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神秘浮雕
临近正午的时候，神山职中门前出现了一个一席黑色衣裤的消瘦背影。
罗毅正在宋远瞻的办公室里，和他的妻儿在一起聊天说笑，小男孩被他逗得笑得很开心。
突然间，他有种不详的预感！
啪嗒！
手一抖，那只犄角一不小心，掉了出来。
罗毅飞快地拾起来，将它藏进衣襟之中，可是小男孩已经看见了，此时他正目不转睛地盯着罗毅的衣襟看，并往罗毅身上扑过去。
罗毅讪笑道：“什么都没有，哈哈......”
孩子的妈妈也没看见，本以为接着就要面对小男孩的任性哭闹，没想到他异常的文静，片刻就把犄角的事情忘了。
望着男孩稀疏软黄的头发，罗毅不禁爱怜地摸了摸男孩的头，心想真是个省心的孩子啊……
当手接触到男孩头部的时候，却有种奇怪的感觉，好像有股说不清的磁力。
罗毅心生狐疑，将手掣开，小男孩转身朝窗边他妈妈身边走去，此时，他看见小男孩头顶上有个不明事物，距离男孩的头顶大概有三四公分的距离，正在匀速旋转。
“什么？那是什么东西？”
他正分辨间，只觉得那好像是一个黏土浮雕，高15公分，宽8公分左右，紧接着，突然出现的蓝色光芒好像一道无声的闪电，将那浮雕和他怀里的事物一下子连接起来，让他顿时惊慌不定。
那股莫名的磁力拉扯着他怀里的犄角，将它和小男孩头顶的诡异浮雕紧紧连接起来，惊惶之间，他右手按住羚羊角，伸出左手往那道蓝色光芒横切过去，没想到，竟然奏效了，孩子的母亲好像丝毫未发现什么异常，她看见了罗毅如突然抽风般的动作，他朝她尴尬一笑。
细看时，他觉得那更像是一件小型浮雕的投影，而不知道为什么，那种不详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了，望着不停旋转的浮雕，他刚想仔细分辨那上面令他想要忽视的图案与轮廓，但即便刻意不去看它，内心却几乎是原本就知道它们是有多么离奇和恐怖，但是那浮雕的投影却越来越淡了。
直到消失。
他的下意识的选择是想要漠视它，漠视它那背后隐藏的古老而庞大的恐怖。
人类的下意识吗？
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好像原本就清楚自己会这么想，安慰自己那东西从来没有出现过，但是他知道那不是幻觉，也并非梦境。
但是它终究消失了不是吗？没有出现没有出现......啊！
男孩某一刻脸转过来时，突然变成了一张魔鬼的脸。
罗毅使劲眨了眨眼，眼前的，依旧是是那文静喜人的小男孩，温文娴静的朴素妇女，准是看花眼了吧？他这样想。
这时候，他顿觉有些头晕，便踱步到走廊尽头的窗口，想透透气。
他隔着衣服按着衣襟里的犄角，生怕它会突然消失或是跑出来似的。
站在昏暗的走廊内，罗毅听见外面传来张健康的声音：“郭寒，你回来干嘛？喂！不要在那门口抽烟好吗？你这小子，你还未成年吧？”
罗毅侧耳倾听。
过了一会从走廊外面，大厅处传来一阵骚动。
不好，那种极端不详的感觉，又来了！
他闻声跑了出去。
外面传来一阵吵嚷的声音，匆忙奔出阴暗狭长的走廊，来到大厅，他看见几个肤色黢黑的人在正拉扯着张健康往门外走。
望着那些肤色棕黑，衣着怪异的人。罗毅在极短的时间内脑海里闪过了一些信息：边境地带的少数民族，混血儿！
他在漫画书里看到过，没想到现实中这些人真的存在！
虽然通过刚刚短短几句交谈让他不怎么喜欢张健康这个人，但眼下的情况容不得他多想，忙道：“你们做什么的？”
那些人嘴里振振有词，罗毅听来却是咿咿呀呀，语言根本不通。
他们五六个人挟持着张健康，体格健壮，脸上涂着油彩，神情非常凶狠，嘴里虽然听不懂在说什么，但大呼小叫的，很是骇人。
罗毅觉得他们该是很不好惹，便往后退。
“罗毅！罗毅小爷爷，快救救我吧！”张健康带着哭腔道。
罗毅惶然道：“是......是怎么回事？”
张健康被那群人锁着关节正往外抬，他面如金纸，声音惶恐道：“郭寒！郭寒那兔崽子回来报复我了！他回来整我了！”
“郭寒？”罗毅狐疑道，“那是谁？”
