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怪事
店铺里就剩下我和杜小生两个人，他一直都不愿意出门，我就算是生他的气，此时气也消了，不能真的让他病死在屋里。我摸过他的额头，知道他烧得很重，便去附近的药店买了些退烧药。一直到晚上，杜小生才和我吃了点饭，却一句话也不说。
我仔细回想了一下去找尉无过的过程。当时的杜小生还很正常，难道是杜二的问题？杜二不是第一次取代杜小生，前几次没有任何异常反应，而这一次杜小生的反常行为令人莫名其妙，根本不像是在赌气。
我在房门口喊道：“杜小生，你开门，我把药给你。”
没有回应。
或许是直觉所致，我没有再敲门的念头，也不想离开，干脆在房门口闲站了一会儿，门果然开了。趁着送药的时间，我试着和他交涉了一下，结果他还是不愿意多说，拿着药和晚饭关上了门。
接下来的几天里都是这样，除了吃饭之外，他就没再出过门。但是从脸色上看，杜小生应该已经不再发烧了，整个人都精神了很多。除夕那天，杜小生终于主动从房间里出来，和我去超市买了点羊肉青菜和啤酒，要在店铺里吃火锅。本来店铺里是禁止喝酒的，我见到他心情不错，也就由着他来了。
杜小生和我现在都算是孤儿，过年没人愿意收留我们，只能在店铺里吃火锅，看春晚。过了十二点，我们又出去放烟火。
过年的几天，我和杜小生把北京所有开放的景点都逛了逛。以前没有心情，在连续经过几次命悬一线的情况后，我也懂得享受起来。杜小生的情绪很稳定，已经恢复正常了，有说有笑的，但是绝口不提那几天的事。这段时间里，杜二再也没有出现过，我心底怀疑杜小生用了什么手段，没有开口问他。
其实我一直认为杜二是可以自己控制出现的，他的很多次转换都发生在紧要关头，比如说在尉无过家中的出现，似乎是为了和尉无过谈话。
初十过后，人们陆陆续续回到上班上学的行列，孙源也被我叫过来把店铺打理了一下，准备迎接崭新的一年。
让我没想到的是，店铺刚开门营业的第一天，就有个老客户找上门来，请我们帮他处理一件稀奇事。
这里有必要提一下这位老客户的情况。他是我初来北京的第一个邻居，那时候我还在一家旧小区住，邻居是一对老夫妻，平日对我十分照顾，赶早市买菜时还帮我带一点，我们邻里关系非常和谐。他们有一个比我大点儿的儿子，年轻时就事业有成，为人也很和善。后来我搬出那个小区，和他们一家人还有联系。但是没过多久，老妇人就因心脏病去世了，她儿子办白事的时候找到我，想让我们公司帮忙修建一个小墓室。
说是墓室，其实只比挖坑稍大一点，不需要“装修”，把基本结构建好就可以。和挖坑直接放棺材不同的是，由于是真空架构，我们还需要进行相应的技术设计与风险评估，以及对附近水域的水位勘察等。我不负责具体的项目，这些由建筑结构设计的毕业生实施。这项工程进行地很顺利，双方都很满意，愉快地签了合同，算是又做成了一单生意，也加深了我和这位邻居的感情。
来人是邻居的儿子。现在已经是老妇去世的第三年，按理来说只要收工一年之内没有意外，就算是可以安心了，可偏偏邻居的儿子告诉我，最近几个月里他总是做些奇怪的梦。这梦说奇怪也不算奇怪，相信很多人都做过，就是在半睡半醒的时候突然感觉自己从高空坠落，然后一下子惊醒。
民间传言这预示着做梦的人在长身体。在科学上，对这种情况的解释是患有肌阵性痉挛，白天的日常生活中也会出现。比如手臂突然抽动，突然从椅子上弹跳起来等等。可邻居的儿子就有些怪异。他再三肯定自己在惊醒的时候已经睡熟了，而且最近发作时还时常梦见已经死去的母亲在后面推他，他被推了个猝不及防，才摔倒在地。偶尔做一次这样的梦还比较正常，时间一长他就有些儿吃不消了。每天都在半夜惊醒，吓出一身冷汗，对精神不好不说，时间长了连人都消瘦不少，还影响工作。
