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马车作坊
四月中，这一天的汴京城，是沸腾的汴京城，是神秘色彩笼罩的汴京城，是新奇无比的汴京城。
位于皇城之边，高头街往北，在紧接权贵豪宅云集的东北处，一家豪华商楼前，气息森沉的便装大汉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注视着战场冲杀般的汹涌人群，并以淡漠的眼神见证着那一幕幕的疯狂。
一千五百双各色丝袜，仅投放半天，便被疯抢一空，同时，被疯抢一空的还有同样数字的男女皮鞋。
仿佛两万钱一双的丝袜、三万五千钱一双的男女皮鞋，那钱根本不是钱一样。
当然这一次实际上拿出来零售的丝袜与皮鞋，其实少得可怜，皮鞋与丝袜都仅是各几百的数字，这还是考虑到那些权势、关系稍差一些，但同样有钱的人的心情，不能让他们连一丝希望都看不到吧？
于是才装模作样地现场售卖了一番。
也就是说，这一千五百的数字里面，大部分实际上早早地就被人提前预购，还没出现于商楼的仓库中，便被送走、取走。
至于另一家：赵氏成衣店，本来这次只拿到可怜的小小一批货，一看情况，直接不对外销售了，直接地在内部就消化一空。
**********
张家村。
弯弯的小河边，陈汲抹着冷汗地对又在钓鱼的陈笠道：“自重，完全不够啊，我看京师这里再投放一批货吧？”
陈笠淡淡道：“一千五百，差不多刚好是人口基数的千分之一，按道理是够了的，何况赵家那边也有几百的数字，投入太多的话，就不值钱了。我看那里面肯定是有人在炒货。”
“是是……”陈汲现在差不多熟悉陈笠的说话方式，沟通起来并不困难，当下苦笑着又道：“自重是否考虑到那些贵妇与权贵小娘们，一人就想要几双呢？”
陈笠一想也对：“那京师暂时再投放两千五百双丝袜、五百双男女皮鞋，不能再多了，这东西必须是采用饥渴销售的方式，来保证它们的价值。奢侈品，不能泛滥……另外，我这里还有一批男女衣装，数量是三千件，还有一些大小镜子，太阳镜、墨镜……得用，你知道是我讲的镜子是什么镜子，以及什么是太阳镜吗？”
来了，来了，终于等到了。
陈汲不可自制地浑身发抖起来，虽然他努力的想镇定，然而……他做不到！
心在抖，手也在抖，脚还在抖，他颤声道：“太约知道……听说过，有人想出十万贯买下李家小娘的大镜子，然却未能如愿……还有那个太阳镜，王孙公子们都喜欢的疯了，可李家小娘仍是一幅都不肯出让，大家说，李家小娘抱了一座金山。”
陈笠心里笑了笑，怪不得昨天女孩跑到自己这里来，随身还带了个箱子，搞不好箱子里面，就全是自己送给她的太阳镜，以及其它一些她认为很珍贵的东西。
赶情不仅仅是为了那幅字，被“借走”而到自己这里来哭诉，还是为了躲避那些权贵二代、三代想抢她的太阳镜吧。
呃……她真是一个守宝奴，在另一个时空中，后来饭都吃不上了，却仍然死死护着剩下的那么一点金石字画不肯放手，看来天生就是个把亮晶晶的东西看成是命的母龙般的女孩。
陈笠：“没那么夸张，不过像李家小娘那样品级的大镜子，是不对外销售的，我打算销售的，是次一级的大镜子和一些小镜子，数量不多，先试试水，而那些太阳镜、墨镜，以及功能特殊的眼镜，一样数量不是太多。”
顿了顿，陈笠接着道：“说起镜子，本人来大宋也有些时日了，我想向太后老人家进献几面大镜子，只是不知方便与否？以及会不会被骂败坏风气？”
陈泣心想，就等着你进献了，你知不知道宫里宫外的，多少小话在流传，可你这样一直没动静的，太后老人家不生气，都要生气了。
说来说去，当然是连李家小娘，都有那样的稀世奇宝之镜，而皇宫与太后怎么能没有？
