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牛头马面
更衣室。
一个灵活的马蹄子搭在了肩上。苏晓梦握住马蹄转身，见穿好了一身“马面”套装的翡冷翠笑呵呵地说：“我这个马面就等你这个牛头了。”
苏晓梦看着她手上提着的另一套衣服，将牛头套在了脑袋上。
两人来到平台，到处都是人头攒动。城市的天际线高贵而华丽，唯有成功人士才能站在此刻脚下的水平线上端端正正地眺望它。喧腾的攀谈和碰杯声融入了暖场音乐。
苏晓梦穿着宽衣大袍的牛头套装，顶着硕大的牛头，还拎着一把沉甸甸的大叉子，走起路来着实有些费力。突然有些后悔当初在翡冷翠的怂恿下偏偏在中国百鬼录中挑了牛头马面。
当时，翡冷翠一边翻着插画，一边唏嘘：“这个是牛，这个是马，我看懂了，其他的怪兽……我搞不清楚。呀，这个牛还用叉子，这个倒是洋气。他用叉子吃饭吗？！”
翡冷翠无可辩驳的“洋气”理由，最终让她二人顺利组成了“牛头马面”双人组。
其实，黑白无常也可以呀，那样的话不但行动方便得多了，而且僵尸妆也不容易被人发现……
苏晓梦懊恼地想着，突然前面一个女人惨叫一声。她是被苏晓梦的叉子杵到了才叫出来的。苏晓梦透过气闷的脑袋努力朝着两只眼洞外查看，见那人金色的长发扎成两只小辫子，半脸红半脸蓝，前凸后翘极其性感，扮演的是电影里小丑女的角色。
小丑女十分恼怒，鄙视眼前的丑牛，操着一口美式英语骂起来：“眼睛这么大，看不清前面有人吗？”
戴着面具都能看见我长着大眼睛……
苏晓梦刚刚看口道歉，小丑女的身边，一只吸血鬼转过头来，“没伤到你吧？”
曲霄云？那这小丑女不就是朱丽娜？！
马里奥调制的那杯菊花酒的酒精在不知不觉中散发，苏晓梦猛然感觉到一阵晕血，一股热流涌向脑门。刚想摘下面具，曲霄云已经一手搂过小丑女的肩，往前挪了几步远。
并不知道是酒精作祟，苏晓梦只觉得无比烦躁，又有点气急，无法控制自己的双手举起大叉子对准曲霄云的菊花就要捅过去——
突然，“砰”地一声，烟花飞腾蹿入高空，炸成了一个南瓜头。
人群沸腾，天上的烟花也沸腾了，炸成各种万圣节造型，南瓜，骷髅，鬼头……满场抬头欢呼，苏晓梦却只是死死盯着眼前的吸血鬼伯爵和小丑女。
她本以为曲霄云的失踪除了做贼心虚之外还有良心上的愧疚，可是事实却好像不是如此。
人群拥挤，曲霄云的咸猪手在朱丽娜的背后游走，朱丽娜不甘示弱，顺手探回，还把头凑到了他的耳边说了两句话，顺嘴又舔了两下。
呕……
苏晓梦一阵作呕，伴随着晕眩袭来，恰才的酒劲突然全部都蹿了上来，毫无征兆地发作。她只觉自己也快要随着烟花爆炸，一时激愤，一叉子戳中咸猪手，转身就跑。
只听背后曲霄云疼得大叫一声，又吼了一声“站住”，好像是追了过来。
苏晓梦跑进电梯，飞快地连按着关门按钮，将曲霄云卡在了外面。电梯门将关未关的时候，朱丽娜追赶而来，捧着曲霄云红肿的手一口一个甜心叫着。
门终于关上了。在满满的人群包围下，无形中有一种安全感，让苏晓梦深深呼出了一口气。
她几乎是魂不守舍地晃进了底层的咖啡馆，跌坐进角落的沙发里，觉得周围开始旋转。三百六度的回旋之中荡漾着往日曲霄云对她的铮铮誓言。
过了一会儿，苏晓梦哼了一个鼻涕，摘下了牛头面具。
她抓起桌上的纸巾把眼泪擦了又擦，边擦边骂：“曲霄云你这个伪君子、王八蛋、大骗子、白眼狼……我这就求、求嫦娥仙子让我代表月亮惩罚你。”
苏晓梦自说自话的时候，突然搁到了一个硬物，原来是马面的道具，狼牙棒槌。
她吓了一跳，“翡冷翠？！”
一旁端端正正坐着的马面伸手拍了拍苏晓梦的肩膀以示安慰。
“他、他竟然当众和朱丽娜互摸调情，你说恶心不恶心？我本来以为他还有点良心，看来他从头到尾对我就没有真心过，我现在、现在恨不得把他插死！”
苏晓梦说话明显带着醉意，越说越大声，一脸委屈，又呜咽起来。
马面没有说话，只是狠狠挥舞了一下狼牙棒。
“对，他就是欠揍。我看，他对我说的做的全部都是在演戏，他就是披着羊皮的大色狼……”
苏晓梦气呼呼地站了起来，又晕乎乎地要跌落，被马面一把扶住。
他从桌上抽了几张纸巾，替她擦眼泪。
