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身份揭露
马车到了一个并不起眼的衙门前停了下来。江枫在李成陇随从的搀扶下，抬头看着漆红黑瓦的衙门前挂着一块匾，在那匾上悍然写着“巡视东城察院”几字。
李成陇下车，赵彦廷对他谢道：“李大人，我先去给江兄弟请个郎中来，还烦请大人...”
李成陇笑了一下，点点头。
江枫轻声答谢，被迎面走来的两个衙役馋了进去。
看着江枫的背影，李成陇揉了揉眼睛，一晚上的折腾，他也没有休息，正打算处理完公务好好眯一阵，却不曾想衙门中突然窜出一个兵丁，对他沉声道：“大人，刚刚有个女的说是要找你，小人准备先拦下来，却没拦住。”
李成陇眉头一皱，呵斥道：“一个女的还拦不住。”
“堂堂衙门，怎能让别人随意进出？”
兵丁继续说道：“回大人，其实不是小人难不住.....而是，根本就不敢拦。”
被呵斥的兵丁憋红了脸，有些难言之瘾，哀声道：“那女的，拿的是锦衣卫的牌子。”
“锦衣卫？”李成陇脸色一变，顿声道：“锦衣卫来我这干什么。”
“我这可是出了名的清水衙门，可没什么油水能捞。”
“这小人不清楚。”诉明缘由，兵丁面容缓和不少，补充道：“那女的小人已经把她带到公堂上好生招待着，等大人回来定夺。”
“走，进去看看。”
李成陇带着疑惑，跟兵丁一起走进公堂，只见公堂右侧座位上的是个青釉彩衣的女子，面容绝美，手上捧着杯热茶，侧斜着腰肢，随意靠在椅背上，看着有些慵懒。
他看着一愣，锦衣卫何时有过这种叹为天人的女子？
李成陇忍不住多看几眼，随后弯腰道：“下官巡城御史李成陇，不知大人大驾，有失远迎。”
惊为天人的女子，端起热茶轻抿一口，热气顺着鼻尖而上，迷雾中又好像带着些朦胧。她轻声笑道：“无妨，我承蒙皇恩，现在锦衣卫暂领百户一职，论官职其实也跟你大不了多少。”
“都是为朝廷做事的，李大人不必拘谨。”
李成陇脸上的笑容又浓了几分，接着问道：“那不知大人此番前来......”
女子回答十分干脆：“我是来找个人。”
“谁？”
“那人刚刚应该被你带到后院，姓江，北平府来的。”
李成陇听闻身子一僵，脸色紧张起来。
他思索着着，无非是个违反宵禁的小事，怎么还把锦衣卫扯进来了？
他虽碍于锦衣卫的特殊性，但还是立马就表明态度：“既然是锦衣卫拿人，下官自然不敢怠慢。”
“但敢问大人可有三司会审的状子？”
女子听着，柳眉一弯，笑若春风，她自然知道江枫和李成陇的关系，便解释道：“李大人这么紧张作甚，我是来找人，又不是拿人，怎还要惊动三司？”
“再说，我们狱里关着的，最差也是个四品大员，一个连官职都没有的小民，也配进我们那去？”
李成陇愣住原地，低着头，女子也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是淡淡道：“李大人只需要把他带到我面前，一切都会明白。”
李成陇眼珠一转，答道：“不瞒大人，我那表妹夫刚受了大刑，现在躺在床上可还下不了地。”
“无妨，”女子起身，对李成陇轻声道：“你带我去也可以。”
后者嗯了一声，虽满脸狐疑，但还是在对几个兵丁交代一番后领着女子朝后院走了过去。
来到房门前，女子让李成陇退下，并且告诉他不要让任何人打扰。李成陇表面是退了下去，但还是暗中派了几人盯在门外。
江枫正趴在床榻上，冷汗直流，苦苦呻吟。但目光还是在被人推开房门的时候吸引了过去。
女子脸上泛着光，叹为天仙。
江枫扭看了一眼这道熟悉身影，随后满脸厌恶的把头埋进窝里，讽刺道：“怎么，知道我没死透，再来给我补几刀？”
被江枫这么一激，原本按照玉琉璃的性子肯定会重怼回去，但看着他屁股后凝成血痂的伤痕，玉琉璃到了嘴边的话却是变成了：“怎么样，伤得重吗？”
江枫冷冷道：“不重，皮外伤总比死了好。”
玉琉璃俏皮道：“既然是皮外伤，养几天就好。”
“也不会耽误咱们的计划。”
江枫冷哼道：“计划？什么计划？”
“我告诉你，本少爷不玩了！”
“我跟你们的合作到此为止!”
玉琉璃难得的抱歉道：“我知道你心中不快，昨晚上是我疏忽，怎么也没想到......”
