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心痛
若在平时，司马飞肯定不会将这身娇力弱的小妇人放在眼里，然而他现在手脚暂时不能动弹，完全就像案板上的鱼肉。尽管他愈合能力非常强悍，但如果是致命部位受到损伤，还是会一命呜呼。
于是当看到那少妇捡起镰刀的那一刻，司马飞忙作解释：
“阿姨你误会了，这不是我干的，真的！你没看见那里还有两具熊妖的尸体吗？那些才是凶手！那两个熊妖才是我杀的！我本来想救那个小鬼，但没来得及……”
看样子似乎没有任何效果。于是改口：
“喂，八婆，不要再过来了，再过来我就吃了你！”
依然无法阻止她的步伐。
事到如今，司马飞只能祭出最后一招，拼命大喊：
“黄雄，黄雄，你在哪儿？你这王八蛋快给我滚回来！！”
任由司马飞在那大喊大叫，那少妇已经来到他的面前，高高举起镰刀，奋力砍下去。
司马飞忙把头一偏，刃口刚好砍在脑袋一侧，疼得他尖叫起来。
尽管被划下了一只耳朵，但总算保护住脆弱的颈部不受到破坏。
那少妇随后把刀提起再次砍下。
这一次司马飞并不用脑袋抵挡，而是以常人难以想象的反应咬住刀面，有一颗牙被劈了出去，三颗牙也被磕歪了，但就是死死咬住不松口，就像此前咬住母熊的左脸一样。
不过这只是权宜之策。
果然，少妇见扯不下镰刀，便松开手，寻找下一件武器。
司马飞也忙用目光搜寻，率先发现一户人家门前还立着一柄长耙，情绪顿时一落千丈。
少妇也发现了那柄长耙，走了过去。
司马飞趁机把嘴中的镰刀吐掉，他的整个下巴被鲜血浸染了。
很快少妇就将长耙拿来，一挥而下。
司马飞看准时机用力将身子一侧，耙钉刚好扎在他身后的土地上。他听到少妇吱呀吱呀了几下才将耙子抽出，可见入土之深。
倘若刚才不是闪避及时，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司马飞想趁机扭转身子滚开，可一压着上半身断裂的肋骨，顿时感觉有万千把尖刀在戳着五腑六脏，疼得他真想一死了之。
这时瞥见少妇身后正好对着之前黄雄放置的那口水缸，心中忽生一计。
等她再抡起耙子锄来之际，司马飞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拼尽全力地滚去撞击她的膝下。
少妇心里一惊同时向后倒去，后脑正好磕在缸口边缘，顿时昏迷了过去。
水缸因为底部还有一桶多的积水，只是晃摇几下，最终落稳。
周围的环境又回到此前的宁静。
干冷的寒风渐渐变小了。
待它完全停住不久，黄雄扛着一袋大米，嘴里哼着一个不着边际的小调，一路上吚吚呀呀的，慢慢地蹦了回来。
这时遥遥望见前方有一个少妇正跪在地面上顾自抽泣。她身前，司马飞则大开双腿地坐在一张竹椅上。脑袋恢复了人的样子，身上的衣服也换成寻常农家的“灰白补丁”，而他之前的衣服则丢在一边，满是血迹。
“咦，阿飞，这是怎么了？” 黄雄来到司马飞的面前。
“不关你的事。把米放在这里吧。”司马飞的样子出奇的平静。
尽管黄雄仍然一头雾水，但还是没有任何想法地将米放下。
司马飞扶着椅背颤巍巍地站起身，对少妇道：“整件事该说的我都说了，我也没有隐瞒的必要。我知道，一个母亲十月怀胎，又一个人将孩子养育这么大很不容易，一下子遭遇这样的打击，搁谁都承受不了。但我希望你能够坚强下去，毕竟以后的路还长，生活还是要继续下去。这袋大米我就放在这里，拿回去吧。”
说完后，他转身搂住黄雄，简单地说一声“走”，让其搀扶着离开。
黄雄扶着司马飞走进丛林深处。
这时，林风瑟瑟，口中呼出的白雾也明显了，间或还听到几声斑鸠咕咕的啼叫声。
他们走出树林，来到一处河畔边。
“好了，你去拿东西吧，我在这儿等你。”司马飞道。
“嗯。”
黄雄扶正他有点摇晃的身体后，转身返回树林子里。
司马飞背向河流，深吸一口湿地里湿润的空气，感觉身上全是银背长尾熊的膻臭味和滚地面时的尘土味，于是宽衣解带，露出一身线条分明、块块饱满的肌肉。
他把衣服扔在岸边的狗尾巴草上，光着身子蹚入轻缓流淌的河中，仰起头，同时张开双臂，向后自然放松地栽倒水中。
“呯——”
太喜欢这种感觉了！哗哗的水声碾碎一切，冰凉的泉水侵略肌肤，原本清晰的天空也被水幕模糊。
但不知为什么，脑海中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回荡：
“忘掉一切……忘掉一切……”
………………