张健康痛苦地挣扎着，可怎么挣扎得开？与此同时，后面走廊里又传出嘈杂声，还伴随着女人的惊叫声。
罗毅道一声“不好！”，赶忙往办公室疾奔去。
刚进走廊，就听到男孩的哭声，女人的尖叫声。
原来竟然还有一波人，他们抓住了小男孩，正准备越窗而出。
危急时刻，罗毅抽出衣襟里的犄角，双手握着对着那帮人，却没有任何反应。
他心急如焚，把犄角拿到眼前，将它使劲摇晃了两下，眼看小男孩就要被抓走了，他母亲拽着其中一个混血儿，哭喊求救着。
犄角在罗毅的摇晃过后竟隐隐闪烁蓝光。
那一秒内，当看着手中的诡异蓝光时，他的大脑和这手中孽物产生了某种奇异的共鸣。
罗毅合上双眼，那一刻他脑海中目睹了远古的诡秘中庞大的一隅，一些离奇莫测的怪诞场景一晃而过，他眼前出现了一个羊头人身的怪物，很快那个怪物也跟着消失了。
罗毅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句：“潘神，请借给我力量！”
他捏了捏犄角，蓝光在犄角的几何沟壑内顿时变强，一道蓝色的光线笔直射出，跟着就击倒了一个混血儿。
那几个混血儿见状十分惊怒，对着罗毅一阵喊叫，同时畏惧地后退着。
罗毅大喜，没想到这个犄角有这么强的威力，再操控犄角发射，又两个混血儿被击昏过去。
此时只剩下一个混血儿还挟持着小男孩，罗毅胆壮不少，逼近到那个混血儿面前，大喝一声，抬手就要操着羊角向他砍去。
混血儿瞪大的眼睛满含惊恐，撒手将孩子放了，纵身一跃，爬出窗外。
罗毅玩心骤起，使出犄角那火铳般的功用，一道蓝光劈过，把那混血儿腰间系的兽皮划下一大片。
那混血儿光着半截屁股，屁滚尿流地逃跑了，罗毅哈哈大笑，暗道真爽。
小男孩依偎在母亲怀里，他的母亲此时满怀感激地看着罗毅，连连道着：“谢谢！”
罗毅抬手道：“我是猎魔......”旋即心下一凉，暗道不好，那非凡的力量已经让他们母子都瞧见了吧？
罗毅轻咳了两声：“这是我应该做的事情，您知道？”
那个女人看着罗毅，会心地点点头。
猎魔师会对亲人保守秘密，而这个女人好像什么都知道，表情一点也不吃惊。
来不及细想，罗毅嘱咐他们呆在办公室里，门窗锁上，不要出去，道：“我还要出去看看！”
那孩子头上，又出现了悬空的浮雕塑像，在好奇心作死之下，罗毅伸手拿犄角当电筒照去时，那黏滑柔软而且密集的恐怖触须和野性疯狂的轮廓令他毛骨悚然，成了他日后的恐怖梦魇。
他紧闭双眼，汗水涔涔渗出，屏息摇头，低头哼叫了一声，伸出左手将那诡谲的磁力切断，转身夺门而出，心中努力驱赶着莫可名状的恐惧。
外面，张健康已经被那群混血儿拖出了门外，他们想带走他，包括那个翻窗逃走的，兽皮围布被罗毅劈烂，屁股露在外面的混血儿也很快跟他的同胞们相聚了，此时他们正站成一排，把张健康高高举在肩头往外面走。
罗毅冲出门外，匆忙之间眼角余光瞥到三个人，其中一个穿着黑衬衣，黑西裤的人让他心下一凛。
他产生了一阵奇怪的感觉。
眼下却无暇顾及那些，他屈膝掩去，手持犄角，蓝光闪烁，朝他们一一射到。
电光火石间，想不到那群混血儿却陡然撒手，并不躲避罗毅的攻击，而是朝着从他们肩上滑落下来的张健康一涌而上，扑了上去，张健康被人墙埋住了。
“啊！”罗毅骇异地叫了一声，正想上前，忽听身后一个声音说道：“这样的人，你救他干什么？怎么不让他去死？”
回头看去，是刚刚站在门口的三个人，说话的正是为首的黑衣少年。
罗毅想起那种奇怪的感觉是什么了，那少年的面孔，竟好面熟！
可是，他从来没见过这个人呀？他没有穿校服，应该不是学生，虽然年龄看起来应该十五岁上下，但是罗毅确定自己并不认识这样的人。
“啊！”
一声惨叫，罗毅急回头看时，被眼前的一幕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那群人已经散开，张健康站在他们中间，嘴角，满脸都是鲜血，衣襟被扯开，而往下看去，更叫人惊魂的是，他的胸骨到腹腔，竟然空洞一块！
望着那块被掏穿，连内脏也不见了的躯体，边缘还连接着一些残缺的血肉，正阳高照下，罗毅看到自己映在地上的影子正在不住抖动，是他的身体正在不自觉地颤抖。
“你们竟然......”
