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十日谈 我是兰斯洛特（1）
国历480年 3月14日
痛，好痛。
塞勒恍惚间睁开了眼睛，头疼的像是要裂开。他发现自己身穿病服，躺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四周都是一捧一捧的鲜花，合着床头的洛山花一起晃了他的眼睛。
“我这是......在哪里......”他扶着头，艰难的站起身，却发现自己头上还缠着绷带。
这到底是怎么了？塞勒皱着眉，想找个人询问。可是偌大的房间内一个人也没有，除了鲜花和滴滴答答的医疗仪器的声音，整个房间安静的可怕。
这时，一捧花上的小卡片吸引了他的注意。他挣扎的走过去，发现卡片上印着帝国护卫队的火漆印，他的瞳孔瞬间放大：
“护卫队......对了！我不是应该在教堂吗......我记得我们的行动成功了！那我这又是在哪里.....我被什么什么东西打晕了......？兰斯洛特的尸体处理了吗？”
急切地打开卡片，只见卡片上写着：
“护卫队敬上：
亲爱的兰斯洛特队长，听闻您的身体突然抱恙，我们在这里表示自己的强烈关怀，并已派人带领着最好的医疗队伍从首都尼勒出发，大致将于后天抵达.
3月13日。”
塞勒一头雾水，兰斯洛特？为什么给兰斯洛特的心会写到这里？他翻开其他的几个小卡片，收信人写的都是兰斯洛特亲启，他彻底慌了神。
“为什么？为什么？兰斯洛特现在不应该由莫雷莎假扮，在酒店稍作休息吗？为什么写信会写到这里？这里到底是哪里？”
他疯狂的拍着自己的脑袋，却什么也想不起来，带来的只有更疼的感觉。这时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莫雷斯和莫雷莎带着焦急的神情走了进来。
看到这一幕的塞勒彻底呆在了原地，莫雷莎怎么还在这里？我们的计划败露了吗？他们是到这里来通知我，让我一起亡命天涯的吗？还没等他开口回答，莫雷斯一个箭步走上前来，偷偷对他摆了个嘘的手势，随即大声的，用近乎喊的音量说道：
“兰斯洛特队长，您可终于醒了，自从上次为您祈福您在神台上突然昏迷不醒已经过去了两天。我们大家都很担心您！”
塞勒瞪大了眼睛：
“你在说什......”
不等他说完，莫雷斯又以旁人察觉不到的力度将他死死的按在床上：
“队长您在这里好好休息，尼勒首都派来的医疗小队已经在外面等候多时，我这就叫他们进来为您医治。”
“喂，你到底在......”
莫雷斯却没有理会他的叫喊，大踏步地走出了这个房间，砰的一声用力的关上了房门，留下莫雷莎和塞勒在房间里四目相对。
塞勒强忍着怒气，直勾勾的盯着莫雷莎：
“这是怎么回事！你们给我解释清楚！他为什么一直在叫我兰斯洛特？这里又是哪里？”
莫雷莎正要点烟的手垂了下来，不知道是因为她想认真回答这个问题以表重视，还是她突然想起来这里是病房按规定不允许吸烟。她迈着盈盈碎步轻快的走到塞勒的床边，摸着床头的洛山花，微微一笑：
