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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小说:宠妻纪事作者:此冬无雪字数:4087更新时间 : 2021-05-14 10:16:00
  陆令姝还在暗想布庄怎会失了火,前些日子不是才下过雨么,不曾想马车忽然上下一个起伏,将车内的她和紫竹颠的几乎甩出去。

  紫竹下车来看了看,跟她说道:“车轮陷进了泥淖里,看样子一时半会儿走不出去了!”

  陆令姝担心布庄,心急火燎的下了车,“我们走过去吧,想来离布庄也不远了,穿两条街便是。”

  紫竹应诺,留下车夫在这边应对,追上陆令姝。

  不知何时,有辆马车从斜刺里跟了过来。

  起初陆令姝都没注意,还是紫竹拉了她一下。

  她匆匆朝着身旁一瞥,被马车上正揭帘敲他的男人唬了一大跳。

  男人一个手势,示意马车停下来。

  “县主,你要不要上车?”

  薛琅微微笑着问她:“县主,你要不要上车?”

  陆令姝看了他一眼,呡唇继续往前走。

  身侧的车夫一个鞭子,“驾”一声,也咕噜噜的动了起来。

  “县主,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若是有急事,乘我的车也不无不可,我又不会吃了你。”

  陆令姝还是不说话。

  薛琅盯了她一会儿,忽讥讽的笑了,“陆令姝,你不和我说话,我都几乎忘了你当初对我是如何的尊重,在曲江的时候口口声声说要谢我,这就是你对我的谢意?”

  陆令姝停了下来。

  薛琅的马车也停了下来。

  陆令姝的手慢慢的攥了起来,又松开,低头从袖中掏出一颗元宝,扬手扔给了旁边一名正下马讨价还价的郎君的长随手中。

  她将紫竹推上陌生的马,对那傻住了的长随喊道:“买你家郎君的马!”

  而后亦踩蹬而上,狠狠一夹马腹,扬长而去。

  薛琅面色阴沉的如同六月天。

  “追!”他喝道。

  车夫得令,重重的一甩鞭,追了上去。

  到了陆氏布庄门口,陆令姝和紫竹下了马来。

  店中聘的掌柜是赵掌柜的夫人胡氏,听到婢女们禀告东家来了,忙迎了出去。

  陆令姝一家胡氏的表情,就知道情况不会太好,先问:“绣娘们都怎么样?”

  胡氏忙说道:“绣娘们都没事,夫人放心好了!”

  这些绣娘们都是闲暇时一针一线教出来的,听到人没事,陆令姝就放了心,只见胡氏满脸的忧虑,便想着宽慰几句,谁知胡氏却咕咚一声跪了下来,哭道:“夫人我对不住您!不光库房里的布料烧了一般,您给小皇子送的那件生辰礼也都给烧没了!”

  如晴天霹雳一般,陆令姝听了,呆愣在原地。

  “火不是从库房起的吗?怎么会烧了那件袍子?你总不会将袍子扔到了库房里吧!?”

  紫竹忍不住责备。

  胡氏忙摆手:“夫人息怒!我也十分奇怪,袍子今日刚刚完工,我怕出错,还特意锁在了账房的柜子里,按理说火从库房起的,连小袍子的腰带都碰不到啊!”

  “但怪就怪在这里,我带着人去扑火的时候,有丫头从里面捡出一件已经烧了一半的袍子,当时我心里就觉得不好,赶紧回去打开了柜子,谁知里面竟真空无一物!再看看丫头捡出的这件袍子,可不就是那件您拿来让绣娘们收工的小袍子!”

  送给六皇子的小袍子,几天前陆令姝就绣好面,只等着拿过来给绣娘们收收尾,裁剪下长度和内衬什么的,查缺补漏,毕竟是要进献的礼物,她不想出任何差错。

  没想到该出的错还是出了。

  她脑子一时嗡嗡的响着,竟不知开口先说什么。

  缓了好一会儿,她制止了紫竹,“现在还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又问胡氏:“火可已经扑灭了,带去去看看。”

  “应该差不多了!”胡氏应诺,立马领着主仆两人过去。

  库房的一半已经被烧的坍塌,浓烟滚滚,刚进了跨院就能闻到一股弥漫的烧纸味儿。

  胡氏咳嗽着,指了一旁的一家酒楼:“这家酒楼靠近我们库房这一侧的地方也被波及了,不过幸好只是没人的居住的菜园子。”

  陆令姝点头,问:“火是怎么起的,你心里有没有数?”

