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二、牺牲
“他到底怎么回事？”小灵紧张的飘在凌夕身边，冲老头问。
老头把他平稳的放在毯子上，摇头道：“他心脏那有什么东西，像是只虫子。”
“虫子……”小灵猛然想起岭南步入大门前曾喂下凌夕的那只噬心虫，先前太过匆忙，才没顾得上记得这件事。
“咳咳！”凌夕突然剧烈咳嗽了几声，俯身惊起，从嘴里吐出了只黑色的虫子，虫子在地面蠕动几下便死去，迅速在温暖的屋里化为冰雕。
凌夕按了按还有些阵痛的心窝，一阵后怕。他能把虫子吐出来还多亏修炼涅战带来的自主反应，把虫子从体内转回咽喉吐出。
小灵见状放下了心，抹掉眼角的眼泪。
“眼泪……”凌夕皱起了眉。小灵惊喜的发现，自己竟然能哭出来。但她的身体还是神魂，没有凝聚实体的征兆。
也难怪，老头在这待了六千年才有实体，小灵初来乍到，怎么会有变化。
“可你没吃过这里的雪花。”凌夕正是对这点疑惑不解。
“但是你吃过。”老头打断凌夕，从他说：“你和她共用一副身体，看你们俩的关系，也有一段时间了。她的神魂想必和你的身体建立了联系，你吃雪花，一样有用。”
凌夕想起自己的确有吃过冰块补充灵力，但他可没感觉出有什么异样。
“前辈，我们还不知道您叫什么。”凌夕询问道：“您在这待了八千年，难道真的半点出去的办法都没有吗？”
“我的名字早就不记得了，好像叫旻王。”老头神色迷茫，像是在回忆当年的事。
“旻王前辈？”凌夕见他开始发呆，开口把他的思绪拉回来。
旻王应了一声，目光放在凌夕身上：“你想和她一起出去，是不可能的。”
“为何？”凌夕听旻王的语气，不禁问：“前辈有什么办法不妨说出来听。”
“我的确没见过有人能出去。那是因为八轮境掌管着混沌界的阴面，这片冰原如你所见，只是八轮境的残界而已。它的世界规则根本不全，所以才没有时间概念。八轮境吞你们进来的目的很清楚，它要用你们把它的世界重塑原样。”
“重塑原样？”小灵想到了什么，面容紧张起来。
“和你想的差不多。我依稀记得八轮境有出去的办法，是一个亡界的朋友告诉我的。那个办法就是……分二取一。”旻王说到这闭上了嘴，望向了小灵。
小灵惨然一笑，故意岔开话题说：“我感觉八轮境还在吞噬我，我们出去吧。”
“分二取一是什么意思？”凌夕听旻王话只肯说一半，问道。
旻王装作没听到的模样，扭头把注意力全放在屋内的火堆上。凌夕又问了一遍：“前辈？”
小灵赶忙堵在凌夕面前，把他一路赶出屋子，抬头接住雪花融进身体，对他强硬的说：“你跟我站在这。有你一起吃雪花我会好的更快。”
凌夕虽然不信小灵这套说辞，可又担心她的身体，还是在雪地里啃起冰块。
小灵悄无声息的飘到凌夕背后，抱住他闭上了眼，感受着他的体温。凌夕毫无察觉，吃力的用牙齿嚼碎冰冷的冻冰吞进咽喉里。
旻王打开窗，望着雪下的两道身影，发出声微不可闻的叹息。
雪花弥漫，洒满了凌夕一头黑发，染上了白霜。凌夕勉强跟在旻王背后，顺着他的脚印一步步跟上。
旻王告诉他，出口就在世界的边缘，只要到了那里，就有办法逃出八轮境的世界。
不论凌夕信与不信，总比在原地静候到被风雪淹没的好。这世界没有灵气，没有时间，没有第四个真正意义上的活人，他无法想象，旻王是如何支撑自己熬过这八千年的。
一具游荡的干尸与凌夕擦肩而过，漫无目的的继续朝前走去。凌夕一路上已经习以为常，见惯了这群镜中世界的秩序守护者。
它们对凌夕这样的活物视而不见，只负责把八轮境吞噬的神魂重新冻回冰雕内。
旻王回头看了眼远去的干尸道：“这群干尸原本都是修为极高的仙人，死后肉身不腐，进入亡界八轮境担任秩序者。八轮境内的世界相当于负责关押犯下极恶罪行的罪犯，罪犯们不能轮回，只能在这里经受无尽的冰狱折磨，由秩序者看管它们。”
凌夕恍然大悟，难怪离开八轮境后亡界会大乱，负责关押犯人的冰狱都被人带走，那群亡魂怎能不会趁机作乱。他随即问道：“这些规则都是谁订下的？”
凌夕有点好奇，如此复杂有序的规则不大可能是天地自然生成的，一定有某种意志在干预它。
旻王摇头，缓缓说：“我也不清楚。这些东西也是听亡界的朋友讲的。像那种能控制整个亡界秩序的存在，我不想知道，也不敢知道。”
“您也会害怕死亡？”凌夕不认为他是因为怕死才说出这番话。
“很多时候，死亡只是开始。对于那群神而言，或生或死，或喜或悲，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混沌界的秩序。”
