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混进城中
白灵从小在皇宫长大，这个地方对她来说再熟悉不过了。可十年前，索寞占据皇宫以后，便毁掉了一半宫城，之后，又另外建起新的宫城。以目前的趋势来看，还有继续扩建的趋势。
新的宫城，她没有去过。假使在原宫城找不到武器库的话，那应该在新的宫城里。在这座牢笼里，她一旦出门，便有魅魔派出的妖女暗中跟随。因此，她决定在现在的宫城转一圈，看是否能找到疑似武器库的地方。
白灵踏出圣女殿后，身后便暗中跟随了两个妖女。和往常一样，她先是在御花园里坐了一会儿，看冬日之景。
御花园的冬天，没有一片绿叶，光秃秃的枝干，还有未融化的积雪。这映入眼的一切，显得十分寂寞。坐了片刻，白灵起身，继续信步其宫城庭院。宫城内驻守的妖族士兵，并没有拦着。十年来，白灵没闹出什么事情，妖王索寞也说了，除了几个地方之外，随便她走动。因此，她才能畅通无阻游走原宫殿。
除了索寞居住的寝宫没去以外，她并没有发现疑是武器库的地方。对此，心下不由猜测，锁着天师剑的武器库，应当在新建的宫城里。
想着想着，偷偷摸摸溜进去的话，还不如正大光明地找索寞，要求进入未曾踏进地方。这样，魔魅也不会把她的行为当成异样的举动。心下决定后，白灵决定明天找妖王索寞，进入她未曾踏入的宫城。
翌日，白灵来到大殿时。索寞正与四位护法议事。她索性坐到索寞身边的圣女之位，听他们商议的事情。
梼杌护法低头道：“王，我未能抓住天师院余孽，请王降罪。”
穷奇护法嘲笑道：“哼，你也不过如此。”
混沌护法没好气地说道：“穷奇，你在这里斗气，还不如出去多抓两个残兵败卒的余孽。”
穷奇护法不满道：“你还真是奇怪，为何老是同梼杌与我作对？”
一直在吃东西的饕餮说道：“大家在这里吵，也抓不住天师院的宵小是不是？还不如，坐下来好好吃一顿，再商讨接下来的事情。”
索寞看着吵吵闹闹的四大护法，他语气冰冷地说道：“半年了，你们连个人也抓不到。这传出去，还不知道天师院的人如何嘲笑。”
四大护法跪下：“王请息怒。”
索寞表情狠戾地说道：“若不想让本王亲自处罚你们，便把天师院的人找出押到我面前。”
四大护法齐声道：“是！伟大的妖王索寞。我们一定踏平天师院，把他们赶尽杀绝。”领命后，四大护法离开了大殿。
白灵内心冷笑，任你们猜，也猜不到天师院的法师在你们眼皮底下。
索寞扭头问白灵：“你说，天师院的人藏身何处？”
白灵面容冷若冰霜：“连四大护法都不知道的事情，我何能知晓？”
索寞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说：“是么？要让我知道你和天师院的人有勾结，我一定把你扒光了，当着所有妖族面前跳舞看。”
白灵怒目而视，那张清艳脱俗的脸上，压抑着极度的愤怒——到现在，她还忘不了十年前，被迫在所有妖族面前跳舞取乐的事情。真把她扒光了给妖族跳舞，还不如让她去死。
“你要敢，我便撞死在这里。”
索寞伸手捏住她的下巴：“你的命是我的，没有我的允许，你连死的资格都没有。”
白灵咬唇。
索寞捏开她的嘴巴，把手里的酒倒进去。白灵不住咳嗽，眼睛泛起了泪光。索寞心情愉悦起来，他把酒杯仍到一边，说：“我听魔魅说你晚上自言自语？”
白灵吓得背后汗毛竖起，她抹掉嘴角上的酒，立眉瞪眼道：“你们妖族杀我父皇母后，我想念祭奠他们，也需得你们的同意？”
索寞嘲笑道：“你父皇母后，死了连个尸首都没有，你拿什么祭奠他们？”
白灵为他的话气得发抖。
索寞就喜欢看她明明很痛苦，却强自镇定的模样。他知道，眼前的公主，比天下所有人类都要坚强。所以，折磨起她的灵魂，也更有趣。