那些混血儿涂满油彩的脸上，嘴角都挂满了鲜血，分明是他们刚刚生啖张健康的血肉。
“你们这群杂碎！”罗毅大为恼怒，对着那帮人一顿光波扫射。
起初在面对那群长相凶恶，行为恐怖的混血儿时，罗毅心中还很畏惧，但此时他们一个个都显出惊恐不安，显然很惧怕罗毅手中之物，纷纷瑟缩躲避，几个混血儿甚至脚下发软，连道也走不动了，蹲了下来，双手抱着头。
罗毅很是气愤，冲上去用犄角砸了其中一个混血儿头一下。
那个混血儿双膝跪地，抱手似在求饶，罗毅见他可怜巴巴的样子，望着那张茹毛饮血，丑陋粗鄙的脸，心里一阵厌恶，心下一软，便下不了辣手。
转身看张健康时，罗毅刚心想这个人怕是活不了命了吧，见他呆呆地站在原地，突然爆发出一阵瘆人的狂笑来，然后就朝那些混血儿走了过去，完全像个没事人一样。
罗毅大为震惊，觉得张健康此时脸上的笑容很是邪恶，不过他确实没死，而且没有一点生命垂危的迹象，流血也不多。
他经过罗毅身边时，一张鬼一样的血脸凑近了他，朝他怪笑一声，罗毅慌忙之下即退一步，一颗心扑通乱跳。
罗毅心下凛凛想道：“他的眼神竟然有种痴狂的快感！”
怎么会有这种事情？并没有感知到任何孽物的存在啊！一个人身体被捅穿，内脏都没了，还像完全没事似的？正常人还能活？怎么可能还能走路？
他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经过刚才的一番打斗之后，他确定自己没有感知到任何孽物的存在，那群原始人一样的家伙也只是群普通人罢了。
既然没有孽物，那眼前张健康身上所发生的，就不可解释也无法理解了。
还有男孩头上出现的，那来历不明的浮雕，这一切怎么回事？
这个张健康此时很有些异常，只见他怪笑着朝那些混血儿走过去，笑得非常大声，而那些混血儿此时竟把他当成自己同伴一般，和他走在一起。
混蛋，既然没死，就去植入人工内脏吧！罗毅跑上去道：“喂，你受伤了！叫救护车吧？”
张健康精神失常似的看罗毅一眼，大笑起来。
“救护车，他说救护车！哈哈哈哈哈！”
罗毅声音低沉地道：“有什么好笑的？”
张健康又把一张惨白的血脸向着罗毅凑近来，野狗似的咆哮一声，转身和那群混血儿一同离去。
一边喃喃念着：“我不会死了，我不会死了……”
罗毅心里大为惊惶诧异，觉得眼前的事太过离奇，个中原因绝不简单，他伸出左手按动右手腕上的隐形硅条，想要联系王企。
目光扫过，见那三个黑衣人现在就站在不远处的教学楼前。
左右两个黑衣人戴着黑色的面罩，从露出来的肤色看，他们应该就是普通的辛塔亚城人，其中为首的黑衬衣少年面容憔悴，一头长发遮住了大半张面颊，但也能看出长得清秀俊气，他身材癯瘦，一直冷冷地盯着这边看。
黑衣少年说道：“合格。”
紧接着又说道：“是的，你不会死了，你的灵魂和旧日支配者同在。”
罗毅一惊，伸手指着黑衣少年：“你们是一伙的吗？”
黑衣少年并不答话，对身旁的黑衣人说道：“进去抓住那个孩子。”
一听这话，罗毅满腔愤慨，手持犄角拦在道前。
“我决不许你们这么做。”
那两个黑衣人似有些为难，转首望向黑衣少年。
罗毅脑中突然闪过刚才听到的一个名字，对少年道：“喂，你是叫郭寒吧？你是什么人？”
那少年淡然一笑，长发下露出来的一只眼睛眼神淡漠。
他没有说话。
两名黑衣蒙面人继续走来，罗毅紧紧捏着犄角，不让他们过去。
那少年突然伸出一只手，口中振振有词念了一串古怪的语言：
“Ph'nglui mglw'nafh Cthulhu R'lyeh wgah'nagl fhtagn.”（注1）
罗毅觉得周围的空气有些不对劲，一名黑衣人突然抢到少年身边，对他摇头，然后悄声说了句什么，说完之后那种不对劲的苗头刚刚出现，就消失了，所以罗毅什么也没感觉到。
接着那名少年转头看向罗毅，罗毅紧张地和他对视起来。