若不是……
当下，陈汲自然是眉开眼笑道：“娘娘（太后）虽是德高望重，谨守礼法，为天下人赞颂，却也是最为慈善贤良，知晓冷暖之人。自重无须担忧，只管献宝，门路自有我等疏通……说起来，据说娘娘见到自重那幅字时，还夸赞自重字好、词好、人更妙。”
陈笠闻言，朝皇宫位置一拜，以示敬重。
心里却是不由腹诽，现在终于确定，原来自己那幅字，是被向太后“借”去了。因为昨天女孩来他这，说的含糊不清，只说是皇宫派了个小太监来取字。
可向太后难道也喜欢诗词书法？历史传记中好像没有那样的说法，那么是什么原因让她老人家起了心？
之后，陈笠与陈汲敲定丝袜、皮鞋以及镜子、太阳镜、墨镜这些东西投放京师的数量和日期，以及在全大宋地界，分销丝袜和皮鞋的相关事宜。
这次带来的总共十万双的丝袜 ，一万五千多双的男女皮鞋，分摊到全大宋境内，一千五百多座城中，那肯定是连水花都没一个，就会被消化一空。
不过考虑到陈汲一方的势力范围，以及人手的极限，实际上也是不可能，仅凭他们自身的能力就能把货铺到一千五百多座城中的，最多铺到上百座重点城市，就已经是通天之能了。
但可以建立下一级的分销点，设立有能力的代理经销商。
甚至是建立辽国和西夏的代理商，以及海贸代理经销商，北宋的海洋贸易在古代而言极其发达，所以陈笠其实完全不用考虑销售的压力。
陈笠一说，陈汲马上就懂了，表示完全不用陈笠来担心，有多少，他们吃下多少，并且严格地按照双方的协约进行合作，比如在终端销售价上以陈笠的意见为主，在销售过程中，严防炒货，避免把一样、几样好好的奢侈品，最后弄成一种怪物般东西。
陈笠与陈汲重点谈了下海贸，大宋经济越发达，那么就越是流通货币紧缺，而丝袜、镜子什么的是天然的，最好的获取大量海外白银、黄金的利器，何乐而不为？所以下一步或是下一次，必须把海外贸易渠道建立起来，为大量白银、黄金输入大宋境内，做出一分贡献。
陈汲拍胸保证，三个月内，在杭州做好一切海贸事宜，但也提了下他们关系网中的一个重量级盟友，这样说的意思是，如果走海贸，到时要需给那位重量级盟友一些分润。陈笠轻轻点头，而且已经猜到他们的重量级盟友是谁。
没办法，在初期，还真绕不过那一方。再说，分润不分润的，与陈笠没太大关系，他只是供货商而已。
而此时，宋廷还没在杭州设立市舶司（海关），但正因为如此，走杭州港进行海贸，更加的便利，不用向官府交纳海贸税嘛。而事实上，此时杭州，早已是宋朝的一些京师权贵加民间海商的海洋私贸集中地，也正因为杭州海洋私贸越搞越大，后来宋廷才紧急于崇宁年间在杭州设立市舶司收钱。
河边，陈笠与陈汲谈完丝袜、皮鞋于大宋境内分销，及海洋贸易的筹备之后，忽然地又笑了笑。
陈汲立即警醒地朝陈笠一拱手：“自重有话请说。”
陈汲现在对陈笠是非常感谢的，因为陈笠，他在主家中的地位水涨船高，而且还能得到少许红利分润，可即便是捡到一些从指头缝里漏出来的油水，也足够他肥的。
因此，每一次与陈笠接洽，他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陈笠先跟陈汲说了件事，那就是让陈汲帮着派人到福州就地订购一批木材，包括从南洋进口的木材，因为他计划不久将去福州看看。
陈汲听后，感觉这事非常的突然，福州，那是福建路沿海的州城，很远不算，一路过去风险莫测，有些地方的民风民俗是很恶劣的，所谓山高皇帝远，容易出现土霸王，不是军队开路，京师权贵都怕。
不过，陈汲当下什么也没说地当即道：“好，我会妥善安排好这件事。”
“第二件事……”陈笠看看陈汲那紧张的样子，不由笑了笑地继续道：“这第二件事就是，我准备办个马车作坊，我这边暂定五家合股，不知得用兄那边有否兴趣？”（得用：陈汲的字）
