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3章 艾薇与哈莉
“你在搜集情感要素？这段历史竟如此真实，连情感要素都有？”达克赛德有些震惊。
“这算下一个问题？”
它迟疑片刻，点了点头，问道：“你想问什么？”
一人一个问题，刚才它已经问过了。
“第五世界重启完成，新的创世星、天启星肯定出现，然后天父和你也跟着重生，新重生的你和现在的你有什么联系？”哈莉问道。
它表情有些复杂，道：“神灵似乎比凡人高贵，可只要一天不能突破多元宇宙的极限，凡人和神灵都是任人摆布的蝼蚁。
在面对重启时，没有任何区别。
凡人在重启中命不由己，重启后或许现实被扭曲，或许连自身也被扭曲，甚至被莫名其妙地抹除，消失不见，也无人记得。
第五世界重启中，新神知道的比凡人多，却也只能无奈安慰自己——重启后的我依旧是我，即便有记忆和性格上的诧异，也只是我的另一面而已。
如果你能回归现实，八成会碰到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达克赛德’。”
哈莉皱眉道：“一个问题一个答案，彼此一定要真诚，这是规矩，可你这次似乎在耍奸。
你故意说那个达克赛德不再是你，是期望我回归现实后放过你，不将‘他’打得哭爹喊娘、跪地哀求。”
“你只是问我和他的联系，我实话实说，仅此而已。”
顿了顿，它又神色平静、语气自信地说：“无论哪个达克赛德都不会害怕你，你只能在梦中看到他哭爹喊娘、跪地哀求。”
哈莉好奇道：“你哪来的自信？五万年后我能有多强，我自己都无法想象。
即便不考虑五万年的苦修，就只现在，现在的我也能捶爆普通形态的‘达克赛德’。
巅峰状态的达克赛德亲自经历过，和我战斗过，对我无可奈何，只能无奈使用阴招，结果阴招也没用。”
“魔女哈莉，但凡你有种，回到现实后就将‘达克赛德’活活打死。”它眼神挑衅地说。
哈莉盯着它看了一会儿，惊奇道：“你似乎是认真的。”
“你肯定不是想自殺，那么你激我打死那个达克赛德，是为了什么？”
“我说了，无论哪个达克赛德都不是你能打死的。”它淡淡道。
哈莉深深看了它一眼，道：“以你的性格，肯定不会容忍自己被重启，而你之前又明确自己提前安排了后手。
很显然，你的后手一定能保证那个新重启的达克赛德就是你本人......无论现在是不是，未来一定是。”
它只沉默了片刻，倒是没有否认。
“你当年在重启中通过‘人生梦之集合’保住了所有与你有交集人的现实，我自然也有类似手段。
我的手段也的确不是在重启时发挥功效，此时此刻，我和他不一样。
如果我的后手失败，你回去后见到的就是一个新达克赛德。
当然，我的后手不可能失败。
你单是想要抹除眼前的‘我’，都几乎不可能做到。
只要现在的我活到五万年后的现实，就能稳定我自己的现实。”
“你倒是很有自信。”哈莉神色平静地看了他一眼，道：“你的下一个问题是武神王纪元与情感要素，对吧？”
它轻轻点头。
哈莉也不隐瞒，将自己知道的、分析的，全都说了一遍。
它思索片刻后道：“我们可能不是在时间母河，现在的武神王纪元也不是历史，它就是现实。”
“你不也感受到时间之河的气息了，怎么就不在母河里？”哈莉奇怪道。
“我们是在时间母河内，但我们也不在母河里，还有另一种可能。”它说道。
“什么可能？”
它沉声道：“我们正在重启中的时间母河中！
我完成了时间母河属于达克赛德的证明，所以在第五世界重启时，时间母河也一定会卷入重启。
第五世界所有神灵都被卷入重启，所以你遇到的诸神都是真身，只是在重启过程中蒙昧了意识。
此时，世界一片混沌，武神王纪元正如同一卷画轴徐徐展开，所以明明是历史纪元，却和现实几乎一样！
它正在发生，正在发生的事就是现在的现实。
诸神即便觉醒了现实的记忆，他们记得的只有重启前一刻的记忆，重启完成后的记忆完全没有。”
“可能你是对的，现在正在重启中，也可能你猜错了，武神王纪元发生在一段独立且特殊的时间之河上。
无所谓，我们控制不了，事情也已经发生，现在最重要的是把握当下。“哈莉道。
“你说的也对，多元宇宙的奥秘可以等能力和见识足够了再去探索，重要的是现在......”它长长叹息一声，语气中带着悲哀与无奈，“现在我发现用时间之河磨杀你的举动，似乎也是命运中的一部分。
明明我当时已经完成部分‘一切属于达克赛德’的论证......
难道只要还活在多元宇宙内部，就永远无法挣脱最高层命运的枷锁？
我摆脱不了，你也是，太可悲了。”
“不，我和你不一样，武神王纪元是我自己编写的，我的人生一点也不可悲。”哈莉道。
它摇头道：“有什么区别？你能在重启宇宙时修改现实，等别人掌控了重启主导权，同样能修改你的现实。”
哈莉自信道：“其他人还真不一定能修改我的现实，我能挣扎，能挣束缚。”
“呵呵呵......”它笑容嘲讽，“你继续保持这种自信，我很期待你接下来的命运。”
“接下来的......命运。”哈莉看着它，若有所思道：“看来你也知道我的命运线曾被某些王八蛋干涉过。”
它愣了一下，惊疑道：“既然你也知道这事，为何还如此自信？”
“你真觉得他们修改了我的命运？”
“难道不是？”
哈莉摇头道：“说实话，我也不确定是命运安排他们调整了我的命运，还是他们尝试对我的命运发起诅咒结果惨遭失败。
反正从现在的结果看，我这一趟赚的盆满钵满。
我费尽心思从无限地球危机争取到的重启权柄，在此时兑现了价值。
确实物有所值，我这波赚麻了。
回到现实之日，就是王者驾临之时，多元宇宙所有人都将在我脚下颤抖。”
它面色阴郁地沉默下来。
“一问一答，轮到我了。”哈莉提醒道。
“你问。”
“你用方程式论证‘一切属于达克赛德’的方法是什么？”哈莉目光灼灼看着它道。
它给了她一个鄙视的眼神，“我以为我们都是聪明人，会默契避开除非对方变蠢才会回答的问题。”
哈莉笑道：“你也可以问我同样的问题嘛，我的天赋......至少在方程式上的天赋，确实不如你。
可问题是，从我来到武神王纪元，已经过去四千多年。
哪怕我的天赋和见识不如你，也摸索出一套使用方程式作证明题的技巧。”
“你的意思是，我们相互交流答题技巧，共同提升？”
它用艾薇的眼睛和脸，把内心的嘲讽完全展露出来。
“相互交流知识，我们都拥有双倍知识，这很简单理解吧？”哈莉道。
