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夜店杀人狂魔
2014年7月25日凌晨3点08分，你纠结着。
再看一章，看看后面写什么？你想，明天公司里有个会，是在下午，晚些去，不打紧。
伸个懒腰，去厨房换过茶叶，改喝明前龙井，你喜欢那清冽的香气和淡淡甘醇的口感。
人，总喜欢不时换换味道。
开了客厅的窗，你放进夜凉的微风，沉香再好，闻多了也有些许倦怠。
应该是第七章了吧，你想。
………………………………
2015年11月7日凌晨1点，宣城绩溪县文峰路，红灯笼夜总会附近停车场，无星无月。
张华天满身酒气，踉踉跄跄地走向他的宝马车，一边大声嘟囔着，老徐老徐叫你叫的代驾来了没有？
紧随着他身后穿着保安制服三十五六岁样子的男子扶了他一把，点头哈腰地答应着，张总叫好了马上到马上到。
张华天顺手拿了三四张百元的钞票，塞给老徐。
他的心情很不错，前后跟了大半年，也不知吃了几十顿饭，泡了几十场夜总会，嗓子都喊破了，45号地块土建工程总算拿到了手。换做平日里，以他的作派一般也就给150元，100块给司机，50块给老徐，做老板也不容易啊。项目还没拿下，应酬流水已经花了30多万，万一最终拿不下，这些花销是有理没处说的。
所以今晚他的心情格外好，刚才陪王总唱歌的的莉莉他给了1500元小费。张华天是个懂得感恩懂得给自己留后路的人，这次要不是他花钱搞定了莉莉，让王总搞定了莉莉，莉莉又帮忙搞定了王总，他的工程想搞定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张华天醉倒在宝马的后座上，他想笑，又突然间想哭，他用含混不清的曲调唱着自己编的歌词。
谁搞定了谁，谁搞定了睡，睡搞定了谁，睡搞定了睡……两旁的行道树飞快向后倒去，他忽然觉着行车的方向不对，宝马车正以120码以上的速度，向郊外驶去。
喂，你怎么开车的？错了！张华天大嚷，快停车！
………………………………
2015年11月7日，上午十点左右，我赶到的时候天色阴暗，有些濛濛细雨。
这里是绩溪县距宁国方向的一条小路，平常车辆不多。
刑警小杨向我汇报，队长，死者身份已经查明，是天华建筑工程公司的张华天。死者手臂中一刀，腹部一刀，胸口一刀，致命伤应该是胸口这一刀。死者生前喝了大量的酒，现场没有打斗痕迹，身上财物也都在，初步排除抢劫杀人的可能。
我点点头，转身问身后的白衣人，你怎么看？
白衣人沉思片刻，说，有必要查一下近两年的刑侦档案，特别是与酒吧夜总会相关的，应该不是一起孤立的案件。
读到这，你不由啧啧赞叹出声，《宣城往事》是不是要将所有题材写个遍？
………………………………
2014年11月7日凌晨2点22分，宣城郎溪县214省道，0563娱乐夜总会附近，有风有月。
两个驾自行车二十上下相貌俊朗的小伙子，左右骑行，有说有笑。
威子，你今天挣了多少？左边的蓝衣少年问，右边红衣少年答，200多点吧，我就送送毛巾冰块，怎么跟你斌哥比，听说光是莉莉姐的房间你就拿了400。
被叫做斌哥的小伙得意地笑笑，前两月光头那伙人闹事的时候，你们都躲哪儿了，我那一刀可不是白替莉莉挨的。
是挨还是爱啊？威子揶揄道，哥们怎么听说上礼拜你跟莉莉姐在绩溪开房呢？莉莉姐出去最少都是两千的标准，你可赚大发了。
听谁瞎说，斌哥欲盖弥彰，莉莉是有老公的，这种事你知道就行，千万不能乱传会死人的。
威子一脸坏笑，哦，斌哥不行了，我要死了，他学着莉莉的口气，低喘着说。
两人的自行车骑过路边一家连锁小酒店，红色的走字屏自左向右滚动，本店提供特价大床房钟点房住5送1特色面条叫醒服务。
威子看了笑到不行，笑到停下自行车，斌哥斌哥，你在绩溪开的房间，莉莉姐有没有特色面条叫醒服务？
斌哥也停车笑，现在都他妈什么人，有没有文化？威子道，兄弟去年高考，差一点就进了北大。斌哥指着威子的鼻子笑骂，凭你？北大？威子正色道，北大录取分数线685分，兄弟考了68.5，是不是就差一点？
小酒店门口，昏暗的路灯下，一个穿着制服的保安，冷冷地看着闹成一团的两个年轻人。
………………………………
2015年11月7日傍晚，市刑侦队灯火通明，谁都没有准备下班的意思。
刑警小陆捧着一叠案卷，将最上面一份放在我的桌上。
队长你看，小陆说，去年的今天死了两个夜总会刚下班的小弟，都是一刀刺中胸部毙命。从现场勘察的结果看，有过打斗迹象，凶手应该是一个人，死者并无财物损失。
一个人正面交手杀了两个小伙子，这个人挺厉害啊。我起身冲了两杯咖啡，递给后桌的白衣人一杯问，你怎么看？
白衣人分三口喝尽这杯滚烫的咖啡，目光深邃地看着我反问道，死了一个客人，两个小弟，其中一个小狼狗（吃软饭的小男人俗称），下一个会是谁呢？
………………………………
2016年11月7日凌晨3点，宣城市锦城北路，府山汉宫夜总会附近，深夜食堂，有酒有音乐。
光头哥，妹子不会说话，敬哥一杯酒，一切都在酒里。穿着旗袍浓妆艳抹，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小薇姐，频频向坐在圆桌中央一个光着头满脸横肉的大汉敬酒。
被称作光头哥的大汉一脸得色，夹了一筷子菜，不是哥吹牛，在这地面上还没有我光头办不成的事。那是那是，小薇姐献媚道，我们老板安哥哪次提起您光头哥，不得翘个大拇指。来，妹子再敬哥一杯，祝哥天天龙马精神，风流快活。
这个点，深夜食堂里就这一桌客人。新来的服务生小亮问身边的老员工小沈，这些人是干嘛的，看上去都不是正经人。
