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求死之心
其实，不止老何的堂叔这样认为，在场的所有人，都这样认为。他们都觉得，这女人肯定脑子有问题。
最先从沉默中，反应过来的，是老何的堂叔。
他急忙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可曾见过他的尸首？再哪里见的？”
女人双目呆滞，喃喃自语道：“我看到他，就站在我面前，浑身是血，脖子上有道血淋淋的勒痕，两条腿只剩下白骨，胸腹一片血肉模糊，五脏六腑全都被野兽掏空了。他告诉我，他死了，是被人害死的。他还说，他一个人很寂寞，要我去陪他。”
“你在哪里看到的？”老何的堂叔急忙问。
女人皱着眉，努力回忆了一会儿，“在梦里。对，是他托梦给我的。”
众人听了，无不毛骨悚然。这女人说的那么真切，如同亲眼所见，但她却说是梦里所见，还是死者托梦！
太TM诡异了！
虽然是白天，众人都觉得，四周阴风阵阵，脊背一片冰凉。
“她是个妖精！就是她害死了她的后爹！”老女人指着女人，声嘶力竭地吼着。
但是没人响应。
众人都已看出来了，那女人她就是想寻死。如果她有一丁点求生的欲望，刚才就不会说话。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她说出来的那些话，与其说是刀疤老何的托梦，不如说就是她内心的想法。
一个一心求死的人可能是妖精吗？
当然不可能。妖精的目的是害人，怎么可能会寻死？
既然不是妖精，那再烧死她，岂不是犯了杀孽？更何况，这女人把刀疤老何死状，说的那么详细，整个过程都透着诡异。
再退一步讲，无论刀疤老何是生是死，其实都是他们自家的事，与他们这些吃瓜看热闹的，可有半毛钱关系？
众人觉得，这样的事还是少掺和为妙。
不知是谁带头离开，很快围观的众人全都散了，只剩下两个坐在地下的女人，和一个站着的老头子。
老何的堂叔，看看年轻的女人，又看看年老的女人，张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重重地叹了口气，一甩手转身走了。
老女人看着老何的堂叔离开，想说话却又不知说什么好。
刀疤老何的死讯，九成九是真的了。以后老何的堂叔，就是这个村子的土皇帝，她得看老何堂叔的脸色过日子。
刚才她已狠狠地得罪了他。如果她想以后能正常过日子，现在最明智的做法是，她赶紧过去，跪在他面前，抱着他的大腿，乞求他的原谅，哪怕付出任何代价。
她已准备这样做。只是她有些不甘，她想最后再说两句狠话，在年轻女人这找回些颜面。
于是她转过头，望着年轻的女人。
女人憔悴、瘦削的脸上依旧面无表情，但双眼闪着幽光。
老女人仿佛看到，死神镰刀的锋刃上闪烁的光芒。
“来呀，快来杀我呀。来呀…………”
一声轻语，仿佛来自九幽恶鬼的低吟，令人不寒而栗。
老女人立刻吓的尿了裤子。
她一边大喊着“有鬼啊……不要杀我”、“不要杀我”，一边连滚带爬的站起来，飞也似的跑向山谷里的村子。
老女人的叫喊，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众人纷纷驻足回首观望，看到老女人，象个中箭的兔子，踉踉跄跄地跑过来。
而那年轻的女人，则在所有人，充满惊诧的目光注视下，慢吞吞的站起来，慢吞吞地走回小木屋门口，慢吞吞坐在门口的石头上，眼神呆滞地，望着眼前半米的地面，一动不动，形如木塑。
目睹了整个过程的车夫老安，忍不住问，耳闻了整个过程的司瑶茜，“我们怎么办？”
司瑶茜早已停下了化妆，竖起耳朵，将整个过程，听了个一清二楚。
特别是听到，那女人说刀疤老何的死状时，她立刻从心底冒寒气。
别人不知道，她可是亲眼见过，刀疤老何的尸体，与那女人描述的完全一致。但那女人，不可能见过，刀疤老何的尸体！
她把那女人，藏在了小山谷的北方很远的地方，而老何的尸体，在小山谷南边，一百多公里的沼泽边上。
两者之间的距离非常远，以那女人低微的原力，根本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走个来回。
难道真的如那女人所说，是刀疤老何托梦告诉她的？
