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城门风波（一）
墨元瑛已经准备好了，她今天一定要手刃仇人。
她知道这样做的结果，很可能会给师兄带来无法估量的麻烦，可是没有办法，如果一定要在亲人和爱人之间做出决择的话，她只能义无返顾的选择前者。
唯一可以替后者考虑的，那就是尽量减少这种麻烦，所以她选择在仇人没有踏上护城河吊桥之前动手。
这样做的原因很简单。
按照以往惯例，外邦使团只要踏上护城河吊桥，就等于被馆伴正副使正式接入京城，此后所有的安全责任，全都系在他们身上，与千里护送而来的接伴使再无瓜葛。
正因为如此，无论是迎驾仪仗队，城门戍卫士兵，还是围观的庶民百姓，全都止步于吊桥里侧，而此时墨元瑛就混迹在离吊桥最近的人群里。
半个时辰前，辕轩昭经过吊桥的时候，突然产生一种似曾相识的异样感觉，其实这种感觉就来自于他最熟悉的墨元瑛，可惜是化了妆的墨元瑛。
墨元瑛的这个妆化得有点简单粗暴。她先是从客栈里借了一套店家闺女的村姑套装，临走的时候又顺手抓了一把炉灰摸在脸上。这个样子别说辕轩昭了，对着镜子瞅一眼，估计自己都认不出来。
贾怀道对她这副尊容颇为诧异，不过五十步笑百步，土灰头巾，粗布葛衣，他们十一人这副装扮也是相当接地气，是以大家各怀鬼胎，彼此心照不宣。
他们自从融入围观的人群之后，就完全失去了联系，墨元瑛根本无暇它顾，她一直在暗自盘算着得手之后如何安全撤离。
面前的这座桑木吊桥，宽约两丈左右，长约三十大步，过去之后就是一眼望不到头的沙土官道，两旁的土丘坡上长着数尺高的杂草丛林，再往后就是荒山野岭了。得手之后只要隐遁于山野之中，即使有再多的士兵围捕，也只能是无功而返。
此时官道上荡起的蔽日浮尘，像一团乌云缓缓向城池移动，估计再有一盏茶的功夫，北朝使团便会驾临城下了。
围观的人群渐渐开始兴奋起来，很多人伸着脖子往前挪动，大概是想着往前靠近，以便到时候看得更清楚一些。这种小小的骚动，立马引起城门士兵的警觉，他们迅速伸出红缨长枪，在猩红毡毯两侧搭起临时警戒线。
墨元瑛一只手扶住吊桥的围栏旁边，另一只手藏在袖口里，紧紧捏着一支仅有六寸长的匕首。没有玄铁重剑，她只得靠这把匕首割下仇人的脑袋了。
她正漠然地看着对面骚动的人群，突然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别人都在削尖脑袋往前面挤，有好几个人却在用力朝着相反的方向挪动，看样子应该是想赶紧退出去。
这些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挤出人群之后，迅速跑到吊桥右侧的护城河边上会合，那里远离喧闹沸腾的人群，比较适合搞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由于距离实在太远了，眼前又不断有人头在晃动阻隔着，墨元瑛只能掂着脚尖见缝插针看两眼，隐隐约约看到他们每个人手中，好像攥着的是一根缠着白布的竹竿，片刻之后，她突然禁不住失声叫出来两个字，老贾！
昨晚在客栈的时候，贾怀道从马车上卸下来一捆竹竿，墨元瑛当时就有点疑惑不解，本来准备问问什么情况，后来因为贾怀道突然说到河南统军使纥石烈子武，她一时激动就把这茬事儿给忘了，这个时候才想起来，前后一联系，她这才意识到贾怀道等人可能准备搞事情。
就在这时，突然鞭炮轰响，礼乐齐鸣，仪仗威风锣鼓开始聒噪起来了，围观人群的热情瞬间被点燃，欢呼呐喊之声此起彼伏，震耳欲聋。