  胡氏面色一白:“我刚才问过了,看守库房的婆子说晌午的时候她去解手,回来的时候库房就着火了,也不知道起因是什么。”

  “不是两个婆子看守吗,另一个哪去了?”

  “这正是古怪之处,两人都突然腹痛。”

  陆令姝呡唇不语,片刻,身后走来一个管事的婆子,对她附耳说道:“夫人不妙啊!正巧隔壁酒楼的东家今日也在,说要请您现在就过去说道说道!”

  …………

  来寻陆令姝的管事将她请上了一个清净的包间。

  年轻的郎君就窗边跽坐着,一身青色的圆领长袍,侧颜完美且柔和,见到她进来,郎君冲她微微一笑。

  “县主,我早就请你一叙,你却不听我的。”

  “现在以这种方式请你,你想必也不舒服,是吧?”

  他这般悠闲的模样,仿佛在嘲笑她就是个无知的傻子。

  陆令姝心中已是怒火中烧,看来库房起火与薛琅脱不了干系!这个卑鄙的小人!她快步走上前去,端起案几上的一盏茶水,尽数泼到了薛琅的脸上。

  “是你做得对不对?”她冷冷的质问。

  阿彦怒而拔剑,“陆氏,你知道不知道你再做什么?!”

  薛琅说道:“你不准凶她,把剑收起来。”

  他拿出帕子来,一丝不苟的擦干净了脸上的茶渍,“县主,说话要讲证据,我当初还救过你,如今又怎么会害你?”

  “你不要跟我说这些,”陆令姝冷笑:“你只需要告诉我,我究竟哪里对不住你,要你这样害我?”

  薛琅手中的动作一顿,慢慢地抬起头看着她:“我害你,你还知道什么?”

  薛琅手中的动作一顿,慢慢地抬起头看着她:“我害你,你还知道什么?”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残忍而诡异的光芒,陆令姝看的心脏猛地一跳,后退两步,惊讶的发现跟她来的胡氏、紫竹,包括一群婆子不知何时都不见了。

  耳边传来“咚”的一声,再转头一看,门也被外面的阿彦关上。

  “你们要做什么,”陆令姝不由慌了起来,跑过去拍门,“放我出去!开门!开门啊!”

  薛琅起身来,踱步走到她的身后。

  年轻的郎君比她高了不知多少,他只是抬了一下手,就轻松的将她的手从门上“摘”了下来,再捏着她的肩骨把她整个人转向自己的方向,正对着他。

  “姝娘,你听话,我不会伤害你。”

  他低下头来,贴在她的耳边,“嘘”了一声,声音极尽温柔:“你不要吵,我就跟你说几句话而已,说完就会放你离开——你应该也不想让别人知道,你是在这个屋里与我私会的吧?”

  “卑鄙无耻!你这个伪君子,你无耻!”

  陆令姝怒极,一边唾骂,一边抬脚去踹他。

  她没想到他竟是如此的虚伪,原来平日里的温柔与善解人意都是假的!

  “陆令姝!”

  薛琅被她踹了一脚,虽然躲开了,却也有些怒了,两手收紧,语气也骤然加重,“我再说一遍,你要听我的话!你听不听得懂?”

  陌生男人的气息,带着淡淡的兰草香气重重的喷在她的脸上。

  陆令姝心头一颤,不由闭上了眼睛,停止了挣扎。

  “对,这样才乖。”

  薛琅一笑,手下也松了松。

  “我问你,倘若他出了事,你是会义无反顾的站出来救他呢,还是弃他而去?嗯?”

  见她避而不看他,便伸出三指,轻佻的将她那小巧精致的下巴一掰,迫使她对上自己的眼睛。

  出事。

  看着对方这双满是调笑意味的眼睛,陆令姝心猛地一沉。

  “你说清楚了……唔……他是谁?什么出事?”

