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海上觅食
和二尽自己所能压制内心传来悲痛，他有些不放心，站起来到四处检查一下。一边走着，一边考虑着天亮后的安排。
这时候，他感觉黑暗中有人在唤他，他举个长矛朝人群中照去，原来是舒莫。舒莫看了看身边的两个孩子，潮湿的树枝上，莫五和莫彤睡熟了。舒莫站起来，蹑手蹑脚穿过人堆，来到和二身边，可能因为连日的奔波劳累，或者是因为长时间的饥饿，又或是脚掌的剧痛，舒莫颤栗着身子，摇摇欲坠，和二连忙腾出一只手扶着舒莫湿滑的腰，舒莫顺势趴在了和二的身上，她冰凉柔软的肌肤贴在和二的腰上，高耸的双乳挤压着和二结实的胸膛。
和二正想说话，舒莫先说了，她的声音有气无力：“和二，我求你一件事。”
和二抱着舒莫，怜爱之心油然而生，他毫不犹豫都低声说：“什么事？你尽管说，我一定帮你。”
舒莫带着哭腔说：“和二，如果我死了，你一定要帮我照顾好我的两个孩子。”
和二听舒莫说这样的丧气话，立刻阻止舒莫，说道：“你说什么呢？你怎么会死呢？我一定尽我所能保护你们母子。”
“我就把我们母子交给你了！”舒莫哭得更厉害了。
“嗯，你放心！我活着，你们就能活着；我如果死了，也一定让你们活着。”和二坚决地回答。
舒莫伸出双手搂着和二的颈子，黑暗中，她的眼眸闪着亮光，像两滴晶亮的水珠，舒莫说：“你不能死！”
“嗯，我们都不能死。”和二回应。
寒日还没有出来，但天空蒙蒙亮，从海平面透进来的昏暗光线照在了族人身上，和二最先醒来，强烈的饥饿感折磨着他。他爬到树顶，希望能有所发现，四周雾茫茫一片，天空正在开启黎明的幕布。
和二听得脚下窸窸窣窣有动静，是卢四与烟大也爬上了树顶。烟大硕大的身子压得树梢的树枝咯吱直响，烟大仰头看了看和二，伸手想要抓住和二所在的树枝，和二忙说：“不要抓这根，它承受不住我们两个人的体重。”
烟大自嘲地笑笑说：“是我太重了，你就明说吧。”
烟大找了一个树杈处站定，一手扶着树，一手拨开树枝朝远处的大海望去，海天相接，水天一线，漫无边际，看上去海就是天，天也是海。脚下的树冠像一座大山，烟大就如站在大山顶上，清晨的海风拂过他的脸，依旧热辣辣的。
卢四爬到了树顶的一根细小的枝条上，他的身子随着树枝摇来摇去。
和二提醒他：“小心断了。”
卢四就当没听见，就在海天相接的地方，寒日露了出来，在天边画出一条巨大的弧线。大海亮了，闪着银波。
没有陆地的踪影。四面都是海。
“圆岛在这边。”卢四指着寒日方向。
烟大抬头看看树顶的卢四，指着寒日对面说道：“方陆在那里。”
“我们在这里。”和二苦笑。
三个人都苦笑。
静默了许久，就在寒日升起来的时候，抑或是烟大肚子里异常响亮的鸣叫提醒了他们，大家都从身处沸海的美景和身处沸海的无奈中回过神来，异口同声地说：“饿了。”
卢四看着大海说：“海里有鱼。”
和二说：“树根里也有鱼。”
三人返回到树根上，万大听说要在树根中抓鱼，他看着地上细密纠缠的棕色根须，说：“哪儿找鱼去？”
和二进入树根世界找鱼，出来后他直摇头说：“鱼在水下的树根里，太深，抓不到的。”
孩子们希望落空了，都垂头丧气，有几个更是大哭起来：“我饿。”
“去海里捕鱼！”万大提议。
猎卫们都面面相觑，他们没有信心，这是从来没有做过的。虽然从小就练好了水性，但在水里捕鱼还是心里没底。
前几天树根上搜集的武器已经还给了它们的主人，和二长矛的木柄断了，花三的矛也只剩下矛头，卢四的锯子保存基本完好，林六随时随地都拽着手里的长刀，相三和天二的剔骨短刀还没有遗失。
大家用树枝削了一些鱼叉，然后用树皮裹好脚，拿上武器，踩着软软的树根朝大海奔去。
树根的尽头就是一望无际的大海，海浪轻轻地卷过来，拍击着脚下的树根，树根斜斜地向海底延伸，不知绵延了多远，大家一步步踩着水下的树根向大海走去，终于水漫过了身体，猎卫们算是真正离开了巨树，进入了温暖的大海。这是前所未有的感觉，不是在往生洞口的水潭能够感觉得到的。
他们潜到水底才明白，水下捕鱼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在水下，力量和速度都降低很多，明明用尽力气的一击，却只是擦过鱼身滑过去了。