“问题是你一开始就说了，要用方程式彻底抹杀我，我现在帮你提升，不等于自己杀自己？”它冷笑道。
“我们只是交流方程式证明‘万物即我’的技巧，我会用另一种方式抹杀你。”哈莉一脸认真地说。
它盯着她的双眼，冷冷道：“你在说谎。”
“没有，我可以发誓。”
“你的表情已经暴露了。”它讥笑道。
哈莉摸了摸脸蛋，惊疑道：“难道我眼神闪烁，或者眨眼睛了？不应该呀。”
“你若在说谎时眨眼睛、眼神闪烁，你就不是魔女哈莉了。我看的不是你的眼睛，是通过你的眼睛看透你的内心......哈莉，我们认识这么多年，我有多了解你，你知道吗？你的谎话可以骗过任何人，却骗不了我。”
最后一句话它不仅使用了艾薇的声音，还用了她的语气和表情，眼神中满含爱意与幽怨。
下一瞬，属于艾薇的表情和语气全部敛去。
它古怪笑道：“她从没在你面前暴露这么炽热的情感吧？
知道原因不？
其实她很想那么做，只是她太害怕了。
害怕不仅无法距离你更近，在失败后还无法保持之前的状态，反而距离你更远。
患得患失，小心翼翼，多可悲，多卑微啊！
对了，她身上也有情感要素呢，有七颗之多，每一颗都情感饱满。
想不想知道它们分别代表什么？
唉，知道也没用了，它们被我消化，它们的主人也成了我。”
哈莉袖子下的双手捏成拳头，手指头攥得发白。
“早晚都要死，何必着急？”好一会儿，她平复心情，冷冷道。
“呵呵呵......”它笑了，笑得十分自信，“魔女哈莉，我可能会死，但你永远失去了最珍贵的东西，无论怎样挣扎都没用。
说到底，你还是没能逃过命运的诅咒。
武神王纪元不是你的大机遇，无论你现在赢多少，你输掉的都比你得到的多无数倍。
无论你现在多开心，最终你一定会凝聚出代表痛苦与懊悔的情感要素。
你太自负了，当日若是将她留在正义大厅，或许她现在已经恢复正常，未来你会为此后悔一万年，十万年。
每当想起她，你都会后悔痛苦。
当然，若真将她留在正义大厅，你又无法确定那时的她还是不是你的她。
哪怕她和之前没任何区别，你始终都会介怀......唉，按照你的性格，肯定无法忍受命运不受掌控的情况。
所以，哪怕你回到过去，还是会将她塞进胃袋维度。
所以，你的余生都将在纠结中度过，哈哈哈！”
“我自负？是你太自负了吧。”哈莉笑得很气愤，也很讥讽，“我现在手握两条长达八千个情感要素的方程式，而你就是一条躺在案板上的咸鱼，弄清这个现实。”
“八千个情感要素......”它脸上露出震惊之色，“区区重启中的虚拟现实，怎么这么多情感要素？
我的方程式信号波传遍宇宙，也才榨取了两万颗情感要素。”
“现在知道怕了？没有数千年积累的丰厚底蕴，没有抹杀你的把握，我会将你放出来？”哈莉冷笑道。
“几千年?”它愣了一瞬，释然道：“原来如此，你一定故意拉长了人神之战的篇幅，八成还使尽手段让凡人的情感更加炽烈。
可即便你有八千枚情感要素，也不够完成证明。
我原来的方程式就有三万多个情感要素，加上‘最后一日’捞取的两万，总数超过六万。
你只得到了一小截原始的方程式，情感要素不超过七千，加上后来得到的八千，不到六万的三分之一。”
“论证的目标越大，题目越困难，需要的方程式越多。”哈莉意味深长道：“你觉得我会论证什么主题？”
“虽然你和我一样的野心勃勃，可你应该不会学我搞‘一切皆属于哈莉奎茵’......”它皱起眉头，一边思索一边摇头道：“我不知道什么主题能达到你的目的。
你甚至改变不了‘艾薇属于达克赛德’的现实。
因为这一现实经过方程式论证，已经成为不可更改的定论。
即便你‘成绩’更优秀，使用方程式的技巧超过我，也别想否定一个正确答案。
反正我想不到什么方法能让‘你的’艾薇完整回来。”
哈莉淡淡道：“你论证的主题是‘一切皆属于达克赛德’，艾薇属于达克赛德并非结论，而是论证大主题的一个步骤。
‘艾薇属于达克赛德’在整个证明过程中的权重并不高。
关键是你答题失败，卷子都没交上去，零分。
只要我能完整交出答卷，一定能覆盖掉‘艾薇属于达克赛德’的现实。”
“听你这么说，我对你接下来要论证的主题更好奇了。”它饶有兴致地说道。
“很简单，我要证明‘艾薇是艾薇’。”哈莉轻声道。
“这就是你的论题？”它愣了一下，接着脸上露出显而易见的怀疑，“你知不知道方程式只能用一次？一旦用于某个论题，就无法取回来重新证明别的论题。”
“若连这都不知道，我还怎么做题？”
它盯着她的脸，希望能用“极为了解哈莉的艾薇的心”找到谎言的痕迹。
没有，她没说谎，她认真的。
它难以置信道：“花几千年时间搜集情感要素，机会只一次，你却用它来证明对你毫无意义的论题？”
“你刚才不还说我会失去最重要的东西吗？”
它表情一滞，有些语塞，“我只是在诛你的心......”
顿了顿，它又激动道：“你知不知道你放弃了什么？即便不用方程式证明你即多元宇宙，也可以证明某个神王法则、某种宇宙权柄属于你......以你的条件，或许能用方程式逃出命运牢笼，逃出多元宇宙，获得最终的自由。”
“你咋不证明某个神王权柄属于你？”哈莉问道。
“与整个多元宇宙相比，那点权柄太过微不足道。毕竟我都是多元宇宙本身了，还在意宇宙内那点东西？”
哈莉淡淡道：“我和你不一样，这个宇宙有我在乎的人，我不想离开多元宇宙。你向往的大自由，对我而言只是无尽的空虚。”
“愚蠢，没想到你竟如此愚蠢！”它激动得满脸涨红、表情扭曲，大声咆哮道：“连自由都没有，你现在拥有的一切真的属于你？
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想不明白，亏你还是魔女哈莉，太愚蠢了。”
“我不在乎‘大自由’，并不代表我没有自由。”
“你有做白日做梦的自由！”
“我懒得和你扯。”
哈莉用泡泡固定它的身体，精神力强行钻入它的识海，化为一个金光灿灿的巨人。
“我要证明，艾薇的嘴巴属于艾薇。”金色巨人大声宣布。
两条符文链条从金色巨人眉心飞出。
它们就是最原始的生命方程式与反生命方程式，是哈莉从奥利安身上截取的。
之后，一枚又一枚颜色各异的“流星”从她胃壁钻出来，顺着精神力进入艾薇的识海，飘浮在巨人哈莉跟前。
它们都是情感要素，之前被哈莉储存的胃壁内。
现在金色巨人双手像织毛衣，将一枚枚情感要素编入方程式。
与此同时，金色巨人以意志为毛笔，以方程式为墨汁，在身前书写一行行论据。
每完成一行，它就飘入虚空，进入起源深处......
