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6 杀气
夕阳渐渐落下，罗格走在废墟中，四处寻找熟悉的面孔。可惜，或许是食尸鬼的恶趣味，尸体全都被撕扯得面目全非，难以辨认，那位有些惶恐的军士长自然也包括在内，罗格连帮他收尸都做不到。
“真是可怕啊，不是吗？”
满是讥讽，拉腔拖调的甜腻声音由远及近，罗格的右手不由自主地握拳。方才的激战中，几乎所有边防军士兵都被食尸鬼屠杀殆尽，但“几乎”就意味着还有幸存者，而且还是罗格最讨厌的那一个。
“我建议你最好闭上嘴。”血色残阳中，罗格的眼神格外可怖，“瑞德……你叫这个名字没错吧？很好，在我把你的脑袋塞进菊花之前，最好扮演个哑巴！”
蛇一样的男人立刻用双手捂住嘴，但那双狭长蛇眼透露出来的戏谑，还是令罗格怒火异常。尽了最大的克制力，他才没有真的践行诺言，给这个混球一点颜色瞧瞧。
一阵风吹过，安娜从空中落下，半蹲在罗格身旁。在罗格受到食尸鬼突袭的瞬间，正是她用一记精准的火球，将对方变成了烤肉，也是她时时刻刻加持的护盾，让罗格完成了以一当十的壮举。
然而，罗格并不因此而将她当成自己人，事实上，巫师的名言就是“投资必须有回报”。既然安娜支持了自己的战斗，那她必然有所求，罗格等的只是那个要求被明确提出的瞬间。
果然，刚一落地，安娜就对罗格开口：
“我需要这些食尸鬼作为样本。”
“什么？！”系统抢在罗格之前大叫，“这个女孩要抢生意，快，罗格，给她一拳，让她知道谁是老大，让她……”
“可以。”
罗格的回答令系统瞬间化作石像，躲进角落画起圈圈。安娜则有些惊讶，不过她并未表现出来，而是拿出一个瓶子递给罗格：“我需要它们的眼睛、牙齿、喉头还有部分内脏。哦，内脏那部分我来动手。”
罗格连一点表示都没有，只是沉默地拿出匕首，精准而快速地取下她需要的部分，然后放在瓶子里。说也奇怪，明明不大的瓶子却像个无底洞，哪怕罗格直接拆下食尸鬼硕大的下颌塞进去，也丝毫没有满的迹象。
瑞德在旁边看着这一切，他的眼睛在两人之间来回打转，神态不断发生变化。当罗格的工作进行到尾声时，他突然开口：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袭击了。”
罗格的动作一顿，接着若无其事地将瓶子递给安娜，准备返回船上。这时，瑞德略微提高的声音闯进他的耳朵：
“心灵之眼，对吧？”
刹那间，罗格的脚步停在原地，系统也迅疾抬头，甚至安娜都停止了手头的工作，看向这个浑身一尘不染的怪人。
“心灵之眼……”罗格咀嚼着这个名词，“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是秘密，我想，我们都需要保存一点属于个人的东西。”
罗格眯起眼，仔细打量瑞德的脸色，似乎要从那张蛇脸上找出什么异常。瑞德则很大方地摊开双手，好像在邀请罗格看个清楚明白。
一分钟的僵持后，罗格突然开口：“那栋最高大的建筑顶层，捡到的这个。”
说着，他从身上取出一个圆球，同时双眼始终没有离开瑞德的脸，试图找出一丝异常。不过令罗格奇怪的是，在看到这个圆球的瞬间，对方明显地高兴了片刻，但在确认了什么后又失望地摇头：
“可惜了，这不是正品，还是伪造的，最核心的组件没有安装，是一次性用品。”
罗格注意到某个词汇：“你刚才说‘还是’？难道你见过类似的东西吗？”
“确实见过。”瑞德耸耸肩，“而且这不是什么秘密，具体情况你们可以直接去奥莱斯顿打听，这件事已经是人尽皆知了。”
说话间，瑞德脸上再次浮现出那种冷血而残酷的笑容，罗格拼命压抑住不舒服的冲动问道：“你说的‘这件事’究竟指的是什么？”
瑞德诧异地看了看罗格，又看了看安娜，突然哈哈大笑：“原来如此，你们并不是什么战友或者熟人啊，难怪这位小美人没有对你说实话。说真的，你不觉得一名至高巫师出现在这里，是很奇怪的事情吗？”
至高巫师？！
罗格闪电般转头，甚至差点扭到脖子。夕阳下安娜的脸被隐藏在阴影中，表情模糊不清，但罗格还是捕捉到了一闪而逝的紧张与无奈。
“好了，既然已经有核心层在，那你还是问她吧，”瑞德说着，拍了拍手，转身走向出口，“我可没有义务给你们解释。”