陈汲心想，办作坊？这可是陈自重的头一次，为什么好好的又要办作坊？而且是马车作坊这种很可能赔钱的玩意。
因为在如今的大宋，说起工匠技术哪家强，那当然是首推皇家大大小小的作坊中的大匠，以及少数几个大宋豪门家族的家养大匠。在这方面，就是他主家那一边，都远不够看，因为积累不足。
但就算是赔钱，那也得跟啊，不然的话，如果陈笠以后不带他玩了，那什么都完了。
所以，陈汲也只是犹豫了一下，便道：“有，有兴趣……只是办马车作坊的话，除了我主家加入之外，是否可以考虑蔡家加入？”
蔡家当然就是陈汲刚刚提到的重量级盟友，这蔡家无孔不入，最善提前布局和投资，陈笠忽然出现于大宋，仅凭丝袜和皮鞋就搅动汴京后，蔡家已是数次想让陈汲帮着搭线，以真正合作方或商业盟友的身份，出现在陈笠的面前，而不是以陈汲主家的幕后小弟的方式，跟在后面喝些汤水，他们感到那样太憋屈了。
但话音一落，就见陈笠轻轻摇头：“海贸可以让他们参一脚，我想不让他们加入，贵方只怕力所难及……但这马车还是不要了！”
这是干脆利落的拒绝了？！
陈汲苦笑，到此时，他才真正明白，陈笠对蔡家似乎完全没好感！
但那是什么原因呢？连马车作坊这种难搞的作坊都拒绝蔡家加入，陈汲相信以陈笠的神奇，应该知道蔡家的能量，就工艺而言，蔡家的工匠在一些方面，那是比皇家还要强的。
陈汲呆呆地看着陈笠……半晌才自嘲地摇摇头。
而这一天的当天晚上，张家村的几个“巨头”欢聚于寒碜的苏远家，当然苏远家现在也不是那么寒碜了，屋前屋后的，紧急扩建了几个临时草棚，而虽然是草棚，可里面的布置、摆设，却是很不错了，不说金碧辉煌，但绝对足够洁净雅致，以及一干用具齐全。
苏远的妻子，满脸春风地进出一间大草棚，张罗着，听着自家男人，不徐不缓地与村里的几个头头，甚至是京师贵人说话，心里就说不出的满足。
而大草棚中，最里面是几张悬挂的巨型设计图，有彩色，有黑白、有特别的线条三维构图。
也是看了这些设计图后，陈汲才大吃一惊，再了解其中一些细节后才真正明白，这是一桩大生意。
而且不仅仅是生意，它还具有生意之外的超凡意义，它将代表着身份的象征，地位的体现，生活的格调，甚至具有人文、政治圈风气指向标的作用。
当然，在场的，并不是所有人都像陈汲那样，一了解后，就明白，那不仅仅是生意，而是在场的除了陈笠之外，或许只有陈汲一眼就看到了那背后的意义与影响力。
但不妨碍在场的每一个人都高兴，张老太公只剩几颗黄牙的嘴笑的合不拢，他等这一天等很久了。
王奇平日里阴沉低调的神态完全不见，取代的是温文的微笑。
张枫更是高兴的像个土匪进城一样，大吼大叫，酒桌上就数他的声音最大。
当晚，陈笠与这伙人一边喝酒，一边议定，张枫、张老太公、王奇合伙提供土地、房舍、作坊基础设施，再各出百万钱，分别占一成份子。
陈汲主家提供关键大匠、原料供给渠道以及稳定销售渠道，再出资三百万钱，占三成份子。
陈笠提供核心部件引进渠道、手工机械设备再出资三百万钱，占三成份子。
而苏远则出资百万钱，占一成份子。
当然，在座的都明白，这次合伙搞作坊，苏远占了很大便宜，但谁也没说出来，因为他们都知道那是陈笠在照顾苏远。
而且如今苏远家，拿出百万钱来，完全不是问题，跟着陈笠，苏远眼看着飞黄腾达，两个月不到的时间，眼看着就要有数百万钱的身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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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于皇城之边，高头街往北，在紧接权贵豪宅云集的东北处，一家豪华商楼前，气息森沉的便装大汉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注视着战场冲杀般的汹涌人群，并以淡漠的眼神见证着那一幕幕的疯狂。