白灵自以为是的软弱，其实是一种强大。若换成别人，家仇国恨，人格侮辱，身上还背负着天下百姓，这人恐怕早已被压垮。可她撑下来了。这一点，让索寞刮目相看，并想知道，她能撑到什么时候。
一个没有功夫，没有法术，除了亡国公主的名头之外，她其实就是个普通人。
人类，比妖族软弱太多，也更具有所谓的感情。这些，都是强者至上的妖族没有的。索寞曾想过，若人类和妖族一样，由强者来统治世界的话，是不是，能抵抗妖族的入侵？
答案还是否定的。
不为什么，只因为，妖族有着天生的身体素质和强大的力量。哪怕人类武者可与妖族抗衡，但还是普通百姓居多。也不可能人人可成为武者。
因此，人类世界灭亡沦为妖族的奴隶，是避免不了的。至于白灵坚信的天师现世拯救世界，就更加可笑了。
十年前，天师院被踏平，柳乘风死在他手中，他把他的脑袋砍了挂在城墙上。天师院的其他弟子，皆被四大护法杀死。现在，她再幻想天师现世打败他，简直可笑至极。哪怕他们真的暗中崛起，也不可能夺回人类世界。
可就算如此，也不意味着可以放任不管。索寞讨厌这种无法掌控，在自己头顶上蹦跶的事情。天师院幸存者潜伏十年，最近突然出现，这是不是意味着，他们已壮大到可以同妖族抗衡？所以，才胆大到现身暴露自己的存在？
十年时间，对活了上千年时间的他来说，不过弹指一挥间。贼心不死的天师院既然再来，他不介意亲手剿灭他们。
“白灵，我会让你再次亲眼看一次天师院毁灭我手中。”
白灵齿冷道：“我且看看，到时谁鹿死谁手。”
索寞勾起白灵发丝道：“我也看看，你还能撑多久。”撑到多久才会崩溃。这个女人，若不是人类，定是个能人。可也因为她是个人类，而令人感兴趣。
白灵偏头，不再与他说这些毫无意义的事情。她道：“你派人把皇宫拆了一半，又重新扩建。我想进入，找回以前遗留的东西。”
“哦？你想找回什么？”
“皇宫遗物。这些，对你来说，无关紧要，对我来说，却极其重要。是以，我要进入。”
“皇宫是你家，你随意进出。”
索寞如此大方，让白灵吃惊。同时也知道，他对她不设防备，不过是因为，她太弱了。再加上，有妖女跟着，才会放任她走动。这样也好，她的能尽快查到武器库在哪。
获得许可，白灵离开大殿，朝扩建的宫殿去。
十年前，宫城毁掉一般，后妖族奴役人类扩建。这十年来，除了原来宫殿，白灵未曾踏足那些地方。明明近在咫尺，那些地方，对她来说，像禁地似的。她记得，许许多多的官员，曾死在里面。
如今，站在原宫城与新宫殿的分界道前，她却觉得脚步沉重。深深吸了一口冷气，白灵毅然踏进十年未曾踏入的宫殿。
在白灵调查武器库与天师剑时，陆正龙往嘴唇上贴了胡子装扮一番，打算混进城看看。柳如妍担心，还想一起进城。陆正龙却阻止道：“除了穷奇护法和梼杌护法亲眼见过我之外，其他妖族认不出我。况且，我乔装改扮，妖族更不会怀疑我。”
柳如妍被说服，嘱咐道：“那好，你一定要小心。要遇见危险，记得先保护好自己。”
陆正龙露出让人安心的笑容：“好。”
于是，在早晨，公鸡鸣叫起的时候，他与厉修竹与其他人类一起朝着妖都城去。
陆正龙说，混进城看看严守的情况。到取天师剑时，好按照路线逃跑。除此之外，他还有另外一个目的——进入妖都城总兵悍山大人的宅子。
他既然再次来到妖都，又怎么会放着，杀了妹妹的凶手不管？他没有把自己的计划告诉任何人。师父他们要是知道，一定会阻止。因此，他决定独自行动。
这个仇，他要亲手报，以慰正芙在天之灵。
而造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索寞，将是他最大的劲敌，天师问讯后，将与他决一死战。
陆正龙和厉修竹混在人群朝妖都城去。在巡守仆众村的妖族骂道：“快点快点，别磨磨唧唧的。”
厉修竹低声说：“以前妖族没有驻守巡逻仆众村时，觉醒者还能自由出入。可自从茂典大人怀疑城中混着觉醒者，再加上你和水法师暴露时，便全城里外戒严，觉醒者更加小心翼翼。”
