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丧师之痛
妖都皇宫圣女殿，白灵瘫软在椅子上，泪水控制不住地悄悄滑落。此次天师问讯失败，她不怪任何人。只是，从希望到失望的她，有些难以接受这样的结果。
这座巨大的牢笼里，她被关了十年。在宋子把自己带出去时，她以为自由了，可索寞却又亲手斩断了她飞起的翅膀。之后，她耐心等待天师问讯，等待新任天师现世。谁能想到，问讯会失败。
白灵从腰间抽出那把会吸血的对准了肚子。
只要刺下去，她就解脱了。可是……可是不敢。她要是死了，全天下的百姓，会给她陪葬。
匕首滑落掉地。白灵忍不住捂住脸，发出压抑的哭泣声。
她活着，连自杀的资格都没有。
天师问讯失败，陆正龙的承诺，比刀子扎在身上还要痛。她这辈子，怕是逃不出这座巨大的牢笼了。
妖都城到了晚上时，有偷懒的妖兵喝醉了酒，勾肩搭背一起巡逻。陆正龙潜伏在一座屋子的墙上，在踉踉跄跄的妖兵走过后，他跳下迅速潜入悦来茶馆，然后进入密室。
“师父！师父！”
里面，无人回应。陆正龙继续寻找，几个密室房间，空无一人。他来到那间做法的密室里，看到了用作水遁术的器皿摆在池边。陆正龙朝池水做法，在水池开始冒烟冒泡时，他便跳了进去。
小天师院山下的河道里，陆正龙从水里爬出，他迅速朝山上的小天师院去。
洁白的月色下，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死气。这种气息，十年前陆正龙亲身经历过。他一路飞奔，越靠近小天师院，那种气息就越发浓烈。直到，他跨进小天师院大门，看到了山上被烧毁的小树林，和坍塌的房屋。
“师父！师父！”陆正龙大喊。
他继续走，在经过修炼场时，看到了躺在地上的人影。他快步上前，看到了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金铃子。他急忙半跪下抱起金铃子：“金师叔！金师叔！”但金铃子一动不动。陆正龙颤抖着手贴到金铃子的胸口上。
金铃子胸口，没有跳动。
她已经死了。
陆正龙放下金铃子，他大声道：“师父！院长！火师叔！”
有东西，从树上掉下来，陆正龙一看，是木樨子。陆正龙急忙上前，却看到，他心口上，插着一把木剑。
“为什么……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他连滚带爬，想找到水隐子。却不慎被脚下的东西绊倒。他回头一看，绊倒他的东西，却是土器子的尸体。
陆正龙浑身颤抖，他歇斯底里地大喊道：“师父！师父你在哪——”
有风来，树林沙沙作响。仿佛魔鬼在耳边轻声细语，这种声音，传入陆正龙的耳朵，让他头痛欲裂。
好痛苦，好痛苦。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就因为他成不了天师，才害死了所有人么？
师父……师父……你到底在哪里？
陆正龙跌跌撞撞地朝水池边去，半路上，看到了一具烧焦的尸体。尸体旁，有一块令牌，他捡起，借着月光，他看到了上面的“火”字。他痛苦地哽咽：“火师叔……”
那具焦黑的尸体，时火榧子。
陆正龙捏着手里的令牌，继续往水池去。他越靠近水池，就越害怕。五位法师，他看到了四具尸体，师父能逃出生天么？
不能。
内心深处，其实已经有了答案。
所以，在真正看到一具炸裂的尸体时，陆正龙抱着水隐子的尸体泪水长流。
“呜呜呜呜，对不起，师父，对不起……”
他失去了一个又一个重要的人。水隐子如同他的再生父母，是他改变了他的世界，让他有了自己思想，不再是被奴役的行尸走肉，活得像个人。也是他，对他寄以厚望，希望他能够成为一代天师，打败索寞，拯救天下苍生。
可是，他失败了。
他失败的结果，让恩施丧命于此。陆正龙心中有恨，恨自己让水隐子失望，恨自己没能救他。
他就是个罪人。
陆正龙浑身颤抖地放下水隐子，他站起朝院长居住的房间去。进入房间时，看到趴在桌子上的院长，他伸出手，碰了一下院长，院长便倒在地上。