墨元瑛急忙回头一看，原来北朝使团的大队人马已经到了近前。
只见数十名御军将士如旋风一般急驰而来，他们跑到吊桥附近之后，迅速离鞍下马，然后在吊桥外侧一字排开，整齐列队，随时准备恭送北朝使团入城。
时间不大，北朝使节乘御的驷马华盖车缓缓驶了过来，眼看距离越来越近了。墨元瑛初步估算了一下，最多只有七八丈远了，按照规矩，外邦使节必须在吊桥前下马车，然后步行走过吊桥，最后到城门口换乘四望车入城。
果不其然，在距离吊桥两三丈远的地方，第一辆华盖马车停住了，先是下来一位头戴王冠的年轻公子，手里拿着一柄吊坠符信的象竹仗节，不用问，此人自然就是贺正使小梁王谷截天昊了。
紧接着被搀扶下来的，却是一位身披白貂皮斗篷的年轻姑娘，一副小家碧玉的俏丽模样，墨元瑛只看了一眼，就猜出来她就是萧天娇。北朝使团里唯一的女宾客，据说还是金源皇帝的私生女，可惜没有获取正式使节身份，南朝接伴使只能安排她与贺正使或贺正副使同乘一车。
墨元瑛在期待着从第二辆马车下来之人，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个人一定就是她的杀父仇人：河南统军使纥石烈子武。
果不其然，一个满头髡发身穿夷服的中年男子从马车里跳下来，然后快步走到小梁王和萧天娇身边，陪着他俩步行向吊桥走来。
墨元瑛瞪着这个长着满脸络腮胡子的彪形大汉，知道他就是杀父仇人纥石烈子武，眼睛里瞬间升腾起一股浓重的杀气，她紧紧攥住手里的匕首，只待他们即将踏上吊桥的那一刻，她便猝然出手，运用悬刃夺命的功夫一举割下纥石烈子武的脑袋！
悬刃夺命术是墨家独门暗器的必杀绝技，飞刀出去之后会打着圈子转，防不胜防，一击致命。
此前辕轩昭在宁江府平息叛乱的时候，曾两次使用过这种功夫，屡试不爽，这让铭山十虎之中的薛侉子和戴蛮子羡慕不已，每次都缠着辕轩昭要学，可惜辕轩昭次次都摇头拒绝，不是不想教他们，而是这功夫根本不是一朝一夕能练成的，至少得十年以上的功力。
墨元瑛自小跟着父亲墨云奎习得此技，她有把握在三十大步左右取人项上首级，不过再远可能就悬了，是以她不会贸然出手，必得等纥石烈子武走到吊桥跟前才能动手，这样既能保证一击致命，又不会让师兄承担保护不力的重责。
墨元瑛死死的盯着纥石烈子武的脚步，看着他一步步越走越近，就在距离吊桥还有一丈多远的地方，右侧突然响起了一声直冲云霄的呼号，起初是一个人，紧跟着是三个，五个，最后是十来个人齐声嚎叫，无论是声音，还是呼号的内容，既突兀又刺耳，让人乍听之下顿时瞠目结舌。
因为他们呼号的内容虽然只有八个字，但是简直太不合时宜了，这八个字就是：诛杀虏狗！收复中原！
他们连喊了好几遍，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被吸引了过去，甚至包括那些锣鼓乐手，他们手里举着鼓槌，嘴巴张得能塞进去一个鸡蛋，看那样子全都忘记了奏乐。
见此突发状况，小梁王、萧天娇以及纥石烈子武三人无不骇然，他们全都停住脚步，一起偏过头朝斜对岸望去。那里一溜边站着十来个人，他们每人手里都挥动着一个五尺长短的小白旗，个个手舞足蹈，直喊得声嘶力竭，口吐白沫。
墨元瑛顿时懊恼至极，贾怀道这个蔫不拉几的土鳖！早不搞事情晚不搞事情，偏偏等姑奶奶要动手的时候来这么一出，当真是龌蹉至极！
事实上，如果单纯从实施效果上来说，贾怀道玩的这一手相当高明。
此前他们本来计划在城里闹出几千人的大动静，基本策略是以集体反战的形式，促使北朝使团对朝廷施加压力，进而让那些主战派大臣收敛起穷兵黩武的心思和行径。
