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苏家老宅在村子中间，是个小四合院，前后各四间，左右各三间，厨房、圈舍在房子后边，这在村子里算是条件好的了。
大伯苏才强家两个堂兄一个刚成亲一个在学堂念书、两个堂姐一个定了亲一个正在相看；二伯苏才刚家一个堂兄定亲一个念书、一个堂姐尚待字闺中。
苏百合赶到老宅，听到吵吵嚷嚷正闹得凶，屋旁边围了许多看热闹的村民。阿奶苏李氏正在起劲的骂人，仔细一听，竟然在骂二伯和自家阿爹，说二伯和阿爹不孝顺，想气死亲爹娘。这可奇了，二伯可是出了名的孝子，脾气温和，怎么也惹到阿爷阿奶了？
大姐苏桃花看到三妹来了，忙向她招手。苏百合向大姐打听事情的原由，才明白过来。
原是今年朝廷加了税，赋税过重，阿爷这边没分家，有十几口人，得交十多两银子。其实家里多少有点积蓄，交税勉强够了，但也几乎掏了大半个家底。
苏李氏正心疼得很，恰好听到老三家三丫头不知怎么的走了狗屎运，居然捡了百年老参换了很多银子。心里打起主意，跟苏有福合计，想把老三家的银子拿过来。
苏有福虽动心，但他领教过苏百合的厉害，便不置可否。苏李氏见老伴不肯去，知道老二跟老三家关系不错，便叫老二去找老三把银子要过来，替他们家交税。
二伯会木匠手艺，农忙在家做农活，农闲时出去做木工活，挣得不少。因为没分家，苏才刚挣的每文钱，都得上交爹娘，统一开支。二伯二婶都是孝顺的人，对爹娘的安排并无怨言。
大伯苏才强好吃懒做，家里人多，开支又大，夫妻俩不想着如何多赚钱，一天都在算计，哄爹娘开心，把老二赚的钱都用到老大家。还时不时撺掇爹娘到老三家去打秋风。
这次的事儿，又是苏才强两口子暗中使坏搞出来的。
以前苏才刚对爹娘的话几乎是言听计从，这次破天荒的拒绝了。苏才刚说自家银钱够交税了，老三家本来就穷，这次是运气好拾到宝了，不然他家都交不起税，云云。
这下可就捅了马蜂窝了。
苏李氏见一向顺从的老二居然敢不听自己的话，当场气炸了。她愤怒的指着苏才刚的鼻子骂：“你有多少钱？今年的税这么重，我们家这么多人，你算算，交完了可把咱家底都掏空了。”
“钱花完了咱可以再赚。”苏才刚嘴硬。
“再赚，你能赚多少？你知道咱家花钱的地方有好多吗？他老三家既然得了横财，就得拿出来给我们用，我白生白养了他不成？”
“就是，爹娘把他养大，给他成亲，他倒好，住一边啥也不管，现在有钱了就该孝敬爹娘。”大嫂苏陈氏在一边煽风点火，全然忘了把老三分到一边，就是她当初在爹娘面前上眼药水，也不记得给老三分的地都是薄田瘦土，连房子都没有分一间。
苏才刚见阿娘在苏陈氏的挑拨下越来越起劲，干脆不做声，到院子里去劈柴。苏李氏见状，一屁股坐在地上，拍打着双腿，大声哭骂“一个二个的翅膀硬了，这日子过不下去了！去，去把老三给我叫来，看他还管不管他的老娘！”
早有看热闹的村民，叫那半大的孩子，跑去给苏才平报信。苏才平听这边又在闹了，心里发怵，却也只能乖乖赶过来。见老娘坐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一边嘴里说着“娘啊，您这是在干啥咧！”一边赶忙上前去扶。
苏李氏从地上爬起来，抓着三儿子的手问：“才平呀，给你说个事…”
“娘，您说！”
“听说你家三丫头拾了百年老参，换了不少钱。你也知道我们这边人多，这次交税得要不少银子，你把银子拿来帮我们把税交了吧！”
“这…”苏才平被这番话惊呆了，半天才回道：“娘，您也知道银子是三丫头拾的老参换的，银子都在她手里呢！”
“她个小丫头，放这么多银子在手头怎么行？叫她交出来吧！”
这番霸道无理的话，让苏才平无言以对，他只好垂下头不说话。