江枫白了她一眼，冷哼道：“没想到什么。”
“是不是没想到本少爷没死，还活蹦乱跳的？”
玉琉璃脸色突然一沉，阴冷道：“江枫，适可而止。”
床上狼狈人影屁股一撅，不耐烦道：“适可而止？昨晚上追我的那人可曾想过适可而止？”
玉琉璃听闻，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默默攥住拳头，脸上被江枫气得一阵发白。
她自小便是众星捧月的对象，何曾收到过这样对待？
江枫接着盖棺定论道：“我虽然不知道你们之中是谁要杀我，但我请你转告那个人，要杀，便杀，不用藏着掖着。”
“白公子也好，你也罢，我都不在乎。”
玉琉璃冷颜道：“我说过，昨晚事情我不知情。”
俏佳人的粉色脸颊上涌现出一抹冰冷，江枫躺在床上仰头看去，玉琉璃美目中透过一丝高洁，不知为何，这种目光似乎让江枫不自觉的敬畏起来。
他避开目光，没有理会玉琉璃的解释，扭头指着门外道：“我该说的说完了，门就在那边。”
显然易见。
“你！”
玉琉璃眉头皱起，阴沉着脸，怒色愈发浓厚。可江枫此时已经把身子侧过去，任身后那人如何气愤，都不曾理会。
玉琉璃脸色上的冰冷此时已经下降到极点，以至于其周遭的空气都仿佛散出一丝凉意。
她今日是没有带刀，不然肯定要把床上这人大卸八块。
最起码这是她为了掩饰自己的难堪而找的接口。
玉琉璃转过身，阴沉着脸，推开门后微微转身，勾了勾嘴角。
“江枫，希望你不要后悔。”
江枫仍旧躺在床上，正在气头上的他对这句狠话仿佛置若罔闻，一动不动。
女子带着怒色摔门而去。
不欢而散。
待玉琉璃走远后，李成陇才推开房门进来，满脸迷惑的对江枫问道：“你怎么还跟这些人扯上关系了？”
江枫努力平息下内心的波涛，疑问道：“什么人啊？就是个疯婆娘而已。”
李成陇听闻，面色突然一紧。
江枫咧了咧嘴角，道：“怎么了，这么紧张做什么。”
李成陇低声道：“你知道那位大人是什么人么？”
“什么人啊？”江枫漫不经心道。
“锦衣卫！”李成陇红着脸道。
“就你刚才那副样子，怕是她随便就能搜罗个坐实罪名，直接就把你斩了！”
江枫突然竖起，脸上有些震惊，心中却掀起了层层波澜。
锦衣卫，原来是锦衣卫，怪不得我说疯婆娘做事情那么张狂，原来她背后就是那个让人避之不及的恐怖势力!
该死！我这件事情我应该早就能猜到！
卧榻上那人的心，好像是石沉大海一般愈发冰冷。他再想起刚才自己那副样子，只感觉后脊骨一阵发凉。
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江枫确信的是，
自己在玩火，甚至还险些被烧到。
李成陇继续深沉道：“我也不知道你们两个之间到底是因为什么。”
“但你要好自为之，真要出了什么岔子，哪怕是整个尹府都得为你陪葬！”
床上男子脸上的凝重愈发的浓厚起来。他此刻顾不上屁股上的伤势，随便穿了身外衣就打算下床。
看着江枫惊慌失措的样子，李成陇连声阻拦道：“先不急，等伤好了些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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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琉璃带着怒色气冲冲的回到据点，冷若冰霜的脸颊让跑堂小二一惊。
他跟在这个据点当差这么多年，玉琉璃这幅样子还是颇为少见，便连忙道：“玉姑娘这是怎么了？”
可玉琉璃却没接小二话茬，直接转移话题道：“佟掌柜还在后院？”
话语之中虽还称得上平静，但小二听着却早就感受到其中透出的杀意，就像是平日里一潭死水突然泛起涟漪，也格外引人注意。
小二不敢多说些什么，默默点了点头，埋下身子继续忙活着。
玉琉璃走进后院。
菜园还是菜园，老人也依旧是昨晚的老人。
姿色绝美的女子在后院前停下身影，深吸一口气，凝了凝神，在脸上强行挤出几抹笑容。
做完这一切的准备后，她踏了进去，脸上带着春风。
老人转过身子，对着她勾了勾嘴角，微笑道：“回来了？”
玉琉璃做出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跟之前那副表情判若两人。她嘴角一翘，正准备说些什么。
老人率先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
“没错，昨晚上是我派的人。”
玉琉璃脸上春风虽说未减，但眉头却是微蹙，她轻声道：“那大人昨晚上是为何意？”
“何意？”老人停下忙碌身影，口中干笑道：“是为了你啊。”
“为我？”女子眨了眨美目，浅笑道：“那也劳大人费心了。”
老人好奇道：“你不是应该问我为什么说是为了你吗？”
“不用。”玉琉璃平静道：“跟了大人这么些年，大人是什么打算属下还是知道些的。”
说着，她话音一转：“只是属下还是想请大人就此收手，不要再为难那人，不然我日后的安排就会直接化作泡影。”
老人咧了咧嘴角，目光深邃，仿佛能一眼洞穿面前之人的心思。他回答道：“安排？就是你那个安排？”
“眼下圣上龙体欠安，朝堂之下暗流涌起，虽说太子迟早就会登上皇位，但所有人都知道北边那个王爷也迟早会打到应天，抢了亲侄子的皇位。”
“就凭他跟燕王府的微弱关系，到时候燕王肯定要保他，但太子也肯定要杀他，所以你不知道该怎么办。”
“明明得到杀掉那小子的命令，却不敢下手。”
“你怕自己杀错了人，那将来也便会跟错了人。”
老人低沉嗓音在玉琉璃耳旁挥之不去，而她脸上的笑容随着老人所说的话语也正在逐渐凝固。
老人微微一瞥，继续说道：“太子也好，燕王也罢，你真正说谋划的，乃是自己的前途。”
玉琉璃脸上逐渐的冷了起来。
老人说道这里，也就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转移话题道：“燕王也好，太子也罢，这都是你所选择的路。”
“但你不要忘了，宫里面那位还没有闭眼，不然你以为满朝文武的心思他会不知道？”
“只不过你跟我，一个锦衣卫千户，一个小小百户，这些心思根本就入不了那位的法眼。”
“你又见过人们砍树的时候谁会注意到树上掉了多少叶子？”
老人的脸色愈发的沉重，到最后语重心长的对玉琉璃说道：“我言尽于此，你究竟想做什么我也管不着。”
“我本就年事已高，等你功成名就的时候恐怕已经成了一堆骨头，所有这件事我不会掺和。”
“至于那个人，我已经杀了一次，也算是为太子尽了人臣本分。”
