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借刀（中）
黑虎堂堂主向来心狠手辣，爱吃独食，两位上使来了这么久，从来没有让这些掌柜的前去拜见，可见也是防着他们以下克上。
“我近日要闭关炼化灵药，不要让人打扰我，听到没有？”
“是。”
收了金票，周白又说了一句，“你很好”，就在赌坊掌柜的千恩万谢中离开了。
“掌柜的，就这么让他走了，那可是五百两金票子。”掌柜身后的年轻人啧啧问道。
“狗儿啊，你要不是我的子侄，就冲你现在这个蠢样，现在就把你剁掉，扔出去喂狗了。”
掌柜的自得道：“这种人跟咱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五百两金票在你我眼中确实是一大笔钱，在这个乱世中轻轻松松就能买回来五百个老婆，可在这些权势滔天的人眼中，九牛一毛，如今我们和这位上使搭上线，日后荣华富贵，享用不尽。”
狗儿尴尬的摸摸头，又问道：“那焦叔，我们需不需要与丽春坊的两位上使说一声？”
掌柜拍了拍狗儿的肩膀，笑道：“自然要说上一声，我们是为这位殿下传话，堂主也不敢阻拦。去，准备两件上好的古董字画，找个堂主和少堂主都不在的机会，去见一见两位上使，正好再搭上一条线，狡兔三窟吗，老话儿总是不差的。”
周白出了赌坊，换了衣服，怀揣着五百两的金票，内心暗自思忖，“只要这掌柜的通知了那两位所谓的上使，就可以证明阎官子这两日还活着，如此又能争取不少时日，时间拖得越久越好，不过如今有了盘缠，还是需要尽快南下。”
一边走，一边思考，刚刚自己可有留下什么破绽。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王员外的府外，一片缟素，门前冷清，春风吹过的声响，如同女子低咽，悲凉至极。
造孽啊！
善恶自有报，从话本传奇上学到的侠义，谁说不是真正的侠义。
周白感到心里被一块巨石压着喘不过气一般难受，阎官子上山夺宝杀人背后也有黑虎堂的手笔，内心愤怒之极，黑虎堂不该存在这世上。
回到宅子里，趁着火火打探消息还没回来，周白进了屋子，盘坐在床上，梳理脑海中的法诀。
自从神道没落，神祗隐踪匿迹，历经夏商周三朝，三千余年，人族修行大道，百花齐放。
大燕皇朝开国三百余年，划分修行为文、武、道、佛、魔、剑六脉，但不是每个人都能够修行。
入道讲究“先天八相”，修行第一步，就是与“山相图”共鸣，习得呼吸法，与天地交感，纳天地六气、日月精华于己身。
修行的第一境名为登山，分三楼，真血，玉骨，神藏，各有其妙，火火如今就是玉骨之境，而且火候颇深。
所谓天地六气，为朝霞、正阳、飞泉、沆瀣以及玄黄二气，六气被称之为天地之精。
道经有云，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呼吸法就是通过模仿山之律动，吸纳天地之精华补自身以不足。
六气各有不同，不同的呼吸法吞吐之间，效率差别极大。
火火自悟的东岳山相呼吸法，只能吞吸朝霞、正阳以及玄黄二气，一日之间，勤耕不辍，可得二十缕。
而想要换掉全身真血，须得吞吸千缕精华，成就玉骨，则需三千缕，神藏境每开一枚神藏都需要三千缕，修行不易，可见一斑。
心神入静，沉入山之相，放空脑海，如处幽暗之室，意识缓缓延伸，虚空之中一缕缕光线，顺着牵引流入暗室。
千年暗室，一灯即明。
周白的暗室足有六盏灯。
赤黄色的朝霞之气，金黄色的正阳之气，淡黄色的飞泉之气，暗黄色的沆瀣之气，以及相互交缠、明暗生灭难以名状的玄黄二气，纷纷浮现在周白掌间，轻轻一吸，六气如同鱼儿入水，山之相如同磨盘缓缓转动，周白能够明显感觉到周身气血随之搬运，力量随之提升。
等到搬运完成，不知不觉就到了晚间，睁开星眸，精光一闪而逝。
“阿兄，如何？”
火火下午回来了之后，看到周白入定，没有打扰，就在一旁守护，第一次入定，容易被邪风惊扰，最好有师长守护，周白也是见猎心喜，确实莽撞了，所幸他的山相比一般人厚重得多，未被惊扰。