没想到，苏晓梦感动坏了，突然环腰紧紧抱住了他，“你对我太好了，你是在这个鬼地方唯一真心待我的人……”说着，把头埋在了他的胸口蹭着衣服擦眼泪。
突然，苏晓梦感觉不妙，“咦……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对，为什么翡冷翠没有胸？为什么还长高了？！
苏晓梦万分警觉地后退三步，举起了手中的大叉子，摆出决斗的架势，“你是谁？”
“美人泪痕湿，不知心恨谁？”半晌沉默，马面突然温温柔柔地念了一句诗。
“啊——”苏晓梦一阵惊叫，抱头就跑。
马面追上，把她拉到了一个角落里。
“苏晓梦，你是怕在本公子面前出糗吗？”马面扯下面具。
“何止，你你你……你怎么阴魂不散啊？”
“是啊，做鬼也不放过你。”何止仍旧半是调戏的口气，“你这么喜欢他？”
何止一捣乱，苏晓梦一下子清醒了大半，认真想了想，猛然摇头，“我是为了我妈才喜欢他的……”
何止微微浅笑，“那你怎么跑出来了，计划全忘了？”说着叫来服务生倒来一杯蜂蜜水。
苏晓梦着微醺的头，咕咚喝下：“当然没有，——我同事呢？”
“我跟她说了，我是你的新欢，来帮你报仇的，她二话不说就把衣服脱给我，可幸灾乐祸了。
“前面那句，可以省了吗？”苏晓梦瞪了何止一眼，捧起牛头，“你替她也好，万一出了什么状况，也不会拖累她。”
突然，何止一声惊声尖叫。
一个瞎眼的吉普赛女郎突然站在了他的面前。她双眼眼窝凹陷，淌着鲜血，好像刚刚被戳瞎；手里捧着水晶球，口中念叨着奇奇怪怪的巫语。
何止哆嗦着说：“你……你谁啊？”
吉普赛女郎斜眼盯着马面，突然伸手把他的头套揭去，“果然是你！你怎么在这里？”
“你是顾兮？我在这里，当然是来帮梦梦的。”
听见“梦梦”，顾兮裹着里三层外三层的破烂袍子，不自觉地抖了一抖。
“你还冷？”何止打量着她的衣着。
“不冷。”
“那你抖什么？”
“鸡皮疙瘩。”
何止突然语塞。
“我都安排好了，一会儿听我安排。”
***
震耳欲聋的鼓声被敲响，平台中央，一支朋克乐队隆重登场，摇头摆尾唱起摇滚。人群炸开了锅，纷纷举起双手又蹦又跳，朱丽娜疯狂地扭动着，火辣的身材惊艳全场。
顾兮见何止看得目不转睛，不禁死死掐了他一下。
何止一声惊叫，不过很快就被震耳欲聋的音乐掩盖了。“你干嘛呀？”他在人群中放声吼道。
“你不是喜欢梦梦么？怎么看别的妞看得那么起劲？果然男人都是下半身动物！”
“女侠大姐，本公子水土不服就服你。”何止又转头望向人群，“没看那女的，在看渣男。”
顾兮跟着他定睛一看，果然，吸血鬼伯爵正在人群中任凭小丑女摸来摸去，一脸兴奋地享受着。突然，她将何止往下一拽，“蹲下，快点。”
何止一脸茫然，不由自主地刚刚蹲下，顾兮就顺势跨上了他的脖子，“起来。”
何止：……
顾兮借着高处，用闪光手环在头顶划出了一个大大的SWAG记号。
当她将行动暗号传递给舞团成员的刹那，舞台烟幕突然迸发，随着音乐一转，一群画着小丑妆容，看上去血盆大口的舞者穿着绿衣红裤在舞池中央跳起了街舞。
他们跳得极其张扬疯狂，随着烟幕的不断爆炸，轮番的Power Move让人群爆发出不断地尖叫。当然，喝彩的人群中也包括了吸血鬼伯爵和小丑女。
乐极生悲。
曲霄云突然就被撂倒了，然后在烟雾弹中被小丑们影分身一样你一腿我一脚，以各种跳转风车托马斯和大回环中连中数招，连滚带爬地从人群中狼狈逃跑。朱丽娜也受到了波及，紧挨着他慌忙退了出来，自个儿跑没影了。
曲霄云捂着浑身伤痛，像泄了气的皮球滚到了吧台的角落里。
“被踹的滋味，怎么样？”
一头壮牛俯视着他，摇晃手中的酒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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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灵活的马蹄子搭在了肩上。苏晓梦握住马蹄转身，见穿好了一身“马面”套装的翡冷翠笑呵呵地说：“我这个马面就等你这个牛头了。”
苏晓梦看着她手上提着的另一套衣服，将牛头套在了脑袋上。