陆正龙道：“你们再等待几个月，便一切都结束了。”
厉修竹问：“陆兄弟，你真的会成为天师么？”
一句话，让陆正龙瞬间不知怎么回答。他道：“我身上虽封印着上一代天师的法力，但现在还没解开。而且，天师是天选的，我若无法成为天师，其他师兄也能成为新一代天师。”这就是他不敢给厉修竹承诺的原因。在没有解开身上的封印之前，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成为天师。
厉修竹遥看妖都城：“我们等着。”
两人渐渐靠近城门。陆正龙仰头，在看到杀了妹妹的妖族站在城墙上时，恨不得上去杀了他。
悍山大人，如他的名字一样，如一座小山一样高壮。十年前，他跟随妖王索寞征战人类世界时，死在他刀下的亡魂不计其数。待天下被妖族统治后，妖王索寞便将他荣升为妖都城总兵总长。妖都城守城士兵归他统管，他手中，可有调动妖族兵马的权利。悍山大人忠诚妖王索寞，可对待人类，却无比残忍。人类畏惧他，他无比享受人类对他的敬畏。
最近，天师院余孽残存，这消息已从妖都传到各城。各个小城，已开始戒严。而妖都城，更是一条街，三人一队来回巡守。只要天师院余孽出现，悍山大人将出手拿下他们，割下他们的人头，献给伟大的妖王。
悍山大人自信满满，他扫过城墙下入城的人类时，突然某种迫人的视线压来。他内心“咦”了一声，然后在密密麻麻的人群里，寻找视线的主人。可是，什么都没找到。那视线，也一下消失不见了。
是觉醒者还是天师院混了进来？
悍山大人猜测，应当是混在里面的觉醒者。这半年，刑场官茂典大人又抓住了两个觉醒者。不管怎么折磨，就是撬不开他们的嘴巴。这些狡猾的觉醒者，混在这群人类奴隶中，企图叫醒人类反抗。
真是不知量力，人类，被他们妖族统治到天荒地老，也不会有真正地觉醒的那天。下一次，茂典大人再抓住觉醒者，他一定会亲自上刑场砍掉他们的脑袋，然后挖出脑子吃掉。
想到这里，他不由兴奋。
果然，对妖族来说，鲜血能燃烧起战争，能刺激妖族征战厮杀。这个世界，对妖族来说，没有什么事情比战斗更让人热血沸腾了。
城墙下，在悍山大人看下来的时候。陆正龙便收回了目光，他要忍耐，至少不能连累厉修竹。
仇人在自己眼前活了十年，他却一无所知。他没法原谅自己，更不能放过悍山大人。
进城后，陆正龙与厉修竹分开工作。走了一段路，陆正龙拐道去茅官衙门那里，领取手推车和粪便桶收城中各家粪便。
城中污秽由人类所收，包括大街上的垃圾和冻死街头的尸体。陆正龙推着粪便车，一路收粪便，朝悍山大人的大宅去。路上，巡城士兵看到他们这些收粪便的，纷纷避开。脸上，嫌恶不已。
陆正龙到达悍山大人居住的宅子时，敲了敲门，不一会有妖兵打开门。看到是收粪便的，妖兵嫌弃地说道：“快清理干净。”说完，避开去了。
陆正龙低头：“是，我这就去。”他提起桶，拿起掏粪用的长柄勺子进入，之后穿越大宅院朝茅厕去。一路上，他把宅院格局印在脑海深处。到了茅房，他捂住口鼻，便把勺子伸进茅坑里掏粪。
好在现在是冬天，茅厕里的味道没这么大。陆正龙一掏，掏了一大桶。在他走的时候，妖兵让他去房里拿夜壶倒掉。陆正龙卑微着一张脸，朝悍山大人的厢房去。
走到厢房前，他推开房门，悍山大人居住的厢房映入眼前。
一张结实的大床，精美的黄花梨木家具，还有随便放在桌子上的珠宝钱财。这足以见悍山大人是个奢侈的人。陆正龙进去，仰头看了看房间屋顶，便抱起墙脚落的夜壶出门。
把夜壶清理干净之后，陆正龙才推着粪便车离开继续收粪便。
在前往收下一家粪便时，他看到了刘几。刘几脑袋上缠着绷带，他蓬头垢面，面色憔悴。
看到他这幅样子，陆正龙心下吃了一惊——刘几不是在酒楼工作么？怎么还在外面游荡？还一身狼狈相？
