧？”
基尔哈德淡淡道。
“你怎么会知道的......”
被一眼看破自己最重视的秘密，雅兰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
“我的一位导师对巫术颇有研究，他教给了我很多东西，因此我能看穿大部分诅咒。”
基尔哈德继续说：“这类诅咒极为罕见，你会将诅咒传染给被施加祝福术的人，而你本身不会受到影响。混沌国度的路并不太平，我没有理由带一个累赘上路。”
闻言，雅兰的脸上逐渐被忧郁侵占，忽然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我也不想当废柴麻瓜啊，诅咒是天生的，但我只会祝福魔法啊。嘴又笨不会巴结人，手脚也不利索做不了重活，吃得也多，又不愿意给那些少爷摸来摸去。她们硬要把我一脚踹开，我能怎么办嘛。呜呜呜......”
“别哭了，吃块肉饼吧。”
基尔哈德蹲在雅兰面前安抚道，从纸袋里拿出一块牛肉饼。
这是街上买的刚出炉的牛肉饼，表皮酥脆焦香，内馅饱满多.汁，属于难得一见的平民美食。
雅兰咬着肉饼哭诉道：“怜母为了送我进奥格斯特写了好多的推荐信，到处求人，我要是不能出人头地赚到大笔的奖学金怎么有脸回去见她，呜呜呜。还有肉饼吗......”
“慢点吃。”基尔哈德将一袋子早餐都塞给雅兰，“我问你，你的伴生诅咒有什么效果？”
“没什么的，就是在释放祝福魔法随机触发一种诅咒术，诅咒效果只会维持几分钟，和祝福效果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雅兰希冀说，“基尔哈德哥哥，你就行行好带我一程吧。”
“这样啊，太弱了吧。”基尔哈德失望地摇摇头，“等你吃完我让车夫把你送回蓝水城吧，也算做了件好事。”
雅兰显然在撒谎，如果伴生诅咒真的那么平凡，在她身上也不会发生那么多事情。
其实车夫琼斯一早就被基尔哈德打发回加贝利，就算雅兰百般推辞，基尔哈德也会带上她一起出发。
说起来不太正义，基尔哈德之所以会对雅兰讲出这样的话，是在欲擒故纵。
雅兰愣了一下，扔掉早点扑上去抱住基尔哈德的大腿：
“雅兰什么都说，诅咒术确实是随机的，不过会维持一整天。有痛感加深，也就十倍到二十倍之间；亲和度剥离，降低魔法的释放成功率；还有错乱感电惧火恐水什么的......”
“好孩子。”基尔哈德满足地拍了拍雅兰的脑袋，脸上浮现病态的红晕，“你其实是天使哦。”
“哥哥，你冷静一点......”
雅兰还没理解状况，止住眼泪，缓缓挪开自己的脑袋，她突然觉得眼前的少年似乎不太正常的样子。
“哥哥，我们先说好，不可以摸的。”雅兰。
基尔哈德收敛神情，从行李中翻出一张绘制法阵的牛皮卷轴。
这是奥德兰通用的契约卷轴，具备相当程度的法律效令，能在很大程度上约束签订契约的双方。
基尔哈德拿起笔，在卷轴上写下结盟契约的内容。
“也不可以让我摸你的。”雅兰补充道。
“可以。”基尔哈德又写下一条规定。
“也不可以看内裤的。”
想起那个穿着红裙子的流氓，雅兰后怕说。
基尔哈德写下三例条约，咬破指尖挤出一滴血在契约法阵上，交到雅兰手里。
命运牵引下的契约就此生效，基尔哈德在心中松了口气，微笑道：“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伙伴了。”
“嗯。”
雅兰也松了口气，虽然未来依旧迷茫，但至少现在自己不用担心吃住问题，应该能跟着他顺利到达龙心城，进入奥格斯特报到。
有人愿意和一无是处的自己成为伙伴，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情。
只是涉世不深的雅兰根本不会知道，基尔哈德俊美的皮囊下到底隐藏着怎样的灵魂，“伙伴”这个词对她而言，又到底意味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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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帮你什么吗。”
