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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弈国弈棋

小说:残唐记作者:宜思量字数:6379更新时间 : 2021-01-28 23:56:00
小厮战战兢兢拿了一个茶瓯,走到茶几旁,手一哆嗦,茶瓯掉在了茶几上。高者余气未消,正好借题发挥,嗖地站起身来,怒吼道:“怎么?酒没有又来摔茶碗了?爷爷先拆了你身上的骨头,再拆了这家茶馆。”

      “十三弟你长相粗犷,又如此凶神恶煞,小厮心中惧怕。咱们此行乃是有要事,切不可惹事生非。”矮者见高者又要迁怒小厮,急忙劝道。小厮趁着矮者说话之际,慌忙跑开了,高者见发泄对象已然离开,便强压住火气,闷声坐下。

矮者摆弄好茶瓯,抓起了一束茶叶丢进去,又提起身边铜壶,到了七八分热水,双手递到白褂之人面前,说道:“十三弟性格粗犷,还望先生见谅。”

        白褂之人端起茶瓯,喝了一口茶水,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高者,说道:“你十三弟大开大阖,乃是性情中人。只是我有一事不明,你十三弟明明看起来比你年纪大了许多,为何却你是兄长。”

矮者笑道:“家父喜收义子,待之如己出,十三弟进入较晚,排行十三,而我排行第四,故称他为十三弟。”

白褂之人若有所思,哈哈大笑道:“原来如此。”

        矮者问道:“先生刚才所说士子之中已无风骨,此话怎讲?”

白褂之人不屑地说道:“不是士子之中已无风骨,而是士子本无风骨。”

      矮者听着更奇,慌忙问道:“古来史书中,士子皆铮铮铁骨,不为强权,为何说士子本无风骨?”

白褂之人愤愤地说道:“自古军阀阀武、门阀阀阅、商阀阀利、士阀阀识,士子莫不出于士阀之族,脑中存着天下学问,手中拿着评判古往今来兴衰更替是非对错的笔杆子,自然可随意美化抹黑他人。周代商,固纣王酒池肉林,汉代周,固周幽王烽火戏诸侯,隋代晋,固司马衷有百姓何不食肉糜之问,唐代隋,固有杨广弑父yin母。士子毫无节操,依附权贵,所做史书不可尽信。”

严泰小时候苦读各类古籍,本就质疑古往今来书籍中记载的义士形象,什么豫让吞碳、专诸刺僚一律不信,今听到白褂之人发出如此言论,顿感心有戚戚焉。矮者却不以为然,说道:“先生所说未免强词夺理。”

白褂之人说道:“非也非也,士族皆讲究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可古往今来又有谁真正坚持?仔细看来,完全不过是一群趋利反复的小人罢了。李白不得志时,便‘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得志时便卑躬屈膝,为写下‘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这等拍马屁的词句来。宋之问为了‘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这句诗,便命家奴用土袋将外甥刘希夷活活压死。元稹在结发妻子死后,叫嚷着‘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世人却不知结发妻子没死,这负心薄幸之人便已经勾搭了名妓薛涛。”  说罢,不禁往地上啐了一口。

矮者素来倾慕汉家士族,如今被白褂之人如此诋毁,心中顿感不悦,双眉紧锁,反驳道:“先生以个体代替群体,难免以偏概全。”

白褂之人冷笑道:“士族群体更为不堪,士家大族看中九品中正制,官爵可世袭罔替,便无耻的与司马家和解,完全不见口口念念喊着汉在哪里。陇西士族见隋文帝、唐高祖与自己靠的近,便一心贴上老脸,鼎力支持,心中又可有晋、隋?一群士族今日与外戚斗法,明日与宦官斗法,来日与同僚斗法,心中所念着不过是权力,岂曾感念着万万黎民?就拿李唐来说,如无牛李党争,你我何须身居乱世?”