毫不意外，院长也失去了生命。
是谁心狠手辣杀了师父他们，还毁掉天师院？他需要知道真相。
朝着桌子上的一盆水开始做法，陆正龙看到院长赶回小天师房里查找东西。突然，门被推开，索寞闯了进来。院长回头，人一惊，想逃离时，索寞一抬手，把他给杀死了。接着，索寞从他腰间扯下一个铃铛，摇了摇，之后扔下铃铛离开。直到，被“院长”召唤的水隐子五位法师回到天师院，然后，死在索寞的手中。
看着五位法师惨死，陆正龙瞪红了眼睛。他咬牙，口中发出极其愤恨的声音：“索寞——”他恨不得提起天师剑前往妖都与之一战！
但理智阻止了他。
小天师院里，陆正龙连夜把六具尸体埋下。直到天色微光，他才把刻好的墓碑依次插在坟前。
朝着六座坟墓磕了磕头，陆正龙拿起天师院，离开了小天师院。
走出小天师院的大门，远眺延绵不绝的山峦时，陆正龙恍惚——柳师姐，你是死是活？
他本想找到师父们，问清楚柳师姐他们的下落，却不想，他们都被索寞杀害。他想再做法，想通过水系法师的卜术找人时，却发现，水隐子不知什么时候在他身上施下了法术，让他找不到人。
这天下，这么大。如果柳师姐还活着，她会在哪？
如果……不，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不相信金师叔舍得杀掉柳师姐，她一定在哪，在自己所不知道的地方。
他想起来，柳师姐还有娘亲。她一定是回娘亲身边去了。可是，她娘在哪？
这一刻，陆正龙有些怨自己为什么没有问过柳如妍娘亲避世的地方。如果她真的回到她娘亲身边，他要怎么才能找到她……
离开了无为谷，陆正龙一路朝野外行走，陷入沉思的他，神情有些恍惚。甚至，还出现了幻听。
“正龙！”
他好像，听到了柳师姐的声音。
“陆正龙！”
一句话，把陆正龙缥缈的思绪拉了回来。
他转身一看，看到一脸脏兮兮的柳如妍带着泪水向他跑过来。陆正龙一愣，随后反应过来：“柳师姐！”
“正龙——”
在柳如妍扑上来那一刻，陆正龙展开怀抱紧紧地把她抱在一起。柳如妍大哭道：“呜呜呜呜，正龙，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呜呜呜呜，我好怕，好怕。呜呜呜呜……”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哭得像个孩子似的。
陆正龙低声安慰道：“我没事，我没事。柳师姐不要难过，不要难过。”抚摸着柳如妍背后的手指是颤抖的。是没人知道，他内心有多么的激动。那种失而复得的心情，大起大落。
柳如妍抽噎说道：“我以为，我以为你被水师伯杀了，你知道我有多害怕么？”
陆正龙继续安慰道：“我知道，所以我下山找回师姐。”说完，还看到了不远处的轩辕烈焰、邓林还有王圭三人。
没想到，师父们没有动手杀掉他们。陆正龙好言安慰了柳如妍，心神惶惶的柳如妍才恋恋不舍离开他怀里。
轩辕烈焰走上前，说：“陆师弟，没想到你也没死。”
陆正龙哑声道：“我本来应该被师父杀死的，但是师父最终放了我。”
邓林叹息一声：“我们也一样。”
王圭则问：“那你怎么在这里？”
陆正龙回答：“我早上从小天师院下来，想找柳师姐。没想到在这里和你们碰面。”
轩辕烈焰惊道：“从小天师院上来？那师父他们可在山上？”
陆正龙表情悲痛：“师父他们……他们……”他欲言又止。轩辕烈焰急问，“他们怎么了？”他回到，“被索寞杀死了。”
听到这话，柳如妍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陆正龙急忙接住她：“柳师姐！”
柳如妍嚎啕大哭：“师父啊！”然后甩开陆正龙的手，朝小天师院的方向跑去。
“柳师姐！”陆正龙急忙追上去。
轩辕烈焰三人，也急忙追了上去。
小天师院小树林前的六个坟墓前，柳如妍哭得撕心裂肺。站在火榧子墓前，轩辕烈焰抽了抽鼻子，红了眼眶。邓林抹掉眼角的泪水，跪在木樨子墓前磕头：“谢谢师父这五年来的教诲，弟子一辈子铭记在心。”