在无人察觉之时，世界正在发生某种细微却影响深远的变化。
哈莉用两个月时间，缓慢细致地完成了“艾薇的嘴巴属于艾薇”的小论点。
“我要证明，艾薇的脑子属于艾薇。”
这次她熟练了很多，只一个半月就完成证明。
“哈莉......”
哈莉听到了艾薇的声音，呆呆木木的，却是真正属于艾薇的声音。
声音不是灵魂控制发出的，它来自大脑皮层的潜意识，很呆板。
“艾薇，听我说，我现在正用方程式论证‘艾薇即是艾薇’，你被达克赛德的......”
哈莉没用嘴巴说，因为艾薇的耳朵和灵魂还属于达克赛德。
通过科学的电子脑波技术，哈莉将自己的信息传入艾薇的记忆细胞。
脑袋不等于识海，更不等于灵魂。
纯物质的脑袋只是灵魂储存信息的备用硬盘，是人体潜意识与本能反应的基础。
用电子仪器完成信息传递，让艾薇的泛意识了解到如今情况，哈莉又用电信号刺激她的脑细胞，下令道：“仔细回忆以方程式证明论点的相关信息，然后将它们用嘴巴说出来。”
这才是哈莉先论证嘴巴与脑袋属于艾薇的原因。
她没把握......或者说，她不肯让艾薇冒一点风险。
谁都不能否认，达克赛德才是使用生命与反生命方程式的天才。
他用事实证明了以方程式做证明题的可行性。
哈莉自信却不自负，在治疗艾薇一事上不仅不自负还十分谨慎。
最终危机中，她为了寻找达克赛德，先后几次连接“完整体达克赛德”的意识网，每一次她的脑子都会被“达克赛德的意志”侵蚀。
那时“哈莉奎茵的脑子属于达克赛德”已经完成论证。
为此她不得不将脑子割掉。
依靠这种直接感受方程式论证过程的经验，她依旧用了几千年时间才摸索出一套还算完善的使用方程式作证明题的方法。
它肯定不完美。
可到了此时此刻，靠哈莉自己的智慧与能力，无法再对方法进行改进。
她需要达克赛德的经验。
达克赛德是“做题家”中的巨人，站在她肩上，她看得远比自己踮脚眺望更远。
......
要想得到达克赛德的做题经验，最直接的方法是论证灵魂属于艾薇。
达克赛德的记忆一定储存在灵魂中。
可问题在于，灵魂是一个人的核心。
论证灵魂属于艾薇时，达克赛德的反抗也必然最激烈。
一旦灵魂出问题，一切都完蛋。
哈莉不确定自己的方法有没有漏洞，可万一留下后遗症，或干脆论证中途失败，嘴巴与脑子坏掉也不用怕，还能治疗......即便不能治，放弃肉身做个“信仰神”，艾薇依旧是艾薇。
为了让达克赛德把意志中的信息记录在物质大脑里，哈莉还陪着他一人一个问题，扯淡了许久。
在聊天过程中，达克赛德的意志在不断加强与肉体的融合度。
毕竟它要开口说话，要用耳朵听，要用脑子思考。
当话题聊到“方程式使用方法”时，达克赛德肯定会开动大脑，思索、回忆相关信息。在这一过程中，灵魂中的记忆便记录在脑细胞中。
等哈莉完成“艾薇的脑子属于艾薇”，脑子里储存的信息也归了艾薇。
哈莉无法直接对“艾薇”读心，更不能使用仪器。
因为此时的“艾薇“有巅峰期达克赛德的意志。
那时的达克赛德可是相当于半个多元宇宙，他的意志该多强？
当他完成“艾薇属于达克赛德”的论题，艾薇自身的强大意志，又补充了达克赛德意志的体量。
哈莉强行读取意识，很可能被达克赛德用假信息欺骗。
由艾薇口述，过程可能比较繁琐，表达也不那么精准，但绝对不会出错。
除非达克赛德预判到哈莉的计划，提前在脑子里记忆错误的信息。
达克赛德刚从胃袋维度释放，没机会想太多，哈莉的计划也够隐蔽，理论上达克赛德不会提前预判。
可为了以防万一，哈莉还是用了三个月时间分析“达氏方程式论证法”，又用三年取其精华，升级完善自己的“奎氏方程式论证法”。
之后她依旧小心翼翼，避开灵魂，先用论证法2.0实验了艾薇的身体各部位。
等了三十年，没在艾薇的身体上发现任何问题，哈莉最终对灵魂下手。
十年后。
“魔女哈莉，这不是结束......”
留下这一句，艾薇体内的达克赛德彻底被抹除，艾薇再次只属于艾薇。
“哈莉，我......”艾薇伸出手，轻轻抚摸近在眼前、带着笑容的面孔，“我真的回来了。”
“感觉如何？”哈莉忐忑问道。
“感觉像是过去了几千、几万年，我们分别了几千几万年，我，很想你。”艾薇的眼睛里闪烁多种丰富却隐忍的情感。
哈莉上前一步，和她紧紧拥抱在一起......
......