两人来到平台，到处都是人头攒动。城市的天际线高贵而华丽，唯有成功人士才能站在此刻脚下的水平线上端端正正地眺望它。喧腾的攀谈和碰杯声融入了暖场音乐。
苏晓梦穿着宽衣大袍的牛头套装，顶着硕大的牛头，还拎着一把沉甸甸的大叉子，走起路来着实有些费力。突然有些后悔当初在翡冷翠的怂恿下偏偏在中国百鬼录中挑了牛头马面。
当时，翡冷翠一边翻着插画，一边唏嘘：“这个是牛，这个是马，我看懂了，其他的怪兽……我搞不清楚。呀，这个牛还用叉子，这个倒是洋气。他用叉子吃饭吗？！”
翡冷翠无可辩驳的“洋气”理由，最终让她二人顺利组成了“牛头马面”双人组。
其实，黑白无常也可以呀，那样的话不但行动方便得多了，而且僵尸妆也不容易被人发现……
苏晓梦懊恼地想着，突然前面一个女人惨叫一声。她是被苏晓梦的叉子杵到了才叫出来的。苏晓梦透过气闷的脑袋努力朝着两只眼洞外查看，见那人金色的长发扎成两只小辫子，半脸红半脸蓝，前凸后翘极其性感，扮演的是电影里小丑女的角色。
小丑女十分恼怒，鄙视眼前的丑牛，操着一口美式英语骂起来：“眼睛这么大，看不清前面有人吗？”
戴着面具都能看见我长着大眼睛……
苏晓梦刚刚看口道歉，小丑女的身边，一只吸血鬼转过头来，“没伤到你吧？”
曲霄云？那这小丑女不就是朱丽娜？！
马里奥调制的那杯菊花酒的酒精在不知不觉中散发，苏晓梦猛然感觉到一阵晕血，一股热流涌向脑门。刚想摘下面具，曲霄云已经一手搂过小丑女的肩，往前挪了几步远。
并不知道是酒精作祟，苏晓梦只觉得无比烦躁，又有点气急，无法控制自己的双手举起大叉子对准曲霄云的菊花就要捅过去——
突然，“砰”地一声，烟花飞腾蹿入高空，炸成了一个南瓜头。
人群沸腾，天上的烟花也沸腾了，炸成各种万圣节造型，南瓜，骷髅，鬼头……满场抬头欢呼，苏晓梦却只是死死盯着眼前的吸血鬼伯爵和小丑女。
她本以为曲霄云的失踪除了做贼心虚之外还有良心上的愧疚，可是事实却好像不是如此。
人群拥挤，曲霄云的咸猪手在朱丽娜的背后游走，朱丽娜不甘示弱，顺手探回，还把头凑到了他的耳边说了两句话，顺嘴又舔了两下。
呕……
苏晓梦一阵作呕，伴随着晕眩袭来，恰才的酒劲突然全部都蹿了上来，毫无征兆地发作。她只觉自己也快要随着烟花爆炸，一时激愤，一叉子戳中咸猪手，转身就跑。
只听背后曲霄云疼得大叫一声，又吼了一声“站住”，好像是追了过来。
苏晓梦跑进电梯，飞快地连按着关门按钮，将曲霄云卡在了外面。电梯门将关未关的时候，朱丽娜追赶而来，捧着曲霄云红肿的手一口一个甜心叫着。
门终于关上了。在满满的人群包围下，无形中有一种安全感，让苏晓梦深深呼出了一口气。
她几乎是魂不守舍地晃进了底层的咖啡馆，跌坐进角落的沙发里，觉得周围开始旋转。三百六度的回旋之中荡漾着往日曲霄云对她的铮铮誓言。
过了一会儿，苏晓梦哼了一个鼻涕，摘下了牛头面具。
她抓起桌上的纸巾把眼泪擦了又擦，边擦边骂：“曲霄云你这个伪君子、王八蛋、大骗子、白眼狼……我这就求、求嫦娥仙子让我代表月亮惩罚你。”
苏晓梦自说自话的时候，突然搁到了一个硬物，原来是马面的道具，狼牙棒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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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他竟然当众和朱丽娜互摸调情，你说恶心不恶心？