好不容易刺中几条，但炙日也快出来了，大家不得不折返回去了。
大家看着猎卫们带回来的食物，都失望至极，鱼的体型不小，每一条都有大腿粗细，但总共只有五条。
“这么些人，怎么够吃？”和二暗暗着急。
万大负责剖鱼分割，和二、卢四和烟大一边分发鱼块，一边清点人数，树下剩下的族人一共九十九个。
大家得知幸存的人数，再低头看着手上手指大小的鱼块，眼泪就忍不住流了下来。
齐池接过卢四手里的鱼肉块，轻声说：“这么少，你们不能偷懒。”卢四说：“海里捕鱼很困难，下次会更多。”齐池拿着鱼块凑在鼻子旁闻了闻，不停干呕，她从来没有吃过鱼，受不了鱼的腥味。在逃离流水洞的时候，齐池见相二匆匆跑过自己的身旁却什么也没拿，齐池骂道：“你怎么能偷懒呢？其他人拿着担架或武器。”相二正追赶贺青，听齐池一说，又回头去取担架。洪水袭来，相二被冲倒，他的担架正好载着齐池和池树，半浮在水面，冲出了流水洞。齐池的儿子池大和女儿池宇则没能幸运地逃出来。
几缕刺眼的强光从头顶的树枝间穿过，旋即传来“噼啪”的声响，那是蜷缩成球状的树叶舒展的声音，像鸟儿扑扇翅膀，又像鱼儿跃出水面，声音不绝于耳，族人脚下的树枝鼓胀起来，像充气的气球慢慢伸直、坚挺，叶大还听见细微的“丝丝”，他环顾四周，寻找声音的源头，他贴耳倾听，原来是背后的树干，海水被根须汲取，流经树干，直达树叶，化作蒸汽升腾到天空。
族人连忙狼吞虎咽吃下鱼块，有的边呕边嚼，有的囫囵吞下，场面慌乱不堪。
桑二在羽三的保护下，从流水洞逃了出来，但桑二的头部撞伤了，而且非常严重。羽三没有找到桑二的妈妈叶桑和其他亲人。羽三下定决心要保护桑二，他一刻不离桑二。但桑二没有挺过来，他在羽三的身旁死去了。羽三觉得自己很无能。“他还那么小！”羽三告诉每一个人。
“留在圆岛上多好！”有人说，这句话引起了大家的共鸣。
“都怪那些花休，是她们把我们带到海上来的，现在可好，方陆没见到，圆岛也回不去了。”一个女人说。
“花休哪里是救我们，是把我们往绝路上推。”女人们都议论纷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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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他感觉黑暗中有人在唤他，他举个长矛朝人群中照去，原来是舒莫。舒莫看了看身边的两个孩子，潮湿的树枝上，莫五和莫彤睡熟了。舒莫站起来，蹑手蹑脚穿过人堆，来到和二身边，可能因为连日的奔波劳累，或者是因为长时间的饥饿，又或是脚掌的剧痛，舒莫颤栗着身子，摇摇欲坠，和二连忙腾出一只手扶着舒莫湿滑的腰，舒莫顺势趴在了和二的身上，她冰凉柔软的肌肤贴在和二的腰上，高耸的双乳挤压着和二结实的胸膛。
和二正想说话，舒莫先说了，她的声音有气无力：“和二，我求你一件事。”
和二抱着舒莫，怜爱之心油然而生，他毫不犹豫都低声说：“什么事？你尽管说，我一定帮你。”
舒莫带着哭腔说：“和二，如果我死了，你一定要帮我照顾好我的两个孩子。”
和二听舒莫说这样的丧气话，立刻阻止舒莫，说道：“你说什么呢？你怎么会死呢？我一定尽我所能保护你们母子。”
“我就把我们母子交给你了！”舒莫哭得更厉害了。
“嗯，你放心！我活着，你们就能活着；我如果死了，也一定让你们活着。”和二坚决地回答。
舒莫伸出双手搂着和二的颈子，黑暗中，她的眼眸闪着亮光，像两滴晶亮的水珠，舒莫说：“你不能死！”
“嗯，我们都不能死。”和二回应。
寒日还没有出来，但天空蒙蒙亮，从海平面透进来的昏暗光线照在了族人身上，和二最先醒来，强烈的饥饿感折磨着他。他爬到树顶，希望能有所发现，四周雾茫茫一片，天空正在开启黎明的幕布。
和二听得脚下窸窸窣窣有动静，是卢四与烟大也爬上了树顶。烟大硕大的身子压得树梢的树枝咯吱直响，烟大仰头看了看和二，伸手想要抓住和二所在的树枝，和二忙说：“不要抓这根，它承受不住我们两个人的体重。”
烟大自嘲地笑笑说：“是我太重了，你就明说吧。”
烟大找了一个树杈处站定，一手扶着树，一手拨开树枝朝远处的大海望去，海天相接，水天一线，漫无边际，看上去海就是天，天也是海。脚下的树冠像一座大山，烟大就如站在大山顶上，清晨的海风拂过他的脸，依旧热辣辣的。