凌夕闻言陷入深思，旻王接着笑道：“想太多也不好，这话是我从一面石碑上悟出来的。传闻那面石碑是传说中知晓万物奥秘的后位神‘虚心’所留，若你以后出去有机会到昆灵界，一定要去看一看石碑，对你的心境大有好处。”
“对，那处石碑传闻是万年前天地尊刚得道之时，为了人类后人着想，特意让‘虚心’留在昆灵界的悟碑。碑上据说有天地尊成神的奥秘，可这万年来没一人懂其中奥秘。”小灵跟着附和，证明旻王所说不假。
旻王眯眼朝远处望去道：“我们快到了。”
凌夕一看，果然能看到冰原外的虚空，中间和虚空相隔的部分大地像是被利器划过，留下了一道齐整的切口。
三人还没靠近冰原边缘，一声厉喝便让他们顿住了脚。
一具干尸从地底浮现，先是头部，随即是整个身子渐渐升了上来。它扫了眼三人，先是冷笑两声，用神语道：“旻王，你带他们是想干什么？”
凌夕倒没显得多惊异，先前见过的干尸都有智慧，只是从未对他们开口说过话。旻王在这待了八千年，它们认识很正常。
“我要让他们出去，你不必拦我。”
“是让他们出去，还是让你出去？呵呵，你没忘了对这个世界许下的承诺吧。”干尸道，目光停在凌夕身上。
小灵还没等旻王开口，不解的问：“不是分二取一就能出去么，为什么要这么说。”
“抱歉，旻王，我还是喜欢你在这多留一会。”干尸先是向脸憋得青紫的旻王说出这句话，随即对凌夕二人道：“他曾向这个世界起誓效忠于它，不过，若是有了新的生命出现在这个世界，八轮境就会还他自由。他是要利用你们，让自己离开这片牢狱。”
凌夕回忆起旻王初见到他们的时候的确说过代替之类的话，只不过他那时并未放在心上。
小灵沉默了会问：“真的吗？”
旻王深吸口气，冲凌夕二人解释：“我先前的确有这种想法。不过和你们两个谈过后，我后悔了。我想给你们两个自由。不然的话，我也用不着跋涉千里带你们到世界的边缘。”
干尸让开道路，给了凌夕两个选择：“信不信他的话，由你自己决定。”
凌夕目光闪烁，答道：“前辈，我相信您的话。”
旻王闻言笑出声：“好小子，有我的风范。”
“您可千万不要辜负我的期望，至少，也要把她送走。”凌夕诚恳的说出这句话，小灵在一旁半晌不曾开口。
旻王来到世界边缘，指向一旁道：“你们两个站好，牵住手。”
凌夕脸色一僵，他还不曾和其他女性有过这么亲密的举动。
“你小子还不愿意？”旻王似乎放下了什么担子，开心的调笑道。
小灵已经向凌夕伸出了手，凌夕无奈只能牵住。她出奇有些脸红，奈何是神魂，也不能真正碰到凌夕，只是象征意义上的接触。
旻王嘴中默念几句咒语，凌夕二人身上便泛起了白光。
“凌夕……”小灵突然开口。“我希望，你到那边能过好一点。天逆功法已经被我压制过了，虽然你的天赋不会有之前那么强，可也不会被天逆吞噬太多寿命。”
小灵说的话让凌夕一头雾水，他瞥了眼正在施法的旻王问：“什么意思？”
小灵摇摇头：“能认识你我很满足了。如果你见到我的弟弟，替我向他说声对不起。”
光芒越来越盛，一股力量顺着小灵灌输进凌夕的体内，他感到一阵吸力正在把自己带回混沌界。小灵的神魂却变得透明，几近不见。
凌夕察觉出不对，冲旻王大喊：“前辈！怎么会这样！”
“分二合一，她自愿牺牲自己，让你有足够的灵力出去。”旻王解释。
凌夕想强制分开小灵的手，一股力量却让他死死不能动弹。
“放手！”凌夕红着眼冲小灵道。小灵摇摇头，反而抓得更紧。
旻王露出了笑容，身上也泛起白光，聚在半空形成一股灵力汇进小灵体内。小灵和凌夕都诧异的看向旻王。
“我在这待了这么久，活着回去也不剩一个认得的人了。你们让我很欣慰，好久没人信任过我，感觉真好。”旻王竟然牺牲他的神魂让小灵一起离开。
凌夕还未来及张口说话，黑色的空间裂隙就将他和小灵一并拖了回去。
旻王带着笑容，整个人化为黑色，独自结上厚厚的冰层冻在了这个永恒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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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把他平稳的放在毯子上，摇头道：“他心脏那有什么东西，像是只虫子。”
“虫子……”小灵猛然想起岭南步入大门前曾喂下凌夕的那只噬心虫，先前太过匆忙，才没顾得上记得这件事。
“咳咳！”凌夕突然剧烈咳嗽了几声，俯身惊起，从嘴里吐出了只黑色的虫子，虫子在地面蠕动几下便死去，迅速在温暖的屋里化为冰雕。
