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物归原主
一天的拍摄结束，孟十洲依旧礼貌地将苏晓梦送出了摄影棚，但是出于一种奇妙的感觉，两人都走得不快。
“哟，你们在这儿十八相送呢？！”
所谓旁观者清，柒画正要出去喊客人进来，见这两人和门神一样站在门口，瞄了一眼正在一旁想上前却又不敢插足的宋晨曦，替他解了围。但他这一喊，把妆娘助理喊来了。
“亲，过来拆头发吧。”小助理没什么眼力劲儿，上前扶过苏晓梦，生生把她从孟十洲眼前架走了。柒画不怀好意地对十洲嘿嘿笑了两声，出门喊上了下一位拍摄的姑娘。
孟十洲回到影棚收拾东西准备收工。拍完了一对一，他算是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和宋晨曦一同将装置道具搬回原位的时候，他明显有些心不在焉。
“要不我一个人搬，你去？”宋晨曦咳嗽了两声，大胆提议。
“去什么？”
“当然去找她问个清楚啊。依我看，她千里迢迢跑到这里来找你，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难道，是因为知道了你的身份，想倒贴？”
孟十洲皱了皱眉，又摇了摇头。突然，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一甩手，“剩下的你一个人搬。”宋晨曦差点扶不住巨大的景片，“哎哟”叫唤了一声，好不容易才撑住。他回头望着场景里仍未拆卸的一大堆道具，恨不得仰天长啸。
苏晓梦卸完妆就匆匆离开了，她戴上了口罩和一顶毛绒绒的毛线帽，生怕在回去的路上偶遇自来熟的崔婷婷。扛不住夜晚的凛冽，出了影楼，她快步朝着酒店的方向逆风而去。
唉，还是白跑了一趟啊。
苏晓梦心中有些失落。
路边，锦官最出名的芙蓉奶茶铺还没打烊，有一对小情侣捧着奶茶在暖手。她看着他们两个，不禁转了一个方向，也跑去买了一杯捂着。
深秋的寒意十分浓烈。苏晓梦重新出发，越走越快，她并没有发现身后跟着一个人。
孟十洲追着她越走越快。跟着她的脚步，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侵袭而来。
脑海中的有画面正在不断跃出，是千楸古镇的石板路，十眼桥，还有那个刹那模糊的回眸。他曾经也像现在这样追着她的脚步，追过小吃铺、酿酒摊、茶馆、饭店、染布作坊……
他盯她的双脚。此刻，她穿着的正是那双熟悉的黑球鞋。
突然，一阵风呼过，眼前的那双脚停下了。
大风刮走了苏晓梦的绒帽，齐腰长发飒然抖落如同飞溅的瀑布一泻千里。在路灯下，她的头发泛着浅浅的棕色光泽，微微卷曲，就像被星辰照耀着的徐徐波动的海浪。
孟十洲不禁想起了诺曼底的海岸线。好不容，他才克制住了举起相机的冲动。
苏晓梦顾不上散乱的头发，追了好几步去捡帽子。帽子正吹飞到了孟十洲的脚边，让他替她捡了，“又见面了。”
只听一个冰冷的声音传来。苏晓梦一抬头，也不知道为什么，一个念头就是跑。但是她还没有拔腿，孟十洲已经将帽子塞在了她的手里，变相地扣住了她。
孟十洲自己也有些吃惊。
难道真的是因为一回生，二回熟？最近习惯了拍人像，好像渐渐克服了与人近距离接触的障碍。还是，只是因为她？
苏晓梦把奶茶放进了帽子里裹着，她微微抬眼，似乎有些胆怯地看着孟十洲，“你不是说我们本来就不该有交集，最好一别两宽吗？”
孟十洲点了点头，“不过在此之前，有件事情我必须弄明白。”
“什么事情？”
“你接近我的目的。”他顿了顿，若有所思，“其实我已经猜到了一些，不过不能确定。”
“目的我已经说了，就是想要你为我拍的那些照片。”
“但绝不是为了纪念，况且，那些照片我真的已经删了。今天我也算为你拍了照，如果只是为了纪念，你为什么要我帮你复制原来的那几张？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苏晓梦深呼吸，又轻轻叹了一口气，“算了，既然你删了，我也不追究了。”她随后又说了一声再见，转身要走。