火，好大的火。为什么门被锁上了？哪里还可以逃？嗯……窗户的栅栏掰不开！——谁在那里？——是哥哥！哥哥，快来这里，快来救我！你为什么还站在那里？你为什么会拿着火把？
司马飞猛地睁开眼睛，才发觉刚才梦中的火景，原来不过是眼前这堆篝火的映象。
白天他在河里洗完澡后，身体也恢复得差不多，就在河里抓起鱼，边抓边等黄雄去取他从宗祠里偷出并藏起来的祭品。
黄雄回来后，两人在山里找了间破庙住下，生起这堆篝火，把食物分别烤热烤熟，饱餐一顿，而后司马飞枕在黄雄柔软的手臂上美美地睡下，并借用他浓密而有光泽的皮毛御寒保暖，可没想到今天所发生的事情还是让他做了一场惊险的噩梦。
梦惊后所带来的迟钝感使他专注起篝火的燃烧，火焰腾腾，仿佛能为破庙里的这片黑暗注入无穷的力量。
火堆旁还撒落着一片骨头，都是他们晚饭后的残渣。不，还有一个贪吃鬼正在为这堆垃圾“添砖加瓦”。
黄雄正在啃食着他们原本留作明天早餐的其中一份烤鱼，这时发现司马飞正直勾勾地望着他，讪讪一笑：“呵呵，不好意思，突然肚子饿了。”
“哎哟，我就纳闷怎么突然变冷了，原来是‘被子’自己跑去吃东西了。”
“啊？哦，等着，我很快就吃完这个。”
“不用了，我也睡不着了。”
司马飞坐起身来，裸露着胸口对着火光，顺手往火里添了一根柴。
守着火堆一会儿，他忽然道：
“快到元宵了，本来想拿点米给你捏几个饭团，还有做一些我小时候最爱吃的鱼肉香饭……唉，算了！”
“真羡慕啊，还有小时候，而我，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黄雄说着神情顿时黯淡下来。
“这点我倒羡慕你。”司马飞用手轻轻舀过火焰，将一团小火苗托在手中，“如果我能得到消除记忆的道术，我会用它来忘掉过去。”
“为什么啊？”
“因为一不小心想起，这里，”司马飞用手指了指胸口，“都会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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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当看到那少妇捡起镰刀的那一刻，司马飞忙作解释：
“阿姨你误会了，这不是我干的，真的！你没看见那里还有两具熊妖的尸体吗？那些才是凶手！那两个熊妖才是我杀的！我本来想救那个小鬼，但没来得及……”
看样子似乎没有任何效果。于是改口：
“喂，八婆，不要再过来了，再过来我就吃了你！”
依然无法阻止她的步伐。
事到如今，司马飞只能祭出最后一招，拼命大喊：
“黄雄，黄雄，你在哪儿？你这王八蛋快给我滚回来！！”
任由司马飞在那大喊大叫，那少妇已经来到他的面前，高高举起镰刀，奋力砍下去。
司马飞忙把头一偏，刃口刚好砍在脑袋一侧，疼得他尖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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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少妇随后把刀提起再次砍下。
这一次司马飞并不用脑袋抵挡，而是以常人难以想象的反应咬住刀面，有一颗牙被劈了出去，三颗牙也被磕歪了，但就是死死咬住不松口，就像此前咬住母熊的左脸一样。
不过这只是权宜之策。
果然，少妇见扯不下镰刀，便松开手，寻找下一件武器。
司马飞也忙用目光搜寻，率先发现一户人家门前还立着一柄长耙，情绪顿时一落千丈。
少妇也发现了那柄长耙，走了过去。
司马飞趁机把嘴中的镰刀吐掉，他的整个下巴被鲜血浸染了。
很快少妇就将长耙拿来，一挥而下。
司马飞看准时机用力将身子一侧，耙钉刚好扎在他身后的土地上。他听到少妇吱呀吱呀了几下才将耙子抽出，可见入土之深。
倘若刚才不是闪避及时，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司马飞想趁机扭转身子滚开，可一压着上半身断裂的肋骨，顿时感觉有万千把尖刀在戳着五腑六脏，疼得他真想一死了之。
这时瞥见少妇身后正好对着之前黄雄放置的那口水缸，心中忽生一计。
等她再抡起耙子锄来之际，司马飞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拼尽全力地滚去撞击她的膝下。
少妇心里一惊同时向后倒去，后脑正好磕在缸口边缘，顿时昏迷了过去。