苏李氏见他这个样子，更是火大，双手叉着腰，痛骂老二和老三。
苏百合实在听不下去了，走了出来。苏李氏恨恨地看着她，质问道：“苏百合，你还不把银子拿出来，想让你爹当不孝子吗？”
苏百合冷冷一笑，“阿奶，我没上过学堂，却也知道读书人有一句话，叫母慈子孝。”
“母慈子孝？”苏李氏纳闷。
“爹娘对子女有慈爱之心，做儿子女儿的方对爹娘有孝顺之意。”
“别扯那有的没的，我只问你，我生养了你爹，你爹难道不该孝顺吗？”
“是呀是呀，您生养了我爹，我爹自然该孝顺你，可是现在这银子是我赚的，您可没有生养我呀！”苏百合狡黠道。既然跟她讲不通道理，就得换换路子。
“你，你的银子？你的银子不就是你爹的银子吗？你不给你爹就是不孝顺。”苏李氏嘴硬。
“我该给我爹的银子，肯定是要给的。可我给我爹的银子，都得花在家里必须花钱的地方，可没多余的钱孝敬您老人家呢！”
顿了顿，苏百合话锋一转：“阿奶，您当初把阿爹他们分出去，连一间房子都不曾给，就给了他们两亩薄田一亩瘦土。他们吃了上顿没下顿，好不容易熬到现在，您知道他们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吗？您有管过他们吗？”
“你，…”苏李氏气得说不出话来。
苏百合不再理睬她，走到二伯面前，感动的说：“二伯，您今日的情意，百合记下了，等有朝一日百合发达了，一定不会忘记您的。”
“快别这么说，都是一家人，不用这么见外的。”二伯憨憨的笑道。
苏百合转身，拉着苏长平的袖子，“爹，咱们回吧！”
苏才平跟着苏百合向屋外走去，招呼阿娘和姐姐们回家，外面看热闹的人见他们走了，也跟着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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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伯苏才强家两个堂兄一个刚成亲一个在学堂念书、两个堂姐一个定了亲一个正在相看；二伯苏才刚家一个堂兄定亲一个念书、一个堂姐尚待字闺中。
苏百合赶到老宅，听到吵吵嚷嚷正闹得凶，屋旁边围了许多看热闹的村民。阿奶苏李氏正在起劲的骂人，仔细一听，竟然在骂二伯和自家阿爹，说二伯和阿爹不孝顺，想气死亲爹娘。这可奇了，二伯可是出了名的孝子，脾气温和，怎么也惹到阿爷阿奶了？
大姐苏桃花看到三妹来了，忙向她招手。苏百合向大姐打听事情的原由，才明白过来。
原是今年朝廷加了税，赋税过重，阿爷这边没分家，有十几口人，得交十多两银子。其实家里多少有点积蓄，交税勉强够了，但也几乎掏了大半个家底。
苏李氏正心疼得很，恰好听到老三家三丫头不知怎么的走了狗屎运，居然捡了百年老参换了很多银子。心里打起主意，跟苏有福合计，想把老三家的银子拿过来。
苏有福虽动心，但他领教过苏百合的厉害，便不置可否。苏李氏见老伴不肯去，知道老二跟老三家关系不错，便叫老二去找老三把银子要过来，替他们家交税。
二伯会木匠手艺，农忙在家做农活，农闲时出去做木工活，挣得不少。因为没分家，苏才刚挣的每文钱，都得上交爹娘，统一开支。二伯二婶都是孝顺的人，对爹娘的安排并无怨言。
大伯苏才强好吃懒做，家里人多，开支又大，夫妻俩不想着如何多赚钱，一天都在算计，哄爹娘开心，把老二赚的钱都用到老大家。还时不时撺掇爹娘到老三家去打秋风。
这次的事儿，又是苏才强两口子暗中使坏搞出来的。
以前苏才刚对爹娘的话几乎是言听计从，这次破天荒的拒绝了。苏才刚说自家银钱够交税了，老三家本来就穷，这次是运气好拾到宝了，不然他家都交不起税，云云。