两人相视足足半分钟后，少年轻轻摆手，转身就走，并示意那两个黑衣人一同离开，罗毅往前走了几步，眼见那个黑衣少年走在前面，身后跟着两个黑衣蒙面人，再后面是一群混血儿连同张健康。
该死，张健康那厮，身为武道馆的文职人员，真就这么跟他们走了吗？
罗毅喝道：“留下张健康。”
追上前去，伸手拦张健康，可是他力气大得出奇，竟自往前走着，罗毅双手抓着他肩头却根本拦也拦不住。
少年一行人头也不回地往前走着，渐行渐远。
罗毅只能松手，气喘吁吁地道：“走吧！你走吧！跟他们走，让他们把你吃得干干净净，骨肉也不剩，那又关我屁事？”
突然想到那个黑衣少年真的好面熟，凝神细思，到底在哪里见过？过了半晌，他双手一拍，转身跑回武道馆，来到那间凌乱的空房间里，在一排浅黄木漆的储衣柜里，他找到了一个木门敞开的柜子。
柜门上贴着一张学生证，照片上的男生很文静秀气，留着一头遮住了一只眼睛的长发，正是那个黑衣少年，名字叫郭寒。
柜子里面，乱扔着一套蓬满灰尘的黑色校服。
注1:“在拉莱耶的宅邸里，长眠的克苏鲁等待着梦境。”
——《克苏鲁神话集：克苏鲁的召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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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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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毅飞快地拾起来，将它藏进衣襟之中，可是小男孩已经看见了，此时他正目不转睛地盯着罗毅的衣襟看，并往罗毅身上扑过去。
罗毅讪笑道：“什么都没有，哈哈......”
孩子的妈妈也没看见，本以为接着就要面对小男孩的任性哭闹，没想到他异常的文静，片刻就把犄角的事情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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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毅心生狐疑，将手掣开，小男孩转身朝窗边他妈妈身边走去，此时，他看见小男孩头顶上有个不明事物，距离男孩的头顶大概有三四公分的距离，正在匀速旋转。
“什么？那是什么东西？”
他正分辨间，只觉得那好像是一个黏土浮雕，高15公分，宽8公分左右，紧接着，突然出现的蓝色光芒好像一道无声的闪电，将那浮雕和他怀里的事物一下子连接起来，让他顿时惊慌不定。
那股莫名的磁力拉扯着他怀里的犄角，将它和小男孩头顶的诡异浮雕紧紧连接起来，惊惶之间，他右手按住羚羊角，伸出左手往那道蓝色光芒横切过去，没想到，竟然奏效了，孩子的母亲好像丝毫未发现什么异常，她看见了罗毅如突然抽风般的动作，他朝她尴尬一笑。
细看时，他觉得那更像是一件小型浮雕的投影，而不知道为什么，那种不详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了，望着不停旋转的浮雕，他刚想仔细分辨那上面令他想要忽视的图案与轮廓，但即便刻意不去看它，内心却几乎是原本就知道它们是有多么离奇和恐怖，但是那浮雕的投影却越来越淡了。
直到消失。
他的下意识的选择是想要漠视它，漠视它那背后隐藏的古老而庞大的恐怖。
人类的下意识吗？