“你小声一点，我也长话短说，他很快就会带着医疗队回到这里，不过你放心，医疗队什么也查不出，你只需要在这里躺个一两天就好了。不过确实，你已经这里，萨布勒斯中心医院躺了整整一天了。”
“我们有了更好的选择，也是更保险的选择。有你来扮演兰斯洛特进入宫中完成我们的计划。你本身就是男子，行为模式应该更不容易出错。”
“这里也确实要跟你说一句对不起，我们其实在刺杀任务的前一天，跟你把计划也没有全盘脱出，我们隐瞒了想让你来扮演兰斯洛特这件事，因为如果你知道了这是我们的计划之一，你一定不会答应的，我亲爱的朋友。”
“你自己都没发现，你跟兰斯洛特长得也很像吗？”
还来不及等塞勒回答，一群带着帝国勋章的医生就快步走了进来，先是对着塞勒行了礼，其中为首的医生温柔地说：
“请您伸出您的右手，我们想为您把个脉。”
其他医生则一言不发但快速的把他们带来的医疗器械在一旁逐一展开，测温计，试毒计等等仪器在塞勒身上一一扫过，就在他怀疑下一步是不是要请巫医或者主教来进行一些仪式才能找出病因的时候，为首的医生面对整个房间内的人摇摇头：
“对不起，这是属下的失职。鄙人确实没看出来队长中了什么毒，亦或者是被人下了什么蛊。对于前天队长突然晕倒一事，鄙人只能暂时认为这是队长对这里的生活暂时还水土不服。如果队长本人觉得没什么大问题，鄙人会开一些安神的药。待队长再休息几日觉得没什么不妥，我们可与队长一起返回尼勒。”
塞勒心里暗自叫苦，这个计划他本人都没有拒绝的权利就变成了其中重要的一环，甚至还要真的以护卫队一队队长的身份去到首都尼勒。为了不在这里就被识破丢掉性命，也是为了莫雷斯和莫雷莎的生命安全，望着医生诚恳的目光，他假惺惺的清了清嗓子：
“我也觉得这样子甚好，那你们先退下吧，我想在这里安静休息一会。”
医生们点点头，嘴里念叨着祝队长早日康复等字眼，像进来的时候一样又以很快的速度推出了房间。只剩下莫雷斯，莫雷莎和塞勒三个人在房间里，互相看着对方。
“说吧，怎么回事？”
通过前天的刺杀事件，塞勒已经开始变得对这些事有点不那么大惊小怪了，但是假扮成兰斯洛特进入宫中是他还没有想到以及心里确实非常抗拒的。他想通过更加仔细的额询问，来寻找这件事情的转机。
在确定医生们都离开医院后，莫雷斯拉过一把椅子坐在塞勒的病床边：
“莫雷莎刚刚也应该跟你讲了一点了。非常抱歉我的老朋友，我们不得已用骗你的方式让你更深层次的参与了这个计划。”
“那天我杀死兰斯洛特以后，我用装了圣酒的杯子将你打晕，给你换上了兰斯洛特的衣服，快速的改变了你的发型，让你看起来和他更像一点，然后假装说你突然晕倒了，随后把你运到了这里。”
“其实我们大可不必说你晕倒，我们把你运到这里，只是想拖延时间，让你在这里休息的两天内快速的学习一些兰斯洛特的神态，常用语，姿势等等，以及熟悉一些和他关系较好的一些人。”
“你真的没发现你和兰斯洛特长得很像吗？我们第一天回来吃完晚饭，三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的时候我就发现了这一点。等你晕过去我们把你抬到床上后，我和莫雷莎也达成了一致的观点，由你来扮演这个角色。”
“我的朋友，我们知道你一定不会答应......”