几天后。
“艾薇，你终于恢复如初啦！”
终于见到一个不是哈莉小弟的熟人，奥利弗十分高兴地上下打量她。
她这会儿面色红润，眼里似乎都带着笑，气色非常好。
他放下心来，也更开心了。
“偶买噶，奥利弗你咋变成这样了？”
须发皆白、老态龙钟的奥利弗，倒是把艾薇吓了一跳。
“唉，我不是魔法师，武道修炼无法保持容颜。”奥利弗摸了摸脸上深邃的岁月刻痕，神态自若地说：“活了这么久，我已经习惯了这幅样子。
而且我的体力和精力并没衰弱，反而远超之前。”
“总不能以这种状态回归现实吧？黛娜能接受，你自己也会觉得不自在。”艾薇道。
哈莉道：“他只要再提升一个大境界，觉醒了武道神通，就能自由控制肉身状态，恢复青春也在一念之间。”
奥利弗苦笑道：“你说得倒是容易，可下一境界要怎么修炼，连你这位武道神王都说不清楚。”
艾薇也疑惑道：“什么是武道神通？”
“我的防御金膜大家都见过，它就是武道境界提升到一定程度后形成的神通。
和法师的专属魔咒有点像，之所以叫它神通，是为了让武者与法师区分开。”哈莉解释道。
说实话，在进入武神纪元之前，她真实的武道境界连武神都没达到，武道神王完全名不副实。
在她防御加点升到80级的时候，dc多元宇宙认可她赚经验、提升体魄防御强度的行为是一种武道修炼，然后她被所有人认为是武神，她也自称武神。
得到多元宇宙认可，谁也找不到破绽。
可哈莉明白自己的情况，她虽然为了赚取更多经验努力过，但这种努力与武道经验的积累无关。
她是个作弊者。
那时她甚至不明白金膜是怎么出现的，为什么会出现。
从凡人到武神、从武神到武神神王，境界如何划分，每个境界有什么特征，怎么突破境界.......她也一概不知，哪怕她已经成为被多元宇宙认可的武道神王。
等进入武神王纪元，等她用神王级的武神权柄统御武神法则，等她汲取所有人类武神的武道经验，她逐渐补全了自己空中楼阁式的武神神王的根基。
到了此时，她才成为真正的武神神王，能为武神指明前进的方向。
哈莉看着奥利弗道：“神通由你过去的武道经验、此时的心灵境界，以及对自己的认知与期望决定。
说白了，神通就是道的显化。
这是你的道，方向在哪、要如何走，都是你自己决定。
我只能点出这一境界的存在，无法为你编写一本道路明确的秘籍。”
“唉，反正还有几万年时间，慢慢磨吧。”奥利弗叹口气，又好奇问道：“艾薇是怎么摆脱方程式污染的？”
“用方程式。”哈莉简单地说。
“我知道你使用了方程式，具体过程是什么？”
艾薇激动道：“哈莉将方程式都用在我身上，她帮我完成了‘我即是我’的证明，她......”
她转头看向哈莉，脸上的表情很复杂，既有感动也有担忧，“方程式已经完成证明，没法再用了，你接下来怎么办？”
“什么我怎么办？我又不需要方程式活命。”哈莉神色轻松地说。
“你知道完成‘我即是我’后的好处吗？”艾薇问道。
哈莉好奇道：“你还得到什么好处？”
艾薇看着她双眼，轻声道：“我的脑袋变得更聪明更清醒，思考问题的速度从算盘变成量子计算机。
和超人的超级大脑不同，他靠的是基因，是物质大脑的运转速度。
我是灵魂上的‘超级大脑’，念头转动更快，甚至可以念头并联运行，多线程思考同一问题。
它让我明白了你现在的情况......”
说到这儿，她眼神变得更复杂，“我知道你之前在思考方程式、思维生命、梦魇魔化、幻人之间的联系。
如果不是为了救我，你应该用方程式证明‘你即是你’吧？
现在方程式没了，你接下来要怎么度过梦魇魔化，幻人要怎么处理？”
奥利弗叹道：“哈莉之前的确打算用方程式论证自己是自己，她研究了几千年，没想到最后......”
哈莉摇头道：“方程式可以继续攒，艾薇的小命可只有一条。”
“之前的方程式攒了几千年，现在人神大战已经到了末期，时间够吗？”奥利弗皱眉道。
“这次不够，下次继续攒，下次不够未来有无数时间和机会。”哈莉道。
奥利弗看了眼神色忧愁的艾薇，心里叹口气没再说什么。
哈莉笑着拍了艾薇肩膀一下，道：“你现在的确比以前聪明多了，但这点好处似乎不太够。”
艾薇勉强一笑，道：“超级灵魂大脑只是其一，另外我的精神力变得十分柔韧，念头坚固难以摧毁，活性还非常高，有种一念之间冲出起源墙的感觉......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或许要回到现实，才能验证这一部分的变化。”
“超级大脑，意志不灭，绝对自由......应该还不是全部，你先修炼个几百年，慢慢开发它的潜力。”哈莉道。
“我现在不想修炼，我们分开太久了。”她看着她道。
“好吧，先玩几年再说。”
......
两百年后，由诸神神国组合而成的“天境城”外。
两千多艘舰艇整齐排列，飞艇周围悬浮数以万计的人族英雄。
在他们的正前方，站着武神之王哈莉。
与全副服装的人族英雄不同，她今天的打扮很随意，既没有顶盔贯甲，也没拿任何武器，身上就一件宽松的白色武士服。
只是她的袖子撸到手肘以上，似乎准备大干一场。
“驱逐诸神，人族必胜~~~”
人族英雄齐声呐喊，声音直冲云霄，让对面的诸神联军出现轻微的骚动。
“诸神的荣光不容亵渎，诸神的国度不容侵犯！”
诸神之首的宙斯发出雷霆般的吼声，声音传遍天空的同时，还有密集的雷电在祂头顶凝聚，周围的天空都被染成紫色。
“杀！”
祂猛地向前挥动雷霆权杖，无尽雷霆如同千军万马，向着人族军阵扑来。
“随我杀敌！”哈莉也很干脆，喊了一嗓子，就直接冲入神灵大军。
今天就是最后一战，也是最近一百年的第一场大型神战。
自从数百年前哈莉公布“仁爱天下”的武神教新教义后，诸神以人族英雄对付人族英雄的战术就宣告失败。
诸神培养的人族英雄，在数量和质量上都没办法和武神教比。
成本和效率比不了。
哈莉的人族英雄可以轮回转世，诸神也可以让信仰他们的人族英灵转世。
问题是武神教的人族英雄靠修炼成为武神，他们之前是凡人，转世后还是以凡人之身开始修炼。
诸神那边的人族英雄多为神裔，有部分神灵血统。
至少也是先民中的天才，拥有万里挑一的高贵血脉。
他们成为半神英雄靠的也是血脉。
这一世被杀，下一世不一定能转世成神裔......事实上，诸神的人族英雄死后英灵一直留在冥府，都不转世。
诸神不愿自己现在的子嗣被英雄灵魂“夺舍”。
从一开始诸神就知道无法通过这种方法战胜信仰武神王的人族英雄。
祂们只是希望通过人族间的血腥残杀建立无法化解的仇恨与矛盾。
说白了就是打不赢你，也恶心死你。
仁爱天下的新教义出现百年后，甚至开始出现先民英雄背叛诸神，投奔武神王。
这让诸神的“人族血仇计划”怎么进行？