这下可就捅了马蜂窝了。
苏李氏见一向顺从的老二居然敢不听自己的话，当场气炸了。她愤怒的指着苏才刚的鼻子骂：“你有多少钱？今年的税这么重，我们家这么多人，你算算，交完了可把咱家底都掏空了。”
“钱花完了咱可以再赚。”苏才刚嘴硬。
“再赚，你能赚多少？你知道咱家花钱的地方有好多吗？他老三家既然得了横财，就得拿出来给我们用，我白生白养了他不成？”
“就是，爹娘把他养大，给他成亲，他倒好，住一边啥也不管，现在有钱了就该孝敬爹娘。”大嫂苏陈氏在一边煽风点火，全然忘了把老三分到一边，就是她当初在爹娘面前上眼药水，也不记得给老三分的地都是薄田瘦土，连房子都没有分一间。
苏才刚见阿娘在苏陈氏的挑拨下越来越起劲，干脆不做声，到院子里去劈柴。苏李氏见状，一屁股坐在地上，拍打着双腿，大声哭骂“一个二个的翅膀硬了，这日子过不下去了！去，去把老三给我叫来，看他还管不管他的老娘！”
早有看热闹的村民，叫那半大的孩子，跑去给苏才平报信。苏才平听这边又在闹了，心里发怵，却也只能乖乖赶过来。见老娘坐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一边嘴里说着“娘啊，您这是在干啥咧！”一边赶忙上前去扶。
苏李氏从地上爬起来，抓着三儿子的手问：“才平呀，给你说个事…”
“娘，您说！”
“听说你家三丫头拾了百年老参，换了不少钱。你也知道我们这边人多，这次交税得要不少银子，你把银子拿来帮我们把税交了吧！”
“这…”苏才平被这番话惊呆了，半天才回道：“娘，您也知道银子是三丫头拾的老参换的，银子都在她手里呢！”
“她个小丫头，放这么多银子在手头怎么行？叫她交出来吧！”
这番霸道无理的话，让苏才平无言以对，他只好垂下头不说话。
苏李氏见他这个样子，更是火大，双手叉着腰，痛骂老二和老三。
苏百合实在听不下去了，走了出来。苏李氏恨恨地看着她，质问道：“苏百合，你还不把银子拿出来，想让你爹当不孝子吗？”
苏百合冷冷一笑，“阿奶，我没上过学堂，却也知道读书人有一句话，叫母慈子孝。”
“母慈子孝？”苏李氏纳闷。
“爹娘对子女有慈爱之心，做儿子女儿的方对爹娘有孝顺之意。”
“别扯那有的没的，我只问你，我生养了你爹，你爹难道不该孝顺吗？”
“是呀是呀，您生养了我爹，我爹自然该孝顺你，可是现在这银子是我赚的，您可没有生养我呀！”苏百合狡黠道。既然跟她讲不通道理，就得换换路子。
“你，你的银子？你的银子不就是你爹的银子吗？你不给你爹就是不孝顺。”苏李氏嘴硬。
“我该给我爹的银子，肯定是要给的。可我给我爹的银子，都得花在家里必须花钱的地方，可没多余的钱孝敬您老人家呢！”
顿了顿，苏百合话锋一转：“阿奶，您当初把阿爹他们分出去，连一间房子都不曾给，就给了他们两亩薄田一亩瘦土。他们吃了上顿没下顿，好不容易熬到现在，您知道他们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吗？您有管过他们吗？”
“你，…”苏李氏气得说不出话来。
苏百合不再理睬她，走到二伯面前，感动的说：“二伯，您今日的情意，百合记下了，等有朝一日百合发达了，一定不会忘记您的。”
“快别这么说，都是一家人，不用这么见外的。”二伯憨憨的笑道。
苏百合转身，拉着苏长平的袖子，“爹，咱们回吧！”
苏才平跟着苏百合向屋外走去，招呼阿娘和姐姐们回家，外面看热闹的人见他们走了，也跟着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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