嘘，你轻点声，小沈压低了声音道，那女的是旁边夜店的公关经理，俗称妈妈桑。中间光头的是陆哥，陆哥左边是他的小弟，他们都是道上的兄弟。光吃菜不讲话穿着保安制服的没见过，可能是夜店看场的。我们这家店，装修老旧，菜难吃还贵，要不是有这些客人早关门了。
小亮问，他们经常来？小沈点头道，其实你别看他们衣着光鲜，戴的金链子比手指还粗，好多都是装的没啥钱，每天不喝到个五迷三道稀里糊涂回不了家。第二天醒来，吃过点啥说过点啥，全断片了想不起来，其实也挺不容易的。
陆哥身边的小弟发了一圈烟，一副越喝越精神的模样吹嘘道，我光头大哥看中的女人，有哪次搞不定的？当年郎溪那小狼狗叫什么来着，小斌是吧，敢替莉莉出头也算他有种。要不是后来被人做了，我就替我大哥做了他。
一直吃菜不说话的保安，此刻放下筷子举起酒杯，今天谢谢小薇姐，约到光头哥赏脸一块吃个饭，我先干为敬。
兄弟好说，光头哥志得意满地举杯一饮而尽，以后哥哥罩着你。
小薇姐满脸堆笑，夹了一大块红烧肉送到光头嘴里道，我们家老徐可是个老实人，郎溪绩溪宣城一路跟着我，踏实干活从不惹事。
这时候，深夜食堂播放的慢歌结束，换了曲谭咏麟的快歌《你知我知》……
保安老徐忽然间像是换了一个人，双眼咄咄放光，从一旁放在座椅上的大背包里，抽出一把闪亮的刀……
………………………………
2016年11月7日，下午3点，我喝了口咖啡，今天的咖啡不加糖不加奶，有些苦涩。莉莉的老公就是保安老徐，他杀了欺负莉莉的光头和他手下，杀了花钱雇莉莉陪客户上床的张华天，杀了给莉莉介绍客人的妈咪小薇姐，杀了跟莉莉开房的小弟阿斌，最后自杀。
看他那副卑微怯懦的样子，竟然那么厉害，我说。
白衣人道，也许他穿着的制服在作案时无形帮了他一把，看到警察保安不敢还手是常人的正常反应。
可他为什么总选择在每年的11月7号下手？我问。
白衣人道，也许那天是他和他老婆莉莉的某个纪念日，也许与中国人去世后做七的习俗有关，也许117是要要去的谐音，他最想杀的本来就是他自己，他对于贫困的无奈，对于怯懦的无助。
我再问，可他为什么要杀与这些事都毫无牵连的小弟威子？
白衣人摇摇头，目光中流露出些许倦怠与悲哀，也许，只是意外，人生，总有意外。
………………………………
你窝在沙发里，衣衫未解，就那么睡着了，《宣城往事》掉落在一旁地毯上。
清晨，和煦的阳光照进客厅，洒在你的身上。
女儿荣荣蹦蹦跳跳跑过来，帮你捡起书。翻到最后一页，粉嘟嘟的小脸一本正经大声念。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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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总喜欢不时换换味道。
开了客厅的窗，你放进夜凉的微风，沉香再好，闻多了也有些许倦怠。
应该是第七章了吧，你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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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11月7日凌晨1点，宣城绩溪县文峰路，红灯笼夜总会附近停车场，无星无月。
张华天满身酒气，踉踉跄跄地走向他的宝马车，一边大声嘟囔着，老徐老徐叫你叫的代驾来了没有？
紧随着他身后穿着保安制服三十五六岁样子的男子扶了他一把，点头哈腰地答应着，张总叫好了马上到马上到。
张华天顺手拿了三四张百元的钞票，塞给老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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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今晚他的心情格外好，刚才陪王总唱歌的的莉莉他给了1500元小费。张华天是个懂得感恩懂得给自己留后路的人，这次要不是他花钱搞定了莉莉，让王总搞定了莉莉，莉莉又帮忙搞定了王总，他的工程想搞定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张华天醉倒在宝马的后座上，他想笑，又突然间想哭，他用含混不清的曲调唱着自己编的歌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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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怎么开车的？错了！张华天大嚷，快停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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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11月7日凌晨2点22分，宣城郎溪县214省道，0563娱乐夜总会附近，有风有月。