在他妻子的劝说下，他这才找到了我。本来这属于玄学的范畴，我们公司没有负责解决的理由。但这邻居的儿子虽然社交范围广，在这方面却没有多少接触，除了我之外就没有其他可靠的人可以帮忙了。现在外面招摇撞骗的神棍数不胜数，他担心自己被骗，便把主意打到我身上，觉得我们公司和修墓建陵有关，认识的“大师”肯定也不少。
我有些无奈。毕竟今天是年后上班的第一天，没接到生意不说，还遇到这种客户反馈的事，只能暗道不顺。
忙还是要帮的，更何况这家人对我都挺好，即便没有理由帮他，我也没有理由拒绝他。
由于不属于我们公司的经营范围，公司里没有对玄学研究渗透的人，都是些风水和算命大师。无奈之下，我给秦文泽打了个电话。谁知电话通了，却没有人接。
秦文泽所在的单位属于特殊部队，训练或出任务的事务繁多，暂时接不到电话很正常，我便先招待好邻居的儿子，告诉他改日我带着懂玄学的大师直接登门拜访。可能是见到电话没有人应答，有些尴尬，邻居的儿子并没有说些什么，道了声谢才离开。到了晚上，我再次给秦文泽打电话，仍然没有回应。一直到第二天，秦文泽才给我回了电话。
我把事情和他一说，他犹豫了一阵儿，说自己有事走不开，但是可以让他的徒弟协助我。这种事比不上驱邪捉鬼那种大麻烦，对他们这些专业的人来说应该不成问题，正好也可以磨炼一下他的徒弟。我便同意下来。
他的徒弟最近嗓子不好，不能开口说话，只能通过笔纸来交流。我没有在意，只要他的本领足够，就不成问题。秦文泽说，他的徒弟此刻就在店铺附近。果然，没过多久，一个中长发的年轻人穿着一身唐装走进来。他没有理会上前接待的孙源，一言不发，从随身带的休闲包里拿出一张A4纸和签字笔，写下几个娟秀大字：“陈老板？”
这个人果然就是秦文泽的弟子。我介绍了一下自己，便把他带到会客室。在他的“自我介绍”下，我得知眼前这个富有浓厚艺术气息的年轻人姓郁，是秦文泽的“首席大弟子”，蒙受秦文泽的真传，在玄学方面的实力和秦文泽几乎不相上下。
我无法确定他是否在自夸，不过心中有一个声音告诉我，秦文泽介绍来的人肯定错不了，
这天下午，我就带他到了我旧邻居的儿子家。
邻居的儿子见到我们，明显很欣喜，连忙请我们进了书房。在我们交涉的过程中，小郁依旧沉默不语。邻居的儿子好奇地看了他很多次，最后悄悄问我他是不是哑巴，被我以嗓子发炎为由搪塞过去。邻居的儿子明显没有相信，他不再追问下去。
邻居的儿子在我的要求下把发生在他身上的事又叙述了一遍，这一次还增添了一些我不清楚的细节。曾经连续几次被惊醒的时间都是凌晨五点半左右，每次醒来肚子都会特别饿，而且浑身疲软，就像纵欲过度一样。末了，邻居的儿子还加了一句，他这个人绝对是很清白的，从来没有对个人情欲有什么幻想，至于为什么会出现那种情况，他也不得而知。
在邻居的儿子讲述的过程中，小郁一直很认真地在听，有时还往白纸上记笔记。等邻居的儿子描述完，小郁的白纸上已经密密麻麻写满了字。我凑过去，想看看纸上的内容。小郁没有阻拦。他除了把要点记下来之外，竟然还写了对这些重点内容的分析和猜测。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成记录和分析，如果不是在作秀的话，我对小郁有些刮目相看，甚至觉得他就算能超过秦文泽，也不是在夸大自己了。
邻居的儿子满脸忧郁地看着小郁，似乎在期待他能说出一些解决方法。小郁则连一个安慰的眼神都没有施舍，埋头思考着纸上的内容。我没有打扰他们，径自去客厅里转了转，观察环境。我和邻居家虽然熟，经常相互串门拜访，却还是头一次到他们的儿子家，不禁犯了职业病，看了看他家的风水。