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好像原本就清楚自己会这么想，安慰自己那东西从来没有出现过，但是他知道那不是幻觉，也并非梦境。
但是它终究消失了不是吗？没有出现没有出现......啊！
男孩某一刻脸转过来时，突然变成了一张魔鬼的脸。
罗毅使劲眨了眨眼，眼前的，依旧是是那文静喜人的小男孩，温文娴静的朴素妇女，准是看花眼了吧？他这样想。
这时候，他顿觉有些头晕，便踱步到走廊尽头的窗口，想透透气。
他隔着衣服按着衣襟里的犄角，生怕它会突然消失或是跑出来似的。
站在昏暗的走廊内，罗毅听见外面传来张健康的声音：“郭寒，你回来干嘛？喂！不要在那门口抽烟好吗？你这小子，你还未成年吧？”
罗毅侧耳倾听。
过了一会从走廊外面，大厅处传来一阵骚动。
不好，那种极端不详的感觉，又来了！
他闻声跑了出去。
外面传来一阵吵嚷的声音，匆忙奔出阴暗狭长的走廊，来到大厅，他看见几个肤色黢黑的人在正拉扯着张健康往门外走。
望着那些肤色棕黑，衣着怪异的人。罗毅在极短的时间内脑海里闪过了一些信息：边境地带的少数民族，混血儿！
他在漫画书里看到过，没想到现实中这些人真的存在！
虽然通过刚刚短短几句交谈让他不怎么喜欢张健康这个人，但眼下的情况容不得他多想，忙道：“你们做什么的？”
那些人嘴里振振有词，罗毅听来却是咿咿呀呀，语言根本不通。
他们五六个人挟持着张健康，体格健壮，脸上涂着油彩，神情非常凶狠，嘴里虽然听不懂在说什么，但大呼小叫的，很是骇人。
罗毅觉得他们该是很不好惹，便往后退。
“罗毅！罗毅小爷爷，快救救我吧！”张健康带着哭腔道。
罗毅惶然道：“是......是怎么回事？”
张健康被那群人锁着关节正往外抬，他面如金纸，声音惶恐道：“郭寒！郭寒那兔崽子回来报复我了！他回来整我了！”
“郭寒？”罗毅狐疑道，“那是谁？”
张健康痛苦地挣扎着，可怎么挣扎得开？与此同时，后面走廊里又传出嘈杂声，还伴随着女人的惊叫声。
罗毅道一声“不好！”，赶忙往办公室疾奔去。
刚进走廊，就听到男孩的哭声，女人的尖叫声。
原来竟然还有一波人，他们抓住了小男孩，正准备越窗而出。
危急时刻，罗毅抽出衣襟里的犄角，双手握着对着那帮人，却没有任何反应。
他心急如焚，把犄角拿到眼前，将它使劲摇晃了两下，眼看小男孩就要被抓走了，他母亲拽着其中一个混血儿，哭喊求救着。
犄角在罗毅的摇晃过后竟隐隐闪烁蓝光。
那一秒内，当看着手中的诡异蓝光时，他的大脑和这手中孽物产生了某种奇异的共鸣。
罗毅合上双眼，那一刻他脑海中目睹了远古的诡秘中庞大的一隅，一些离奇莫测的怪诞场景一晃而过，他眼前出现了一个羊头人身的怪物，很快那个怪物也跟着消失了。
罗毅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句：“潘神，请借给我力量！”
他捏了捏犄角，蓝光在犄角的几何沟壑内顿时变强，一道蓝色的光线笔直射出，跟着就击倒了一个混血儿。
那几个混血儿见状十分惊怒，对着罗毅一阵喊叫，同时畏惧地后退着。
罗毅大喜，没想到这个犄角有这么强的威力，再操控犄角发射，又两个混血儿被击昏过去。
此时只剩下一个混血儿还挟持着小男孩，罗毅胆壮不少，逼近到那个混血儿面前，大喝一声，抬手就要操着羊角向他砍去。
混血儿瞪大的眼睛满含惊恐，撒手将孩子放了，纵身一跃，爬出窗外。
罗毅玩心骤起，使出犄角那火铳般的功用，一道蓝光劈过，把那混血儿腰间系的兽皮划下一大片。
那混血儿光着半截屁股，屁滚尿流地逃跑了，罗毅哈哈大笑，暗道真爽。
小男孩依偎在母亲怀里，他的母亲此时满怀感激地看着罗毅，连连道着：“谢谢！”
罗毅抬手道：“我是猎魔......”旋即心下一凉，暗道不好，那非凡的力量已经让他们母子都瞧见了吧？