其实这倒也不是不可能。古老传说里，确有亲人托梦之说。只是，司瑶茜没想到，自己会遇上这样诡异的事。
听到老安的询问，司瑶茜想了想，放下化妆的粉扑，收起匣子，道：“我们过去。”
马车稳稳地停在了那女人面前。
司瑶茜身上，泛着明亮的原力辉光，款款走下马车，来到女人面前，望着她的瘦削的脸庞，轻声道：“刚才的事，我都看到了。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女人抬头，看了司瑶茜一眼，低下头去，忽然想起来什么，再次抬起头，仔细看她，眼中也有了神采。
但是过了一会，她眼中的神采，黯淡下来，她垂下头，轻轻摇了摇。
司瑶茜道：“你这是何苦？他已经死了。如果你恨他，不应该庆幸，摆脱他的控制吗？而且，你也看到了，这里的人，对你并不友好，你何不离开这个地方呢？”
“你怎么知道，他已经死了？”女人忽然很警惕的，望着司瑶茜问道。
司瑶茜一怔，解释道：“我从南边来，在沼泽边缘，发现一棵大树上，钉着一具尸体，脸上有一道，从左额头到右腮的疤痕，死状与你刚才说的情形相同。”
“我不忍他继续被野兽糟蹋，有心将尸体殓葬，怎奈心有余力不足。恰巧有几位准备进沼泽的好人，他们也看到了尸体，便将尸体殓葬了。整个过程我全都在场，你若愿意，我可以带你过去。”
女人“腾”一下子站起来，“请带我去。”
看到女人不在是一潭死水，司瑶茜暗暗心喜。她点点头，领着女人上了马车，带她前往刀疤老何的坟。
马车里，司瑶茜望着坐在她对面，默不作声的女人，柔声道：“我姓司，名叫瑶茜。你可以叫我茜茜。你叫什么名字？”
女人抬头，看了司瑶茜一眼，又有些胆怯的低下头，轻声道：“我叫王翠娥。”
司瑶茜继续问道：“我叫你翠娥好不好？你饿不饿？”
说着，不待王翠娥回答，她就打开右手边车厢的夹层。
夹层的门高一尺，宽一尺八寸，从上外下打开，可以当成一个小桌子用。
司瑶茜侧身从夹层里面，取出一个油纸包，放在夹层的门上。解开纸包，里面有一叠薄饼和一盒肉酱。
她双手贴子盒子两侧，运起原力，双手立刻变得灼热，很快将盒子里的肉酱，也加热了。
然后，司瑶茜打开盒子，用勺子挖了些，冒着热气的肉酱，放在饼里卷好，不由分说塞到王翠娥手里，“你肯定饿坏了。先吃点饼垫垫肚子。”
王翠娥接过饼，一小口一小口慢慢地吃着。司瑶茜又从夹层里，取过一个水壶，双手按住水壶加热。等水热了之后，她递过去说：“来，喝口水。”
王翠娥接过水壶，好奇地打量着车厢。这辆马车外观并不扎眼，但里面的布置很精巧，所有陈设都以实用美观为要务。
司瑶茜看到，王翠娥对马车感兴，趣，立刻向她介绍，“这个马车，是我自己设计的喔。你看，这四边的车厢上都有夹层，可以放一些吃的和生活用品。”
“比如，这个存放食物的夹层，里面刻了保鲜功能的原力阵，可以让食物，长期储存不会坏掉。这边的夹层里，放的是维修工具，这个放的是，锅碗瓢盆吃饭的家伙。”
“咱们的座位下面是储物箱，放的是换洗衣物。车厢骨架和底盘，以及大部分车厢壁，是鸣铜做的，看车厢壁上的花纹，都是用瑟银镶嵌的，其实这是原力阵，激活后可防护，三级以下的原力攻击。”
“主要是，我的原力等级不高，只有四级。如果我原力等级，够高的话，激活原力阵，马车能防御，比我原力等级，低一级的攻击。为了能让马车，跑的又快又平稳，我还在车厢底下，刻了减重、加固的原力阵。”
司瑶茜说的滔滔不绝，眉飞色舞。王翠娥也很认真的，一边看一边吃，沉重的心情，慢慢有所好转。
两人聊了大概一个多小时，王翠娥忽然慢慢合上眼皮，头靠在车厢上，沉沉睡去。
司瑶茜吩咐老安，将马车赶的稳一点，刚才她在给王翠娥卷饼的时候，在肉酱里偷偷加了安眠药。
她想让王翠娥，能好好睡一觉。人处于大喜大悲，大起大落之际，很容易大病一场。眼下，王翠娥怀有身孕，情绪又极度消沉，多休息对她有好处。
马车平稳奔驰在，古公路的遗址上。这条古公路的遗址，表面的人造石，已变得凹凸不平，有的地方，都露出里面的钢条来。但公路的路基仍在，而且也比野地上平整多了，所以马车的速度并不慢。大约三个小时后，马车停了下来。
司瑶茜叫醒王翠娥，对她说“到了”。
王翠娥缓了一会，才明白过来。她伸手抹了抹眼角，擦掉眼角的泪痕，然后轻轻将枯草似的头发，稍稍理顺，跟着司瑶茜走下马车。