可是没想到辕轩昭先发制人，一股脑将数千学子堵在院区里出不去，无奈之下，贾怀道这才灵机一动，想出这么个馊主意：冒充主战派激进分子，面对面刺激北朝使臣。这样做的效果，其实与反战游行是异曲同工之妙，甚至比反战游行有过之而无不及，如今看来，效果还不错，令人欣喜鼓舞。
其实贾怀道高兴的太早了，正当他们跳着脚像俳优一样卖力表演的时候，危险已经开始悄悄降临了。
小鲁王皇甫旬见此情景，立即怒声咒骂，喝令逮捕这些肇事者，城门戍卫士兵们这才反应过来，他们拼命想挤开一条通道过去拿人，无奈在密不透风的人群中寸步难行，士卒们只得端起红缨长枪在人群里乱捣乱戳，这样一来，那些围观的老百姓立马就乱成了一窝蜂，局势眼看就要失控了。
对面担任护卫使命的御军将士见此情景，立即形成一个椭圆形包围圈，紧紧的将小梁王等人围护在正当中。一名又瘦又高的领兵队将，担心有人趁机对北朝使臣图谋不轨，赶紧低三下四的恳求小梁王他们重新回到后边的车驾里，因为只有那样，才能减少被袭击的可能性。对于这些千里迢迢护驾而来的御军将士来说，没有比功败垂成更令人痛心的了，是以他们绝对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任何差池。
形势突然陡转直下，完全出乎墨元瑛的意料之外，也彻底打乱了她的刺杀计划。
她很清楚目前的状况，一旦纥石烈子武重新进入车驾，里面有铁板一样坚实的轸板阻隔，外面有全副武装的御军将士护驾，她就算是千手观音恐怕也无计可施了，是以必须趁乱果断采取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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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这样做的结果，很可能会给师兄带来无法估量的麻烦，可是没有办法，如果一定要在亲人和爱人之间做出决择的话，她只能义无返顾的选择前者。
唯一可以替后者考虑的，那就是尽量减少这种麻烦，所以她选择在仇人没有踏上护城河吊桥之前动手。
这样做的原因很简单。
按照以往惯例，外邦使团只要踏上护城河吊桥，就等于被馆伴正副使正式接入京城，此后所有的安全责任，全都系在他们身上，与千里护送而来的接伴使再无瓜葛。
正因为如此，无论是迎驾仪仗队，城门戍卫士兵，还是围观的庶民百姓，全都止步于吊桥里侧，而此时墨元瑛就混迹在离吊桥最近的人群里。
半个时辰前，辕轩昭经过吊桥的时候，突然产生一种似曾相识的异样感觉，其实这种感觉就来自于他最熟悉的墨元瑛，可惜是化了妆的墨元瑛。
墨元瑛的这个妆化得有点简单粗暴。她先是从客栈里借了一套店家闺女的村姑套装，临走的时候又顺手抓了一把炉灰摸在脸上。这个样子别说辕轩昭了，对着镜子瞅一眼，估计自己都认不出来。
贾怀道对她这副尊容颇为诧异，不过五十步笑百步，土灰头巾，粗布葛衣，他们十一人这副装扮也是相当接地气，是以大家各怀鬼胎，彼此心照不宣。
他们自从融入围观的人群之后，就完全失去了联系，墨元瑛根本无暇它顾，她一直在暗自盘算着得手之后如何安全撤离。
面前的这座桑木吊桥，宽约两丈左右，长约三十大步，过去之后就是一眼望不到头的沙土官道，两旁的土丘坡上长着数尺高的杂草丛林，再往后就是荒山野岭了。得手之后只要隐遁于山野之中，即使有再多的士兵围捕，也只能是无功而返。
此时官道上荡起的蔽日浮尘，像一团乌云缓缓向城池移动，估计再有一盏茶的功夫，北朝使团便会驾临城下了。