一千五百双各色丝袜，仅投放半天，便被疯抢一空，同时，被疯抢一空的还有同样数字的男女皮鞋。
仿佛两万钱一双的丝袜、三万五千钱一双的男女皮鞋，那钱根本不是钱一样。
当然这一次实际上拿出来零售的丝袜与皮鞋，其实少得可怜，皮鞋与丝袜都仅是各几百的数字，这还是考虑到那些权势、关系稍差一些，但同样有钱的人的心情，不能让他们连一丝希望都看不到吧？
于是才装模作样地现场售卖了一番。
也就是说，这一千五百的数字里面，大部分实际上早早地就被人提前预购，还没出现于商楼的仓库中，便被送走、取走。
至于另一家：赵氏成衣店，本来这次只拿到可怜的小小一批货，一看情况，直接不对外销售了，直接地在内部就消化一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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弯弯的小河边，陈汲抹着冷汗地对又在钓鱼的陈笠道：“自重，完全不够啊，我看京师这里再投放一批货吧？”
陈笠淡淡道：“一千五百，差不多刚好是人口基数的千分之一，按道理是够了的，何况赵家那边也有几百的数字，投入太多的话，就不值钱了。我看那里面肯定是有人在炒货。”
“是是……”陈汲现在差不多熟悉陈笠的说话方式，沟通起来并不困难，当下苦笑着又道：“自重是否考虑到那些贵妇与权贵小娘们，一人就想要几双呢？”
陈笠一想也对：“那京师暂时再投放两千五百双丝袜、五百双男女皮鞋，不能再多了，这东西必须是采用饥渴销售的方式，来保证它们的价值。奢侈品，不能泛滥……另外，我这里还有一批男女衣装，数量是三千件，还有一些大小镜子，太阳镜、墨镜……得用，你知道是我讲的镜子是什么镜子，以及什么是太阳镜吗？”
来了，来了，终于等到了。
陈汲不可自制地浑身发抖起来，虽然他努力的想镇定，然而……他做不到！
心在抖，手也在抖，脚还在抖，他颤声道：“太约知道……听说过，有人想出十万贯买下李家小娘的大镜子，然却未能如愿……还有那个太阳镜，王孙公子们都喜欢的疯了，可李家小娘仍是一幅都不肯出让，大家说，李家小娘抱了一座金山。”
陈笠心里笑了笑，怪不得昨天女孩跑到自己这里来，随身还带了个箱子，搞不好箱子里面，就全是自己送给她的太阳镜，以及其它一些她认为很珍贵的东西。
赶情不仅仅是为了那幅字，被“借走”而到自己这里来哭诉，还是为了躲避那些权贵二代、三代想抢她的太阳镜吧。
呃……她真是一个守宝奴，在另一个时空中，后来饭都吃不上了，却仍然死死护着剩下的那么一点金石字画不肯放手，看来天生就是个把亮晶晶的东西看成是命的母龙般的女孩。
陈笠：“没那么夸张，不过像李家小娘那样品级的大镜子，是不对外销售的，我打算销售的，是次一级的大镜子和一些小镜子，数量不多，先试试水，而那些太阳镜、墨镜，以及功能特殊的眼镜，一样数量不是太多。”
顿了顿，陈笠接着道：“说起镜子，本人来大宋也有些时日了，我想向太后老人家进献几面大镜子，只是不知方便与否？以及会不会被骂败坏风气？”
陈泣心想，就等着你进献了，你知不知道宫里宫外的，多少小话在流传，可你这样一直没动静的，太后老人家不生气，都要生气了。