司瑶茜带着她，走下古公路，来到刀疤老何的坟前。
坟是新坟，土还是湿的，而且连块墓碑都没有。王翠娥站在坟前，怔怔地望着新坟不说话。
司瑶茜轻声道：“要不要挖开，你见他最后一面？”
王翠娥闻言，从发愣的状态清醒过来，摇头道：“不用了。我知道，这里面埋的肯定是他。”
然后她指着，钉住刀疤老何的那棵大树，“先前他是不是被钉在那棵树上？”
司瑶茜惊讶地点点头。
王翠娥没再说话，跪下磕了三个头，望着新坟道：“虽然你对我不好，但这些年，我依仗着你活着，从这点来说，你对我有恩。我知道你有这一劫，竭力阻止你，不让你跟那个人走，可你却不肯听。”
“我娘曾说过，神仙也救不了要死的人。你明知道凶多吉少，可还要过来。唉！这都是命。命该如此怨得了谁？你安心的走吧。从今往后，我和你阴阳两隔，再无瓜葛。”
王翠娥起身，头也不会的走了。
司瑶茜赶紧跟上去。两人上了马车坐下。司瑶茜吩咐老安赶车往回走，然后问道：“你怎么打算的？”
王翠娥望着司瑶茜道：“你相信命运吗？”
司瑶茜一愣，道：“什么？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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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何的堂叔，看看年轻的女人，又看看年老的女人，张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重重地叹了口气，一甩手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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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疤老何的死讯，九成九是真的了。以后老何的堂叔，就是这个村子的土皇帝，她得看老何堂叔的脸色过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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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那女人，藏在了小山谷的北方很远的地方，而老何的尸体，在小山谷南边，一百多公里的沼泽边上。
两者之间的距离非常远，以那女人低微的原力，根本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走个来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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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稳稳地停在了那女人面前。
司瑶茜身上，泛着明亮的原力辉光，款款走下马车，来到女人面前，望着她的瘦削的脸庞，轻声道：“刚才的事，我都看到了。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女人抬头，看了司瑶茜一眼，低下头去，忽然想起来什么，再次抬起头，仔细看她，眼中也有了神采。
但是过了一会，她眼中的神采，黯淡下来，她垂下头，轻轻摇了摇。
司瑶茜道：“你这是何苦？他已经死了。如果你恨他，不应该庆幸，摆脱他的控制吗？而且，你也看到了，这里的人，对你并不友好，你何不离开这个地方呢？”
“你怎么知道，他已经死了？”女人忽然很警惕的，望着司瑶茜问道。
司瑶茜一怔，解释道：“我从南边来，在沼泽边缘，发现一棵大树上，钉着一具尸体，脸上有一道，从左额头到右腮的疤痕，死状与你刚才说的情形相同。”
“我不忍他继续被野兽糟蹋，有心将尸体殓葬，怎奈心有余力不足。恰巧有几位准备进沼泽的好人，他们也看到了尸体，便将尸体殓葬了。整个过程我全都在场，你若愿意，我可以带你过去。”