罗毅轻咳了两声：“这是我应该做的事情，您知道？”
那个女人看着罗毅，会心地点点头。
猎魔师会对亲人保守秘密，而这个女人好像什么都知道，表情一点也不吃惊。
来不及细想，罗毅嘱咐他们呆在办公室里，门窗锁上，不要出去，道：“我还要出去看看！”
那孩子头上，又出现了悬空的浮雕塑像，在好奇心作死之下，罗毅伸手拿犄角当电筒照去时，那黏滑柔软而且密集的恐怖触须和野性疯狂的轮廓令他毛骨悚然，成了他日后的恐怖梦魇。
他紧闭双眼，汗水涔涔渗出，屏息摇头，低头哼叫了一声，伸出左手将那诡谲的磁力切断，转身夺门而出，心中努力驱赶着莫可名状的恐惧。
外面，张健康已经被那群混血儿拖出了门外，他们想带走他，包括那个翻窗逃走的，兽皮围布被罗毅劈烂，屁股露在外面的混血儿也很快跟他的同胞们相聚了，此时他们正站成一排，把张健康高高举在肩头往外面走。
罗毅冲出门外，匆忙之间眼角余光瞥到三个人，其中一个穿着黑衬衣，黑西裤的人让他心下一凛。
他产生了一阵奇怪的感觉。
眼下却无暇顾及那些，他屈膝掩去，手持犄角，蓝光闪烁，朝他们一一射到。
电光火石间，想不到那群混血儿却陡然撒手，并不躲避罗毅的攻击，而是朝着从他们肩上滑落下来的张健康一涌而上，扑了上去，张健康被人墙埋住了。
“啊！”罗毅骇异地叫了一声，正想上前，忽听身后一个声音说道：“这样的人，你救他干什么？怎么不让他去死？”
回头看去，是刚刚站在门口的三个人，说话的正是为首的黑衣少年。
罗毅想起那种奇怪的感觉是什么了，那少年的面孔，竟好面熟！
可是，他从来没见过这个人呀？他没有穿校服，应该不是学生，虽然年龄看起来应该十五岁上下，但是罗毅确定自己并不认识这样的人。
“啊！”
一声惨叫，罗毅急回头看时，被眼前的一幕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那群人已经散开，张健康站在他们中间，嘴角，满脸都是鲜血，衣襟被扯开，而往下看去，更叫人惊魂的是，他的胸骨到腹腔，竟然空洞一块！
望着那块被掏穿，连内脏也不见了的躯体，边缘还连接着一些残缺的血肉，正阳高照下，罗毅看到自己映在地上的影子正在不住抖动，是他的身体正在不自觉地颤抖。
“你们竟然......”
那些混血儿涂满油彩的脸上，嘴角都挂满了鲜血，分明是他们刚刚生啖张健康的血肉。
“你们这群杂碎！”罗毅大为恼怒，对着那帮人一顿光波扫射。
起初在面对那群长相凶恶，行为恐怖的混血儿时，罗毅心中还很畏惧，但此时他们一个个都显出惊恐不安，显然很惧怕罗毅手中之物，纷纷瑟缩躲避，几个混血儿甚至脚下发软，连道也走不动了，蹲了下来，双手抱着头。
罗毅很是气愤，冲上去用犄角砸了其中一个混血儿头一下。
那个混血儿双膝跪地，抱手似在求饶，罗毅见他可怜巴巴的样子，望着那张茹毛饮血，丑陋粗鄙的脸，心里一阵厌恶，心下一软，便下不了辣手。
转身看张健康时，罗毅刚心想这个人怕是活不了命了吧，见他呆呆地站在原地，突然爆发出一阵瘆人的狂笑来，然后就朝那些混血儿走了过去，完全像个没事人一样。
罗毅大为震惊，觉得张健康此时脸上的笑容很是邪恶，不过他确实没死，而且没有一点生命垂危的迹象，流血也不多。
他经过罗毅身边时，一张鬼一样的血脸凑近了他，朝他怪笑一声，罗毅慌忙之下即退一步，一颗心扑通乱跳。
罗毅心下凛凛想道：“他的眼神竟然有种痴狂的快感！”
怎么会有这种事情？并没有感知到任何孽物的存在啊！一个人身体被捅穿，内脏都没了，还像完全没事似的？正常人还能活？怎么可能还能走路？
他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经过刚才的一番打斗之后，他确定自己没有感知到任何孽物的存在，那群原始人一样的家伙也只是群普通人罢了。