两个驾自行车二十上下相貌俊朗的小伙子，左右骑行，有说有笑。
威子，你今天挣了多少？左边的蓝衣少年问，右边红衣少年答，200多点吧，我就送送毛巾冰块，怎么跟你斌哥比，听说光是莉莉姐的房间你就拿了400。
被叫做斌哥的小伙得意地笑笑，前两月光头那伙人闹事的时候，你们都躲哪儿了，我那一刀可不是白替莉莉挨的。
是挨还是爱啊？威子揶揄道，哥们怎么听说上礼拜你跟莉莉姐在绩溪开房呢？莉莉姐出去最少都是两千的标准，你可赚大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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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11月7日傍晚，市刑侦队灯火通明，谁都没有准备下班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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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正面交手杀了两个小伙子，这个人挺厉害啊。我起身冲了两杯咖啡，递给后桌的白衣人一杯问，你怎么看？
白衣人分三口喝尽这杯滚烫的咖啡，目光深邃地看着我反问道，死了一个客人，两个小弟，其中一个小狼狗（吃软饭的小男人俗称），下一个会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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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11月7日凌晨3点，宣城市锦城北路，府山汉宫夜总会附近，深夜食堂，有酒有音乐。
光头哥，妹子不会说话，敬哥一杯酒，一切都在酒里。穿着旗袍浓妆艳抹，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小薇姐，频频向坐在圆桌中央一个光着头满脸横肉的大汉敬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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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点，深夜食堂里就这一桌客人。新来的服务生小亮问身边的老员工小沈，这些人是干嘛的，看上去都不是正经人。
嘘，你轻点声，小沈压低了声音道，那女的是旁边夜店的公关经理，俗称妈妈桑。中间光头的是陆哥，陆哥左边是他的小弟，他们都是道上的兄弟。光吃菜不讲话穿着保安制服的没见过，可能是夜店看场的。我们这家店，装修老旧，菜难吃还贵，要不是有这些客人早关门了。
小亮问，他们经常来？小沈点头道，其实你别看他们衣着光鲜，戴的金链子比手指还粗，好多都是装的没啥钱，每天不喝到个五迷三道稀里糊涂回不了家。第二天醒来，吃过点啥说过点啥，全断片了想不起来，其实也挺不容易的。
陆哥身边的小弟发了一圈烟，一副越喝越精神的模样吹嘘道，我光头大哥看中的女人，有哪次搞不定的？当年郎溪那小狼狗叫什么来着，小斌是吧，敢替莉莉出头也算他有种。要不是后来被人做了，我就替我大哥做了他。
一直吃菜不说话的保安，此刻放下筷子举起酒杯，今天谢谢小薇姐，约到光头哥赏脸一块吃个饭，我先干为敬。
兄弟好说，光头哥志得意满地举杯一饮而尽，以后哥哥罩着你。
小薇姐满脸堆笑，夹了一大块红烧肉送到光头嘴里道，我们家老徐可是个老实人，郎溪绩溪宣城一路跟着我，踏实干活从不惹事。
这时候，深夜食堂播放的慢歌结束，换了曲谭咏麟的快歌《你知我知》……
保安老徐忽然间像是换了一个人，双眼咄咄放光，从一旁放在座椅上的大背包里，抽出一把闪亮的刀……
………………………………
2016年11月7日，下午3点，我喝了口咖啡，今天的咖啡不加糖不加奶，有些苦涩。莉莉的老公就是保安老徐，他杀了欺负莉莉的光头和他手下，杀了花钱雇莉莉陪客户上床的张华天，杀了给莉莉介绍客人的妈咪小薇姐，杀了跟莉莉开房的小弟阿斌，最后自杀。
看他那副卑微怯懦的样子，竟然那么厉害，我说。
白衣人道，也许他穿着的制服在作案时无形帮了他一把，看到警察保安不敢还手是常人的正常反应。
可他为什么总选择在每年的11月7号下手？我问。
白衣人道，也许那天是他和他老婆莉莉的某个纪念日，也许与中国人去世后做七的习俗有关，也许117是要要去的谐音，他最想杀的本来就是他自己，他对于贫困的无奈，对于怯懦的无助。
我再问，可他为什么要杀与这些事都毫无牵连的小弟威子？
白衣人摇摇头，目光中流露出些许倦怠与悲哀，也许，只是意外，人生，总有意外。
………………………………
你窝在沙发里，衣衫未解，就那么睡着了，《宣城往事》掉落在一旁地毯上。
清晨，和煦的阳光照进客厅，洒在你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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