陆正龙不由悄悄跟了上去。他看到，刘几去了其他酒楼求活儿。看他这幅模样，妖族掌柜一脚把他踹开：“少在我店门前碍手脚，不然我砍掉你的脚！”
刘几被吓得不敢再进，他继续找下家。跟在他身后的陆正龙心道：刘几似乎已经失去了醉兴楼的工作。
为什么？
陆正龙不知，刘几被他救下来后，昏睡了两天。他在醒来去醉兴楼工作时，妖族掌柜已让他滚蛋。所以，他才会在城中寻找酒楼的工作。
刘几最近很倒霉，他倒霉到不仅被喝醉的妖族打晕，还失去了醉兴楼的工作。现在，没有一家酒楼愿意雇佣他。这让他感到恐惧。他身体瘦弱，干不了重活。城中工地，不仅严苛，还劳累。其他活儿，又脏又累。他不想做。可再找不到新的工作，他就会挨饿。
刘几低着头走着，走着。人恍了神，一不小心撞到了巡城妖兵的身上。刘几被抽倒在地上，巡城妖兵凶神恶煞地说道：“是不是想闹事？”
刘几慌了手脚，他急忙跪下磕头：“不敢，小的不敢。求求三位大人放过小的吧！”
另外一个巡城妖兵说道：“刚刚，我瞧见他到处闯酒楼。我看他是患了疯人症，此人，不能就这么放了。”
另一个附和：“是的。宁可错杀一百，也不能放过一个。是不是得了疯人症，关起来严刑拷打一顿，就知道了。”
这话，等于给刘几判了死刑。他真被抓住的话，别说走出牢狱了，能不能活得过今天还是个未知数。
刘几吓出了泪水，他拼命磕头道：“我没有患疯人症，求求三位大人开恩！”
三名巡城妖兵哪会听他的啊。总兵悍山大人和刑场官茂典大人说了，看到疑似患有疯人症对的，绝对不能放过，不然，将问罪所有人。
因此，他们拔刀对准了刘几：“是不是，跟我们走一趟就知道了。”
刘几吓得差点晕过去。其中一名妖兵用刀尖抵住他的胸口：“起来，跟我们走。”刘几腿脚发软站起，在他被迫押走时，旁边经过的粪车突然一倒，倒向了他们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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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宫城，她没有去过。假使在原宫城找不到武器库的话，那应该在新的宫城里。在这座牢笼里，她一旦出门，便有魅魔派出的妖女暗中跟随。因此，她决定在现在的宫城转一圈，看是否能找到疑似武器库的地方。
白灵踏出圣女殿后，身后便暗中跟随了两个妖女。和往常一样，她先是在御花园里坐了一会儿，看冬日之景。
御花园的冬天，没有一片绿叶，光秃秃的枝干，还有未融化的积雪。这映入眼的一切，显得十分寂寞。坐了片刻，白灵起身，继续信步其宫城庭院。宫城内驻守的妖族士兵，并没有拦着。十年来，白灵没闹出什么事情，妖王索寞也说了，除了几个地方之外，随便她走动。因此，她才能畅通无阻游走原宫殿。
除了索寞居住的寝宫没去以外，她并没有发现疑是武器库的地方。对此，心下不由猜测，锁着天师剑的武器库，应当在新建的宫城里。
想着想着，偷偷摸摸溜进去的话，还不如正大光明地找索寞，要求进入未曾踏进地方。这样，魔魅也不会把她的行为当成异样的举动。心下决定后，白灵决定明天找妖王索寞，进入她未曾踏入的宫城。
翌日，白灵来到大殿时。索寞正与四位护法议事。她索性坐到索寞身边的圣女之位，听他们商议的事情。
梼杌护法低头道：“王，我未能抓住天师院余孽，请王降罪。”
穷奇护法嘲笑道：“哼，你也不过如此。”
混沌护法没好气地说道：“穷奇，你在这里斗气，还不如出去多抓两个残兵败卒的余孽。”
穷奇护法不满道：“你还真是奇怪，为何老是同梼杌与我作对？”
一直在吃东西的饕餮说道：“大家在这里吵，也抓不住天师院的宵小是不是？还不如，坐下来好好吃一顿，再商讨接下来的事情。”