“为兄一时入迷，倒是忘了老头的嘱托，所幸无事。”周白歉意地看着火火，继续说道：“不过，小孤山只是寻常山峰，为何得见全部六气，比你的东岳山相呼吸法还要惊人，着实奇怪，我本以为只可得见一气，没想到倒是给了我一个惊喜。”
“真的吗？那太好了，我就知道，阿兄日后一定能成为最厉害的山上仙人。”火火一把抱住周白的胳膊，一边摇，一边兴奋地说道。
“好了，小妮子，别恭维我了，论天赋，你才是真正的小天才。”周白摇了摇头，“说正事，你打听的事儿怎么样了？”
“李大婶近日染了风寒，我去瞧了瞧，没甚大碍。她家的小儿子在红云楼做店小二，听他说，县令每日下午都会去红云楼和花大家喝茶，无论刮风下雨，从无变更，风流成性，不是个好人，难怪放任黑虎堂鱼肉百姓。”
周白一笑，说道：“有意思，这红云楼背后乃是三大家族，虽是伶人乐馆，谈吐之间全是风雅之事，县令老爷倒是一个风流之人，整日流连花馆，未必是假，但要说跟三大家族之间没有一点儿猫腻，恐怕鬼都不信。”
手里握着从阎官子手中得到的锦司掌令，若有所思。
大燕律规定，锦司在外办案，地方官府须全力配合，不得懈怠，若有异议，事毕可上告。
这就是先斩后奏的意思了。
单凭自己是不可能扳倒黑虎堂的，必须要借刀。
观这位县令，不过三十而立之年，上任以来，除开与黑虎堂的冲突按下不发，其它政令井井有条，野心可见一般，而且黑虎堂如今裹挟民怨，等到民怨呈鼎沸之势，再摘了这颗毒瘤，岂不是一劳永逸，彻底掌握乌木县，名声尽收。
好手段。
纵然日后有人参他放纵黑虎堂行恶，残害百姓，他也可以说一句，乱世当用重典。这点小小的错处，轻而易举就会被揭过。
如此，有了这般辉煌资历，再加上乌木县作为军粮重地，与边军蛮子打点好军中关系，作为日后的官场清流，军中好友，自是进退有据，蒸蒸日上。
周白一拍额头，沾沾自喜道：“看来，山上那数百本话本传奇，演义故事也没有白看，脑袋这么灵光，不差的，不差的。”
“阿兄，想到办法惩治黑虎堂了吗？听闻黑虎堂害了王员外一家家破人亡，如今县里未出阁的姑娘小姐根本不敢出门，生怕被掳走，一时风声鹤唳。”火火愤愤道。
“所谓墙倒众人推，也该给黑虎堂这面破风墙来上一脚了，虽然不知道县令老爷还在等什么，如今咱们就给他添上一把火就是了。”
“正好，明日你去李大婶家说上一声，我去代他家的小儿子去红云楼上工，让他家的小儿子在家里照顾生病的母亲，再拿些钱财，买些补药去看她。”
火火点了点头，“李大哥正着急找人顶班呢，阿兄去，正好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聊完正事，补了一顿晚饭，火火专门煲了药膳养精补身，否则单靠呼吸吐纳，猴年马月才能破境，乌木县是个小地方，药馆里没有丹药出售，倒是可惜。
一夜无话。
睡了一夜，直到正午方醒，神精气足。这几日精神一直紧绷，根本没有睡好。
趁着火火去了李大婶家未归，周白就开始在院子里走桩打拳。
拳桩名为“打龙桩”，讲究的是拳出如龙。在山上，老头什么都没有教周白，唯有这套“打龙桩”。
这门桩功就是用来锻炼身体的，关于攻防也只有一招，名为“撼龙势”，周白早已练到炉火纯青，只是如今入道修行，打拳又有了新的体悟，劲力流转更为迅捷。
除了撼龙势，周白自己又从话本中自己琢磨了两招，一招名为“贴山靠”，一招名为“见龙卸甲”，武学天赋之高，匪夷所思。
一般成人力气在十钧左右，炼就真血，打熬力气能到三十钧，一拳打断两掌宽的树干不成问题，成就玉骨力气能增长到百钧，一拳足以崩碎山石，而每打开一门神藏，都能增长百钧的力气，开碑裂石只是寻常。
差距极大。
阎官子每一脚不算用力，都能把周白踢飞数丈，若不是矩甲护身，加上一式“见龙卸甲”卸力，第一脚他都扛不住。
等火火回来，将红云楼的规矩和情况介绍了一通，嘱托了一句“万事小心”，周白就匆匆出门了，出门之前专门易了容，穿上红云楼小厮的短打青衣，耷拉着肩，低眉顺眼，任谁不仔细认，都认不出来，红云楼的酒倌小二换了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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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近日要闭关炼化灵药，不要让人打扰我，听到没有？”