说来说去，当然是连李家小娘，都有那样的稀世奇宝之镜，而皇宫与太后怎么能没有？
若不是……
当下，陈汲自然是眉开眼笑道：“娘娘（太后）虽是德高望重，谨守礼法，为天下人赞颂，却也是最为慈善贤良，知晓冷暖之人。自重无须担忧，只管献宝，门路自有我等疏通……说起来，据说娘娘见到自重那幅字时，还夸赞自重字好、词好、人更妙。”
陈笠闻言，朝皇宫位置一拜，以示敬重。
心里却是不由腹诽，现在终于确定，原来自己那幅字，是被向太后“借”去了。因为昨天女孩来他这，说的含糊不清，只说是皇宫派了个小太监来取字。
可向太后难道也喜欢诗词书法？历史传记中好像没有那样的说法，那么是什么原因让她老人家起了心？
之后，陈笠与陈汲敲定丝袜、皮鞋以及镜子、太阳镜、墨镜这些东西投放京师的数量和日期，以及在全大宋地界，分销丝袜和皮鞋的相关事宜。
这次带来的总共十万双的丝袜 ，一万五千多双的男女皮鞋，分摊到全大宋境内，一千五百多座城中，那肯定是连水花都没一个，就会被消化一空。
不过考虑到陈汲一方的势力范围，以及人手的极限，实际上也是不可能，仅凭他们自身的能力就能把货铺到一千五百多座城中的，最多铺到上百座重点城市，就已经是通天之能了。
但可以建立下一级的分销点，设立有能力的代理经销商。
甚至是建立辽国和西夏的代理商，以及海贸代理经销商，北宋的海洋贸易在古代而言极其发达，所以陈笠其实完全不用考虑销售的压力。
陈笠一说，陈汲马上就懂了，表示完全不用陈笠来担心，有多少，他们吃下多少，并且严格地按照双方的协约进行合作，比如在终端销售价上以陈笠的意见为主，在销售过程中，严防炒货，避免把一样、几样好好的奢侈品，最后弄成一种怪物般东西。
陈笠与陈汲重点谈了下海贸，大宋经济越发达，那么就越是流通货币紧缺，而丝袜、镜子什么的是天然的，最好的获取大量海外白银、黄金的利器，何乐而不为？所以下一步或是下一次，必须把海外贸易渠道建立起来，为大量白银、黄金输入大宋境内，做出一分贡献。
陈汲拍胸保证，三个月内，在杭州做好一切海贸事宜，但也提了下他们关系网中的一个重量级盟友，这样说的意思是，如果走海贸，到时要需给那位重量级盟友一些分润。陈笠轻轻点头，而且已经猜到他们的重量级盟友是谁。
没办法，在初期，还真绕不过那一方。再说，分润不分润的，与陈笠没太大关系，他只是供货商而已。
而此时，宋廷还没在杭州设立市舶司（海关），但正因为如此，走杭州港进行海贸，更加的便利，不用向官府交纳海贸税嘛。而事实上，此时杭州，早已是宋朝的一些京师权贵加民间海商的海洋私贸集中地，也正因为杭州海洋私贸越搞越大，后来宋廷才紧急于崇宁年间在杭州设立市舶司收钱。
河边，陈笠与陈汲谈完丝袜、皮鞋于大宋境内分销，及海洋贸易的筹备之后，忽然地又笑了笑。
陈汲立即警醒地朝陈笠一拱手：“自重有话请说。”
陈汲现在对陈笠是非常感谢的，因为陈笠，他在主家中的地位水涨船高，而且还能得到少许红利分润，可即便是捡到一些从指头缝里漏出来的油水，也足够他肥的。
因此，每一次与陈笠接洽，他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陈笠先跟陈汲说了件事，那就是让陈汲帮着派人到福州就地订购一批木材，包括从南洋进口的木材，因为他计划不久将去福州看看。
陈汲听后，感觉这事非常的突然，福州，那是福建路沿海的州城，很远不算，一路过去风险莫测，有些地方的民风民俗是很恶劣的，所谓山高皇帝远，容易出现土霸王，不是军队开路，京师权贵都怕。
不过，陈汲当下什么也没说地当即道：“好，我会妥善安排好这件事。”