矮者听了此言,心中不忿,但又无从反驳,只得默默地喝了口茶,悻悻地坐在原地。严泰却听着来劲,问道:“听先生的意思,因为士族依附才有的朝代更迭?这么说未免太高估了士族。”

      白褂之人说道:“不然不然,小兄弟如此说是低估了士族。古往今来,士族垄断官绅,下驭黎首上制君王,没他们鼎力支持,皇帝用何人治国,又用何人施政,国不治、政不行,岂不是皇帝真是孤家寡人,又哪里来的皇权?士族更握有天下钱财、学识,无他们相助,雄主只可安一隅,却终究难以一统天下。”

矮者听着白褂之人所说,脸上露出了贪婪地神色,眼睛中闪现出异样光芒,仿佛不再是一个文弱儒生,而是一个逐鹿天下的争霸军阀,他说道:“那依先生之言,问鼎天下需得士族支持,敢问如今天下士族倾心何处?”

白褂之人说道:“如今天下士族均力挺大梁朱温为唐后正朔,但这些人素来朝三暮四,且朱温凶残无道,士族畏其势而依附,终究不会长久。只怕几年内天下又有巨变,到时谁能主宰天下,为未可知。”

矮者身体不觉前倾,问道:“先生以为晋国如何?”

白褂之人面露惊讶之色,楞了一瞬,笑道:“晋国有沙陀部族为兵,骁勇善战,良将如云猛士如虎,世人皆成为‘鸦儿军’,李克用被李唐赐为李姓,继承李唐江山也可谓是名正言顺,只是......”

矮者听白褂之人支支吾吾起来,当下焦急不耐,问道:“只是什么,还望先生明说。”

白褂之人忍了许久,终究还是说道:“只是李克用虽骁勇善骑射,但好勇而无谋,多情而易怒,识人而不善,终究不是帝王之才。占据天下第一藩镇优势,伐朱温、刘仁恭、李茂贞未得其土地子民,力不增,两进长安未挟天子以令诸侯,唐昭宗落入朱温之手,名不顺,名不顺力不增则顿失大好局面,去年梁军围困太原,只怕若不是梁军突发瘟疫,李克用早被赶回云州了。”

        白褂之人话刚说完,忽见一只遮天大手向自己面部罩来,飞到半途粗如鼓锤的五指由掌变成铁钳般利爪径取自己脖子。突遭如此变故,白褂之人惶恐不已,双手撑地,双脚在地上乱蹬,后退了一个身位,却依然躲闪不及。眼见利爪已到脖颈,一只纸扇闪出,点向大手手腕,这一点举重若轻,利爪偏离许寸,从白褂之人脸颊略了过去。

      “十三弟!住手!”矮者叫道。

    “四哥,让我一爪结果了这人,竟敢辱义......”高者话未说完,反手又向白褂之人扇去,矮者纸扇一挑,横在高者手臂前面,挡下了这一击。

“十三弟不可鲁莽坏人性命。”  矮者说道。

  严泰忖道:“这高者蛮力十足,没想到轻易之间就被矮者化解,功力也是不凡。”

高者见一击又被挡下,双手撑着茶几腾地而起,手指着矮者脸,怒道:“这鬼地方酒跟醋似的,一群人说话跟个娘们似的,如今侮辱咱家,我想杀了这鸟人,你又阻拦,我当初真是脑子残了,就不该跟你出来。”说罢,气冲冲地走出茶楼。

矮者极力叫住高者,可是高者充耳不闻,头也不回地消失在视野中。无奈矮者只得叹了口气,重新跪坐下,说道:“我这十三弟冲动易怒,特别听不得别人说自己亲人的一点不是,但为人朴实简单,没什么坏心眼,还望先生见谅!”

白褂之人整理好蒲席,做回桌前,说道:“无妨无妨。传言李克用手下有十三太保,个个都是人中龙凤,你排第四,莫非你就是李存勖?”

