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天若有情天亦老
2014年7月24日晚上10点27分，金莎夜总会的小包厢，布置的亦是富丽堂皇。
有几分像是蜂巢又像是葡萄串的欧式大吊灯，散发着柔和且明亮的光芒。显然为了应对检查，点歌公主打开了几乎所有灯光，从没见过这么明亮的KTV房间，有些欲盖弥彰的味道。
开门进来四五个警察，由大堂经理老金陪同着。领头的看到我们一愣，市局的李警长，你和我都认识，在一起吃过两次饭。
李警长看到你，板着的脸似乎勉强挤出几分笑意，看得出他的疲惫。的确，在没有抓到这个夜场杀手时，警方相关人员日子显然不会好过。若是这个流窜到了宣城的杀手“彼岸花”在这边的夜总会作案，他们势必会被舆论推至风口浪尖，到那时……
你和李警长熟识的程度令我惊讶，上前右手拍拍他的左臂道：“都是单位同事，下班了过来喝一杯。”
你省略了主语，显然和李警长交情不浅，朋友多是你的特长。
李警长看我的眼神意味深长，教人有些不安，说：“曹总也在？你和司马总应该是老同学，不是一个公司吧。”不愧是老刑警，记性真好。
我上前招呼，笑道：“李哥辛苦，您说得对，司马的意思是这两个美女都是同事。”
李警长瞧瞧欧阳欢和小吉，犀利的眼神好像过了道透视，已经确认她们不是金莎夜总会的公关。秘书与小姐气质上的区别，他一眼就可以辨别，点头道：“还是要多注意，没事送两位女士早点回家。这个流窜来宣城的杀人犯，就习惯在午夜尾随单身女子作案。”
小吉又大惊小怪地“啊啊”两声，扭头看着我。
你答应着：“改天你空些，咱哥俩好好喝一杯。”
“案子没破怕是空不下来啰，”李警长看了看屏幕，道：“这歌不错，《我就在你身边》，还是老歌好听。”
“我们都有白头发啦，”你笑道：“早日破案，我们一起唱。”
“你们慢慢喝，我去后边房间看看。特殊时期就别在外过夜了，记得一定要把两位女士送到家。”李警长的话，是在提醒你今晚宾馆酒店也会有大检查，刚好你想还是回自己家喝罗宋汤好；李警长的话，让欧阳欢和小吉的脸上同时泛过一丝绯红。
………………………………
这事闹的，四个人一晚上再没兴致唱歌。喝喝酒，聊聊天，安吉丽娜进来打过个招呼没再出现，显然是上到班了，不好意思凑在这里混小费。
你让点歌公主将没开的啤酒都收走，换成红酒，红酒有助于睡眠，价格上也要贵些，刚好低消。夜总会里喝红酒的客人不多，点歌公主善解人意地将不常用的高脚玻璃杯又拿去洗了洗。
在舒缓的音乐里，大家有一句没一句聊着现在的工作儿时的梦想未来的展望，不痛不痒。
知道彼此话题很难在一个频道，不到午夜十二点，互道珍重，买单离场。
人生就是这个样子，有时热热闹闹，有时黯然神伤。
你送欧阳欢，我送小吉。李警长刚才的话，总让人有些惴惴不安。
“特殊时期就别在外过夜了，记得一定要把我们欢欢送到家。”小吉鬼鬼地说，一句模仿的话令每个人沉重的脸上终于显现出几分笑意。
出电梯口时，你看到手机微信“7号同学群”里“彼岸花”说：“我刚来，你怎么就要走？”
班长阳标秒回：“你知道我在等你吗？”
男同学小斌接着回：“我不知道我知不知道。”
女同学小虹紧跟着回：“自古多情空余恨，天若有情天亦老。”
这一男一女似乎过年聚会时吵架那两人，读书那会儿就时常拌嘴吵架，吵着吵着还谈起了恋爱，谈来谈去终于还是没能谈到一起，现在各自成家。
这城市，夜深了，没睡的人还真多。
………………………………
2014年7月24日晚上11点48分，你送完欧阳欢回家，顺道在门卫室那拿了秘书老王给你送来的书。
门卫老头金丝边眼镜中山装一丝不苟，完全大学教授的风范，你不知怎么称呼，统称“师傅，谢谢啊。”
师傅回答你：“这书不错。”
你一惊，真应了那一句，高手在民间。
“我以前印刷厂搞质监的，现在下岗了，用140克的铜版纸印小说，不多见。”师傅一板一眼道：“就是写的内容，我是真心看不懂。”
你一愣，原来如此。
到家开灯时，看到客厅桌子上，给你留的罗宋汤。心头一阵暖意，不知是感动还是惭愧。
你懒得去热汤，你女儿司马荣荣喜欢喝热的罗宋汤。你觉着冷的热的都行，差别不大，只要不是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就好。太冰的，你牙齿受不了。
一边坐在桌前喝汤，你一边翻着《宣城往事》……
序言中感谢某某公司大力支持感谢某某个人全心帮助期待文友读者不吝指正那些客套话，你一目十行掠过，第一章在第3页。
………………………………