雅兰尝试着和她沟通，但是那面水晶墙似乎能隔绝声音，她听不到雅兰说的话，雅兰也听不到她说的话，只能从她模糊的表情得知她的焦虑。
像这样的梦，雅兰经常会做。
天亮了，雅兰醒了。
自己躺在一张旅馆的床上，衣服都完好，还沾着血污，脸上倒是很干净，像是被人清洗过了的样子。
房间很豪华，没有人在，门被上了锁，地上放着一些高档行李，窗户是开着的，街上非常热闹。
是那个穿着红色裙子的人救了自己？
雅兰记不太清昨晚发生了什么。
窗边的书桌上有一本打开的牛皮本，书页上的墨迹还未干，它的主人显然刚出去没多久。
虽然这种行为不太礼貌，雅兰还是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他好像在写小说，以第一人称为视角，讲述一位少年鏖战红龙的故事。
场景描述比较直白，很简短，像是在写日记。
原文是这样的：
“我连夜骑上镇里最好的马带上镇里最好的剑，闯入红龙的栖息地，伪装成海姆帝国的人，把它的一只角砍了下来，并成功逃回家，将红龙角献给我的父亲。”
“被打断蜕皮进化的红龙怒不可遏地袭击了海姆帝国的城市，当时我的父亲还在大肆宣扬自己击败红龙砍下龙角的英勇事迹。海姆帝国和丹约联邦国的关系因此变得紧张，至今还没和解。”
恶劣，实在是太恶劣了！
雅兰继续往前翻阅。
“我”，主人公，叫基尔哈德。
“我”的父亲，齐哈尔·贝斯，只是个普通的生意人，不入流的剑士，用父辈祖辈攒下的钱买下丹约联邦南部一块叫加贝利的领地与子爵的爵位。
“我”的母亲，琳娜芙·贝斯，以前是大家族的小姐，温柔美丽，从小教导“我”要有正义感，要学会包容和体谅，“我”很尊敬她，把她的话都记在心里。
“我”有个最疼爱的弟弟，在某个雨夜失踪了。
“我”还有一位名为达达希的青梅竹马的侍女，“我”的，趁“我”出去大战红龙的时候，说服我的父母，独自去远方学习魔法，从此和镇上断了联系，至今不知去向。
最后的结尾是这样的：
“这是我的第一篇日记，听说那些大人物都会写日记，虽然有人说过把心里话写日记里的都不是什么正经人。”
“就先到这里吧。”
“最后，冒险之神在上，请保佑我的前路，一定，务必，荆棘密布！千万不能一帆风顺！”
很奇怪的结尾，很奇怪的小说。
这时，房间的门被打开，一个陌生少年叼着块肉饼拎着袋早点走了进来。
他有一头褐色的卷发，英俊柔和的面孔，和一双漂亮的蓝色眼睛，显然不是那个穿着红裙的黑发少年。
“你是谁，是你救了我吗。”
雅兰怯生生道。
“是的。”俊美少年点头说，“我叫基尔哈德，基尔哈德·贝斯，南方贝斯子爵之子，永不停步的冒险之王。被奥格斯特选召的学员之一。”
有钱人，英俊，出生好，应该很厉害，善良又正义。
好机会！
雅兰咬咬牙，做出定夺，走了上去，眨巴着水灵的眼睛，嘟着嘴，青涩的脸低下去几度，楚楚可怜道：
“哥哥哥哥，我叫雅兰，雅兰·贝斯，西方阳光教堂之女，谋略与智慧之王。哥哥，我和同伴走散了，身上又没有钱，还经历了那样的事情......呜呜呜，哥哥带我进龙心城好不好，等我找到伙伴会把钱还给你的。”
“你不是叫雅兰·朵拉古吗。”
基尔哈德没有被过分僵硬的表演打动，指了指雅兰领口处用钢笔写上的名字。
雅兰捂住名字尴尬笑笑，拿出口袋里一块绣着天使纹章的手绢展开，挺了挺平坦的胸，脸上露出一丝骄傲：
“看！我真是天使教会的修女，还是一位精通祝福魔法的神圣祭司，而且还不到十五岁。我不会骗人的。我会使用坚固术、振奋术、潜能激发、准确指引、勇气弥漫......甚至还会五种高阶祝福魔法。基尔哈德哥哥，你就帮帮我吧！”
基尔哈德眯起眼睛，瞳孔由红变黑。
【冒险之王的凝视！】
「雅兰·朵拉古；虚弱，饥饿；光元素亲和体；天神守护：天使圣佑；神秘诅咒：厄运之神的把戏」
基尔哈德收回目光，陷入沉思。
雅兰没有撒谎，她确实是一位过分年轻的神圣祭司，然而......