李存勖抱拳道:“正是在下,刚刚走的那位是父亲新受义子李存孝。”

白褂之人心中暗忖:“看这二人如此身材言语,一早断定就是李存勖和李存孝二人,此是晋国危难之时,李克用却派出二人外出,定是为寻找黄巢遗留之物,刚才故意说些李克用不堪话语,想试出二人确实身份,谁曾想这李存勖落落大方,倒无刻意隐瞒,也是我多虑。”

白褂之人见李存勖直言相告自己身份,想到自己小心思  ,便不好意思说道:“在下王朴,只是不知道身边这位小兄弟怎么称呼?”

严泰拱手道:“在下严泰。”

李存勖说道:“严泰和王朴兄都是见解非凡之辈,只是王朴兄评论晋国之时说漏了一点。”

      王朴摸了摸自己的髯须,饶有兴致地说道:“愿闻其详。”

“晋国虽接连战败于梁,内忧外困,但全国上下同欲,如春秋战国之时赳赳老秦,秦穆公之后dong乱百年国破民穷,却依然铮铮铁骨屹立不倒,如一根硬骨头卡在诸国咽喉,瞧不起却又啃不动,直至明主秦孝公降世,用商鞅、推新法、图国强,秦国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不飞则已一飞冲天,短短十几年成为强国,后来更是灭六国而一统天下。”

  王朴说道:“李兄说得在理,只是晋国凶险远远超过当年dong乱秦国,秦国虽然贫弱,但有崤函之固,晋国一马平川无天险可依,大梁虎视眈眈一心吞并,晋国只怕等不到明主就已经国灭了。若如真能扭转乾坤,却要同时符合三点,其一,李克用退位,其二,新主英明神武,其三,新主镇国抚慰人心。要做到这三点可谓是难比登天,李克用年富力强正值壮年,不可能此时退居人后,就算李克用甘居人后,这新主要是明主也是百年难遇,多少国家朝代二世而亡,皆是败于新主昏聩,就算新主英明,新主如何在内忧外患之际内抚臣子、外敌强敌?”

“这手真是绝妙,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出来的,在下认输。”几粒棋子落在棋盘之上,发出叮叮响声。严泰转身看去,只见邻桌两人正在对弈,棋面上白棋一只落在妙手位置,俨然盘出一条大龙,趋势不可挡,黑棋败局已定。

“王朴兄,你我对晋国国运看法不同,不如我们来局争雄逐鹿棋如何?”李存勖看着邻桌围棋说道。

“何为争雄逐鹿棋?”王朴听着新鲜,好奇问道。

“你我代表梁晋,各执一方,以小小棋盘为鹿,手谈一番,看看是梁胜还是晋赢。”李存勖说道。

      王朴摇头自语道:“远古洪荒,明智未开,大禹立井田,划方地,沟渠纵横交错,民点点布其上。后有圣哲,夜观天象,星光点点,地渠纵横,神往遐思,遥感星辰为棋子,地渠为经纬,便做经纬交织于木上,交叉点置石子而戏,成棋道之始。其后人相攻讦,围城夺地,争雄逐鹿愈演愈烈,棋道便也有了生杀攻占、围地争胜的规则,久而久之,棋道成矣。如今李唐失鹿,天下共逐之,我与你在这小小棋盘之上比划一番,看看鹿死谁手。”说罢,哈哈哈大笑三声,浩然之气由内散发出来。

      “王朴兄执黑子,代表梁国,我执白子  代表晋国,王朴兄以为如何?”李存勖说道。

“朱温嗜杀成性,多疑好谋,当以黑色为代表,李克用有勇无谋,重情重义,当以白子为代表。一个使搞阴计,一个只会阳谋,一阴一阳正合棋道。”

“王朴兄对家父人品倒还看的上眼。”李存勖冷冷说道。

“李克用为人耿直,有万夫不挡之勇,本是良将,只可惜做了一方诸侯。”王朴说道。

“多说无意,咱们在方寸棋盘见一绝胜负。”李存勖叫来一副围棋,拿起白子就欲落子。

以棋盘之上胜负决定言辞胜负,王朴本是不屑,只是见眼前这人胸中韬略似与自己不相上下,自然起了胜负心,伸手阻拦道:“李兄为主,我为客,自古礼节,人以客贵,自然是我先。”