听了这么久，塞勒终于打断了他：
“你们知道我一定会拒绝，为什么还要拉我入伙？你们不怕我一怒之下去揭发你们吗？”
“我们知道你不会的。如果你会，一开始你就不会答应我们假扮灵侍。在我们经历了这些事以后，我相信你能看得出来我们想要复仇完成这个计划的决心非常的坚定。再说，如果揭发了，你也会死不是吗？”
一阵短暂的沉默。
塞勒望向窗外，人来人往的街道，一切事情看起来还像是往日一样，卖报的依旧在吆喝，流动的小摊小贩脸上热情的对路过的人们宣传着他们的货物。他还发现其中有一个人在卖他很喜欢的萨布勒斯特产饼干。
他又想到镇子里还在等他前去看望的父母，想到他们严厉却又充满关怀的话语。他的眼眶湿润了。
如果真的去了尼勒，这些是不是都没有了？
如果不去，是不是自己和莫雷斯，莫雷莎，甚至自己的父母都会遭殃？
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在权衡了接受和不接受的各个利弊以后，塞勒发现确实接受是当下最好的解释。只要能进入宫中帮他们完成计划，应该自己就可以假装退休，来个功成身退了吧。
塞勒回过神，望向姐妹两。莫雷斯依旧穿着笔挺的护卫队服，他胸前的勋章闪闪发亮。
“如今都这样了，为了你们，也是为了我自己。”塞勒指着送来的一堆鲜花“你们看看，上面都署名是兰斯洛特了，我还能怎么办？”
他又摸了摸自己的脸：
“不过，真的有这么像吗？”
莫雷斯和莫雷莎也是一脸如释重负的表情：
“我的老朋友，真的非常感谢你肯帮我们这个忙，我们知道为了这个突然打乱你平静的生活一定会让你付出很大的代价。但是也像你所看到的这样，事到如今，我们也只能走这条路。”
莫雷莎接过话茬：
“有一说一，换了发型以后更像了呢，而且你们体型也相仿。那天兰斯洛特的部下一堆人手忙脚乱的把你抬来医院的时候，直到现在，都没人发现有什么不妥。”
“也是因为还没有什么过多的接触吧。等到了尼勒，万一露馅了怎么办？”
“就像我刚刚说的，这也是我们要拖延时间的原因。下午我会把这一年我观察的有关兰斯洛特的一切拿到医院来，这两天你学习一下。因为你确实没有什么问题，应该也不用休息太久，我估计两天后我们就会和医生们一起启程回到首都。这算是现在看来的万全之策。”
“就算这些我可以模仿，可是体术方面呢？格斗方面呢？我就是一个书生，我怎么可能快速的学会这些？”
莫雷斯沉思了一番：
“我现在的计划是，在体术这方面，刚回宫几天你依旧可以以身体抱恙为理由，不去参加宫中的训练以及对奥古斯都的军情汇报。不过一般队长的职能都是监督训练，不太可能轮得到你出手。更何况这是一个和平的年代，在我们完成计划前，应该都不会打仗的。”
“以不变应万变吧。”谈到体术，莫雷斯也开始浮现出担忧的神情。这确实不是这两天就可以一下子补回来的，只好祈祷这其中不会出什么幺蛾子了。
“想不到有一天，我也成为了这冷血机器中的一员。”塞勒摸着一开始拿到的卡片，手指在兰斯洛特这个名字上来回的摩擦，这一切代表着什么呢？未来又会发生什么？
“你们......你们那句口号，还有点别扭和尴尬的那句，怎么说来着？”
“为帝国献出生命，忠诚指引我军。”莫雷斯以严肃的口吻说出这句话，还配上了他们护卫队的姿势，左手掌心平放在胸前，右手背在身后。
塞勒噗嗤一笑，觉得这个场景怪为滑稽的，他也有模有样的学了起来:
“为帝国献出生命，忠诚指引我军！”
说完这句话，他们三个人一起笑了起来。好像一切都烟消云散，但是他们都知道，一切可能只是刚刚开始。前路漫漫，布满荆棘；但是纵然如此，已经踏上了这条路，坚定的走下去才是完成计划的唯一办法，如果此刻半途而废，辜负的不仅仅是他们的努力，更是莫雷斯一家三代对复仇的渴望和等待。
“我饿了，我们买点东西，在这里一起吃吧。就我们三个人，也是很久没这样子了吧。”
眼看着气氛逐渐低沉下去，大家好像沉浸在对未来的不确定和可能会面对死亡的恐惧中，塞勒故作轻松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这时，他突然想起自己之前在灵侍从衣服里放的自己写的遗书，他问道：
“你们收拾那些服装的时候，没有看到我写的遗书吗？”
“你还写遗书啊这么怕死......等等，我没有看到。你在里面写了什么跟我们的计划有关的东西吗？”莫雷斯唰的一下站起身，头上开始冒出密密麻麻的汗珠。
“没有没有，只是对我的一些后事的交代罢了，我对这件事只字没提......”