“等等，”安娜突然上前一步，声音满是紧张，“你是白色，还是黑色？”
无厘头的一句话让罗格摸不着头脑，但瑞德却明显听懂了，刹那间，一股恍若地狱的杀意从他身上涌出，直扑二人而来，险些令他们跪倒在地。
但杀意来得快去得也快，只是片刻就消弭无形，然而罗格感受着全身的冷汗，自然明白方才不是他的错觉。
强敌！
前所未见的强敌！
即使罗格把记忆中那些号称“王国第一骑士”之类的强大贵族都算上，也从来没有见到这个等级的敌人，哪怕疑似“至高巫师”的安娜，都顶不住对方的威压。就算他现在再次恢复到了人畜无害的程度，罗格也不能等闲视之。
“随便问问题会让你丢命的，丫头。”瑞德冷笑，“白色？黑色？这是你应该主动问出来的问题吗？你的导师怎么教育你的，难道连常识都不具备？再说，就算我真的回答你，你难道还能相信我的话吗？”
安娜看上去一副丢了魂的模样，瑞德摇摇头，重新转身离去，只留下一句话：
“我不是黑，也不是白，至于真假，看你怎么理解。”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突然一闪，消失在两人的面前。直到此时，他们才敢大声喘气，顺便擦去快要流到眼睛里的汗水。
只是还有些问题没有解决，罗格看向身旁的安娜，正巧迎上对方略带探究的目光。相持片刻，还是罗格率先站直身体：“回到船上再说吧，至少先确保我们的安全。”
“嗯，不过先等一下，”安娜说着，一股股火焰从她身上涌出，“这些尸体必须要销毁，不然会引来更多的邪恶。”
罗格没什么意见，食尸鬼这种东西可没有不吃同类的习俗，甚至吃得越多，就越有可能诞生变异的个体，所以安娜的想法非常正确。
很快，整座废墟都化作一片火海，烤肉的香气不久便变成焦炭的糊味。火焰熄灭后，安娜又洒了不少白色的粉末，很快就掩盖了这种气息。
“这是白珍珠粉，不过并不真的是珍珠磨成的粉。”安娜向罗格解释，“这可以防止食尸生物的到来，同时对它们有毒性。”
罗格有点诧异，他觉得安娜没必要跟自己解释这么多，不过女孩很快就做出了进一步的回答：“那个……我们恐怕被绑在一条船上了，这么一来，彼此之间有必要共享秘密。”看了看罗格的表情，她继续追加：“当然，这种共享是有限度的。”
罗格叹气：“我没意见，正好我也有问题问你。”
安娜不置可否，她迅速完成了撒药粉的工作。接着她坐在地上，咬破手指，用鲜血在身前画下一个满是螺旋的怪异符号。罗格只是看了一眼，便有种灵魂被吸引的诡异感，不过这种感觉很快就被彻底镇压下去。
安娜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她的精神全都集中在第二个符号上，只是短暂地提醒道：“先别打扰我。另外，不要看这些巫咒，会有不可预知的后果。”
罗格照做，他后退两步，看着安娜的背影。很快，随着快速拗口的咒语，大量黑色的雾气从各个地方升起，然后被巫咒吸收殆尽，只剩下一个个珍珠状态白色人形。他们排成队，按次序走向某扇虚无的门，某个人形通过门的瞬间甚至向罗格挥了挥手，罗格立刻认出那是军士长的灵魂，默默低下头为他祈祷。
一切尘埃落定，安娜呼出一口气，站到罗格身边，手上出现蓝色的传送门的波纹：
“那，我们传送喽？”
罗格点点头，下一秒，熟悉的晕眩感笼罩了他，周围场景的变化与不断吹拂的风让他明白自己正身处高空。
等等！
身处……高空？！
他面无表情地低下头，正好看到船上一脸震惊的安娜，还有无数大张嘴巴，震惊到无以复加的船员。
“……卧槽……”
短暂的自由落体后，罗格再次体会到了大海的宁静，好在他会水，很快就浮上了海面。
“呼啊！这可真是被害惨了，这传送真不靠谱。”
只是，为什么头顶传来一片尖叫呢？
他下意识地抬头，正好对上从天而降，和他大眼瞪小眼的某位红发巫师。
“等等！”
可惜，重力从来不会暂停，而根据某位破产法师的理论，越是不想发生的倒霉事，就越会发生。