计划失败，祂们也不愿自己上战场......之前已经打了两千多年，神魔凋零如雨，各大神系都坚持不下去了才搞“血仇计划”。
等血仇计划失败，祂们干脆将各自神国融合一处，建造最坚固的诸神堡垒“天境城”，也即是“未来的”天境雏形。
人神之战进入这一阶段，哈莉也没其它选择了，只能亲自带领人族勇士发动最终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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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算下一个问题？”
它迟疑片刻，点了点头，问道：“你想问什么？”
一人一个问题，刚才它已经问过了。
“第五世界重启完成，新的创世星、天启星肯定出现，然后天父和你也跟着重生，新重生的你和现在的你有什么联系？”哈莉问道。
它表情有些复杂，道：“神灵似乎比凡人高贵，可只要一天不能突破多元宇宙的极限，凡人和神灵都是任人摆布的蝼蚁。
在面对重启时，没有任何区别。
凡人在重启中命不由己，重启后或许现实被扭曲，或许连自身也被扭曲，甚至被莫名其妙地抹除，消失不见，也无人记得。
第五世界重启中，新神知道的比凡人多，却也只能无奈安慰自己——重启后的我依旧是我，即便有记忆和性格上的诧异，也只是我的另一面而已。
如果你能回归现实，八成会碰到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达克赛德’。”
哈莉皱眉道：“一个问题一个答案，彼此一定要真诚，这是规矩，可你这次似乎在耍奸。
你故意说那个达克赛德不再是你，是期望我回归现实后放过你，不将‘他’打得哭爹喊娘、跪地哀求。”
“你只是问我和他的联系，我实话实说，仅此而已。”
顿了顿，它又神色平静、语气自信地说：“无论哪个达克赛德都不会害怕你，你只能在梦中看到他哭爹喊娘、跪地哀求。”
哈莉好奇道：“你哪来的自信？五万年后我能有多强，我自己都无法想象。
即便不考虑五万年的苦修，就只现在，现在的我也能捶爆普通形态的‘达克赛德’。
巅峰状态的达克赛德亲自经历过，和我战斗过，对我无可奈何，只能无奈使用阴招，结果阴招也没用。”
“魔女哈莉，但凡你有种，回到现实后就将‘达克赛德’活活打死。”它眼神挑衅地说。
哈莉盯着它看了一会儿，惊奇道：“你似乎是认真的。”
“你肯定不是想自殺，那么你激我打死那个达克赛德，是为了什么？”
“我说了，无论哪个达克赛德都不是你能打死的。”它淡淡道。
哈莉深深看了它一眼，道：“以你的性格，肯定不会容忍自己被重启，而你之前又明确自己提前安排了后手。
很显然，你的后手一定能保证那个新重启的达克赛德就是你本人......无论现在是不是，未来一定是。”
它只沉默了片刻，倒是没有否认。
“你当年在重启中通过‘人生梦之集合’保住了所有与你有交集人的现实，我自然也有类似手段。
我的手段也的确不是在重启时发挥功效，此时此刻，我和他不一样。
如果我的后手失败，你回去后见到的就是一个新达克赛德。
当然，我的后手不可能失败。
你单是想要抹除眼前的‘我’，都几乎不可能做到。
只要现在的我活到五万年后的现实，就能稳定我自己的现实。”
“你倒是很有自信。”哈莉神色平静地看了他一眼，道：“你的下一个问题是武神王纪元与情感要素，对吧？”
它轻轻点头。
哈莉也不隐瞒，将自己知道的、分析的，全都说了一遍。
它思索片刻后道：“我们可能不是在时间母河，现在的武神王纪元也不是历史，它就是现实。”
“你不也感受到时间之河的气息了，怎么就不在母河里？”哈莉奇怪道。
“我们是在时间母河内，但我们也不在母河里，还有另一种可能。”它说道。
“什么可能？”
它沉声道：“我们正在重启中的时间母河中！
我完成了时间母河属于达克赛德的证明，所以在第五世界重启时，时间母河也一定会卷入重启。
第五世界所有神灵都被卷入重启，所以你遇到的诸神都是真身，只是在重启过程中蒙昧了意识。
此时，世界一片混沌，武神王纪元正如同一卷画轴徐徐展开，所以明明是历史纪元，却和现实几乎一样！
它正在发生，正在发生的事就是现在的现实。
诸神即便觉醒了现实的记忆，他们记得的只有重启前一刻的记忆，重启完成后的记忆完全没有。”
“可能你是对的，现在正在重启中，也可能你猜错了，武神王纪元发生在一段独立且特殊的时间之河上。
无所谓，我们控制不了，事情也已经发生，现在最重要的是把握当下。“哈莉道。
“你说的也对，多元宇宙的奥秘可以等能力和见识足够了再去探索，重要的是现在......”它长长叹息一声，语气中带着悲哀与无奈，“现在我发现用时间之河磨杀你的举动，似乎也是命运中的一部分。
明明我当时已经完成部分‘一切属于达克赛德’的论证......
难道只要还活在多元宇宙内部，就永远无法挣脱最高层命运的枷锁？
我摆脱不了，你也是，太可悲了。”
“不，我和你不一样，武神王纪元是我自己编写的，我的人生一点也不可悲。”哈莉道。
它摇头道：“有什么区别？你能在重启宇宙时修改现实，等别人掌控了重启主导权，同样能修改你的现实。”
哈莉自信道：“其他人还真不一定能修改我的现实，我能挣扎，能挣束缚。”
“呵呵呵......”它笑容嘲讽，“你继续保持这种自信，我很期待你接下来的命运。”
“接下来的......命运。”哈莉看着它，若有所思道：“看来你也知道我的命运线曾被某些王八蛋干涉过。”
它愣了一下，惊疑道：“既然你也知道这事，为何还如此自信？”
“你真觉得他们修改了我的命运？”
“难道不是？”
哈莉摇头道：“说实话，我也不确定是命运安排他们调整了我的命运，还是他们尝试对我的命运发起诅咒结果惨遭失败。
反正从现在的结果看，我这一趟赚的盆满钵满。
我费尽心思从无限地球危机争取到的重启权柄，在此时兑现了价值。
确实物有所值，我这波赚麻了。
回到现实之日，就是王者驾临之时，多元宇宙所有人都将在我脚下颤抖。”
它面色阴郁地沉默下来。
“一问一答，轮到我了。”哈莉提醒道。
“你问。”
“你用方程式论证‘一切属于达克赛德’的方法是什么？”哈莉目光灼灼看着它道。
它给了她一个鄙视的眼神，“我以为我们都是聪明人，会默契避开除非对方变蠢才会回答的问题。”
哈莉笑道：“你也可以问我同样的问题嘛，我的天赋......至少在方程式上的天赋，确实不如你。
可问题是，从我来到武神王纪元，已经过去四千多年。
哪怕我的天赋和见识不如你，也摸索出一套使用方程式作证明题的技巧。”