索寞看着吵吵闹闹的四大护法，他语气冰冷地说道：“半年了，你们连个人也抓不到。这传出去，还不知道天师院的人如何嘲笑。”
四大护法跪下：“王请息怒。”
索寞表情狠戾地说道：“若不想让本王亲自处罚你们，便把天师院的人找出押到我面前。”
四大护法齐声道：“是！伟大的妖王索寞。我们一定踏平天师院，把他们赶尽杀绝。”领命后，四大护法离开了大殿。
白灵内心冷笑，任你们猜，也猜不到天师院的法师在你们眼皮底下。
索寞扭头问白灵：“你说，天师院的人藏身何处？”
白灵面容冷若冰霜：“连四大护法都不知道的事情，我何能知晓？”
索寞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说：“是么？要让我知道你和天师院的人有勾结，我一定把你扒光了，当着所有妖族面前跳舞看。”
白灵怒目而视，那张清艳脱俗的脸上，压抑着极度的愤怒——到现在，她还忘不了十年前，被迫在所有妖族面前跳舞取乐的事情。真把她扒光了给妖族跳舞，还不如让她去死。
“你要敢，我便撞死在这里。”
索寞伸手捏住她的下巴：“你的命是我的，没有我的允许，你连死的资格都没有。”
白灵咬唇。
索寞捏开她的嘴巴，把手里的酒倒进去。白灵不住咳嗽，眼睛泛起了泪光。索寞心情愉悦起来，他把酒杯仍到一边，说：“我听魔魅说你晚上自言自语？”
白灵吓得背后汗毛竖起，她抹掉嘴角上的酒，立眉瞪眼道：“你们妖族杀我父皇母后，我想念祭奠他们，也需得你们的同意？”
索寞嘲笑道：“你父皇母后，死了连个尸首都没有，你拿什么祭奠他们？”
白灵为他的话气得发抖。
索寞就喜欢看她明明很痛苦，却强自镇定的模样。他知道，眼前的公主，比天下所有人类都要坚强。所以，折磨起她的灵魂，也更有趣。
白灵自以为是的软弱，其实是一种强大。若换成别人，家仇国恨，人格侮辱，身上还背负着天下百姓，这人恐怕早已被压垮。可她撑下来了。这一点，让索寞刮目相看，并想知道，她能撑到什么时候。
一个没有功夫，没有法术，除了亡国公主的名头之外，她其实就是个普通人。
人类，比妖族软弱太多，也更具有所谓的感情。这些，都是强者至上的妖族没有的。索寞曾想过，若人类和妖族一样，由强者来统治世界的话，是不是，能抵抗妖族的入侵？
答案还是否定的。
不为什么，只因为，妖族有着天生的身体素质和强大的力量。哪怕人类武者可与妖族抗衡，但还是普通百姓居多。也不可能人人可成为武者。
因此，人类世界灭亡沦为妖族的奴隶，是避免不了的。至于白灵坚信的天师现世拯救世界，就更加可笑了。
十年前，天师院被踏平，柳乘风死在他手中，他把他的脑袋砍了挂在城墙上。天师院的其他弟子，皆被四大护法杀死。现在，她再幻想天师现世打败他，简直可笑至极。哪怕他们真的暗中崛起，也不可能夺回人类世界。
可就算如此，也不意味着可以放任不管。索寞讨厌这种无法掌控，在自己头顶上蹦跶的事情。天师院幸存者潜伏十年，最近突然出现，这是不是意味着，他们已壮大到可以同妖族抗衡？所以，才胆大到现身暴露自己的存在？
十年时间，对活了上千年时间的他来说，不过弹指一挥间。贼心不死的天师院既然再来，他不介意亲手剿灭他们。
“白灵，我会让你再次亲眼看一次天师院毁灭我手中。”
白灵齿冷道：“我且看看，到时谁鹿死谁手。”
索寞勾起白灵发丝道：“我也看看，你还能撑多久。”撑到多久才会崩溃。这个女人，若不是人类，定是个能人。可也因为她是个人类，而令人感兴趣。
白灵偏头，不再与他说这些毫无意义的事情。她道：“你派人把皇宫拆了一半，又重新扩建。我想进入，找回以前遗留的东西。”
“哦？你想找回什么？”
“皇宫遗物。这些，对你来说，无关紧要，对我来说，却极其重要。是以，我要进入。”
“皇宫是你家，你随意进出。”
索寞如此大方，让白灵吃惊。同时也知道，他对她不设防备，不过是因为，她太弱了。再加上，有妖女跟着，才会放任她走动。这样也好，她的能尽快查到武器库在哪。