“如果我用这个换呢？”
孟十洲从胸口摸出了一个象棋子，“那天我在你的房间睡觉，晚上的时候有猫爬上了房梁，把这个东西弄到了我的脸上。我回去之后研究了一下，推测应该是你藏起来的东西。”
他盯着苏晓梦有些着急的表情，摩挲着棋子，“不是普通的棋子，是古董。不过毕竟是你的东西，我不会占有的，就是想用它交换一个答案。”
苏晓梦犹豫了一会儿，“如果我就是不告诉你呢？”
“那就不告诉我吧。”孟十洲淡淡地扬了扬嘴角，交出了棋子，十分无所谓地说：“反正也不会有交集。”
“再见。”这一次，他先打了招呼，然后转身走了，头也不回。
苏晓梦看他走远，又抬头朝天上看了看。冷月如钩，好像正在映照着离愁别绪。她突然想起了酒店楼下小铺子里头的红油抄手，决定再去吃上一碗。
***
孟十洲回到宿舍的时候，宋晨曦正坐在床头看书。
“最近怎么突然看书了？”孟十洲随口问着他，从大衣的胸口掏出了两杯奶茶，放在他的床头柜上。
“向你学习呗。”宋晨曦答了一句，抬眼看见了奶茶，受宠若惊地跳了起来，“芙蓉奶茶铺！”
他伸手一摸，发现还是温热的，顿时感动流涕，“十哥，难道你一直用元气护着它啊？太体贴了。等等，你不是去找嫦娥姐姐了吗？怎么样啊？”
孟十洲没有回答，从抽屉里拿了换洗衣服去洗澡。宋晨曦等他进了浴室，拿起奶茶猛吸一口，自言自语，“哇，好喝，温暖。不过，我怎么总觉喝得很心虚呢？”
等他把一杯全部喝完的时候，孟十洲出了浴室，看着空空如也的塑料杯，神色有些些凝重。
宋晨曦似乎感觉到了压力，“那个……十哥，你如果不舍得就早说嘛，我就不喝了。要不我赔你一杯？”他立刻从床上起来，“我现在就去买去……”
孟十洲突然一把拉住宋晨曦，“你真觉得喝了我的奶茶对不起我？”
宋晨曦看他一脸严肃，猛地一阵点头。
孟十洲也点了点头，“那我给你记着，以后有机会再报答。”
宋晨曦一脸惊愕地看着他：……
吃完抄手，苏晓梦回到了酒店的房间。她把玩了很久那颗象棋子，确定就是从蝴蝶居里带出来的真品。
他怎么可能就把它给我了呢？难道是暗示？这个孟十洲，他应该不知道蝴蝶居就是蝴蝶客栈才是，可是万一其实他全部都知道，却装作不知道呢？
苏晓梦想得脑仁疼，最终放弃了纠结。她打算还是先回千楸把事情搞清楚，再制定下一步计划。
但是，因为孟十洲，她却失眠了。失眠的感觉比做梦还要糟心，在尝试了各种入睡的方法之后，苏晓梦不再挣扎，索性抱着通宵的态度打开手机刷起了迷摄影的贴吧。
贴吧上有很多关于孟十洲的信息，除了他的拍摄行程，作品展示等，还有不少八卦。其中讨论最多的就是《十洲记》工会的会长沉香和十洲的绯闻。
崔婷婷私底下说过，沉香其实是个富二代，隔三差五就会来一次十洲的一对一。为了拿到档期，贴吧上的迷妹们都对她极尽讨好。崔婷婷大胆猜测，沉香极有可能包养了十洲。
今天崔婷婷发的帖子很特别，标题为：揭露抢单大战最后赢家“风河日下”的庐山真面目。封面图是苏晓梦正在化妆的背影，镜子里的脸一片苍白，像极了日本艺伎分不出五官的面具。
噗——
苏晓梦赶紧关闭了当前的帖子，换了个频道，看看其他人发的旅游攻略，无意中被一张风景照吸引了。
***
还有些沉的心，在踏入杜甫草堂的那一刻被层层苍劲挺拔的竹林慢慢荡平。
虽然如今的草堂已非原貌，但却古朴典雅，幽深宁静。廨堂之间，回廊环绕，别有情趣。祠前东穿花径，西凭水槛，祠后点缀亭、台、池、榭，又是一番风光。
园内有蔽日遮天的香楠林、傲霜迎春的梅苑、清香四溢的兰园、茂密如云的翠竹苍松。整座祠宇诗情画意得已不像昔日那个狂傲提笔“万里桥西一草堂，百花潭水即沧浪”的颠沛生平。
阳光很暖，苏晓梦捡了一处浣花溪畔的廊台倚坐着。这个位置很隐蔽以至于鲜有人至，但却是可以窥探入园必经之路的好地方。
河面跳跃浅游着黄金鲤鱼，尾巴像是散开的闪耀着金粉的玉兰花；水榭边的小树上，叶子竟然还闪烁着流光溢彩。
突然，耳边传来了熟悉的笑声。苏晓梦抬起头，看见的是似曾相识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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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你们在这儿十八相送呢？！”