  她极力想摆脱他的桎梏,不停挣扎着,却不知惶恐的模样取悦了眼前的男人。

  “你知道我说的是谁,”薛琅说道:“倘若我没猜错,他回去一定跟你说,金吾卫大将军王汶和威武将军谢琦都是征战沙场的老将,甚至连独孤将军也有可能会军其中,此行一定不会出事。”

  “但你有没有想过,若是这支看似无坚不摧的军队中混入了奸细呢?要知道,不管是东突厥还是西突厥,都不是真正的想与我大周合作。”

  “你大约还不知道,听到昨夜晋王自尽的消息,今早圣人已然病倒,连早朝都没去。眼看着两条腿都要踩进棺材去了,储君之位未定,早晚有一天会另立新主,谁人不想有从龙之功?在丰厚而诱人的利益面前,人心永远都是那么的不堪一击。”

  晋王自尽……

  晋王被幽禁也有一年了,为什么会忽然自尽?!

  陆令姝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她呆呆的看着薛琅,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了这样。

  那个早晨,薛琅转而看她的那一眼她记忆犹新。

  或许从一开始,他接近她与程循便是有预谋的,她还以为他会有什么不同,原来从头到尾,他都是宁王的一条狗!

  “你抓我过来之前,肯定已经想好了条件,你想要我做什么,不妨直说。”她冷冷说道。

  “很好,算你识相,”薛琅放开了她,仿佛是放心她不会再逃开,他甚至安心的坐回了原来的位置上,“当初你肯放下脸面再嫁子义,我便知你是个聪明人……”

  陆令姝忍无可忍地打断他:“你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嘘,我说了,你不要太大声,被你的人听到,可就不好了。”

  他继续说道:“我没有什么条件,我只是想帮你和他,你若是想好了要救他,就避开所有的人去大慈恩寺找我——听好了,所有的人,包括哪些暗卫。”

  “若是让我知道程府出去了任何可疑的物什,就休要怪我不留情面。”

  “哦,对了,希望你今日从这儿出去以后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你今日是和我见了面,也不要让程氏母女起疑心,毕竟我是真的想帮你和子义。”

  他说完,房门也被打开。

  阿彦从外头进来,对她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县主,请吧。”

  …………

  陆令姝失魂落魄的走出包厢。

  耳边一阵混乱的脚步声,紫竹和胡氏纷纷跑过来问她:“夫人你去哪儿了?方才我们不过一转眼的功夫您就不见了,可急死我们了!”

  “我没事,适才我与这酒楼的东家去谈过了,”陆令姝十分疲惫,随口敷衍:“他说我们不用赔了,大家都是邻居。”

  她面色不太好看,胡氏和紫竹都以为还是因为献给小皇子的生辰礼被烧了所致,故而并没有疑惑,扶着脚步虚浮的她就回去了。

  库房烧了一半还要重建,这段时日布庄也赚了不少钱,陆令姝便拨了二十两银子给胡氏,因为知道是薛琅从中作梗,与她们一干人等并无干系,所以并无太大苛责,只是嘱咐她们下次小心行事。

  胡氏听了千恩万谢,又问起生辰礼一事,十分愧疚。

  “还有三日,我再送些别的,这件事你不用管,管好了布庄才是。”

  陆令姝强撑着又说了几句,才上车离去,回到家,程老夫人和程徽娘都听说了,二人过来安慰她。

  提起生辰礼,程老夫人说道:“库房里有一些你阿翁年轻时喜欢的古玩,阿家一直没舍得卖掉,既然生辰礼已经烧了,不如你过去挑一件给贵妃娘娘,只怕她眼界高,寻常的东西看不上。”

  生辰礼被烧掉,陆令姝固然伤心,但她更担心的是程循的安危,薛琅的话言犹在耳,既然他能暂时避开程循安排在她身边的暗卫,说不定就在这些暗卫中安插了细作。

  退一万步,就算都没有,是他在坑骗她,她也不敢拿丈夫的生命去做赌注。

  薛琅是宁王的人,宁王若想夺位,必不会对睿王手下留情,此次北征西突厥,只怕李矩的性命更是堪忧……

  陆令姝心里早已经乱成了一团麻,几经平复心绪,才在脸上露出了一个笑来:“不用劳烦阿家了,我在路上左思右想,已经想到了一个好点子,重新做一个既说的过去又不费时力的生辰礼,您放心吧!”

  程老夫人这才放了心。

  至于庶人李济自尽的消息,也很快在下午传遍了整个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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