获得许可，白灵离开大殿，朝扩建的宫殿去。
十年前，宫城毁掉一般，后妖族奴役人类扩建。这十年来，除了原来宫殿，白灵未曾踏足那些地方。明明近在咫尺，那些地方，对她来说，像禁地似的。她记得，许许多多的官员，曾死在里面。
如今，站在原宫城与新宫殿的分界道前，她却觉得脚步沉重。深深吸了一口冷气，白灵毅然踏进十年未曾踏入的宫殿。
在白灵调查武器库与天师剑时，陆正龙往嘴唇上贴了胡子装扮一番，打算混进城看看。柳如妍担心，还想一起进城。陆正龙却阻止道：“除了穷奇护法和梼杌护法亲眼见过我之外，其他妖族认不出我。况且，我乔装改扮，妖族更不会怀疑我。”
柳如妍被说服，嘱咐道：“那好，你一定要小心。要遇见危险，记得先保护好自己。”
陆正龙露出让人安心的笑容：“好。”
于是，在早晨，公鸡鸣叫起的时候，他与厉修竹与其他人类一起朝着妖都城去。
陆正龙说，混进城看看严守的情况。到取天师剑时，好按照路线逃跑。除此之外，他还有另外一个目的——进入妖都城总兵悍山大人的宅子。
他既然再次来到妖都，又怎么会放着，杀了妹妹的凶手不管？他没有把自己的计划告诉任何人。师父他们要是知道，一定会阻止。因此，他决定独自行动。
这个仇，他要亲手报，以慰正芙在天之灵。
而造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索寞，将是他最大的劲敌，天师问讯后，将与他决一死战。
陆正龙和厉修竹混在人群朝妖都城去。在巡守仆众村的妖族骂道：“快点快点，别磨磨唧唧的。”
厉修竹低声说：“以前妖族没有驻守巡逻仆众村时，觉醒者还能自由出入。可自从茂典大人怀疑城中混着觉醒者，再加上你和水法师暴露时，便全城里外戒严，觉醒者更加小心翼翼。”
陆正龙道：“你们再等待几个月，便一切都结束了。”
厉修竹问：“陆兄弟，你真的会成为天师么？”
一句话，让陆正龙瞬间不知怎么回答。他道：“我身上虽封印着上一代天师的法力，但现在还没解开。而且，天师是天选的，我若无法成为天师，其他师兄也能成为新一代天师。”这就是他不敢给厉修竹承诺的原因。在没有解开身上的封印之前，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成为天师。
厉修竹遥看妖都城：“我们等着。”
两人渐渐靠近城门。陆正龙仰头，在看到杀了妹妹的妖族站在城墙上时，恨不得上去杀了他。
悍山大人，如他的名字一样，如一座小山一样高壮。十年前，他跟随妖王索寞征战人类世界时，死在他刀下的亡魂不计其数。待天下被妖族统治后，妖王索寞便将他荣升为妖都城总兵总长。妖都城守城士兵归他统管，他手中，可有调动妖族兵马的权利。悍山大人忠诚妖王索寞，可对待人类，却无比残忍。人类畏惧他，他无比享受人类对他的敬畏。
最近，天师院余孽残存，这消息已从妖都传到各城。各个小城，已开始戒严。而妖都城，更是一条街，三人一队来回巡守。只要天师院余孽出现，悍山大人将出手拿下他们，割下他们的人头，献给伟大的妖王。
悍山大人自信满满，他扫过城墙下入城的人类时，突然某种迫人的视线压来。他内心“咦”了一声，然后在密密麻麻的人群里，寻找视线的主人。可是，什么都没找到。那视线，也一下消失不见了。
是觉醒者还是天师院混了进来？
悍山大人猜测，应当是混在里面的觉醒者。这半年，刑场官茂典大人又抓住了两个觉醒者。不管怎么折磨，就是撬不开他们的嘴巴。这些狡猾的觉醒者，混在这群人类奴隶中，企图叫醒人类反抗。
真是不知量力，人类，被他们妖族统治到天荒地老，也不会有真正地觉醒的那天。下一次，茂典大人再抓住觉醒者，他一定会亲自上刑场砍掉他们的脑袋，然后挖出脑子吃掉。
想到这里，他不由兴奋。