女人“腾”一下子站起来，“请带我去。”
看到女人不在是一潭死水，司瑶茜暗暗心喜。她点点头，领着女人上了马车，带她前往刀疤老何的坟。
马车里，司瑶茜望着坐在她对面，默不作声的女人，柔声道：“我姓司，名叫瑶茜。你可以叫我茜茜。你叫什么名字？”
女人抬头，看了司瑶茜一眼，又有些胆怯的低下头，轻声道：“我叫王翠娥。”
司瑶茜继续问道：“我叫你翠娥好不好？你饿不饿？”
说着，不待王翠娥回答，她就打开右手边车厢的夹层。
夹层的门高一尺，宽一尺八寸，从上外下打开，可以当成一个小桌子用。
司瑶茜侧身从夹层里面，取出一个油纸包，放在夹层的门上。解开纸包，里面有一叠薄饼和一盒肉酱。
她双手贴子盒子两侧，运起原力，双手立刻变得灼热，很快将盒子里的肉酱，也加热了。
然后，司瑶茜打开盒子，用勺子挖了些，冒着热气的肉酱，放在饼里卷好，不由分说塞到王翠娥手里，“你肯定饿坏了。先吃点饼垫垫肚子。”
王翠娥接过饼，一小口一小口慢慢地吃着。司瑶茜又从夹层里，取过一个水壶，双手按住水壶加热。等水热了之后，她递过去说：“来，喝口水。”
王翠娥接过水壶，好奇地打量着车厢。这辆马车外观并不扎眼，但里面的布置很精巧，所有陈设都以实用美观为要务。
司瑶茜看到，王翠娥对马车感兴，趣，立刻向她介绍，“这个马车，是我自己设计的喔。你看，这四边的车厢上都有夹层，可以放一些吃的和生活用品。”
“比如，这个存放食物的夹层，里面刻了保鲜功能的原力阵，可以让食物，长期储存不会坏掉。这边的夹层里，放的是维修工具，这个放的是，锅碗瓢盆吃饭的家伙。”
“咱们的座位下面是储物箱，放的是换洗衣物。车厢骨架和底盘，以及大部分车厢壁，是鸣铜做的，看车厢壁上的花纹，都是用瑟银镶嵌的，其实这是原力阵，激活后可防护，三级以下的原力攻击。”
“主要是，我的原力等级不高，只有四级。如果我原力等级，够高的话，激活原力阵，马车能防御，比我原力等级，低一级的攻击。为了能让马车，跑的又快又平稳，我还在车厢底下，刻了减重、加固的原力阵。”
司瑶茜说的滔滔不绝，眉飞色舞。王翠娥也很认真的，一边看一边吃，沉重的心情，慢慢有所好转。
两人聊了大概一个多小时，王翠娥忽然慢慢合上眼皮，头靠在车厢上，沉沉睡去。
司瑶茜吩咐老安，将马车赶的稳一点，刚才她在给王翠娥卷饼的时候，在肉酱里偷偷加了安眠药。
她想让王翠娥，能好好睡一觉。人处于大喜大悲，大起大落之际，很容易大病一场。眼下，王翠娥怀有身孕，情绪又极度消沉，多休息对她有好处。
马车平稳奔驰在，古公路的遗址上。这条古公路的遗址，表面的人造石，已变得凹凸不平，有的地方，都露出里面的钢条来。但公路的路基仍在，而且也比野地上平整多了，所以马车的速度并不慢。大约三个小时后，马车停了下来。
司瑶茜叫醒王翠娥，对她说“到了”。
王翠娥缓了一会，才明白过来。她伸手抹了抹眼角，擦掉眼角的泪痕，然后轻轻将枯草似的头发，稍稍理顺，跟着司瑶茜走下马车。
司瑶茜带着她，走下古公路，来到刀疤老何的坟前。
坟是新坟，土还是湿的，而且连块墓碑都没有。王翠娥站在坟前，怔怔地望着新坟不说话。
司瑶茜轻声道：“要不要挖开，你见他最后一面？”
王翠娥闻言，从发愣的状态清醒过来，摇头道：“不用了。我知道，这里面埋的肯定是他。”
然后她指着，钉住刀疤老何的那棵大树，“先前他是不是被钉在那棵树上？”
司瑶茜惊讶地点点头。
王翠娥没再说话，跪下磕了三个头，望着新坟道：“虽然你对我不好，但这些年，我依仗着你活着，从这点来说，你对我有恩。我知道你有这一劫，竭力阻止你，不让你跟那个人走，可你却不肯听。”
“我娘曾说过，神仙也救不了要死的人。你明知道凶多吉少，可还要过来。唉！这都是命。命该如此怨得了谁？你安心的走吧。从今往后，我和你阴阳两隔，再无瓜葛。”
王翠娥起身，头也不会的走了。
司瑶茜赶紧跟上去。两人上了马车坐下。司瑶茜吩咐老安赶车往回走，然后问道：“你怎么打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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