所谓旁观者清，柒画正要出去喊客人进来，见这两人和门神一样站在门口，瞄了一眼正在一旁想上前却又不敢插足的宋晨曦，替他解了围。但他这一喊，把妆娘助理喊来了。
“亲，过来拆头发吧。”小助理没什么眼力劲儿，上前扶过苏晓梦，生生把她从孟十洲眼前架走了。柒画不怀好意地对十洲嘿嘿笑了两声，出门喊上了下一位拍摄的姑娘。
孟十洲回到影棚收拾东西准备收工。拍完了一对一，他算是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和宋晨曦一同将装置道具搬回原位的时候，他明显有些心不在焉。
“要不我一个人搬，你去？”宋晨曦咳嗽了两声，大胆提议。
“去什么？”
“当然去找她问个清楚啊。依我看，她千里迢迢跑到这里来找你，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难道，是因为知道了你的身份，想倒贴？”
孟十洲皱了皱眉，又摇了摇头。突然，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一甩手，“剩下的你一个人搬。”宋晨曦差点扶不住巨大的景片，“哎哟”叫唤了一声，好不容易才撑住。他回头望着场景里仍未拆卸的一大堆道具，恨不得仰天长啸。
苏晓梦卸完妆就匆匆离开了，她戴上了口罩和一顶毛绒绒的毛线帽，生怕在回去的路上偶遇自来熟的崔婷婷。扛不住夜晚的凛冽，出了影楼，她快步朝着酒店的方向逆风而去。
唉，还是白跑了一趟啊。
苏晓梦心中有些失落。
路边，锦官最出名的芙蓉奶茶铺还没打烊，有一对小情侣捧着奶茶在暖手。她看着他们两个，不禁转了一个方向，也跑去买了一杯捂着。
深秋的寒意十分浓烈。苏晓梦重新出发，越走越快，她并没有发现身后跟着一个人。
孟十洲追着她越走越快。跟着她的脚步，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侵袭而来。
脑海中的有画面正在不断跃出，是千楸古镇的石板路，十眼桥，还有那个刹那模糊的回眸。他曾经也像现在这样追着她的脚步，追过小吃铺、酿酒摊、茶馆、饭店、染布作坊……
他盯她的双脚。此刻，她穿着的正是那双熟悉的黑球鞋。
突然，一阵风呼过，眼前的那双脚停下了。
大风刮走了苏晓梦的绒帽，齐腰长发飒然抖落如同飞溅的瀑布一泻千里。在路灯下，她的头发泛着浅浅的棕色光泽，微微卷曲，就像被星辰照耀着的徐徐波动的海浪。
孟十洲不禁想起了诺曼底的海岸线。好不容，他才克制住了举起相机的冲动。
苏晓梦顾不上散乱的头发，追了好几步去捡帽子。帽子正吹飞到了孟十洲的脚边，让他替她捡了，“又见面了。”
只听一个冰冷的声音传来。苏晓梦一抬头，也不知道为什么，一个念头就是跑。但是她还没有拔腿，孟十洲已经将帽子塞在了她的手里，变相地扣住了她。
孟十洲自己也有些吃惊。
难道真的是因为一回生，二回熟？最近习惯了拍人像，好像渐渐克服了与人近距离接触的障碍。还是，只是因为她？
苏晓梦把奶茶放进了帽子里裹着，她微微抬眼，似乎有些胆怯地看着孟十洲，“你不是说我们本来就不该有交集，最好一别两宽吗？”
孟十洲点了点头，“不过在此之前，有件事情我必须弄明白。”
“什么事情？”
“你接近我的目的。”他顿了顿，若有所思，“其实我已经猜到了一些，不过不能确定。”
“目的我已经说了，就是想要你为我拍的那些照片。”
“但绝不是为了纪念，况且，那些照片我真的已经删了。今天我也算为你拍了照，如果只是为了纪念，你为什么要我帮你复制原来的那几张？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苏晓梦深呼吸，又轻轻叹了一口气，“算了，既然你删了，我也不追究了。”她随后又说了一声再见，转身要走。
“如果我用这个换呢？”