围观的人群渐渐开始兴奋起来，很多人伸着脖子往前挪动，大概是想着往前靠近，以便到时候看得更清楚一些。这种小小的骚动，立马引起城门士兵的警觉，他们迅速伸出红缨长枪，在猩红毡毯两侧搭起临时警戒线。
墨元瑛一只手扶住吊桥的围栏旁边，另一只手藏在袖口里，紧紧捏着一支仅有六寸长的匕首。没有玄铁重剑，她只得靠这把匕首割下仇人的脑袋了。
她正漠然地看着对面骚动的人群，突然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别人都在削尖脑袋往前面挤，有好几个人却在用力朝着相反的方向挪动，看样子应该是想赶紧退出去。
这些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挤出人群之后，迅速跑到吊桥右侧的护城河边上会合，那里远离喧闹沸腾的人群，比较适合搞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由于距离实在太远了，眼前又不断有人头在晃动阻隔着，墨元瑛只能掂着脚尖见缝插针看两眼，隐隐约约看到他们每个人手中，好像攥着的是一根缠着白布的竹竿，片刻之后，她突然禁不住失声叫出来两个字，老贾！
昨晚在客栈的时候，贾怀道从马车上卸下来一捆竹竿，墨元瑛当时就有点疑惑不解，本来准备问问什么情况，后来因为贾怀道突然说到河南统军使纥石烈子武，她一时激动就把这茬事儿给忘了，这个时候才想起来，前后一联系，她这才意识到贾怀道等人可能准备搞事情。
就在这时，突然鞭炮轰响，礼乐齐鸣，仪仗威风锣鼓开始聒噪起来了，围观人群的热情瞬间被点燃，欢呼呐喊之声此起彼伏，震耳欲聋。
墨元瑛急忙回头一看，原来北朝使团的大队人马已经到了近前。
只见数十名御军将士如旋风一般急驰而来，他们跑到吊桥附近之后，迅速离鞍下马，然后在吊桥外侧一字排开，整齐列队，随时准备恭送北朝使团入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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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在距离吊桥两三丈远的地方，第一辆华盖马车停住了，先是下来一位头戴王冠的年轻公子，手里拿着一柄吊坠符信的象竹仗节，不用问，此人自然就是贺正使小梁王谷截天昊了。
紧接着被搀扶下来的，却是一位身披白貂皮斗篷的年轻姑娘，一副小家碧玉的俏丽模样，墨元瑛只看了一眼，就猜出来她就是萧天娇。北朝使团里唯一的女宾客，据说还是金源皇帝的私生女，可惜没有获取正式使节身份，南朝接伴使只能安排她与贺正使或贺正副使同乘一车。
墨元瑛在期待着从第二辆马车下来之人，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个人一定就是她的杀父仇人：河南统军使纥石烈子武。
果不其然，一个满头髡发身穿夷服的中年男子从马车里跳下来，然后快步走到小梁王和萧天娇身边，陪着他俩步行向吊桥走来。
墨元瑛瞪着这个长着满脸络腮胡子的彪形大汉，知道他就是杀父仇人纥石烈子武，眼睛里瞬间升腾起一股浓重的杀气，她紧紧攥住手里的匕首，只待他们即将踏上吊桥的那一刻，她便猝然出手，运用悬刃夺命的功夫一举割下纥石烈子武的脑袋！
悬刃夺命术是墨家独门暗器的必杀绝技，飞刀出去之后会打着圈子转，防不胜防，一击致命。