他确实对玄学一无所知，家具的摆放很随心，根本没有经过刻意设计。观察了一会儿，我心感无聊，就再次回到书房。刚一推开门，我就被小郁神秘地拉到了一边。他偷偷塞给我一个被揉成团的A4纸，示意我打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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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仔细回想了一下去找尉无过的过程。当时的杜小生还很正常，难道是杜二的问题？杜二不是第一次取代杜小生，前几次没有任何异常反应，而这一次杜小生的反常行为令人莫名其妙，根本不像是在赌气。
我在房门口喊道：“杜小生，你开门，我把药给你。”
没有回应。
或许是直觉所致，我没有再敲门的念头，也不想离开，干脆在房门口闲站了一会儿，门果然开了。趁着送药的时间，我试着和他交涉了一下，结果他还是不愿意多说，拿着药和晚饭关上了门。
接下来的几天里都是这样，除了吃饭之外，他就没再出过门。但是从脸色上看，杜小生应该已经不再发烧了，整个人都精神了很多。除夕那天，杜小生终于主动从房间里出来，和我去超市买了点羊肉青菜和啤酒，要在店铺里吃火锅。本来店铺里是禁止喝酒的，我见到他心情不错，也就由着他来了。
杜小生和我现在都算是孤儿，过年没人愿意收留我们，只能在店铺里吃火锅，看春晚。过了十二点，我们又出去放烟火。
过年的几天，我和杜小生把北京所有开放的景点都逛了逛。以前没有心情，在连续经过几次命悬一线的情况后，我也懂得享受起来。杜小生的情绪很稳定，已经恢复正常了，有说有笑的，但是绝口不提那几天的事。这段时间里，杜二再也没有出现过，我心底怀疑杜小生用了什么手段，没有开口问他。
其实我一直认为杜二是可以自己控制出现的，他的很多次转换都发生在紧要关头，比如说在尉无过家中的出现，似乎是为了和尉无过谈话。
初十过后，人们陆陆续续回到上班上学的行列，孙源也被我叫过来把店铺打理了一下，准备迎接崭新的一年。
让我没想到的是，店铺刚开门营业的第一天，就有个老客户找上门来，请我们帮他处理一件稀奇事。
这里有必要提一下这位老客户的情况。他是我初来北京的第一个邻居，那时候我还在一家旧小区住，邻居是一对老夫妻，平日对我十分照顾，赶早市买菜时还帮我带一点，我们邻里关系非常和谐。他们有一个比我大点儿的儿子，年轻时就事业有成，为人也很和善。后来我搬出那个小区，和他们一家人还有联系。但是没过多久，老妇人就因心脏病去世了，她儿子办白事的时候找到我，想让我们公司帮忙修建一个小墓室。
说是墓室，其实只比挖坑稍大一点，不需要“装修”，把基本结构建好就可以。和挖坑直接放棺材不同的是，由于是真空架构，我们还需要进行相应的技术设计与风险评估，以及对附近水域的水位勘察等。我不负责具体的项目，这些由建筑结构设计的毕业生实施。这项工程进行地很顺利，双方都很满意，愉快地签了合同，算是又做成了一单生意，也加深了我和这位邻居的感情。
来人是邻居的儿子。现在已经是老妇去世的第三年，按理来说只要收工一年之内没有意外，就算是可以安心了，可偏偏邻居的儿子告诉我，最近几个月里他总是做些奇怪的梦。这梦说奇怪也不算奇怪，相信很多人都做过，就是在半睡半醒的时候突然感觉自己从高空坠落，然后一下子惊醒。
民间传言这预示着做梦的人在长身体。在科学上，对这种情况的解释是患有肌阵性痉挛，白天的日常生活中也会出现。比如手臂突然抽动，突然从椅子上弹跳起来等等。可邻居的儿子就有些怪异。他再三肯定自己在惊醒的时候已经睡熟了，而且最近发作时还时常梦见已经死去的母亲在后面推他，他被推了个猝不及防，才摔倒在地。偶尔做一次这样的梦还比较正常，时间一长他就有些儿吃不消了。每天都在半夜惊醒，吓出一身冷汗，对精神不好不说，时间长了连人都消瘦不少，还影响工作。
在他妻子的劝说下，他这才找到了我。本来这属于玄学的范畴，我们公司没有负责解决的理由。但这邻居的儿子虽然社交范围广，在这方面却没有多少接触，除了我之外就没有其他可靠的人可以帮忙了。现在外面招摇撞骗的神棍数不胜数，他担心自己被骗，便把主意打到我身上，觉得我们公司和修墓建陵有关，认识的“大师”肯定也不少。