“你的意思是，我们相互交流答题技巧，共同提升？”
它用艾薇的眼睛和脸，把内心的嘲讽完全展露出来。
“相互交流知识，我们都拥有双倍知识，这很简单理解吧？”哈莉道。
“问题是你一开始就说了，要用方程式彻底抹杀我，我现在帮你提升，不等于自己杀自己？”它冷笑道。
“我们只是交流方程式证明‘万物即我’的技巧，我会用另一种方式抹杀你。”哈莉一脸认真地说。
它盯着她的双眼，冷冷道：“你在说谎。”
“没有，我可以发誓。”
“你的表情已经暴露了。”它讥笑道。
哈莉摸了摸脸蛋，惊疑道：“难道我眼神闪烁，或者眨眼睛了？不应该呀。”
“你若在说谎时眨眼睛、眼神闪烁，你就不是魔女哈莉了。我看的不是你的眼睛，是通过你的眼睛看透你的内心......哈莉，我们认识这么多年，我有多了解你，你知道吗？你的谎话可以骗过任何人，却骗不了我。”
最后一句话它不仅使用了艾薇的声音，还用了她的语气和表情，眼神中满含爱意与幽怨。
下一瞬，属于艾薇的表情和语气全部敛去。
它古怪笑道：“她从没在你面前暴露这么炽热的情感吧？
知道原因不？
其实她很想那么做，只是她太害怕了。
害怕不仅无法距离你更近，在失败后还无法保持之前的状态，反而距离你更远。
患得患失，小心翼翼，多可悲，多卑微啊！
对了，她身上也有情感要素呢，有七颗之多，每一颗都情感饱满。
想不想知道它们分别代表什么？
唉，知道也没用了，它们被我消化，它们的主人也成了我。”
哈莉袖子下的双手捏成拳头，手指头攥得发白。
“早晚都要死，何必着急？”好一会儿，她平复心情，冷冷道。
“呵呵呵......”它笑了，笑得十分自信，“魔女哈莉，我可能会死，但你永远失去了最珍贵的东西，无论怎样挣扎都没用。
说到底，你还是没能逃过命运的诅咒。
武神王纪元不是你的大机遇，无论你现在赢多少，你输掉的都比你得到的多无数倍。
无论你现在多开心，最终你一定会凝聚出代表痛苦与懊悔的情感要素。
你太自负了，当日若是将她留在正义大厅，或许她现在已经恢复正常，未来你会为此后悔一万年，十万年。
每当想起她，你都会后悔痛苦。
当然，若真将她留在正义大厅，你又无法确定那时的她还是不是你的她。
哪怕她和之前没任何区别，你始终都会介怀......唉，按照你的性格，肯定无法忍受命运不受掌控的情况。
所以，哪怕你回到过去，还是会将她塞进胃袋维度。
所以，你的余生都将在纠结中度过，哈哈哈！”
“我自负？是你太自负了吧。”哈莉笑得很气愤，也很讥讽，“我现在手握两条长达八千个情感要素的方程式，而你就是一条躺在案板上的咸鱼，弄清这个现实。”
“八千个情感要素......”它脸上露出震惊之色，“区区重启中的虚拟现实，怎么这么多情感要素？
我的方程式信号波传遍宇宙，也才榨取了两万颗情感要素。”
“现在知道怕了？没有数千年积累的丰厚底蕴，没有抹杀你的把握，我会将你放出来？”哈莉冷笑道。
“几千年?”它愣了一瞬，释然道：“原来如此，你一定故意拉长了人神之战的篇幅，八成还使尽手段让凡人的情感更加炽烈。
可即便你有八千枚情感要素，也不够完成证明。
我原来的方程式就有三万多个情感要素，加上‘最后一日’捞取的两万，总数超过六万。
你只得到了一小截原始的方程式，情感要素不超过七千，加上后来得到的八千，不到六万的三分之一。”
“论证的目标越大，题目越困难，需要的方程式越多。”哈莉意味深长道：“你觉得我会论证什么主题？”
“虽然你和我一样的野心勃勃，可你应该不会学我搞‘一切皆属于哈莉奎茵’......”它皱起眉头，一边思索一边摇头道：“我不知道什么主题能达到你的目的。
你甚至改变不了‘艾薇属于达克赛德’的现实。
因为这一现实经过方程式论证，已经成为不可更改的定论。
即便你‘成绩’更优秀，使用方程式的技巧超过我，也别想否定一个正确答案。
反正我想不到什么方法能让‘你的’艾薇完整回来。”
哈莉淡淡道：“你论证的主题是‘一切皆属于达克赛德’，艾薇属于达克赛德并非结论，而是论证大主题的一个步骤。
‘艾薇属于达克赛德’在整个证明过程中的权重并不高。
关键是你答题失败，卷子都没交上去，零分。
只要我能完整交出答卷，一定能覆盖掉‘艾薇属于达克赛德’的现实。”
“听你这么说，我对你接下来要论证的主题更好奇了。”它饶有兴致地说道。
“很简单，我要证明‘艾薇是艾薇’。”哈莉轻声道。
“这就是你的论题？”它愣了一下，接着脸上露出显而易见的怀疑，“你知不知道方程式只能用一次？一旦用于某个论题，就无法取回来重新证明别的论题。”
“若连这都不知道，我还怎么做题？”
它盯着她的脸，希望能用“极为了解哈莉的艾薇的心”找到谎言的痕迹。
没有，她没说谎，她认真的。
它难以置信道：“花几千年时间搜集情感要素，机会只一次，你却用它来证明对你毫无意义的论题？”
“你刚才不还说我会失去最重要的东西吗？”
它表情一滞，有些语塞，“我只是在诛你的心......”
顿了顿，它又激动道：“你知不知道你放弃了什么？即便不用方程式证明你即多元宇宙，也可以证明某个神王法则、某种宇宙权柄属于你......以你的条件，或许能用方程式逃出命运牢笼，逃出多元宇宙，获得最终的自由。”
“你咋不证明某个神王权柄属于你？”哈莉问道。
“与整个多元宇宙相比，那点权柄太过微不足道。毕竟我都是多元宇宙本身了，还在意宇宙内那点东西？”
哈莉淡淡道：“我和你不一样，这个宇宙有我在乎的人，我不想离开多元宇宙。你向往的大自由，对我而言只是无尽的空虚。”
“愚蠢，没想到你竟如此愚蠢！”它激动得满脸涨红、表情扭曲，大声咆哮道：“连自由都没有，你现在拥有的一切真的属于你？
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想不明白，亏你还是魔女哈莉，太愚蠢了。”
“我不在乎‘大自由’，并不代表我没有自由。”
“你有做白日做梦的自由！”
“我懒得和你扯。”
哈莉用泡泡固定它的身体，精神力强行钻入它的识海，化为一个金光灿灿的巨人。
“我要证明，艾薇的嘴巴属于艾薇。”金色巨人大声宣布。
两条符文链条从金色巨人眉心飞出。
它们就是最原始的生命方程式与反生命方程式，是哈莉从奥利安身上截取的。
之后，一枚又一枚颜色各异的“流星”从她胃壁钻出来，顺着精神力进入艾薇的识海，飘浮在巨人哈莉跟前。
它们都是情感要素，之前被哈莉储存的胃壁内。
现在金色巨人双手像织毛衣，将一枚枚情感要素编入方程式。
与此同时，金色巨人以意志为毛笔，以方程式为墨汁，在身前书写一行行论据。
每完成一行，它就飘入虚空，进入起源深处......