李存勖不做退让,说道:“王朴兄此言差矣!古语曰‘客随主便’,自然是我先。”

严泰从小与严修信一起,学过围棋之道,心知围棋激烈绞杀,对弈棋手实力相当之时,胜负只在一两子之间,谁持子先手便占据绝对优势。严泰有意平息二人争执,抓起一把棋子,说道:“二位争执不下,始终无法得到结果,不如按老规矩猜双单,猜中者先手如何?”说罢,伸出拳头。

“这样也好,我猜单数。”  李存勖说道。

“李兄既然猜了单数,我只能是双数了。”  王朴说道。

  二人猜定,严泰松开五指,三枚棋子掉落棋盘之上,王朴执出黑子在棋盘左上角三三位落子,说道:“王某先。”

          李存勖不加思考,将白子置于棋盘中央十十位。严泰在一旁默默看着棋局,见李存勖如此落子,不由一惊,暗忖道:“平常二人对弈,双方皆下三三位,一则显示谦让,二则三三位亦攻亦守也是中庸之道,可李存勖开局下到十十位,既不讲手谈礼仪,又有攻无守,倒是新奇。”

王朴看着李存勖的落子,眉头皱了皱,不作言语。

      李存勖笑道:“手谈谈得是胜负,如不关心胜负,你我何必坐下对弈,既是关心胜负又何必讲些对角落子的俗套礼节?难道梁国攻打我们晋国时还会给我们讲什么仁义吗?且对角落子看似有谦让之名,实则攻受兼备,毫无谦让之实,既然无实不要也罢。”

      王朴破怒为笑,哈哈笑了几声,赞道:“倒是我王某迂腐了,李兄雷霆手段,李克用有你这样的儿子真是人生大幸,如今看来晋国胜算又多了几分。那王某也不客套了。”

王朴与李存勖各显本事在棋盘上争雄,你攻我守下了十来手。严泰见白子以攻为守,招招攻取敌方薄弱,黑子暂避锋芒,以彼强自保态势守得固若金汤,白棋虽在气势上占据上风,却始终无法取得实质性优势。两位严肃又文质彬彬的两个手谈高手围着棋盘相对盘坐,似两位渊渟岳池的大将,眼观战场局势,暗中较量谋略,寸利必争,刀光剑影,咄咄逼人,煞是精彩。

      又下了十来手,眼见白子挥起长矛以飞镇之势直攻黑子小飞挂角,黑子见敌来势汹汹,急忙外靠支援,飞镇白子调转攻势,与棋盘中部白子形成合力,猛烈强行绞杀了支援的黑子,强行顶断支援,内外联合已成双征之势,黑子进退失据,左右难以全顾,已是必死之局。李存勖眉眼微抬,喜色渐露,俨然已是取胜的样子。

      王朴暗忖道:“我棋力自认为自称第一,没人敢称第二,没想到竟然被这人杀得如此狼狈,这李存勖真是不一般。”

        王朴不敢再有所大意,使出全力对阵,只见他大手一挥,黑子转守为攻,阵中突然杀出一支骑兵,左突右攻,以一子之力破除白子合围之势。

      棋局攻守双方都是国手,棋力伯仲之间,严泰看得目不转睛,见黑子渐渐由守势落为劣势,暗暗担心。转瞬之间,一子落下,黑子转守为攻,危机顿消,棋盘散乱黑子连成一片,成为大龙,这大龙由勿用潜力腾渊而起,已势不可挡,败局转眼成为胜势。严泰不由赞道:“好个一子解双征。”