王圭沉默地给土器子上香磕头。如果说，在仆算出师父要杀自己的时候，他是恐惧的，害怕的，所以下意识地想逃走。可土器子放他走时，他内心又是复杂的，感激的。
都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如果不是土器子，他还是那个在乱世里，依靠占卜躲躲藏藏生存的人。成为土器子的弟子后，他才真正地展现出自身的天赋。
师父，我会努力修炼土系法术，成为一代宗师。然后，将土系法术传承后人。
王圭在内心发了个誓。
此时，王圭不再执着天师之位。他也终于明白，凭他这样的人是无法成为真正的天师的。他希望，日后能培养出一味真正的天师。这样，才能了无遗憾。
给师父们磕头上香后，几人齐聚正殿。
坐在蒲团上，柳如妍不住地抽噎着。她一时接受不了金铃子被杀的事实。轩辕烈焰一直压抑的怒气爆发了出来，他一拳打在地上，然后站起：“狗日的索寞，狗日的妖族，我现在就去找他们报仇。”
谁知，邓林却吼道：“站住！”然后驱使藤条缠住他脚。
轩辕烈焰怒火冲天，一下扯掉脚上的藤条：“干什么？打架啊！”
王圭沉着一张脸：“轩辕，你别闹了！”
轩辕烈焰不服道：“我怎么就闹了？你们要是愿意为师父他们报仇，就跟我走，不然，就留在这里做缩头乌龟！”
陆正龙劝阻道：“轩辕师兄，师父他们都没能打败索寞，你现在一个人去，也只是去送死。”
邓林接口：“上一任天师说过，这个世界，只有天师才能打败索寞。就算你十个轩辕烈焰，也未必能战胜他。火师叔放过你，就是希望你能够活下去。你闹着前往送死，对得起被杀掉的火师叔么？”
轩辕烈焰不服地握紧了拳头，他大吼道：“那就在这里白白浪费时间么？”
众人一时沉默。
陆正龙嘴巴动了动，他悲伤地说道：“是我对不起大家。”哭得双眼红肿的柳如妍默默地握住了他的手。陆正龙表情语气平静，但表情痛苦地自责道：“是我辜负了大家的期望，如果我能够成为天师，师父他们也不会被杀害。对不起……”
柳如妍看了看陆正龙，她哭哑的嗓音说道：“你不必自责，这都是天意。”
陆正龙苦笑不答，轩辕烈焰丧气地坐下：“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继续寻找天师？”
王圭回道：“没用的，我来之前去过一趟皇家天师院。那里，已被妖族夷为平地。”陆正龙天师问讯时，从天机室发出来的法术吸引了妖族。在问讯结束，他们离开后。妖族进入搜索，然后夷为平地。
王圭的话令人感到绝望至极：“那完了，我们彻底完了。”
王圭却道：“不一定。”
柳如妍问：“你什么意思？”
王圭看向陆正龙：“在妖族移平天师院时，我进过天机室，问讯自己是否能成为天师。但抽出的是否挂。我不服，拿起另外一卦一看，才发现，两只都是否卦。”
四人皆惊：“什么？！”
王圭道：“所以，很有可能，陆师弟那起问讯是无效的。所以，你还有可能是真正的天师。”
陆正龙摇头否认呢：“不，我不是。”
可柳如妍却叹息道：“要是天机室还在就好了。”‘
陆正龙语气艰难地说道：“我不是。如果我是，天师剑会觉醒回应我。但是，不管是问讯当晚，还是现在。天师剑都没有人任何动静。”说完，把天师剑拿起。
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王圭再说道：“只有真正的天师，才能唤醒天师剑。这一次，陆师弟让我们都试试如何？”如果他们当中，有一位唤醒了天师剑，就意味着，那个人才是真正的天师。
为今之计，想要知道真正的天师是谁，唯有这么做了。
陆正龙点头：“好。”然后，把手中的剑递给柳如妍。 柳如妍接过后，开始运行法术。金系法术的金色光芒一下缠绕在天师剑上。直到她额上汗水冒起，她才收手摇摇头说：“我无法唤醒天师剑。”
她把剑递给了邓林，邓林闭上眼睛，想唤醒天师剑，但也失败了。接着，他把天师剑交给轩辕烈焰。轩辕烈焰接过后，强大的法术逼入天师剑里。
在其他人的眼睛下，天师剑突然“嗡鸣”震动了一下。轩辕烈焰露出惊喜的表情，在他继续用火系法术唤醒天师剑的时候，天师剑又没反应了。