果然，对妖族来说，鲜血能燃烧起战争，能刺激妖族征战厮杀。这个世界，对妖族来说，没有什么事情比战斗更让人热血沸腾了。
城墙下，在悍山大人看下来的时候。陆正龙便收回了目光，他要忍耐，至少不能连累厉修竹。
仇人在自己眼前活了十年，他却一无所知。他没法原谅自己，更不能放过悍山大人。
进城后，陆正龙与厉修竹分开工作。走了一段路，陆正龙拐道去茅官衙门那里，领取手推车和粪便桶收城中各家粪便。
城中污秽由人类所收，包括大街上的垃圾和冻死街头的尸体。陆正龙推着粪便车，一路收粪便，朝悍山大人的大宅去。路上，巡城士兵看到他们这些收粪便的，纷纷避开。脸上，嫌恶不已。
陆正龙到达悍山大人居住的宅子时，敲了敲门，不一会有妖兵打开门。看到是收粪便的，妖兵嫌弃地说道：“快清理干净。”说完，避开去了。
陆正龙低头：“是，我这就去。”他提起桶，拿起掏粪用的长柄勺子进入，之后穿越大宅院朝茅厕去。一路上，他把宅院格局印在脑海深处。到了茅房，他捂住口鼻，便把勺子伸进茅坑里掏粪。
好在现在是冬天，茅厕里的味道没这么大。陆正龙一掏，掏了一大桶。在他走的时候，妖兵让他去房里拿夜壶倒掉。陆正龙卑微着一张脸，朝悍山大人的厢房去。
走到厢房前，他推开房门，悍山大人居住的厢房映入眼前。
一张结实的大床，精美的黄花梨木家具，还有随便放在桌子上的珠宝钱财。这足以见悍山大人是个奢侈的人。陆正龙进去，仰头看了看房间屋顶，便抱起墙脚落的夜壶出门。
把夜壶清理干净之后，陆正龙才推着粪便车离开继续收粪便。
在前往收下一家粪便时，他看到了刘几。刘几脑袋上缠着绷带，他蓬头垢面，面色憔悴。
看到他这幅样子，陆正龙心下吃了一惊——刘几不是在酒楼工作么？怎么还在外面游荡？还一身狼狈相？
陆正龙不由悄悄跟了上去。他看到，刘几去了其他酒楼求活儿。看他这幅模样，妖族掌柜一脚把他踹开：“少在我店门前碍手脚，不然我砍掉你的脚！”
刘几被吓得不敢再进，他继续找下家。跟在他身后的陆正龙心道：刘几似乎已经失去了醉兴楼的工作。
为什么？
陆正龙不知，刘几被他救下来后，昏睡了两天。他在醒来去醉兴楼工作时，妖族掌柜已让他滚蛋。所以，他才会在城中寻找酒楼的工作。
刘几最近很倒霉，他倒霉到不仅被喝醉的妖族打晕，还失去了醉兴楼的工作。现在，没有一家酒楼愿意雇佣他。这让他感到恐惧。他身体瘦弱，干不了重活。城中工地，不仅严苛，还劳累。其他活儿，又脏又累。他不想做。可再找不到新的工作，他就会挨饿。
刘几低着头走着，走着。人恍了神，一不小心撞到了巡城妖兵的身上。刘几被抽倒在地上，巡城妖兵凶神恶煞地说道：“是不是想闹事？”
刘几慌了手脚，他急忙跪下磕头：“不敢，小的不敢。求求三位大人放过小的吧！”
另外一个巡城妖兵说道：“刚刚，我瞧见他到处闯酒楼。我看他是患了疯人症，此人，不能就这么放了。”
另一个附和：“是的。宁可错杀一百，也不能放过一个。是不是得了疯人症，关起来严刑拷打一顿，就知道了。”
这话，等于给刘几判了死刑。他真被抓住的话，别说走出牢狱了，能不能活得过今天还是个未知数。
刘几吓出了泪水，他拼命磕头道：“我没有患疯人症，求求三位大人开恩！”
三名巡城妖兵哪会听他的啊。总兵悍山大人和刑场官茂典大人说了，看到疑似患有疯人症对的，绝对不能放过，不然，将问罪所有人。
因此，他们拔刀对准了刘几：“是不是，跟我们走一趟就知道了。”
刘几吓得差点晕过去。其中一名妖兵用刀尖抵住他的胸口：“起来，跟我们走。”刘几腿脚发软站起，在他被迫押走时，旁边经过的粪车突然一倒，倒向了他们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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