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寻人
赋闲在家的苏晓梦终于决定去向苏世明问个究竟的时候，却发现那颗象棋棋子不翼而飞了。这件事很奇怪，因为她把它藏在了一个谁也不可能找到的地方，但偏偏就消失了。
那是一只带锁的小匣子，是小时候妈妈送给她的生日礼物。苏晓梦把它搁在自己房间的横梁上，并且站在屋子里从每个角落都观察过，确定看不见匣子的边缘。
她想来想去，最大的嫌疑人就是父亲，但即便就是他，他显然也不可能承认，而她也不能在不确定的情况下直接询问。
所以，当务之急是尽快找到另外一件证据作为辅证，譬如孟十洲在蝴蝶居为她拍的那几张照片。
苏晓梦不知道那些照片是不是已经被删除了，但是眼下却只有找到孟十洲这一条捷径。整整三天，她在网上搜索了所有古风影楼的资料，试图找到他在千楸拍摄过的那套汉服照片。
可惜，一无所获。
正有些崩溃时，忽然手机响了，来电没有显示名称。心想肯定又是广告，瞥了一眼屏幕上那个陌生的号码，苏晓梦并没有接。然而，同样的号码孜孜不倦地骚扰她了三次。
摁下了通话键，她用机械性的统一回答来对付万恶的骚扰广告，“你好，不需要，谢谢。”正要飞快挂断时，那头传来了一个熟悉的男声，“真的不需要帮忙吗？苏姑娘。”
“何止？”苏晓梦愣了愣。
“哇，你居然还记得本公子的声音。”何止的音色十分温柔却带着油腔滑调，很容易分辨。
“呵，戏精声优男。”苏晓梦笑了笑，不过并没有表现得很高兴，反而有几分沮丧。
何止明显被呛到了，假装轻嗽了两声，但却并不气馁，“俗话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番算下来你我不见已有十载。”
苏晓梦用自己仅能用来买菜的数学水平心算着，最终放弃了，“你究竟有什么事呀？”
“其实，也没什么事……最近在做什么呢？”
“找人。”
“找谁？说不定本公子可以帮帮你。不是我吹，全天下没几个我何止找不到的人。”
这句话突然提醒了苏晓梦。她赶紧说：“正好，何公子不是荷风会的会长么？说不定知道些古风摄影的行情？我在找孟十洲，你可以帮我打听一下他在哪个影楼？”
听见“孟十洲”三个字，何止突然有些犹豫。此时，他面前的笔记本屏幕上就是迷摄影的官网。而他的手指不停地刷着鼠标，正点开了一个名叫《嫦娥》的相册。
他敲了敲鼠标，“找他可以，不过需要点时间。像他这种人，也不能排除是独立摄影师，或者只是带着妹子来拍照玩儿的……”
其实何止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谎，只是多年来敏锐的直觉让他意识到如果苏晓梦和孟十洲碰撞在一起，绝对会引起出人意料的化学反应。而他，却还需要点部署的时间。
“找人需要多久？”苏晓梦问得有些急切。
“放心，对你，本公子有的是时间。”何止几乎是习惯性地用演员的方式牵扯起了嘴角。
他的声音让苏晓梦有些抓狂，心下想：“为什么这个男人一说话就能让人联想后宫游戏里的各种男配音呢？”
“我真的有点急……”苏晓梦用情绪表达了自己的真诚，“我有很重要的东西落在他那里要拿回来。”
“什么东西呀？”何止的口气很好奇。
“几张照片而已……咦，这个和你没关系吧？”
“当然有关系，只有知道了有多重要，我才能选择怎么找人啊。”
何止顿了顿，似乎在琢磨着什么，“所以，那照片是上次你们在世轮酒店的仓库拍的？怎么，你见着那仓库里的东西了？”
苏晓梦大吃一惊，几乎毫无防备地问：“你怎么知道？”
何止叹了一口气，“本公子就那么没有辨识度吗？也是，那天你倒是一直背对着我，直勾勾盯着那月洞门瞧……”
苏晓梦恍然，“调酒师？！”
“和我说说，那仓库里都有什么私藏宝贝？”
就在何止继续询问时，在搜索的图片栏里，一张照片吸引了苏晓梦的注意。
眼前官网的名称让她下意识地脱口而出“迷摄影”三个字。她顾不得回答何止的问题，对着电话匆匆说：“谢谢，好像不需要你帮忙了。现在有点事，晚点再说。”随后就挂断了。