凌夕按了按还有些阵痛的心窝，一阵后怕。他能把虫子吐出来还多亏修炼涅战带来的自主反应，把虫子从体内转回咽喉吐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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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你没吃过这里的雪花。”凌夕正是对这点疑惑不解。
“但是你吃过。”老头打断凌夕，从他说：“你和她共用一副身体，看你们俩的关系，也有一段时间了。她的神魂想必和你的身体建立了联系，你吃雪花，一样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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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辈，我们还不知道您叫什么。”凌夕询问道：“您在这待了八千年，难道真的半点出去的办法都没有吗？”
“我的名字早就不记得了，好像叫旻王。”老头神色迷茫，像是在回忆当年的事。
“旻王前辈？”凌夕见他开始发呆，开口把他的思绪拉回来。
旻王应了一声，目光放在凌夕身上：“你想和她一起出去，是不可能的。”
“为何？”凌夕听旻王的语气，不禁问：“前辈有什么办法不妨说出来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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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你想的差不多。我依稀记得八轮境有出去的办法，是一个亡界的朋友告诉我的。那个办法就是……分二取一。”旻王说到这闭上了嘴，望向了小灵。
小灵惨然一笑，故意岔开话题说：“我感觉八轮境还在吞噬我，我们出去吧。”
“分二取一是什么意思？”凌夕听旻王话只肯说一半，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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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灵悄无声息的飘到凌夕背后，抱住他闭上了眼，感受着他的体温。凌夕毫无察觉，吃力的用牙齿嚼碎冰冷的冻冰吞进咽喉里。
旻王打开窗，望着雪下的两道身影，发出声微不可闻的叹息。
雪花弥漫，洒满了凌夕一头黑发，染上了白霜。凌夕勉强跟在旻王背后，顺着他的脚印一步步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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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具游荡的干尸与凌夕擦肩而过，漫无目的的继续朝前走去。凌夕一路上已经习以为常，见惯了这群镜中世界的秩序守护者。
它们对凌夕这样的活物视而不见，只负责把八轮境吞噬的神魂重新冻回冰雕内。
旻王回头看了眼远去的干尸道：“这群干尸原本都是修为极高的仙人，死后肉身不腐，进入亡界八轮境担任秩序者。八轮境内的世界相当于负责关押犯下极恶罪行的罪犯，罪犯们不能轮回，只能在这里经受无尽的冰狱折磨，由秩序者看管它们。”
凌夕恍然大悟，难怪离开八轮境后亡界会大乱，负责关押犯人的冰狱都被人带走，那群亡魂怎能不会趁机作乱。他随即问道：“这些规则都是谁订下的？”
凌夕有点好奇，如此复杂有序的规则不大可能是天地自然生成的，一定有某种意志在干预它。
旻王摇头，缓缓说：“我也不清楚。这些东西也是听亡界的朋友讲的。像那种能控制整个亡界秩序的存在，我不想知道，也不敢知道。”
“您也会害怕死亡？”凌夕不认为他是因为怕死才说出这番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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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夕闻言陷入深思，旻王接着笑道：“想太多也不好，这话是我从一面石碑上悟出来的。传闻那面石碑是传说中知晓万物奥秘的后位神‘虚心’所留，若你以后出去有机会到昆灵界，一定要去看一看石碑，对你的心境大有好处。”