水缸因为底部还有一桶多的积水，只是晃摇几下，最终落稳。
周围的环境又回到此前的宁静。
干冷的寒风渐渐变小了。
待它完全停住不久，黄雄扛着一袋大米，嘴里哼着一个不着边际的小调，一路上吚吚呀呀的，慢慢地蹦了回来。
这时遥遥望见前方有一个少妇正跪在地面上顾自抽泣。她身前，司马飞则大开双腿地坐在一张竹椅上。脑袋恢复了人的样子，身上的衣服也换成寻常农家的“灰白补丁”，而他之前的衣服则丢在一边，满是血迹。
“咦，阿飞，这是怎么了？” 黄雄来到司马飞的面前。
“不关你的事。把米放在这里吧。”司马飞的样子出奇的平静。
尽管黄雄仍然一头雾水，但还是没有任何想法地将米放下。
司马飞扶着椅背颤巍巍地站起身，对少妇道：“整件事该说的我都说了，我也没有隐瞒的必要。我知道，一个母亲十月怀胎，又一个人将孩子养育这么大很不容易，一下子遭遇这样的打击，搁谁都承受不了。但我希望你能够坚强下去，毕竟以后的路还长，生活还是要继续下去。这袋大米我就放在这里，拿回去吧。”
说完后，他转身搂住黄雄，简单地说一声“走”，让其搀扶着离开。
黄雄扶着司马飞走进丛林深处。
这时，林风瑟瑟，口中呼出的白雾也明显了，间或还听到几声斑鸠咕咕的啼叫声。
他们走出树林，来到一处河畔边。
“好了，你去拿东西吧，我在这儿等你。”司马飞道。
“嗯。”
黄雄扶正他有点摇晃的身体后，转身返回树林子里。
司马飞背向河流，深吸一口湿地里湿润的空气，感觉身上全是银背长尾熊的膻臭味和滚地面时的尘土味，于是宽衣解带，露出一身线条分明、块块饱满的肌肉。
他把衣服扔在岸边的狗尾巴草上，光着身子蹚入轻缓流淌的河中，仰起头，同时张开双臂，向后自然放松地栽倒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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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知为什么，脑海中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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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好大的火。为什么门被锁上了？哪里还可以逃？嗯……窗户的栅栏掰不开！——谁在那里？——是哥哥！哥哥，快来这里，快来救我！你为什么还站在那里？你为什么会拿着火把？
司马飞猛地睁开眼睛，才发觉刚才梦中的火景，原来不过是眼前这堆篝火的映象。
白天他在河里洗完澡后，身体也恢复得差不多，就在河里抓起鱼，边抓边等黄雄去取他从宗祠里偷出并藏起来的祭品。
黄雄回来后，两人在山里找了间破庙住下，生起这堆篝火，把食物分别烤热烤熟，饱餐一顿，而后司马飞枕在黄雄柔软的手臂上美美地睡下，并借用他浓密而有光泽的皮毛御寒保暖，可没想到今天所发生的事情还是让他做了一场惊险的噩梦。
梦惊后所带来的迟钝感使他专注起篝火的燃烧，火焰腾腾，仿佛能为破庙里的这片黑暗注入无穷的力量。
火堆旁还撒落着一片骨头，都是他们晚饭后的残渣。不，还有一个贪吃鬼正在为这堆垃圾“添砖加瓦”。
黄雄正在啃食着他们原本留作明天早餐的其中一份烤鱼，这时发现司马飞正直勾勾地望着他，讪讪一笑：“呵呵，不好意思，突然肚子饿了。”
“哎哟，我就纳闷怎么突然变冷了，原来是‘被子’自己跑去吃东西了。”
“啊？哦，等着，我很快就吃完这个。”
“不用了，我也睡不着了。”
司马飞坐起身来，裸露着胸口对着火光，顺手往火里添了一根柴。
守着火堆一会儿，他忽然道：
“快到元宵了，本来想拿点米给你捏几个饭团，还有做一些我小时候最爱吃的鱼肉香饭……唉，算了！”
“真羡慕啊，还有小时候，而我，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黄雄说着神情顿时黯淡下来。
“这点我倒羡慕你。”司马飞用手轻轻舀过火焰，将一团小火苗托在手中，“如果我能得到消除记忆的道术，我会用它来忘掉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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