既然没有孽物，那眼前张健康身上所发生的，就不可解释也无法理解了。
还有男孩头上出现的，那来历不明的浮雕，这一切怎么回事？
这个张健康此时很有些异常，只见他怪笑着朝那些混血儿走过去，笑得非常大声，而那些混血儿此时竟把他当成自己同伴一般，和他走在一起。
混蛋，既然没死，就去植入人工内脏吧！罗毅跑上去道：“喂，你受伤了！叫救护车吧？”
张健康精神失常似的看罗毅一眼，大笑起来。
“救护车，他说救护车！哈哈哈哈哈！”
罗毅声音低沉地道：“有什么好笑的？”
张健康又把一张惨白的血脸向着罗毅凑近来，野狗似的咆哮一声，转身和那群混血儿一同离去。
一边喃喃念着：“我不会死了，我不会死了……”
罗毅心里大为惊惶诧异，觉得眼前的事太过离奇，个中原因绝不简单，他伸出左手按动右手腕上的隐形硅条，想要联系王企。
目光扫过，见那三个黑衣人现在就站在不远处的教学楼前。
左右两个黑衣人戴着黑色的面罩，从露出来的肤色看，他们应该就是普通的辛塔亚城人，其中为首的黑衬衣少年面容憔悴，一头长发遮住了大半张面颊，但也能看出长得清秀俊气，他身材癯瘦，一直冷冷地盯着这边看。
黑衣少年说道：“合格。”
紧接着又说道：“是的，你不会死了，你的灵魂和旧日支配者同在。”
罗毅一惊，伸手指着黑衣少年：“你们是一伙的吗？”
黑衣少年并不答话，对身旁的黑衣人说道：“进去抓住那个孩子。”
一听这话，罗毅满腔愤慨，手持犄角拦在道前。
“我决不许你们这么做。”
那两个黑衣人似有些为难，转首望向黑衣少年。
罗毅脑中突然闪过刚才听到的一个名字，对少年道：“喂，你是叫郭寒吧？你是什么人？”
那少年淡然一笑，长发下露出来的一只眼睛眼神淡漠。
他没有说话。
两名黑衣蒙面人继续走来，罗毅紧紧捏着犄角，不让他们过去。
那少年突然伸出一只手，口中振振有词念了一串古怪的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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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毅觉得周围的空气有些不对劲，一名黑衣人突然抢到少年身边，对他摇头，然后悄声说了句什么，说完之后那种不对劲的苗头刚刚出现，就消失了，所以罗毅什么也没感觉到。
接着那名少年转头看向罗毅，罗毅紧张地和他对视起来。
两人相视足足半分钟后，少年轻轻摆手，转身就走，并示意那两个黑衣人一同离开，罗毅往前走了几步，眼见那个黑衣少年走在前面，身后跟着两个黑衣蒙面人，再后面是一群混血儿连同张健康。
该死，张健康那厮，身为武道馆的文职人员，真就这么跟他们走了吗？
罗毅喝道：“留下张健康。”
追上前去，伸手拦张健康，可是他力气大得出奇，竟自往前走着，罗毅双手抓着他肩头却根本拦也拦不住。
少年一行人头也不回地往前走着，渐行渐远。
罗毅只能松手，气喘吁吁地道：“走吧！你走吧！跟他们走，让他们把你吃得干干净净，骨肉也不剩，那又关我屁事？”
突然想到那个黑衣少年真的好面熟，凝神细思，到底在哪里见过？过了半晌，他双手一拍，转身跑回武道馆，来到那间凌乱的空房间里，在一排浅黄木漆的储衣柜里，他找到了一个木门敞开的柜子。
柜门上贴着一张学生证，照片上的男生很文静秀气，留着一头遮住了一只眼睛的长发，正是那个黑衣少年，名字叫郭寒。
柜子里面，乱扔着一套蓬满灰尘的黑色校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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