何止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嘟嘟嘟的声音就传了过来。他扭头看了看四周，尴尬地对自己说：“应该没有监视器吧？”合上了笔记本电脑，起身去冲了一杯咖啡。
***
苏晓梦左键鼠标一击，放大了眼前的图片。因为吃惊，她忍不住凑近脑袋细细观察起来。
眼前的嫦娥天仙让她觉得有些似曾相识。中秋那日，为了扮演嫦娥，她特地在彩曦斋找了一个小瓷人做了造型参考。而照片里的这个，几乎是她当日的翻版。
不知什么时候，顾兮来到了她边上，也跟着凑近了电脑看了看，并发出了大声的感叹，“美！”
过了几秒，又皱了皱眉，“等等，这个不是你啊？可这造型明明和你一摸一样啊！可惜是山寨版，否则这个场景配上我们家梦梦绝对是一绝。”
苏晓梦这才从摄影的角度去欣赏照片。
眼前一轮巨大的圆月悬挂在蔚蓝的天幕里，月前是一株亭亭如盖的梨花树，嫦娥仙子正坐在树梢上盛开的花簇中，仿佛也是坐在圆月的清辉怀抱里。她正弹拨着凤首箜篌，裙袂飞扬。
场景确实有着一种独特的空灵之美。
苏晓梦看着它，眼前竟晃过了孟十洲穿着汉服的影像。神色清冷，眉宇俊逸，细长的丹凤眼眸中似乎漾着深秋的凌风皓月。她想象着，竟有些呆滞了。
“放心，没你美，在我心里，你苏姑娘才是嫦娥仙子的真身！”顾兮以为她是沮丧，拍了拍她的肩膀，爽朗一笑。苏晓梦回过神来，心头感到一阵温暖。
自从她和曲霄云分手之后，曲霄云也和那枚象棋子一样人间蒸发了。顾兮因为担心她失恋心情不好特地延续了前男友每个周末来千楸探望她和苏世明的义务，也可以常常看见弟弟。
不知道为什么，只要看见顾兮充满阳光的和煦笑容，苏晓梦的心情就会立刻豁然开朗。顾兮不只是她的室友和朋友，更像是她的家人。而骨子里，更有一种男子汉都比不上的直爽豪气。
说起来，和顾兮的缘分也是起于千楸。
那一天，苏晓梦和往常一样在十三香猪肘店顺猪手，结果却被顾兮当成了小偷一把擒获。要不是十三姨不顾生意拉着她家长里短，苏晓梦早就被警察叔叔带走了。
为了补偿自己的失误，顾兮开着自己的红色牧马人送苏晓梦回到了沪渎。当时天气很炎热，车内放着流行的外文歌，两人有句没句地闲聊。苏晓梦因此了解了顾兮的背景。
顾兮的爸爸定居美国，妻子则在离异之后重新嫁人留在了北方。但她和弟弟却更喜欢南方，决定沪渎自力更生。他们卖掉了家里的一套房子开了一个街舞工作室，生意还算不错。
“顾盼是个喜静不喜动的人，也没什么舞蹈天赋。你知道他最想干的工作是什么？是去做民宿的前台，唉，看看这出息……”
顾兮说着，扭头看时苏晓梦正昏昏欲睡，口齿不清地说：“正好，我们客栈缺一个店小二。”
顾兮笑了笑，调低了空调的温度，把音乐换成了苏晓梦刚刚竭力安利给她的古琴曲，好让她在习习凉风中安然入睡。
虽然这是她第一次听见古琴的音色，但瞬间就被它的韵味所打动了。她有些惊讶地看着苏晓梦的侧脸，好像是发现了一个宝藏女孩儿。
从此以后，她们就成为了室友，而顾盼，也找到了理想的工作。
***
照片会不会是他拍的呢？
答案就在相册的下方，其中有一行小字：摄影师，十洲。
对苏晓梦来说，那两个小字却很醒目。不一会儿，她打定了主意，去锦官拍摄十洲的一对一。
拨通了客服电话，苏晓梦震惊了！
摄影总监十洲的档期已经排到了三个月之后，其炙手可热的程度已经能够和蝴蝶客栈相匹敌。无奈之下，她只能上迷摄影的贴吧碰运气，看看有没有人愿意将十洲的档期转手。
在贴吧，苏晓梦充分见证了迷摄影迷一般的口碑营销。
贴吧有上万粉丝自称“迷妹”。她们会把拍摄完的照片上传并写上一场串拍摄经历以及对作品演绎的诠释，甚至包括了一连三天拍摄中涵盖的吃喝玩乐，很像写游记或者影评。
还有不同的拍摄攻略。有拍摄流程、布景制度、收费标准和准备工作的梳理，也有整理之后的各种合集，精选了脑洞，取景，造型姿势等等，并且整理得十分科学且严谨，像是论文。