“我想你应该是被同伴抛弃了吧，因为你身上自带一种强力的诅咒术。天使教会容不下你这样不干净的修女，是这样吧？”
基尔哈德淡淡道。
“你怎么会知道的......”
被一眼看破自己最重视的秘密，雅兰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
“我的一位导师对巫术颇有研究，他教给了我很多东西，因此我能看穿大部分诅咒。”
基尔哈德继续说：“这类诅咒极为罕见，你会将诅咒传染给被施加祝福术的人，而你本身不会受到影响。混沌国度的路并不太平，我没有理由带一个累赘上路。”
闻言，雅兰的脸上逐渐被忧郁侵占，忽然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我也不想当废柴麻瓜啊，诅咒是天生的，但我只会祝福魔法啊。嘴又笨不会巴结人，手脚也不利索做不了重活，吃得也多，又不愿意给那些少爷摸来摸去。她们硬要把我一脚踹开，我能怎么办嘛。呜呜呜......”
“别哭了，吃块肉饼吧。”
基尔哈德蹲在雅兰面前安抚道，从纸袋里拿出一块牛肉饼。
这是街上买的刚出炉的牛肉饼，表皮酥脆焦香，内馅饱满多.汁，属于难得一见的平民美食。
雅兰咬着肉饼哭诉道：“怜母为了送我进奥格斯特写了好多的推荐信，到处求人，我要是不能出人头地赚到大笔的奖学金怎么有脸回去见她，呜呜呜。还有肉饼吗......”
“慢点吃。”基尔哈德将一袋子早餐都塞给雅兰，“我问你，你的伴生诅咒有什么效果？”
“没什么的，就是在释放祝福魔法随机触发一种诅咒术，诅咒效果只会维持几分钟，和祝福效果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雅兰希冀说，“基尔哈德哥哥，你就行行好带我一程吧。”
“这样啊，太弱了吧。”基尔哈德失望地摇摇头，“等你吃完我让车夫把你送回蓝水城吧，也算做了件好事。”
雅兰显然在撒谎，如果伴生诅咒真的那么平凡，在她身上也不会发生那么多事情。
其实车夫琼斯一早就被基尔哈德打发回加贝利，就算雅兰百般推辞，基尔哈德也会带上她一起出发。
说起来不太正义，基尔哈德之所以会对雅兰讲出这样的话，是在欲擒故纵。
雅兰愣了一下，扔掉早点扑上去抱住基尔哈德的大腿：
“雅兰什么都说，诅咒术确实是随机的，不过会维持一整天。有痛感加深，也就十倍到二十倍之间；亲和度剥离，降低魔法的释放成功率；还有错乱感电惧火恐水什么的......”
“好孩子。”基尔哈德满足地拍了拍雅兰的脑袋，脸上浮现病态的红晕，“你其实是天使哦。”
“哥哥，你冷静一点......”
雅兰还没理解状况，止住眼泪，缓缓挪开自己的脑袋，她突然觉得眼前的少年似乎不太正常的样子。
“哥哥，我们先说好，不可以摸的。”雅兰。
基尔哈德收敛神情，从行李中翻出一张绘制法阵的牛皮卷轴。
这是奥德兰通用的契约卷轴，具备相当程度的法律效令，能在很大程度上约束签订契约的双方。
基尔哈德拿起笔，在卷轴上写下结盟契约的内容。
“也不可以让我摸你的。”雅兰补充道。
“可以。”基尔哈德又写下一条规定。
“也不可以看内裤的。”
想起那个穿着红裙子的流氓，雅兰后怕说。
基尔哈德写下三例条约，咬破指尖挤出一滴血在契约法阵上，交到雅兰手里。
命运牵引下的契约就此生效，基尔哈德在心中松了口气，微笑道：“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伙伴了。”
“嗯。”
雅兰也松了口气，虽然未来依旧迷茫，但至少现在自己不用担心吃住问题，应该能跟着他顺利到达龙心城，进入奥格斯特报到。
有人愿意和一无是处的自己成为伙伴，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情。
只是涉世不深的雅兰根本不会知道，基尔哈德俊美的皮囊下到底隐藏着怎样的灵魂，“伙伴”这个词对她而言，又到底意味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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