“是。”
收了金票，周白又说了一句，“你很好”，就在赌坊掌柜的千恩万谢中离开了。
“掌柜的，就这么让他走了，那可是五百两金票子。”掌柜身后的年轻人啧啧问道。
“狗儿啊，你要不是我的子侄，就冲你现在这个蠢样，现在就把你剁掉，扔出去喂狗了。”
掌柜的自得道：“这种人跟咱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五百两金票在你我眼中确实是一大笔钱，在这个乱世中轻轻松松就能买回来五百个老婆，可在这些权势滔天的人眼中，九牛一毛，如今我们和这位上使搭上线，日后荣华富贵，享用不尽。”
狗儿尴尬的摸摸头，又问道：“那焦叔，我们需不需要与丽春坊的两位上使说一声？”
掌柜拍了拍狗儿的肩膀，笑道：“自然要说上一声，我们是为这位殿下传话，堂主也不敢阻拦。去，准备两件上好的古董字画，找个堂主和少堂主都不在的机会，去见一见两位上使，正好再搭上一条线，狡兔三窟吗，老话儿总是不差的。”
周白出了赌坊，换了衣服，怀揣着五百两的金票，内心暗自思忖，“只要这掌柜的通知了那两位所谓的上使，就可以证明阎官子这两日还活着，如此又能争取不少时日，时间拖得越久越好，不过如今有了盘缠，还是需要尽快南下。”
一边走，一边思考，刚刚自己可有留下什么破绽。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王员外的府外，一片缟素，门前冷清，春风吹过的声响，如同女子低咽，悲凉至极。
造孽啊！
善恶自有报，从话本传奇上学到的侠义，谁说不是真正的侠义。
周白感到心里被一块巨石压着喘不过气一般难受，阎官子上山夺宝杀人背后也有黑虎堂的手笔，内心愤怒之极，黑虎堂不该存在这世上。
回到宅子里，趁着火火打探消息还没回来，周白进了屋子，盘坐在床上，梳理脑海中的法诀。
自从神道没落，神祗隐踪匿迹，历经夏商周三朝，三千余年，人族修行大道，百花齐放。
大燕皇朝开国三百余年，划分修行为文、武、道、佛、魔、剑六脉，但不是每个人都能够修行。
入道讲究“先天八相”，修行第一步，就是与“山相图”共鸣，习得呼吸法，与天地交感，纳天地六气、日月精华于己身。
修行的第一境名为登山，分三楼，真血，玉骨，神藏，各有其妙，火火如今就是玉骨之境，而且火候颇深。
所谓天地六气，为朝霞、正阳、飞泉、沆瀣以及玄黄二气，六气被称之为天地之精。
道经有云，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呼吸法就是通过模仿山之律动，吸纳天地之精华补自身以不足。
六气各有不同，不同的呼吸法吞吐之间，效率差别极大。
火火自悟的东岳山相呼吸法，只能吞吸朝霞、正阳以及玄黄二气，一日之间，勤耕不辍，可得二十缕。
而想要换掉全身真血，须得吞吸千缕精华，成就玉骨，则需三千缕，神藏境每开一枚神藏都需要三千缕，修行不易，可见一斑。
心神入静，沉入山之相，放空脑海，如处幽暗之室，意识缓缓延伸，虚空之中一缕缕光线，顺着牵引流入暗室。
千年暗室，一灯即明。
周白的暗室足有六盏灯。
赤黄色的朝霞之气，金黄色的正阳之气，淡黄色的飞泉之气，暗黄色的沆瀣之气，以及相互交缠、明暗生灭难以名状的玄黄二气，纷纷浮现在周白掌间，轻轻一吸，六气如同鱼儿入水，山之相如同磨盘缓缓转动，周白能够明显感觉到周身气血随之搬运，力量随之提升。
等到搬运完成，不知不觉就到了晚间，睁开星眸，精光一闪而逝。
“阿兄，如何？”
火火下午回来了之后，看到周白入定，没有打扰，就在一旁守护，第一次入定，容易被邪风惊扰，最好有师长守护，周白也是见猎心喜，确实莽撞了，所幸他的山相比一般人厚重得多，未被惊扰。
“为兄一时入迷，倒是忘了老头的嘱托，所幸无事。”周白歉意地看着火火，继续说道：“不过，小孤山只是寻常山峰，为何得见全部六气，比你的东岳山相呼吸法还要惊人，着实奇怪，我本以为只可得见一气，没想到倒是给了我一个惊喜。”