卢四爬到了树顶的一根细小的枝条上，他的身子随着树枝摇来摇去。
和二提醒他：“小心断了。”
卢四就当没听见，就在海天相接的地方，寒日露了出来，在天边画出一条巨大的弧线。大海亮了，闪着银波。
没有陆地的踪影。四面都是海。
“圆岛在这边。”卢四指着寒日方向。
烟大抬头看看树顶的卢四，指着寒日对面说道：“方陆在那里。”
“我们在这里。”和二苦笑。
三个人都苦笑。
静默了许久，就在寒日升起来的时候，抑或是烟大肚子里异常响亮的鸣叫提醒了他们，大家都从身处沸海的美景和身处沸海的无奈中回过神来，异口同声地说：“饿了。”
卢四看着大海说：“海里有鱼。”
和二说：“树根里也有鱼。”
三人返回到树根上，万大听说要在树根中抓鱼，他看着地上细密纠缠的棕色根须，说：“哪儿找鱼去？”
和二进入树根世界找鱼，出来后他直摇头说：“鱼在水下的树根里，太深，抓不到的。”
孩子们希望落空了，都垂头丧气，有几个更是大哭起来：“我饿。”
“去海里捕鱼！”万大提议。
猎卫们都面面相觑，他们没有信心，这是从来没有做过的。虽然从小就练好了水性，但在水里捕鱼还是心里没底。
前几天树根上搜集的武器已经还给了它们的主人，和二长矛的木柄断了，花三的矛也只剩下矛头，卢四的锯子保存基本完好，林六随时随地都拽着手里的长刀，相三和天二的剔骨短刀还没有遗失。
大家用树枝削了一些鱼叉，然后用树皮裹好脚，拿上武器，踩着软软的树根朝大海奔去。
树根的尽头就是一望无际的大海，海浪轻轻地卷过来，拍击着脚下的树根，树根斜斜地向海底延伸，不知绵延了多远，大家一步步踩着水下的树根向大海走去，终于水漫过了身体，猎卫们算是真正离开了巨树，进入了温暖的大海。这是前所未有的感觉，不是在往生洞口的水潭能够感觉得到的。
他们潜到水底才明白，水下捕鱼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在水下，力量和速度都降低很多，明明用尽力气的一击，却只是擦过鱼身滑过去了。
好不容易刺中几条，但炙日也快出来了，大家不得不折返回去了。
大家看着猎卫们带回来的食物，都失望至极，鱼的体型不小，每一条都有大腿粗细，但总共只有五条。
“这么些人，怎么够吃？”和二暗暗着急。
万大负责剖鱼分割，和二、卢四和烟大一边分发鱼块，一边清点人数，树下剩下的族人一共九十九个。
大家得知幸存的人数，再低头看着手上手指大小的鱼块，眼泪就忍不住流了下来。
齐池接过卢四手里的鱼肉块，轻声说：“这么少，你们不能偷懒。”卢四说：“海里捕鱼很困难，下次会更多。”齐池拿着鱼块凑在鼻子旁闻了闻，不停干呕，她从来没有吃过鱼，受不了鱼的腥味。在逃离流水洞的时候，齐池见相二匆匆跑过自己的身旁却什么也没拿，齐池骂道：“你怎么能偷懒呢？其他人拿着担架或武器。”相二正追赶贺青，听齐池一说，又回头去取担架。洪水袭来，相二被冲倒，他的担架正好载着齐池和池树，半浮在水面，冲出了流水洞。齐池的儿子池大和女儿池宇则没能幸运地逃出来。
几缕刺眼的强光从头顶的树枝间穿过，旋即传来“噼啪”的声响，那是蜷缩成球状的树叶舒展的声音，像鸟儿扑扇翅膀，又像鱼儿跃出水面，声音不绝于耳，族人脚下的树枝鼓胀起来，像充气的气球慢慢伸直、坚挺，叶大还听见细微的“丝丝”，他环顾四周，寻找声音的源头，他贴耳倾听，原来是背后的树干，海水被根须汲取，流经树干，直达树叶，化作蒸汽升腾到天空。
族人连忙狼吞虎咽吃下鱼块，有的边呕边嚼，有的囫囵吞下，场面慌乱不堪。
桑二在羽三的保护下，从流水洞逃了出来，但桑二的头部撞伤了，而且非常严重。羽三没有找到桑二的妈妈叶桑和其他亲人。羽三下定决心要保护桑二，他一刻不离桑二。但桑二没有挺过来，他在羽三的身旁死去了。羽三觉得自己很无能。“他还那么小！”羽三告诉每一个人。
“留在圆岛上多好！”有人说，这句话引起了大家的共鸣。
“都怪那些花休，是她们把我们带到海上来的，现在可好，方陆没见到，圆岛也回不去了。”一个女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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