最终，他还是失败了。
轩辕烈焰忍不住骂道：“可恶！”他差点唤醒了天师剑，可为什么又不行？心有不甘的他，只得把天师剑交到王圭手中。
王圭接过后，便闭上眼睛，以土系法术叫醒天师剑。
半柱香后，他失败了。
他们五个人，没人能唤醒天师剑。这意味着，无能能够成为真正的天师。
天师剑，再次交回陆正龙的手中，众人表情复杂不已。轩辕烈焰道：“那现在，咱们该怎么办？留在小天师院过一辈子？寻找下一代天师？”
王圭苦笑：“十年前那场战斗，索寞杀掉所有弟子。咱们下山找人，又如何能判断有资质的人能够成为弟子？”何况，那些人类，可都是被洗去记忆之人。真要教一个普通人修习法术，这要何年何月啊。
陆正龙说：“今天先好好休息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详谈。”
柳如妍点头：“好。”没日没夜地赶了四天的路，才从妖都城外赶回小天师院，又经过丧师之痛，所有人早已疲惫不堪。
陆正龙嘱咐道：“为安全起见，咱们住在一起小院里。”
其他人点头赞同。
最终住进了水系法师的小院里。柳如妍住进了水隐子的房里，陆正龙、轩辕烈焰住隔壁弟子的房间，王圭和邓林，住在另外一间弟子房间。
柳如妍刚沾枕头，便沉沉地睡了过去。在她睡着后，陆正龙打开门走进来，他坐到床边看着柳如妍憔悴的脸庞，心疼不已。
握起她的手，陆正龙有千言万语，却不知如何开口。最终，默默地陪着她，直到夕阳西下。
走出房间把门带上，刚要回房歇息时。去看到倚靠在墙上的王圭，王圭说：“陆师弟，咱们谈谈吧。”
陆正龙点头：“好。”他早就想和这位师兄好好谈一谈了。
两人走出水系法师小院，来到正殿的台阶上坐下。那里，刚好可以看到冉冉升起的月亮。王圭内心不由感叹。他跟师父上小天师院时，也是这个时候。没想到五年后，这里变得面目全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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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座巨大的牢笼里，她被关了十年。在宋子把自己带出去时，她以为自由了，可索寞却又亲手斩断了她飞起的翅膀。之后，她耐心等待天师问讯，等待新任天师现世。谁能想到，问讯会失败。
白灵从腰间抽出那把会吸血的对准了肚子。
只要刺下去，她就解脱了。可是……可是不敢。她要是死了，全天下的百姓，会给她陪葬。
匕首滑落掉地。白灵忍不住捂住脸，发出压抑的哭泣声。
她活着，连自杀的资格都没有。
天师问讯失败，陆正龙的承诺，比刀子扎在身上还要痛。她这辈子，怕是逃不出这座巨大的牢笼了。
妖都城到了晚上时，有偷懒的妖兵喝醉了酒，勾肩搭背一起巡逻。陆正龙潜伏在一座屋子的墙上，在踉踉跄跄的妖兵走过后，他跳下迅速潜入悦来茶馆，然后进入密室。
“师父！师父！”
里面，无人回应。陆正龙继续寻找，几个密室房间，空无一人。他来到那间做法的密室里，看到了用作水遁术的器皿摆在池边。陆正龙朝池水做法，在水池开始冒烟冒泡时，他便跳了进去。
小天师院山下的河道里，陆正龙从水里爬出，他迅速朝山上的小天师院去。
洁白的月色下，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死气。这种气息，十年前陆正龙亲身经历过。他一路飞奔，越靠近小天师院，那种气息就越发浓烈。直到，他跨进小天师院大门，看到了山上被烧毁的小树林，和坍塌的房屋。
“师父！师父！”陆正龙大喊。
他继续走，在经过修炼场时，看到了躺在地上的人影。他快步上前，看到了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金铃子。他急忙半跪下抱起金铃子：“金师叔！金师叔！”但金铃子一动不动。陆正龙颤抖着手贴到金铃子的胸口上。
金铃子胸口，没有跳动。