此前辕轩昭在宁江府平息叛乱的时候，曾两次使用过这种功夫，屡试不爽，这让铭山十虎之中的薛侉子和戴蛮子羡慕不已，每次都缠着辕轩昭要学，可惜辕轩昭次次都摇头拒绝，不是不想教他们，而是这功夫根本不是一朝一夕能练成的，至少得十年以上的功力。
墨元瑛自小跟着父亲墨云奎习得此技，她有把握在三十大步左右取人项上首级，不过再远可能就悬了，是以她不会贸然出手，必得等纥石烈子武走到吊桥跟前才能动手，这样既能保证一击致命，又不会让师兄承担保护不力的重责。
墨元瑛死死的盯着纥石烈子武的脚步，看着他一步步越走越近，就在距离吊桥还有一丈多远的地方，右侧突然响起了一声直冲云霄的呼号，起初是一个人，紧跟着是三个，五个，最后是十来个人齐声嚎叫，无论是声音，还是呼号的内容，既突兀又刺耳，让人乍听之下顿时瞠目结舌。
因为他们呼号的内容虽然只有八个字，但是简直太不合时宜了，这八个字就是：诛杀虏狗！收复中原！
他们连喊了好几遍，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被吸引了过去，甚至包括那些锣鼓乐手，他们手里举着鼓槌，嘴巴张得能塞进去一个鸡蛋，看那样子全都忘记了奏乐。
见此突发状况，小梁王、萧天娇以及纥石烈子武三人无不骇然，他们全都停住脚步，一起偏过头朝斜对岸望去。那里一溜边站着十来个人，他们每人手里都挥动着一个五尺长短的小白旗，个个手舞足蹈，直喊得声嘶力竭，口吐白沫。
墨元瑛顿时懊恼至极，贾怀道这个蔫不拉几的土鳖！早不搞事情晚不搞事情，偏偏等姑奶奶要动手的时候来这么一出，当真是龌蹉至极！
事实上，如果单纯从实施效果上来说，贾怀道玩的这一手相当高明。
此前他们本来计划在城里闹出几千人的大动静，基本策略是以集体反战的形式，促使北朝使团对朝廷施加压力，进而让那些主战派大臣收敛起穷兵黩武的心思和行径。
可是没想到辕轩昭先发制人，一股脑将数千学子堵在院区里出不去，无奈之下，贾怀道这才灵机一动，想出这么个馊主意：冒充主战派激进分子，面对面刺激北朝使臣。这样做的效果，其实与反战游行是异曲同工之妙，甚至比反战游行有过之而无不及，如今看来，效果还不错，令人欣喜鼓舞。
其实贾怀道高兴的太早了，正当他们跳着脚像俳优一样卖力表演的时候，危险已经开始悄悄降临了。
小鲁王皇甫旬见此情景，立即怒声咒骂，喝令逮捕这些肇事者，城门戍卫士兵们这才反应过来，他们拼命想挤开一条通道过去拿人，无奈在密不透风的人群中寸步难行，士卒们只得端起红缨长枪在人群里乱捣乱戳，这样一来，那些围观的老百姓立马就乱成了一窝蜂，局势眼看就要失控了。
对面担任护卫使命的御军将士见此情景，立即形成一个椭圆形包围圈，紧紧的将小梁王等人围护在正当中。一名又瘦又高的领兵队将，担心有人趁机对北朝使臣图谋不轨，赶紧低三下四的恳求小梁王他们重新回到后边的车驾里，因为只有那样，才能减少被袭击的可能性。对于这些千里迢迢护驾而来的御军将士来说，没有比功败垂成更令人痛心的了，是以他们绝对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任何差池。
形势突然陡转直下，完全出乎墨元瑛的意料之外，也彻底打乱了她的刺杀计划。
她很清楚目前的状况，一旦纥石烈子武重新进入车驾，里面有铁板一样坚实的轸板阻隔，外面有全副武装的御军将士护驾，她就算是千手观音恐怕也无计可施了，是以必须趁乱果断采取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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