他话音未落，门外传来侍卫的声音：
“莫雷斯卫士，您和您的妹妹还在里面吗？医院门外有一对老夫妻找您，他们说是您的好朋友塞勒的父母。他们说，昨天收到了一个匿名信件，打开是自己儿子的遗书。他们现在正在医院大门外等候，想见您一面。”
此话一出，病房内三人瞬间哑口无言，彼此大眼瞪小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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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是......在哪里......”他扶着头，艰难的站起身，却发现自己头上还缠着绷带。
这到底是怎么了？塞勒皱着眉，想找个人询问。可是偌大的房间内一个人也没有，除了鲜花和滴滴答答的医疗仪器的声音，整个房间安静的可怕。
这时，一捧花上的小卡片吸引了他的注意。他挣扎的走过去，发现卡片上印着帝国护卫队的火漆印，他的瞳孔瞬间放大：
“护卫队......对了！我不是应该在教堂吗......我记得我们的行动成功了！那我这又是在哪里.....我被什么什么东西打晕了......？兰斯洛特的尸体处理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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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卫队敬上：
亲爱的兰斯洛特队长，听闻您的身体突然抱恙，我们在这里表示自己的强烈关怀，并已派人带领着最好的医疗队伍从首都尼勒出发，大致将于后天抵达.
3月13日。”
塞勒一头雾水，兰斯洛特？为什么给兰斯洛特的心会写到这里？他翻开其他的几个小卡片，收信人写的都是兰斯洛特亲启，他彻底慌了神。
“为什么？为什么？兰斯洛特现在不应该由莫雷莎假扮，在酒店稍作休息吗？为什么写信会写到这里？这里到底是哪里？”
他疯狂的拍着自己的脑袋，却什么也想不起来，带来的只有更疼的感觉。这时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莫雷斯和莫雷莎带着焦急的神情走了进来。
看到这一幕的塞勒彻底呆在了原地，莫雷莎怎么还在这里？我们的计划败露了吗？他们是到这里来通知我，让我一起亡命天涯的吗？还没等他开口回答，莫雷斯一个箭步走上前来，偷偷对他摆了个嘘的手势，随即大声的，用近乎喊的音量说道：
“兰斯洛特队长，您可终于醒了，自从上次为您祈福您在神台上突然昏迷不醒已经过去了两天。我们大家都很担心您！”
塞勒瞪大了眼睛：
“你在说什......”
不等他说完，莫雷斯又以旁人察觉不到的力度将他死死的按在床上：
“队长您在这里好好休息，尼勒首都派来的医疗小队已经在外面等候多时，我这就叫他们进来为您医治。”
“喂，你到底在......”
莫雷斯却没有理会他的叫喊，大踏步地走出了这个房间，砰的一声用力的关上了房门，留下莫雷莎和塞勒在房间里四目相对。
塞勒强忍着怒气，直勾勾的盯着莫雷莎：
“这是怎么回事！你们给我解释清楚！他为什么一直在叫我兰斯洛特？这里又是哪里？”
莫雷莎正要点烟的手垂了下来，不知道是因为她想认真回答这个问题以表重视，还是她突然想起来这里是病房按规定不允许吸烟。她迈着盈盈碎步轻快的走到塞勒的床边，摸着床头的洛山花，微微一笑：
“你小声一点，我也长话短说，他很快就会带着医疗队回到这里，不过你放心，医疗队什么也查不出，你只需要在这里躺个一两天就好了。不过确实，你已经这里，萨布勒斯中心医院躺了整整一天了。”
“我们有了更好的选择，也是更保险的选择。有你来扮演兰斯洛特进入宫中完成我们的计划。你本身就是男子，行为模式应该更不容易出错。”