她已经死了。
陆正龙放下金铃子，他大声道：“师父！院长！火师叔！”
有东西，从树上掉下来，陆正龙一看，是木樨子。陆正龙急忙上前，却看到，他心口上，插着一把木剑。
“为什么……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他连滚带爬，想找到水隐子。却不慎被脚下的东西绊倒。他回头一看，绊倒他的东西，却是土器子的尸体。
陆正龙浑身颤抖，他歇斯底里地大喊道：“师父！师父你在哪——”
有风来，树林沙沙作响。仿佛魔鬼在耳边轻声细语，这种声音，传入陆正龙的耳朵，让他头痛欲裂。
好痛苦，好痛苦。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就因为他成不了天师，才害死了所有人么？
师父……师父……你到底在哪里？
陆正龙跌跌撞撞地朝水池边去，半路上，看到了一具烧焦的尸体。尸体旁，有一块令牌，他捡起，借着月光，他看到了上面的“火”字。他痛苦地哽咽：“火师叔……”
那具焦黑的尸体，时火榧子。
陆正龙捏着手里的令牌，继续往水池去。他越靠近水池，就越害怕。五位法师，他看到了四具尸体，师父能逃出生天么？
不能。
内心深处，其实已经有了答案。
所以，在真正看到一具炸裂的尸体时，陆正龙抱着水隐子的尸体泪水长流。
“呜呜呜呜，对不起，师父，对不起……”
他失去了一个又一个重要的人。水隐子如同他的再生父母，是他改变了他的世界，让他有了自己思想，不再是被奴役的行尸走肉，活得像个人。也是他，对他寄以厚望，希望他能够成为一代天师，打败索寞，拯救天下苍生。
可是，他失败了。
他失败的结果，让恩施丧命于此。陆正龙心中有恨，恨自己让水隐子失望，恨自己没能救他。
他就是个罪人。
陆正龙浑身颤抖地放下水隐子，他站起朝院长居住的房间去。进入房间时，看到趴在桌子上的院长，他伸出手，碰了一下院长，院长便倒在地上。
毫不意外，院长也失去了生命。
是谁心狠手辣杀了师父他们，还毁掉天师院？他需要知道真相。
朝着桌子上的一盆水开始做法，陆正龙看到院长赶回小天师房里查找东西。突然，门被推开，索寞闯了进来。院长回头，人一惊，想逃离时，索寞一抬手，把他给杀死了。接着，索寞从他腰间扯下一个铃铛，摇了摇，之后扔下铃铛离开。直到，被“院长”召唤的水隐子五位法师回到天师院，然后，死在索寞的手中。
看着五位法师惨死，陆正龙瞪红了眼睛。他咬牙，口中发出极其愤恨的声音：“索寞——”他恨不得提起天师剑前往妖都与之一战！
但理智阻止了他。
小天师院里，陆正龙连夜把六具尸体埋下。直到天色微光，他才把刻好的墓碑依次插在坟前。
朝着六座坟墓磕了磕头，陆正龙拿起天师院，离开了小天师院。
走出小天师院的大门，远眺延绵不绝的山峦时，陆正龙恍惚——柳师姐，你是死是活？
他本想找到师父们，问清楚柳师姐他们的下落，却不想，他们都被索寞杀害。他想再做法，想通过水系法师的卜术找人时，却发现，水隐子不知什么时候在他身上施下了法术，让他找不到人。
这天下，这么大。如果柳师姐还活着，她会在哪？
如果……不，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不相信金师叔舍得杀掉柳师姐，她一定在哪，在自己所不知道的地方。
他想起来，柳师姐还有娘亲。她一定是回娘亲身边去了。可是，她娘在哪？
这一刻，陆正龙有些怨自己为什么没有问过柳如妍娘亲避世的地方。如果她真的回到她娘亲身边，他要怎么才能找到她……
离开了无为谷，陆正龙一路朝野外行走，陷入沉思的他，神情有些恍惚。甚至，还出现了幻听。
“正龙！”
他好像，听到了柳师姐的声音。
“陆正龙！”
一句话，把陆正龙缥缈的思绪拉了回来。
他转身一看，看到一脸脏兮兮的柳如妍带着泪水向他跑过来。陆正龙一愣，随后反应过来：“柳师姐！”
“正龙——”