“那之后我也就懒得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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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枫冷哼道：“计划？什么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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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琉璃冷颜道：“我说过，昨晚事情我不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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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玉琉璃走远后，李成陇才推开房门进来，满脸迷惑的对江枫问道：“你怎么还跟这些人扯上关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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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成陇听闻，面色突然一紧。
江枫咧了咧嘴角，道：“怎么了，这么紧张做什么。”
李成陇低声道：“你知道那位大人是什么人么？”
“什么人啊？”江枫漫不经心道。
“锦衣卫！”李成陇红着脸道。
“就你刚才那副样子，怕是她随便就能搜罗个坐实罪名，直接就把你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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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卫，原来是锦衣卫，怪不得我说疯婆娘做事情那么张狂，原来她背后就是那个让人避之不及的恐怖势力!
该死！我这件事情我应该早就能猜到！
卧榻上那人的心，好像是石沉大海一般愈发冰冷。他再想起刚才自己那副样子，只感觉后脊骨一阵发凉。
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江枫确信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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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成陇继续深沉道：“我也不知道你们两个之间到底是因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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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跟在这个据点当差这么多年，玉琉璃这幅样子还是颇为少见，便连忙道：“玉姑娘这是怎么了？”
可玉琉璃却没接小二话茬，直接转移话题道：“佟掌柜还在后院？”
话语之中虽还称得上平静，但小二听着却早就感受到其中透出的杀意，就像是平日里一潭死水突然泛起涟漪，也格外引人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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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转过身子，对着她勾了勾嘴角，微笑道：“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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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率先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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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琉璃脸上春风虽说未减，但眉头却是微蹙，她轻声道：“那大人昨晚上是为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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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我？”女子眨了眨美目，浅笑道：“那也劳大人费心了。”
老人好奇道：“你不是应该问我为什么说是为了你吗？”
“不用。”玉琉璃平静道：“跟了大人这么些年，大人是什么打算属下还是知道些的。”
说着，她话音一转：“只是属下还是想请大人就此收手，不要再为难那人，不然我日后的安排就会直接化作泡影。”
老人咧了咧嘴角，目光深邃，仿佛能一眼洞穿面前之人的心思。他回答道：“安排？就是你那个安排？”
“眼下圣上龙体欠安，朝堂之下暗流涌起，虽说太子迟早就会登上皇位，但所有人都知道北边那个王爷也迟早会打到应天，抢了亲侄子的皇位。”
“就凭他跟燕王府的微弱关系，到时候燕王肯定要保他，但太子也肯定要杀他，所以你不知道该怎么办。”
“明明得到杀掉那小子的命令，却不敢下手。”
“你怕自己杀错了人，那将来也便会跟错了人。”
老人低沉嗓音在玉琉璃耳旁挥之不去，而她脸上的笑容随着老人所说的话语也正在逐渐凝固。
老人微微一瞥，继续说道：“太子也好，燕王也罢，你真正说谋划的，乃是自己的前途。”
玉琉璃脸上逐渐的冷了起来。
老人说道这里，也就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转移话题道：“燕王也好，太子也罢，这都是你所选择的路。”
“但你不要忘了，宫里面那位还没有闭眼，不然你以为满朝文武的心思他会不知道？”
“只不过你跟我，一个锦衣卫千户，一个小小百户，这些心思根本就入不了那位的法眼。”
“你又见过人们砍树的时候谁会注意到树上掉了多少叶子？”
老人的脸色愈发的沉重，到最后语重心长的对玉琉璃说道：“我言尽于此，你究竟想做什么我也管不着。”
“我本就年事已高，等你功成名就的时候恐怕已经成了一堆骨头，所有这件事我不会掺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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