在无人察觉之时，世界正在发生某种细微却影响深远的变化。
哈莉用两个月时间，缓慢细致地完成了“艾薇的嘴巴属于艾薇”的小论点。
“我要证明，艾薇的脑子属于艾薇。”
这次她熟练了很多，只一个半月就完成证明。
“哈莉......”
哈莉听到了艾薇的声音，呆呆木木的，却是真正属于艾薇的声音。
声音不是灵魂控制发出的，它来自大脑皮层的潜意识，很呆板。
“艾薇，听我说，我现在正用方程式论证‘艾薇即是艾薇’，你被达克赛德的......”
哈莉没用嘴巴说，因为艾薇的耳朵和灵魂还属于达克赛德。
通过科学的电子脑波技术，哈莉将自己的信息传入艾薇的记忆细胞。
脑袋不等于识海，更不等于灵魂。
纯物质的脑袋只是灵魂储存信息的备用硬盘，是人体潜意识与本能反应的基础。
用电子仪器完成信息传递，让艾薇的泛意识了解到如今情况，哈莉又用电信号刺激她的脑细胞，下令道：“仔细回忆以方程式证明论点的相关信息，然后将它们用嘴巴说出来。”
这才是哈莉先论证嘴巴与脑袋属于艾薇的原因。
她没把握......或者说，她不肯让艾薇冒一点风险。
谁都不能否认，达克赛德才是使用生命与反生命方程式的天才。
他用事实证明了以方程式做证明题的可行性。
哈莉自信却不自负，在治疗艾薇一事上不仅不自负还十分谨慎。
最终危机中，她为了寻找达克赛德，先后几次连接“完整体达克赛德”的意识网，每一次她的脑子都会被“达克赛德的意志”侵蚀。
那时“哈莉奎茵的脑子属于达克赛德”已经完成论证。
为此她不得不将脑子割掉。
依靠这种直接感受方程式论证过程的经验，她依旧用了几千年时间才摸索出一套还算完善的使用方程式作证明题的方法。
它肯定不完美。
可到了此时此刻，靠哈莉自己的智慧与能力，无法再对方法进行改进。
她需要达克赛德的经验。
达克赛德是“做题家”中的巨人，站在她肩上，她看得远比自己踮脚眺望更远。
......
要想得到达克赛德的做题经验，最直接的方法是论证灵魂属于艾薇。
达克赛德的记忆一定储存在灵魂中。
可问题在于，灵魂是一个人的核心。
论证灵魂属于艾薇时，达克赛德的反抗也必然最激烈。
一旦灵魂出问题，一切都完蛋。
哈莉不确定自己的方法有没有漏洞，可万一留下后遗症，或干脆论证中途失败，嘴巴与脑子坏掉也不用怕，还能治疗......即便不能治，放弃肉身做个“信仰神”，艾薇依旧是艾薇。
为了让达克赛德把意志中的信息记录在物质大脑里，哈莉还陪着他一人一个问题，扯淡了许久。
在聊天过程中，达克赛德的意志在不断加强与肉体的融合度。
毕竟它要开口说话，要用耳朵听，要用脑子思考。
当话题聊到“方程式使用方法”时，达克赛德肯定会开动大脑，思索、回忆相关信息。在这一过程中，灵魂中的记忆便记录在脑细胞中。
等哈莉完成“艾薇的脑子属于艾薇”，脑子里储存的信息也归了艾薇。
哈莉无法直接对“艾薇”读心，更不能使用仪器。
因为此时的“艾薇“有巅峰期达克赛德的意志。
那时的达克赛德可是相当于半个多元宇宙，他的意志该多强？
当他完成“艾薇属于达克赛德”的论题，艾薇自身的强大意志，又补充了达克赛德意志的体量。
哈莉强行读取意识，很可能被达克赛德用假信息欺骗。
由艾薇口述，过程可能比较繁琐，表达也不那么精准，但绝对不会出错。
除非达克赛德预判到哈莉的计划，提前在脑子里记忆错误的信息。
达克赛德刚从胃袋维度释放，没机会想太多，哈莉的计划也够隐蔽，理论上达克赛德不会提前预判。
可为了以防万一，哈莉还是用了三个月时间分析“达氏方程式论证法”，又用三年取其精华，升级完善自己的“奎氏方程式论证法”。
之后她依旧小心翼翼，避开灵魂，先用论证法2.0实验了艾薇的身体各部位。
等了三十年，没在艾薇的身体上发现任何问题，哈莉最终对灵魂下手。
十年后。
“魔女哈莉，这不是结束......”
留下这一句，艾薇体内的达克赛德彻底被抹除，艾薇再次只属于艾薇。
“哈莉，我......”艾薇伸出手，轻轻抚摸近在眼前、带着笑容的面孔，“我真的回来了。”
“感觉如何？”哈莉忐忑问道。
“感觉像是过去了几千、几万年，我们分别了几千几万年，我，很想你。”艾薇的眼睛里闪烁多种丰富却隐忍的情感。
哈莉上前一步，和她紧紧拥抱在一起......
......