“2037年11月1日，凌晨零点。我炒了一碗花蛤，切了一盘宣城茶干，打开两罐啤酒，独自饮着。我的记忆不怎么好了，我知道同样的事情发生在20年前。那天是万圣节，午夜十二点。我炒了一碗花蛤，切了一盘宣城茶干，打开两罐啤酒，独自饮着。白色的桌子，白色的椅子，白色的香烟，当时应该还有一个穿着一身白衣服的人……”
有点意思，你被开头吸引，科幻小说？不是叫《宣城往事》吗？
“我忘记了那天为什么事情出的门，可能是上好又多超市买农夫山泉。那天出门忘记了带钱，我记得。步行去的超市，大概三公里，我走了二十多分钟。在好又多超市买了农夫山泉，用微信付了钱。其间有一个穿着一身白衣服的人一直跟着我，我几次回头都看到他，只是身影一闪故意转开，我没能看清他的脸。出了超市，我不想再走，就打了辆出租，车费111元我用支付宝付的。我知道上南北高架再转内环的走法不对，绕了太远，可是这世界又有几个人愿意陪你多呆一会呢。上楼发觉又忘记了带钥匙，还好门开着。我每天到家都有撕日历纸的习惯，那天的日期是，1997年11月1日。”
绕回来了，有点烧脑，你想。喝了口汤，今天酒喝得不多感觉毫无困意，你继续往下看。
“1997年11月1日，午夜十二点。我点上一支白色的烟，用农夫山泉炒了一碗花蛤，切了一盘宣城茶干，打开两罐啤酒，边饮边吃边看手机。『农夫山泉成立于1996年9月26日』，『好又多超市成立于1997年8月』，可是，1997年没有微信，也没有支付宝。那为什么刚才我去好又多超市买农夫山泉用微信付的钱，打车回家用支付宝付的车费？我明明忘记了带钥匙，家里门开着却没有人?我点上一支白色的烟，用农夫山泉炒了一碗花蛤，切了一盘宣城茶干，打开两罐啤酒，边饮边吃边想。超市里那个穿着一身白衣服，尾随着我的人，是谁？”
………………………………
我原本在读报纸，里面记载着你的故事，没曾想故事中的你又读起小说，叙述起另一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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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吉又大惊小怪地“啊啊”两声，扭头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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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都有白头发啦，”你笑道：“早日破案，我们一起唱。”
“你们慢慢喝，我去后边房间看看。特殊时期就别在外过夜了，记得一定要把两位女士送到家。”李警长的话，是在提醒你今晚宾馆酒店也会有大检查，刚好你想还是回自己家喝罗宋汤好；李警长的话，让欧阳欢和小吉的脸上同时泛过一丝绯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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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男一女似乎过年聚会时吵架那两人，读书那会儿就时常拌嘴吵架，吵着吵着还谈起了恋爱，谈来谈去终于还是没能谈到一起，现在各自成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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绕回来了，有点烧脑，你想。喝了口汤，今天酒喝得不多感觉毫无困意，你继续往下看。
“1997年11月1日，午夜十二点。我点上一支白色的烟，用农夫山泉炒了一碗花蛤，切了一盘宣城茶干，打开两罐啤酒，边饮边吃边看手机。『农夫山泉成立于1996年9月26日』，『好又多超市成立于1997年8月』，可是，1997年没有微信，也没有支付宝。那为什么刚才我去好又多超市买农夫山泉用微信付的钱，打车回家用支付宝付的车费？我明明忘记了带钥匙，家里门开着却没有人?我点上一支白色的烟，用农夫山泉炒了一碗花蛤，切了一盘宣城茶干，打开两罐啤酒，边饮边吃边想。超市里那个穿着一身白衣服，尾随着我的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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