我有些无奈。毕竟今天是年后上班的第一天，没接到生意不说，还遇到这种客户反馈的事，只能暗道不顺。
忙还是要帮的，更何况这家人对我都挺好，即便没有理由帮他，我也没有理由拒绝他。
由于不属于我们公司的经营范围，公司里没有对玄学研究渗透的人，都是些风水和算命大师。无奈之下，我给秦文泽打了个电话。谁知电话通了，却没有人接。
秦文泽所在的单位属于特殊部队，训练或出任务的事务繁多，暂时接不到电话很正常，我便先招待好邻居的儿子，告诉他改日我带着懂玄学的大师直接登门拜访。可能是见到电话没有人应答，有些尴尬，邻居的儿子并没有说些什么，道了声谢才离开。到了晚上，我再次给秦文泽打电话，仍然没有回应。一直到第二天，秦文泽才给我回了电话。
我把事情和他一说，他犹豫了一阵儿，说自己有事走不开，但是可以让他的徒弟协助我。这种事比不上驱邪捉鬼那种大麻烦，对他们这些专业的人来说应该不成问题，正好也可以磨炼一下他的徒弟。我便同意下来。
他的徒弟最近嗓子不好，不能开口说话，只能通过笔纸来交流。我没有在意，只要他的本领足够，就不成问题。秦文泽说，他的徒弟此刻就在店铺附近。果然，没过多久，一个中长发的年轻人穿着一身唐装走进来。他没有理会上前接待的孙源，一言不发，从随身带的休闲包里拿出一张A4纸和签字笔，写下几个娟秀大字：“陈老板？”
这个人果然就是秦文泽的弟子。我介绍了一下自己，便把他带到会客室。在他的“自我介绍”下，我得知眼前这个富有浓厚艺术气息的年轻人姓郁，是秦文泽的“首席大弟子”，蒙受秦文泽的真传，在玄学方面的实力和秦文泽几乎不相上下。
我无法确定他是否在自夸，不过心中有一个声音告诉我，秦文泽介绍来的人肯定错不了，
这天下午，我就带他到了我旧邻居的儿子家。
邻居的儿子见到我们，明显很欣喜，连忙请我们进了书房。在我们交涉的过程中，小郁依旧沉默不语。邻居的儿子好奇地看了他很多次，最后悄悄问我他是不是哑巴，被我以嗓子发炎为由搪塞过去。邻居的儿子明显没有相信，他不再追问下去。
邻居的儿子在我的要求下把发生在他身上的事又叙述了一遍，这一次还增添了一些我不清楚的细节。曾经连续几次被惊醒的时间都是凌晨五点半左右，每次醒来肚子都会特别饿，而且浑身疲软，就像纵欲过度一样。末了，邻居的儿子还加了一句，他这个人绝对是很清白的，从来没有对个人情欲有什么幻想，至于为什么会出现那种情况，他也不得而知。
在邻居的儿子讲述的过程中，小郁一直很认真地在听，有时还往白纸上记笔记。等邻居的儿子描述完，小郁的白纸上已经密密麻麻写满了字。我凑过去，想看看纸上的内容。小郁没有阻拦。他除了把要点记下来之外，竟然还写了对这些重点内容的分析和猜测。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成记录和分析，如果不是在作秀的话，我对小郁有些刮目相看，甚至觉得他就算能超过秦文泽，也不是在夸大自己了。
邻居的儿子满脸忧郁地看着小郁，似乎在期待他能说出一些解决方法。小郁则连一个安慰的眼神都没有施舍，埋头思考着纸上的内容。我没有打扰他们，径自去客厅里转了转，观察环境。我和邻居家虽然熟，经常相互串门拜访，却还是头一次到他们的儿子家，不禁犯了职业病，看了看他家的风水。
他确实对玄学一无所知，家具的摆放很随心，根本没有经过刻意设计。观察了一会儿，我心感无聊，就再次回到书房。刚一推开门，我就被小郁神秘地拉到了一边。他偷偷塞给我一个被揉成团的A4纸，示意我打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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