“这里也确实要跟你说一句对不起，我们其实在刺杀任务的前一天，跟你把计划也没有全盘脱出，我们隐瞒了想让你来扮演兰斯洛特这件事，因为如果你知道了这是我们的计划之一，你一定不会答应的，我亲爱的朋友。”
“你自己都没发现，你跟兰斯洛特长得也很像吗？”
还来不及等塞勒回答，一群带着帝国勋章的医生就快步走了进来，先是对着塞勒行了礼，其中为首的医生温柔地说：
“请您伸出您的右手，我们想为您把个脉。”
其他医生则一言不发但快速的把他们带来的医疗器械在一旁逐一展开，测温计，试毒计等等仪器在塞勒身上一一扫过，就在他怀疑下一步是不是要请巫医或者主教来进行一些仪式才能找出病因的时候，为首的医生面对整个房间内的人摇摇头：
“对不起，这是属下的失职。鄙人确实没看出来队长中了什么毒，亦或者是被人下了什么蛊。对于前天队长突然晕倒一事，鄙人只能暂时认为这是队长对这里的生活暂时还水土不服。如果队长本人觉得没什么大问题，鄙人会开一些安神的药。待队长再休息几日觉得没什么不妥，我们可与队长一起返回尼勒。”
塞勒心里暗自叫苦，这个计划他本人都没有拒绝的权利就变成了其中重要的一环，甚至还要真的以护卫队一队队长的身份去到首都尼勒。为了不在这里就被识破丢掉性命，也是为了莫雷斯和莫雷莎的生命安全，望着医生诚恳的目光，他假惺惺的清了清嗓子：
“我也觉得这样子甚好，那你们先退下吧，我想在这里安静休息一会。”
医生们点点头，嘴里念叨着祝队长早日康复等字眼，像进来的时候一样又以很快的速度推出了房间。只剩下莫雷斯，莫雷莎和塞勒三个人在房间里，互相看着对方。
“说吧，怎么回事？”
通过前天的刺杀事件，塞勒已经开始变得对这些事有点不那么大惊小怪了，但是假扮成兰斯洛特进入宫中是他还没有想到以及心里确实非常抗拒的。他想通过更加仔细的额询问，来寻找这件事情的转机。
在确定医生们都离开医院后，莫雷斯拉过一把椅子坐在塞勒的病床边：
“莫雷莎刚刚也应该跟你讲了一点了。非常抱歉我的老朋友，我们不得已用骗你的方式让你更深层次的参与了这个计划。”
“那天我杀死兰斯洛特以后，我用装了圣酒的杯子将你打晕，给你换上了兰斯洛特的衣服，快速的改变了你的发型，让你看起来和他更像一点，然后假装说你突然晕倒了，随后把你运到了这里。”
“其实我们大可不必说你晕倒，我们把你运到这里，只是想拖延时间，让你在这里休息的两天内快速的学习一些兰斯洛特的神态，常用语，姿势等等，以及熟悉一些和他关系较好的一些人。”
“你真的没发现你和兰斯洛特长得很像吗？我们第一天回来吃完晚饭，三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的时候我就发现了这一点。等你晕过去我们把你抬到床上后，我和莫雷莎也达成了一致的观点，由你来扮演这个角色。”
“我的朋友，我们知道你一定不会答应......”
听了这么久，塞勒终于打断了他：
“你们知道我一定会拒绝，为什么还要拉我入伙？你们不怕我一怒之下去揭发你们吗？”
“我们知道你不会的。如果你会，一开始你就不会答应我们假扮灵侍。在我们经历了这些事以后，我相信你能看得出来我们想要复仇完成这个计划的决心非常的坚定。再说，如果揭发了，你也会死不是吗？”
一阵短暂的沉默。
塞勒望向窗外，人来人往的街道，一切事情看起来还像是往日一样，卖报的依旧在吆喝，流动的小摊小贩脸上热情的对路过的人们宣传着他们的货物。他还发现其中有一个人在卖他很喜欢的萨布勒斯特产饼干。
他又想到镇子里还在等他前去看望的父母，想到他们严厉却又充满关怀的话语。他的眼眶湿润了。
如果真的去了尼勒，这些是不是都没有了？
如果不去，是不是自己和莫雷斯，莫雷莎，甚至自己的父母都会遭殃？
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在权衡了接受和不接受的各个利弊以后，塞勒发现确实接受是当下最好的解释。只要能进入宫中帮他们完成计划，应该自己就可以假装退休，来个功成身退了吧。