孟十洲从胸口摸出了一个象棋子，“那天我在你的房间睡觉，晚上的时候有猫爬上了房梁，把这个东西弄到了我的脸上。我回去之后研究了一下，推测应该是你藏起来的东西。”
他盯着苏晓梦有些着急的表情，摩挲着棋子，“不是普通的棋子，是古董。不过毕竟是你的东西，我不会占有的，就是想用它交换一个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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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十洲回到宿舍的时候，宋晨曦正坐在床头看书。
“最近怎么突然看书了？”孟十洲随口问着他，从大衣的胸口掏出了两杯奶茶，放在他的床头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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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晨曦似乎感觉到了压力，“那个……十哥，你如果不舍得就早说嘛，我就不喝了。要不我赔你一杯？”他立刻从床上起来，“我现在就去买去……”
孟十洲突然一把拉住宋晨曦，“你真觉得喝了我的奶茶对不起我？”
宋晨曦看他一脸严肃，猛地一阵点头。
孟十洲也点了点头，“那我给你记着，以后有机会再报答。”
宋晨曦一脸惊愕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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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因为孟十洲，她却失眠了。失眠的感觉比做梦还要糟心，在尝试了各种入睡的方法之后，苏晓梦不再挣扎，索性抱着通宵的态度打开手机刷起了迷摄影的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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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崔婷婷发的帖子很特别，标题为：揭露抢单大战最后赢家“风河日下”的庐山真面目。封面图是苏晓梦正在化妆的背影，镜子里的脸一片苍白，像极了日本艺伎分不出五官的面具。
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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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些沉的心，在踏入杜甫草堂的那一刻被层层苍劲挺拔的竹林慢慢荡平。
虽然如今的草堂已非原貌，但却古朴典雅，幽深宁静。廨堂之间，回廊环绕，别有情趣。祠前东穿花径，西凭水槛，祠后点缀亭、台、池、榭，又是一番风光。
园内有蔽日遮天的香楠林、傲霜迎春的梅苑、清香四溢的兰园、茂密如云的翠竹苍松。整座祠宇诗情画意得已不像昔日那个狂傲提笔“万里桥西一草堂，百花潭水即沧浪”的颠沛生平。
阳光很暖，苏晓梦捡了一处浣花溪畔的廊台倚坐着。这个位置很隐蔽以至于鲜有人至，但却是可以窥探入园必经之路的好地方。
河面跳跃浅游着黄金鲤鱼，尾巴像是散开的闪耀着金粉的玉兰花；水榭边的小树上，叶子竟然还闪烁着流光溢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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