“咣当”一声，罗格额头一阵剧痛，在重新被砸回海里之前，他感到身上多了个柔软的躯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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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可怕啊，不是吗？”
满是讥讽，拉腔拖调的甜腻声音由远及近，罗格的右手不由自主地握拳。方才的激战中，几乎所有边防军士兵都被食尸鬼屠杀殆尽，但“几乎”就意味着还有幸存者，而且还是罗格最讨厌的那一个。
“我建议你最好闭上嘴。”血色残阳中，罗格的眼神格外可怖，“瑞德……你叫这个名字没错吧？很好，在我把你的脑袋塞进菊花之前，最好扮演个哑巴！”
蛇一样的男人立刻用双手捂住嘴，但那双狭长蛇眼透露出来的戏谑，还是令罗格怒火异常。尽了最大的克制力，他才没有真的践行诺言，给这个混球一点颜色瞧瞧。
一阵风吹过，安娜从空中落下，半蹲在罗格身旁。在罗格受到食尸鬼突袭的瞬间，正是她用一记精准的火球，将对方变成了烤肉，也是她时时刻刻加持的护盾，让罗格完成了以一当十的壮举。
然而，罗格并不因此而将她当成自己人，事实上，巫师的名言就是“投资必须有回报”。既然安娜支持了自己的战斗，那她必然有所求，罗格等的只是那个要求被明确提出的瞬间。
果然，刚一落地，安娜就对罗格开口：
“我需要这些食尸鬼作为样本。”
“什么？！”系统抢在罗格之前大叫，“这个女孩要抢生意，快，罗格，给她一拳，让她知道谁是老大，让她……”
“可以。”
罗格的回答令系统瞬间化作石像，躲进角落画起圈圈。安娜则有些惊讶，不过她并未表现出来，而是拿出一个瓶子递给罗格：“我需要它们的眼睛、牙齿、喉头还有部分内脏。哦，内脏那部分我来动手。”
罗格连一点表示都没有，只是沉默地拿出匕首，精准而快速地取下她需要的部分，然后放在瓶子里。说也奇怪，明明不大的瓶子却像个无底洞，哪怕罗格直接拆下食尸鬼硕大的下颌塞进去，也丝毫没有满的迹象。
瑞德在旁边看着这一切，他的眼睛在两人之间来回打转，神态不断发生变化。当罗格的工作进行到尾声时，他突然开口：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袭击了。”
罗格的动作一顿，接着若无其事地将瓶子递给安娜，准备返回船上。这时，瑞德略微提高的声音闯进他的耳朵：
“心灵之眼，对吧？”
刹那间，罗格的脚步停在原地，系统也迅疾抬头，甚至安娜都停止了手头的工作，看向这个浑身一尘不染的怪人。
“心灵之眼……”罗格咀嚼着这个名词，“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是秘密，我想，我们都需要保存一点属于个人的东西。”
罗格眯起眼，仔细打量瑞德的脸色，似乎要从那张蛇脸上找出什么异常。瑞德则很大方地摊开双手，好像在邀请罗格看个清楚明白。
一分钟的僵持后，罗格突然开口：“那栋最高大的建筑顶层，捡到的这个。”
说着，他从身上取出一个圆球，同时双眼始终没有离开瑞德的脸，试图找出一丝异常。不过令罗格奇怪的是，在看到这个圆球的瞬间，对方明显地高兴了片刻，但在确认了什么后又失望地摇头：
“可惜了，这不是正品，还是伪造的，最核心的组件没有安装，是一次性用品。”
罗格注意到某个词汇：“你刚才说‘还是’？难道你见过类似的东西吗？”
“确实见过。”瑞德耸耸肩，“而且这不是什么秘密，具体情况你们可以直接去奥莱斯顿打听，这件事已经是人尽皆知了。”
说话间，瑞德脸上再次浮现出那种冷血而残酷的笑容，罗格拼命压抑住不舒服的冲动问道：“你说的‘这件事’究竟指的是什么？”
瑞德诧异地看了看罗格，又看了看安娜，突然哈哈大笑：“原来如此，你们并不是什么战友或者熟人啊，难怪这位小美人没有对你说实话。说真的，你不觉得一名至高巫师出现在这里，是很奇怪的事情吗？”
至高巫师？！
罗格闪电般转头，甚至差点扭到脖子。夕阳下安娜的脸被隐藏在阴影中，表情模糊不清，但罗格还是捕捉到了一闪而逝的紧张与无奈。
“好了，既然已经有核心层在，那你还是问她吧，”瑞德说着，拍了拍手，转身走向出口，“我可没有义务给你们解释。”
“等等，”安娜突然上前一步，声音满是紧张，“你是白色，还是黑色？”