      相传初唐年间,东瀛国王子来朝献宝,唐宣宗设宴款待,东瀛国王子提出要与大唐围棋国手切磋,唐宣宗不在意,便随意找来几名国手与东瀛国王子对弈,谁知这东瀛国王子棋力超群,有意皆自身棋力扫了大唐帝国颜面,壮东瀛国声势,几名国手皆纷纷落败,唐宣宗此时才知中了陷阱,颜面尽失,可是已势成骑虎。无奈之下,请来了大唐棋圣顾师言,顾师言在东瀛国王子接连凶狠的攻势下,以一子破除双征之局,转败为胜,更在东瀛国王子面前自称棋力只为三流而非一流,震得东瀛国王子不由感慨大唐物华天宝、人杰地灵,不敢再有所造次。王朴破除李存勖攻势的一手,便是当年大唐棋圣顾师言对弈东瀛国王子时用得“一子解双征”。

        白子攻势顿消,攻之不成则守无可守,已然一溃千里。李存勖双眉紧锁,死死盯着棋盘,似有无奈,似有不信,似有不甘,手臂悬在棋盘之上停留了大半柱香时间,但终究再也落不下手中棋子。

      忽然间一人窜到身前,李存勖手臂被人一撞,白子鬼使神差地落在棋盘空闲处。李存勖对弈已露败局之象,心中烦乱,大声呵道:“谁这么不长眼,挡我下棋?”

        严泰作为旁观者看得清清楚楚,窜来的人明明是个梁上君子,借着窜来的机会,顺势摸走了李存勖腰下的钱袋。严泰顿时跳起,一把抓住扒手的右手腕,叫道:“朗朗乾坤,竟敢光天化日之下偷别人东西。”

        扒手被严泰破坏好事,随即转过身来,刻着米字的脸庞上,恶狠狠地眼睛死死盯着严泰。严泰紧抓住扒手右手腕不放,倏忽见一道白光闪过,铮亮亮地匕首直刺向自己。

        李存勖被严泰叫醒,腾起而起,伸出一脚,直直踢中扒手腹部,只听得扒手啊的一声,匕首掉落,身子飞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扒手吃痛不已,连滚带爬地站起身来,惶恐地看着李存勖,不敢相信自己如此晦气,竟然撞到了硬骨头。

      李存勖怒瞪扒手,叫道:“还我钱袋,不然我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扒手心中惧怕,哆哆嗦嗦将偷来还没焐热的钱袋送了回去。李存勖收好钱袋,怒道:“还在这站着干嘛?想让我再修理你一番不成?”扒手听此一言,吓得屁滚尿流,匆匆跑出了茶馆。

        扒手溜走,李存勖抬手向严泰致谢道:“多谢严兄弟提醒,不然钱袋就落入歹人之手了。”严泰客套一番,二人又整理好蒲席坐下,却见王朴似乎完全不知刚刚发生的事情一般,两眼死死盯着棋盘,口中喃喃自语道:“妙、妙、妙,这手只应天上有,非烂柯山仙童才可下的出.......”

        严泰目光转移到棋局之上,不禁也瞠目结舌,只见刚刚落下的白子竟然将已被破解的双征之局又重新救了回来,一举斩掉了黑子腾渊而起的大龙。三人围着棋盘仔细打量,各自惊叹半晌,王朴抓起手中黑子,放在棋盘上,说道:“我输了,输的心服口服。”

        白子落定,乃是机缘巧合,本不是自己思考所下,李存勖受之有愧,说道:“说来惭愧,此手我就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而是刚才扒手无意碰撞到我手臂所致。”

        王朴先是一愣,而后站起身来,拍手赞道:“胸中韬略无穷,文治武力俱全,且不好大喜功,光敏磊落,晋国得你李存勖便如这最后一手的白子一般,可扭转乾坤。”

        李存勖正欲作谦辞,可话还未出口,王朴已然走出茶馆外,边走边自语道:“生子当如李亚子。”

        “他怎么知道我叫李亚子?”  李存勖心中好奇,却也无法问起了,自得暗叹道:“这般国士之才,若能为我晋国所用,岂不横行天下无往而不利?可惜没能留住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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