几天后。
“艾薇，你终于恢复如初啦！”
终于见到一个不是哈莉小弟的熟人，奥利弗十分高兴地上下打量她。
她这会儿面色红润，眼里似乎都带着笑，气色非常好。
他放下心来，也更开心了。
“偶买噶，奥利弗你咋变成这样了？”
须发皆白、老态龙钟的奥利弗，倒是把艾薇吓了一跳。
“唉，我不是魔法师，武道修炼无法保持容颜。”奥利弗摸了摸脸上深邃的岁月刻痕，神态自若地说：“活了这么久，我已经习惯了这幅样子。
而且我的体力和精力并没衰弱，反而远超之前。”
“总不能以这种状态回归现实吧？黛娜能接受，你自己也会觉得不自在。”艾薇道。
哈莉道：“他只要再提升一个大境界，觉醒了武道神通，就能自由控制肉身状态，恢复青春也在一念之间。”
奥利弗苦笑道：“你说得倒是容易，可下一境界要怎么修炼，连你这位武道神王都说不清楚。”
艾薇也疑惑道：“什么是武道神通？”
“我的防御金膜大家都见过，它就是武道境界提升到一定程度后形成的神通。
和法师的专属魔咒有点像，之所以叫它神通，是为了让武者与法师区分开。”哈莉解释道。
说实话，在进入武神纪元之前，她真实的武道境界连武神都没达到，武道神王完全名不副实。
在她防御加点升到80级的时候，dc多元宇宙认可她赚经验、提升体魄防御强度的行为是一种武道修炼，然后她被所有人认为是武神，她也自称武神。
得到多元宇宙认可，谁也找不到破绽。
可哈莉明白自己的情况，她虽然为了赚取更多经验努力过，但这种努力与武道经验的积累无关。
她是个作弊者。
那时她甚至不明白金膜是怎么出现的，为什么会出现。
从凡人到武神、从武神到武神神王，境界如何划分，每个境界有什么特征，怎么突破境界.......她也一概不知，哪怕她已经成为被多元宇宙认可的武道神王。
等进入武神王纪元，等她用神王级的武神权柄统御武神法则，等她汲取所有人类武神的武道经验，她逐渐补全了自己空中楼阁式的武神神王的根基。
到了此时，她才成为真正的武神神王，能为武神指明前进的方向。
哈莉看着奥利弗道：“神通由你过去的武道经验、此时的心灵境界，以及对自己的认知与期望决定。
说白了，神通就是道的显化。
这是你的道，方向在哪、要如何走，都是你自己决定。
我只能点出这一境界的存在，无法为你编写一本道路明确的秘籍。”
“唉，反正还有几万年时间，慢慢磨吧。”奥利弗叹口气，又好奇问道：“艾薇是怎么摆脱方程式污染的？”
“用方程式。”哈莉简单地说。
“我知道你使用了方程式，具体过程是什么？”
艾薇激动道：“哈莉将方程式都用在我身上，她帮我完成了‘我即是我’的证明，她......”
她转头看向哈莉，脸上的表情很复杂，既有感动也有担忧，“方程式已经完成证明，没法再用了，你接下来怎么办？”
“什么我怎么办？我又不需要方程式活命。”哈莉神色轻松地说。
“你知道完成‘我即是我’后的好处吗？”艾薇问道。
哈莉好奇道：“你还得到什么好处？”
艾薇看着她双眼，轻声道：“我的脑袋变得更聪明更清醒，思考问题的速度从算盘变成量子计算机。
和超人的超级大脑不同，他靠的是基因，是物质大脑的运转速度。
我是灵魂上的‘超级大脑’，念头转动更快，甚至可以念头并联运行，多线程思考同一问题。
它让我明白了你现在的情况......”
说到这儿，她眼神变得更复杂，“我知道你之前在思考方程式、思维生命、梦魇魔化、幻人之间的联系。
如果不是为了救我，你应该用方程式证明‘你即是你’吧？
现在方程式没了，你接下来要怎么度过梦魇魔化，幻人要怎么处理？”
奥利弗叹道：“哈莉之前的确打算用方程式论证自己是自己，她研究了几千年，没想到最后......”
哈莉摇头道：“方程式可以继续攒，艾薇的小命可只有一条。”
“之前的方程式攒了几千年，现在人神大战已经到了末期，时间够吗？”奥利弗皱眉道。
“这次不够，下次继续攒，下次不够未来有无数时间和机会。”哈莉道。
奥利弗看了眼神色忧愁的艾薇，心里叹口气没再说什么。
哈莉笑着拍了艾薇肩膀一下，道：“你现在的确比以前聪明多了，但这点好处似乎不太够。”
艾薇勉强一笑，道：“超级灵魂大脑只是其一，另外我的精神力变得十分柔韧，念头坚固难以摧毁，活性还非常高，有种一念之间冲出起源墙的感觉......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或许要回到现实，才能验证这一部分的变化。”
“超级大脑，意志不灭，绝对自由......应该还不是全部，你先修炼个几百年，慢慢开发它的潜力。”哈莉道。
“我现在不想修炼，我们分开太久了。”她看着她道。
“好吧，先玩几年再说。”
......
两百年后，由诸神神国组合而成的“天境城”外。
两千多艘舰艇整齐排列，飞艇周围悬浮数以万计的人族英雄。
在他们的正前方，站着武神之王哈莉。
与全副服装的人族英雄不同，她今天的打扮很随意，既没有顶盔贯甲，也没拿任何武器，身上就一件宽松的白色武士服。
只是她的袖子撸到手肘以上，似乎准备大干一场。
“驱逐诸神，人族必胜~~~”
人族英雄齐声呐喊，声音直冲云霄，让对面的诸神联军出现轻微的骚动。
“诸神的荣光不容亵渎，诸神的国度不容侵犯！”
诸神之首的宙斯发出雷霆般的吼声，声音传遍天空的同时，还有密集的雷电在祂头顶凝聚，周围的天空都被染成紫色。
“杀！”
祂猛地向前挥动雷霆权杖，无尽雷霆如同千军万马，向着人族军阵扑来。
“随我杀敌！”哈莉也很干脆，喊了一嗓子，就直接冲入神灵大军。
今天就是最后一战，也是最近一百年的第一场大型神战。
自从数百年前哈莉公布“仁爱天下”的武神教新教义后，诸神以人族英雄对付人族英雄的战术就宣告失败。
诸神培养的人族英雄，在数量和质量上都没办法和武神教比。
成本和效率比不了。
哈莉的人族英雄可以轮回转世，诸神也可以让信仰他们的人族英灵转世。
问题是武神教的人族英雄靠修炼成为武神，他们之前是凡人，转世后还是以凡人之身开始修炼。
诸神那边的人族英雄多为神裔，有部分神灵血统。
至少也是先民中的天才，拥有万里挑一的高贵血脉。
他们成为半神英雄靠的也是血脉。
这一世被杀，下一世不一定能转世成神裔......事实上，诸神的人族英雄死后英灵一直留在冥府，都不转世。
诸神不愿自己现在的子嗣被英雄灵魂“夺舍”。
从一开始诸神就知道无法通过这种方法战胜信仰武神王的人族英雄。
祂们只是希望通过人族间的血腥残杀建立无法化解的仇恨与矛盾。
说白了就是打不赢你，也恶心死你。
仁爱天下的新教义出现百年后，甚至开始出现先民英雄背叛诸神，投奔武神王。
这让诸神的“人族血仇计划”怎么进行？
计划失败，祂们也不愿自己上战场......之前已经打了两千多年，神魔凋零如雨，各大神系都坚持不下去了才搞“血仇计划”。
等血仇计划失败，祂们干脆将各自神国融合一处，建造最坚固的诸神堡垒“天境城”，也即是“未来的”天境雏形。
人神之战进入这一阶段，哈莉也没其它选择了，只能亲自带领人族勇士发动最终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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