在柳如妍扑上来那一刻，陆正龙展开怀抱紧紧地把她抱在一起。柳如妍大哭道：“呜呜呜呜，正龙，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呜呜呜呜，我好怕，好怕。呜呜呜呜……”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哭得像个孩子似的。
陆正龙低声安慰道：“我没事，我没事。柳师姐不要难过，不要难过。”抚摸着柳如妍背后的手指是颤抖的。是没人知道，他内心有多么的激动。那种失而复得的心情，大起大落。
柳如妍抽噎说道：“我以为，我以为你被水师伯杀了，你知道我有多害怕么？”
陆正龙继续安慰道：“我知道，所以我下山找回师姐。”说完，还看到了不远处的轩辕烈焰、邓林还有王圭三人。
没想到，师父们没有动手杀掉他们。陆正龙好言安慰了柳如妍，心神惶惶的柳如妍才恋恋不舍离开他怀里。
轩辕烈焰走上前，说：“陆师弟，没想到你也没死。”
陆正龙哑声道：“我本来应该被师父杀死的，但是师父最终放了我。”
邓林叹息一声：“我们也一样。”
王圭则问：“那你怎么在这里？”
陆正龙回答：“我早上从小天师院下来，想找柳师姐。没想到在这里和你们碰面。”
轩辕烈焰惊道：“从小天师院上来？那师父他们可在山上？”
陆正龙表情悲痛：“师父他们……他们……”他欲言又止。轩辕烈焰急问，“他们怎么了？”他回到，“被索寞杀死了。”
听到这话，柳如妍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陆正龙急忙接住她：“柳师姐！”
柳如妍嚎啕大哭：“师父啊！”然后甩开陆正龙的手，朝小天师院的方向跑去。
“柳师姐！”陆正龙急忙追上去。
轩辕烈焰三人，也急忙追了上去。
小天师院小树林前的六个坟墓前，柳如妍哭得撕心裂肺。站在火榧子墓前，轩辕烈焰抽了抽鼻子，红了眼眶。邓林抹掉眼角的泪水，跪在木樨子墓前磕头：“谢谢师父这五年来的教诲，弟子一辈子铭记在心。”
王圭沉默地给土器子上香磕头。如果说，在仆算出师父要杀自己的时候，他是恐惧的，害怕的，所以下意识地想逃走。可土器子放他走时，他内心又是复杂的，感激的。
都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如果不是土器子，他还是那个在乱世里，依靠占卜躲躲藏藏生存的人。成为土器子的弟子后，他才真正地展现出自身的天赋。
师父，我会努力修炼土系法术，成为一代宗师。然后，将土系法术传承后人。
王圭在内心发了个誓。
此时，王圭不再执着天师之位。他也终于明白，凭他这样的人是无法成为真正的天师的。他希望，日后能培养出一味真正的天师。这样，才能了无遗憾。
给师父们磕头上香后，几人齐聚正殿。
坐在蒲团上，柳如妍不住地抽噎着。她一时接受不了金铃子被杀的事实。轩辕烈焰一直压抑的怒气爆发了出来，他一拳打在地上，然后站起：“狗日的索寞，狗日的妖族，我现在就去找他们报仇。”
谁知，邓林却吼道：“站住！”然后驱使藤条缠住他脚。
轩辕烈焰怒火冲天，一下扯掉脚上的藤条：“干什么？打架啊！”
王圭沉着一张脸：“轩辕，你别闹了！”
轩辕烈焰不服道：“我怎么就闹了？你们要是愿意为师父他们报仇，就跟我走，不然，就留在这里做缩头乌龟！”
陆正龙劝阻道：“轩辕师兄，师父他们都没能打败索寞，你现在一个人去，也只是去送死。”
邓林接口：“上一任天师说过，这个世界，只有天师才能打败索寞。就算你十个轩辕烈焰，也未必能战胜他。火师叔放过你，就是希望你能够活下去。你闹着前往送死，对得起被杀掉的火师叔么？”
轩辕烈焰不服地握紧了拳头，他大吼道：“那就在这里白白浪费时间么？”
众人一时沉默。
陆正龙嘴巴动了动，他悲伤地说道：“是我对不起大家。”哭得双眼红肿的柳如妍默默地握住了他的手。陆正龙表情语气平静，但表情痛苦地自责道：“是我辜负了大家的期望，如果我能够成为天师，师父他们也不会被杀害。对不起……”
柳如妍看了看陆正龙，她哭哑的嗓音说道：“你不必自责，这都是天意。”