“真的吗？那太好了，我就知道，阿兄日后一定能成为最厉害的山上仙人。”火火一把抱住周白的胳膊，一边摇，一边兴奋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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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婶近日染了风寒，我去瞧了瞧，没甚大碍。她家的小儿子在红云楼做店小二，听他说，县令每日下午都会去红云楼和花大家喝茶，无论刮风下雨，从无变更，风流成性，不是个好人，难怪放任黑虎堂鱼肉百姓。”
周白一笑，说道：“有意思，这红云楼背后乃是三大家族，虽是伶人乐馆，谈吐之间全是风雅之事，县令老爷倒是一个风流之人，整日流连花馆，未必是假，但要说跟三大家族之间没有一点儿猫腻，恐怕鬼都不信。”
手里握着从阎官子手中得到的锦司掌令，若有所思。
大燕律规定，锦司在外办案，地方官府须全力配合，不得懈怠，若有异议，事毕可上告。
这就是先斩后奏的意思了。
单凭自己是不可能扳倒黑虎堂的，必须要借刀。
观这位县令，不过三十而立之年，上任以来，除开与黑虎堂的冲突按下不发，其它政令井井有条，野心可见一般，而且黑虎堂如今裹挟民怨，等到民怨呈鼎沸之势，再摘了这颗毒瘤，岂不是一劳永逸，彻底掌握乌木县，名声尽收。
好手段。
纵然日后有人参他放纵黑虎堂行恶，残害百姓，他也可以说一句，乱世当用重典。这点小小的错处，轻而易举就会被揭过。
如此，有了这般辉煌资历，再加上乌木县作为军粮重地，与边军蛮子打点好军中关系，作为日后的官场清流，军中好友，自是进退有据，蒸蒸日上。
周白一拍额头，沾沾自喜道：“看来，山上那数百本话本传奇，演义故事也没有白看，脑袋这么灵光，不差的，不差的。”
“阿兄，想到办法惩治黑虎堂了吗？听闻黑虎堂害了王员外一家家破人亡，如今县里未出阁的姑娘小姐根本不敢出门，生怕被掳走，一时风声鹤唳。”火火愤愤道。
“所谓墙倒众人推，也该给黑虎堂这面破风墙来上一脚了，虽然不知道县令老爷还在等什么，如今咱们就给他添上一把火就是了。”
“正好，明日你去李大婶家说上一声，我去代他家的小儿子去红云楼上工，让他家的小儿子在家里照顾生病的母亲，再拿些钱财，买些补药去看她。”
火火点了点头，“李大哥正着急找人顶班呢，阿兄去，正好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聊完正事，补了一顿晚饭，火火专门煲了药膳养精补身，否则单靠呼吸吐纳，猴年马月才能破境，乌木县是个小地方，药馆里没有丹药出售，倒是可惜。
一夜无话。
睡了一夜，直到正午方醒，神精气足。这几日精神一直紧绷，根本没有睡好。
趁着火火去了李大婶家未归，周白就开始在院子里走桩打拳。
拳桩名为“打龙桩”，讲究的是拳出如龙。在山上，老头什么都没有教周白，唯有这套“打龙桩”。
这门桩功就是用来锻炼身体的，关于攻防也只有一招，名为“撼龙势”，周白早已练到炉火纯青，只是如今入道修行，打拳又有了新的体悟，劲力流转更为迅捷。
除了撼龙势，周白自己又从话本中自己琢磨了两招，一招名为“贴山靠”，一招名为“见龙卸甲”，武学天赋之高，匪夷所思。
一般成人力气在十钧左右，炼就真血，打熬力气能到三十钧，一拳打断两掌宽的树干不成问题，成就玉骨力气能增长到百钧，一拳足以崩碎山石，而每打开一门神藏，都能增长百钧的力气，开碑裂石只是寻常。
差距极大。
阎官子每一脚不算用力，都能把周白踢飞数丈，若不是矩甲护身，加上一式“见龙卸甲”卸力，第一脚他都扛不住。
等火火回来，将红云楼的规矩和情况介绍了一通，嘱托了一句“万事小心”，周白就匆匆出门了，出门之前专门易了容，穿上红云楼小厮的短打青衣，耷拉着肩，低眉顺眼，任谁不仔细认，都认不出来，红云楼的酒倌小二换了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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