我本来以为他还有点良心，看来他从头到尾对我就没有真心过，我现在、现在恨不得把他插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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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面没有说话，只是狠狠挥舞了一下狼牙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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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晓梦气呼呼地站了起来，又晕乎乎地要跌落，被马面一把扶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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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晓梦万分警觉地后退三步，举起了手中的大叉子，摆出决斗的架势，“你是谁？”
“美人泪痕湿，不知心恨谁？”半晌沉默，马面突然温温柔柔地念了一句诗。
“啊——”苏晓梦一阵惊叫，抱头就跑。
马面追上，把她拉到了一个角落里。
“苏晓梦，你是怕在本公子面前出糗吗？”马面扯下面具。
“何止，你你你……你怎么阴魂不散啊？”
“是啊，做鬼也不放过你。”何止仍旧半是调戏的口气，“你这么喜欢他？”
何止一捣乱，苏晓梦一下子清醒了大半，认真想了想，猛然摇头，“我是为了我妈才喜欢他的……”
何止微微浅笑，“那你怎么跑出来了，计划全忘了？”说着叫来服务生倒来一杯蜂蜜水。
苏晓梦着微醺的头，咕咚喝下：“当然没有，——我同事呢？”
“我跟她说了，我是你的新欢，来帮你报仇的，她二话不说就把衣服脱给我，可幸灾乐祸了。
“前面那句，可以省了吗？”苏晓梦瞪了何止一眼，捧起牛头，“你替她也好，万一出了什么状况，也不会拖累她。”
突然，何止一声惊声尖叫。
一个瞎眼的吉普赛女郎突然站在了他的面前。她双眼眼窝凹陷，淌着鲜血，好像刚刚被戳瞎；手里捧着水晶球，口中念叨着奇奇怪怪的巫语。
何止哆嗦着说：“你……你谁啊？”
吉普赛女郎斜眼盯着马面，突然伸手把他的头套揭去，“果然是你！你怎么在这里？”
“你是顾兮？我在这里，当然是来帮梦梦的。”
听见“梦梦”，顾兮裹着里三层外三层的破烂袍子，不自觉地抖了一抖。
“你还冷？”何止打量着她的衣着。
“不冷。”
“那你抖什么？”
“鸡皮疙瘩。”
何止突然语塞。
“我都安排好了，一会儿听我安排。”
***
震耳欲聋的鼓声被敲响，平台中央，一支朋克乐队隆重登场，摇头摆尾唱起摇滚。人群炸开了锅，纷纷举起双手又蹦又跳，朱丽娜疯狂地扭动着，火辣的身材惊艳全场。
顾兮见何止看得目不转睛，不禁死死掐了他一下。
何止一声惊叫，不过很快就被震耳欲聋的音乐掩盖了。“你干嘛呀？”他在人群中放声吼道。
“你不是喜欢梦梦么？怎么看别的妞看得那么起劲？果然男人都是下半身动物！”
“女侠大姐，本公子水土不服就服你。”何止又转头望向人群，“没看那女的，在看渣男。”
顾兮跟着他定睛一看，果然，吸血鬼伯爵正在人群中任凭小丑女摸来摸去，一脸兴奋地享受着。突然，她将何止往下一拽，“蹲下，快点。”
何止一脸茫然，不由自主地刚刚蹲下，顾兮就顺势跨上了他的脖子，“起来。”
何止：……
顾兮借着高处，用闪光手环在头顶划出了一个大大的SWAG记号。
当她将行动暗号传递给舞团成员的刹那，舞台烟幕突然迸发，随着音乐一转，一群画着小丑妆容，看上去血盆大口的舞者穿着绿衣红裤在舞池中央跳起了街舞。
他们跳得极其张扬疯狂，随着烟幕的不断爆炸，轮番的Power Move让人群爆发出不断地尖叫。当然，喝彩的人群中也包括了吸血鬼伯爵和小丑女。
乐极生悲。
曲霄云突然就被撂倒了，然后在烟雾弹中被小丑们影分身一样你一腿我一脚，以各种跳转风车托马斯和大回环中连中数招，连滚带爬地从人群中狼狈逃跑。朱丽娜也受到了波及，紧挨着他慌忙退了出来，自个儿跑没影了。
曲霄云捂着浑身伤痛，像泄了气的皮球滚到了吧台的角落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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