塞勒回过神，望向姐妹两。莫雷斯依旧穿着笔挺的护卫队服，他胸前的勋章闪闪发亮。
“如今都这样了，为了你们，也是为了我自己。”塞勒指着送来的一堆鲜花“你们看看，上面都署名是兰斯洛特了，我还能怎么办？”
他又摸了摸自己的脸：
“不过，真的有这么像吗？”
莫雷斯和莫雷莎也是一脸如释重负的表情：
“我的老朋友，真的非常感谢你肯帮我们这个忙，我们知道为了这个突然打乱你平静的生活一定会让你付出很大的代价。但是也像你所看到的这样，事到如今，我们也只能走这条路。”
莫雷莎接过话茬：
“有一说一，换了发型以后更像了呢，而且你们体型也相仿。那天兰斯洛特的部下一堆人手忙脚乱的把你抬来医院的时候，直到现在，都没人发现有什么不妥。”
“也是因为还没有什么过多的接触吧。等到了尼勒，万一露馅了怎么办？”
“就像我刚刚说的，这也是我们要拖延时间的原因。下午我会把这一年我观察的有关兰斯洛特的一切拿到医院来，这两天你学习一下。因为你确实没有什么问题，应该也不用休息太久，我估计两天后我们就会和医生们一起启程回到首都。这算是现在看来的万全之策。”
“就算这些我可以模仿，可是体术方面呢？格斗方面呢？我就是一个书生，我怎么可能快速的学会这些？”
莫雷斯沉思了一番：
“我现在的计划是，在体术这方面，刚回宫几天你依旧可以以身体抱恙为理由，不去参加宫中的训练以及对奥古斯都的军情汇报。不过一般队长的职能都是监督训练，不太可能轮得到你出手。更何况这是一个和平的年代，在我们完成计划前，应该都不会打仗的。”
“以不变应万变吧。”谈到体术，莫雷斯也开始浮现出担忧的神情。这确实不是这两天就可以一下子补回来的，只好祈祷这其中不会出什么幺蛾子了。
“想不到有一天，我也成为了这冷血机器中的一员。”塞勒摸着一开始拿到的卡片，手指在兰斯洛特这个名字上来回的摩擦，这一切代表着什么呢？未来又会发生什么？
“你们......你们那句口号，还有点别扭和尴尬的那句，怎么说来着？”
“为帝国献出生命，忠诚指引我军。”莫雷斯以严肃的口吻说出这句话，还配上了他们护卫队的姿势，左手掌心平放在胸前，右手背在身后。
塞勒噗嗤一笑，觉得这个场景怪为滑稽的，他也有模有样的学了起来:
“为帝国献出生命，忠诚指引我军！”
说完这句话，他们三个人一起笑了起来。好像一切都烟消云散，但是他们都知道，一切可能只是刚刚开始。前路漫漫，布满荆棘；但是纵然如此，已经踏上了这条路，坚定的走下去才是完成计划的唯一办法，如果此刻半途而废，辜负的不仅仅是他们的努力，更是莫雷斯一家三代对复仇的渴望和等待。
“我饿了，我们买点东西，在这里一起吃吧。就我们三个人，也是很久没这样子了吧。”
眼看着气氛逐渐低沉下去，大家好像沉浸在对未来的不确定和可能会面对死亡的恐惧中，塞勒故作轻松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这时，他突然想起自己之前在灵侍从衣服里放的自己写的遗书，他问道：
“你们收拾那些服装的时候，没有看到我写的遗书吗？”
“你还写遗书啊这么怕死......等等，我没有看到。你在里面写了什么跟我们的计划有关的东西吗？”莫雷斯唰的一下站起身，头上开始冒出密密麻麻的汗珠。
“没有没有，只是对我的一些后事的交代罢了，我对这件事只字没提......”
他话音未落，门外传来侍卫的声音：
“莫雷斯卫士，您和您的妹妹还在里面吗？医院门外有一对老夫妻找您，他们说是您的好朋友塞勒的父母。他们说，昨天收到了一个匿名信件，打开是自己儿子的遗书。他们现在正在医院大门外等候，想见您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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