无厘头的一句话让罗格摸不着头脑，但瑞德却明显听懂了，刹那间，一股恍若地狱的杀意从他身上涌出，直扑二人而来，险些令他们跪倒在地。
但杀意来得快去得也快，只是片刻就消弭无形，然而罗格感受着全身的冷汗，自然明白方才不是他的错觉。
强敌！
前所未见的强敌！
即使罗格把记忆中那些号称“王国第一骑士”之类的强大贵族都算上，也从来没有见到这个等级的敌人，哪怕疑似“至高巫师”的安娜，都顶不住对方的威压。就算他现在再次恢复到了人畜无害的程度，罗格也不能等闲视之。
“随便问问题会让你丢命的，丫头。”瑞德冷笑，“白色？黑色？这是你应该主动问出来的问题吗？你的导师怎么教育你的，难道连常识都不具备？再说，就算我真的回答你，你难道还能相信我的话吗？”
安娜看上去一副丢了魂的模样，瑞德摇摇头，重新转身离去，只留下一句话：
“我不是黑，也不是白，至于真假，看你怎么理解。”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突然一闪，消失在两人的面前。直到此时，他们才敢大声喘气，顺便擦去快要流到眼睛里的汗水。
只是还有些问题没有解决，罗格看向身旁的安娜，正巧迎上对方略带探究的目光。相持片刻，还是罗格率先站直身体：“回到船上再说吧，至少先确保我们的安全。”
“嗯，不过先等一下，”安娜说着，一股股火焰从她身上涌出，“这些尸体必须要销毁，不然会引来更多的邪恶。”
罗格没什么意见，食尸鬼这种东西可没有不吃同类的习俗，甚至吃得越多，就越有可能诞生变异的个体，所以安娜的想法非常正确。
很快，整座废墟都化作一片火海，烤肉的香气不久便变成焦炭的糊味。火焰熄灭后，安娜又洒了不少白色的粉末，很快就掩盖了这种气息。
“这是白珍珠粉，不过并不真的是珍珠磨成的粉。”安娜向罗格解释，“这可以防止食尸生物的到来，同时对它们有毒性。”
罗格有点诧异，他觉得安娜没必要跟自己解释这么多，不过女孩很快就做出了进一步的回答：“那个……我们恐怕被绑在一条船上了，这么一来，彼此之间有必要共享秘密。”看了看罗格的表情，她继续追加：“当然，这种共享是有限度的。”
罗格叹气：“我没意见，正好我也有问题问你。”
安娜不置可否，她迅速完成了撒药粉的工作。接着她坐在地上，咬破手指，用鲜血在身前画下一个满是螺旋的怪异符号。罗格只是看了一眼，便有种灵魂被吸引的诡异感，不过这种感觉很快就被彻底镇压下去。
安娜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她的精神全都集中在第二个符号上，只是短暂地提醒道：“先别打扰我。另外，不要看这些巫咒，会有不可预知的后果。”
罗格照做，他后退两步，看着安娜的背影。很快，随着快速拗口的咒语，大量黑色的雾气从各个地方升起，然后被巫咒吸收殆尽，只剩下一个个珍珠状态白色人形。他们排成队，按次序走向某扇虚无的门，某个人形通过门的瞬间甚至向罗格挥了挥手，罗格立刻认出那是军士长的灵魂，默默低下头为他祈祷。
一切尘埃落定，安娜呼出一口气，站到罗格身边，手上出现蓝色的传送门的波纹：
“那，我们传送喽？”
罗格点点头，下一秒，熟悉的晕眩感笼罩了他，周围场景的变化与不断吹拂的风让他明白自己正身处高空。
等等！
身处……高空？！
他面无表情地低下头，正好看到船上一脸震惊的安娜，还有无数大张嘴巴，震惊到无以复加的船员。
“……卧槽……”
短暂的自由落体后，罗格再次体会到了大海的宁静，好在他会水，很快就浮上了海面。
“呼啊！这可真是被害惨了，这传送真不靠谱。”
只是，为什么头顶传来一片尖叫呢？
他下意识地抬头，正好对上从天而降，和他大眼瞪小眼的某位红发巫师。
“等等！”
可惜，重力从来不会暂停，而根据某位破产法师的理论，越是不想发生的倒霉事，就越会发生。
“咣当”一声，罗格额头一阵剧痛，在重新被砸回海里之前，他感到身上多了个柔软的躯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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