“对，那处石碑传闻是万年前天地尊刚得道之时，为了人类后人着想，特意让‘虚心’留在昆灵界的悟碑。碑上据说有天地尊成神的奥秘，可这万年来没一人懂其中奥秘。”小灵跟着附和，证明旻王所说不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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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还没靠近冰原边缘，一声厉喝便让他们顿住了脚。
一具干尸从地底浮现，先是头部，随即是整个身子渐渐升了上来。它扫了眼三人，先是冷笑两声，用神语道：“旻王，你带他们是想干什么？”
凌夕倒没显得多惊异，先前见过的干尸都有智慧，只是从未对他们开口说过话。旻王在这待了八千年，它们认识很正常。
“我要让他们出去，你不必拦我。”
“是让他们出去，还是让你出去？呵呵，你没忘了对这个世界许下的承诺吧。”干尸道，目光停在凌夕身上。
小灵还没等旻王开口，不解的问：“不是分二取一就能出去么，为什么要这么说。”
“抱歉，旻王，我还是喜欢你在这多留一会。”干尸先是向脸憋得青紫的旻王说出这句话，随即对凌夕二人道：“他曾向这个世界起誓效忠于它，不过，若是有了新的生命出现在这个世界，八轮境就会还他自由。他是要利用你们，让自己离开这片牢狱。”
凌夕回忆起旻王初见到他们的时候的确说过代替之类的话，只不过他那时并未放在心上。
小灵沉默了会问：“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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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尸让开道路，给了凌夕两个选择：“信不信他的话，由你自己决定。”
凌夕目光闪烁，答道：“前辈，我相信您的话。”
旻王闻言笑出声：“好小子，有我的风范。”
“您可千万不要辜负我的期望，至少，也要把她送走。”凌夕诚恳的说出这句话，小灵在一旁半晌不曾开口。
旻王来到世界边缘，指向一旁道：“你们两个站好，牵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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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灵已经向凌夕伸出了手，凌夕无奈只能牵住。她出奇有些脸红，奈何是神魂，也不能真正碰到凌夕，只是象征意义上的接触。
旻王嘴中默念几句咒语，凌夕二人身上便泛起了白光。
“凌夕……”小灵突然开口。“我希望，你到那边能过好一点。天逆功法已经被我压制过了，虽然你的天赋不会有之前那么强，可也不会被天逆吞噬太多寿命。”
小灵说的话让凌夕一头雾水，他瞥了眼正在施法的旻王问：“什么意思？”
小灵摇摇头：“能认识你我很满足了。如果你见到我的弟弟，替我向他说声对不起。”
光芒越来越盛，一股力量顺着小灵灌输进凌夕的体内，他感到一阵吸力正在把自己带回混沌界。小灵的神魂却变得透明，几近不见。
凌夕察觉出不对，冲旻王大喊：“前辈！怎么会这样！”
“分二合一，她自愿牺牲自己，让你有足够的灵力出去。”旻王解释。
凌夕想强制分开小灵的手，一股力量却让他死死不能动弹。
“放手！”凌夕红着眼冲小灵道。小灵摇摇头，反而抓得更紧。
旻王露出了笑容，身上也泛起白光，聚在半空形成一股灵力汇进小灵体内。小灵和凌夕都诧异的看向旻王。
“我在这待了这么久，活着回去也不剩一个认得的人了。你们让我很欣慰，好久没人信任过我，感觉真好。”旻王竟然牺牲他的神魂让小灵一起离开。
凌夕还未来及张口说话，黑色的空间裂隙就将他和小灵一并拖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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