陆正龙苦笑不答，轩辕烈焰丧气地坐下：“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继续寻找天师？”
王圭回道：“没用的，我来之前去过一趟皇家天师院。那里，已被妖族夷为平地。”陆正龙天师问讯时，从天机室发出来的法术吸引了妖族。在问讯结束，他们离开后。妖族进入搜索，然后夷为平地。
王圭的话令人感到绝望至极：“那完了，我们彻底完了。”
王圭却道：“不一定。”
柳如妍问：“你什么意思？”
王圭看向陆正龙：“在妖族移平天师院时，我进过天机室，问讯自己是否能成为天师。但抽出的是否挂。我不服，拿起另外一卦一看，才发现，两只都是否卦。”
四人皆惊：“什么？！”
王圭道：“所以，很有可能，陆师弟那起问讯是无效的。所以，你还有可能是真正的天师。”
陆正龙摇头否认呢：“不，我不是。”
可柳如妍却叹息道：“要是天机室还在就好了。”‘
陆正龙语气艰难地说道：“我不是。如果我是，天师剑会觉醒回应我。但是，不管是问讯当晚，还是现在。天师剑都没有人任何动静。”说完，把天师剑拿起。
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王圭再说道：“只有真正的天师，才能唤醒天师剑。这一次，陆师弟让我们都试试如何？”如果他们当中，有一位唤醒了天师剑，就意味着，那个人才是真正的天师。
为今之计，想要知道真正的天师是谁，唯有这么做了。
陆正龙点头：“好。”然后，把手中的剑递给柳如妍。 柳如妍接过后，开始运行法术。金系法术的金色光芒一下缠绕在天师剑上。直到她额上汗水冒起，她才收手摇摇头说：“我无法唤醒天师剑。”
她把剑递给了邓林，邓林闭上眼睛，想唤醒天师剑，但也失败了。接着，他把天师剑交给轩辕烈焰。轩辕烈焰接过后，强大的法术逼入天师剑里。
在其他人的眼睛下，天师剑突然“嗡鸣”震动了一下。轩辕烈焰露出惊喜的表情，在他继续用火系法术唤醒天师剑的时候，天师剑又没反应了。
最终，他还是失败了。
轩辕烈焰忍不住骂道：“可恶！”他差点唤醒了天师剑，可为什么又不行？心有不甘的他，只得把天师剑交到王圭手中。
王圭接过后，便闭上眼睛，以土系法术叫醒天师剑。
半柱香后，他失败了。
他们五个人，没人能唤醒天师剑。这意味着，无能能够成为真正的天师。
天师剑，再次交回陆正龙的手中，众人表情复杂不已。轩辕烈焰道：“那现在，咱们该怎么办？留在小天师院过一辈子？寻找下一代天师？”
王圭苦笑：“十年前那场战斗，索寞杀掉所有弟子。咱们下山找人，又如何能判断有资质的人能够成为弟子？”何况，那些人类，可都是被洗去记忆之人。真要教一个普通人修习法术，这要何年何月啊。
陆正龙说：“今天先好好休息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详谈。”
柳如妍点头：“好。”没日没夜地赶了四天的路，才从妖都城外赶回小天师院，又经过丧师之痛，所有人早已疲惫不堪。
陆正龙嘱咐道：“为安全起见，咱们住在一起小院里。”
其他人点头赞同。
最终住进了水系法师的小院里。柳如妍住进了水隐子的房里，陆正龙、轩辕烈焰住隔壁弟子的房间，王圭和邓林，住在另外一间弟子房间。
柳如妍刚沾枕头，便沉沉地睡了过去。在她睡着后，陆正龙打开门走进来，他坐到床边看着柳如妍憔悴的脸庞，心疼不已。
握起她的手，陆正龙有千言万语，却不知如何开口。最终，默默地陪着她，直到夕阳西下。
走出房间把门带上，刚要回房歇息时。去看到倚靠在墙上的王圭，王圭说：“陆师弟，咱们谈谈吧。”
陆正龙点头：“好。”他早就想和这位师兄好好谈一谈了。
两人走出水系法师小院，来到正殿的台阶上坐下。那里，刚好可以看到冉冉升起的月亮。王圭内心不由感叹。他跟师父上小天师院时，也是这个时候。没想到五年后，这里变得面目全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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