“第二件事……”陈笠看看陈汲那紧张的样子，不由笑了笑地继续道：“这第二件事就是，我准备办个马车作坊，我这边暂定五家合股，不知得用兄那边有否兴趣？”（得用：陈汲的字）
陈汲心想，办作坊？这可是陈自重的头一次，为什么好好的又要办作坊？而且是马车作坊这种很可能赔钱的玩意。
因为在如今的大宋，说起工匠技术哪家强，那当然是首推皇家大大小小的作坊中的大匠，以及少数几个大宋豪门家族的家养大匠。在这方面，就是他主家那一边，都远不够看，因为积累不足。
但就算是赔钱，那也得跟啊，不然的话，如果陈笠以后不带他玩了，那什么都完了。
所以，陈汲也只是犹豫了一下，便道：“有，有兴趣……只是办马车作坊的话，除了我主家加入之外，是否可以考虑蔡家加入？”
蔡家当然就是陈汲刚刚提到的重量级盟友，这蔡家无孔不入，最善提前布局和投资，陈笠忽然出现于大宋，仅凭丝袜和皮鞋就搅动汴京后，蔡家已是数次想让陈汲帮着搭线，以真正合作方或商业盟友的身份，出现在陈笠的面前，而不是以陈汲主家的幕后小弟的方式，跟在后面喝些汤水，他们感到那样太憋屈了。
但话音一落，就见陈笠轻轻摇头：“海贸可以让他们参一脚，我想不让他们加入，贵方只怕力所难及……但这马车还是不要了！”
这是干脆利落的拒绝了？！
陈汲苦笑，到此时，他才真正明白，陈笠对蔡家似乎完全没好感！
但那是什么原因呢？连马车作坊这种难搞的作坊都拒绝蔡家加入，陈汲相信以陈笠的神奇，应该知道蔡家的能量，就工艺而言，蔡家的工匠在一些方面，那是比皇家还要强的。
陈汲呆呆地看着陈笠……半晌才自嘲地摇摇头。
而这一天的当天晚上，张家村的几个“巨头”欢聚于寒碜的苏远家，当然苏远家现在也不是那么寒碜了，屋前屋后的，紧急扩建了几个临时草棚，而虽然是草棚，可里面的布置、摆设，却是很不错了，不说金碧辉煌，但绝对足够洁净雅致，以及一干用具齐全。
苏远的妻子，满脸春风地进出一间大草棚，张罗着，听着自家男人，不徐不缓地与村里的几个头头，甚至是京师贵人说话，心里就说不出的满足。
而大草棚中，最里面是几张悬挂的巨型设计图，有彩色，有黑白、有特别的线条三维构图。
也是看了这些设计图后，陈汲才大吃一惊，再了解其中一些细节后才真正明白，这是一桩大生意。
而且不仅仅是生意，它还具有生意之外的超凡意义，它将代表着身份的象征，地位的体现，生活的格调，甚至具有人文、政治圈风气指向标的作用。
当然，在场的，并不是所有人都像陈汲那样，一了解后，就明白，那不仅仅是生意，而是在场的除了陈笠之外，或许只有陈汲一眼就看到了那背后的意义与影响力。
但不妨碍在场的每一个人都高兴，张老太公只剩几颗黄牙的嘴笑的合不拢，他等这一天等很久了。
王奇平日里阴沉低调的神态完全不见，取代的是温文的微笑。
张枫更是高兴的像个土匪进城一样，大吼大叫，酒桌上就数他的声音最大。
当晚，陈笠与这伙人一边喝酒，一边议定，张枫、张老太公、王奇合伙提供土地、房舍、作坊基础设施，再各出百万钱，分别占一成份子。
陈汲主家提供关键大匠、原料供给渠道以及稳定销售渠道，再出资三百万钱，占三成份子。
陈笠提供核心部件引进渠道、手工机械设备再出资三百万钱，占三成份子。
而苏远则出资百万钱，占一成份子。
当然，在座的都明白，这次合伙搞作坊，苏远占了很大便宜，但谁也没说出来，因为他们都知道那是陈笠在照顾苏远。
而且如今苏远家，拿出百万钱来，完全不是问题，跟着陈笠，苏远眼看着飞黄腾达，两个月不到的时间，眼看着就要有数百万钱的身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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