发连载的也比比皆是，有些老客户的帖子更新可以从一顾刷到二十几顾还未完待续，可以说她们拍照史就是迷摄影的发展史，照片之间还有剧情连接，像是在看连环画。
到底是什么魔力能够让这些女孩儿们一掷千金，为一个小小影楼着迷成这样？苏晓梦很好奇。但是，令她更加拍案叫绝的还在后面。
迷摄影的妆娘和摄影师都是有艺名的，而且，他们真的和明星差别不大。
迷妹们组织了公会后援团。其中“醉云涧”属于云集的粉丝，“风起沧澜”和“盘丝洞”分别是沧澜和柒画的；现在又有了一个“十洲记”，短短时间内，粉丝人数已经超越其他三家。
苏晓梦骇然发现，挤破脑袋抢夺迷摄影四位摄影大神一对一的档期绝不比抢演唱会门票简单，这样的话，她怎么还有机会捡漏呢？
哎，怎么有这么多脑残粉喜欢他……炒作，绝对是炒作！
无奈之下，苏晓梦发布了一条征求档期的帖子，关闭了电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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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只带锁的小匣子，是小时候妈妈送给她的生日礼物。苏晓梦把它搁在自己房间的横梁上，并且站在屋子里从每个角落都观察过，确定看不见匣子的边缘。
她想来想去，最大的嫌疑人就是父亲，但即便就是他，他显然也不可能承认，而她也不能在不确定的情况下直接询问。
所以，当务之急是尽快找到另外一件证据作为辅证，譬如孟十洲在蝴蝶居为她拍的那几张照片。
苏晓梦不知道那些照片是不是已经被删除了，但是眼下却只有找到孟十洲这一条捷径。整整三天，她在网上搜索了所有古风影楼的资料，试图找到他在千楸拍摄过的那套汉服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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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止？”苏晓梦愣了愣。
“哇，你居然还记得本公子的声音。”何止的音色十分温柔却带着油腔滑调，很容易分辨。
“呵，戏精声优男。”苏晓梦笑了笑，不过并没有表现得很高兴，反而有几分沮丧。
何止明显被呛到了，假装轻嗽了两声，但却并不气馁，“俗话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番算下来你我不见已有十载。”
苏晓梦用自己仅能用来买菜的数学水平心算着，最终放弃了，“你究竟有什么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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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突然提醒了苏晓梦。她赶紧说：“正好，何公子不是荷风会的会长么？说不定知道些古风摄影的行情？我在找孟十洲，你可以帮我打听一下他在哪个影楼？”
听见“孟十洲”三个字，何止突然有些犹豫。此时，他面前的笔记本屏幕上就是迷摄影的官网。而他的手指不停地刷着鼠标，正点开了一个名叫《嫦娥》的相册。
他敲了敲鼠标，“找他可以，不过需要点时间。像他这种人，也不能排除是独立摄影师，或者只是带着妹子来拍照玩儿的……”
其实何止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谎，只是多年来敏锐的直觉让他意识到如果苏晓梦和孟十洲碰撞在一起，绝对会引起出人意料的化学反应。而他，却还需要点部署的时间。
“找人需要多久？”苏晓梦问得有些急切。
“放心，对你，本公子有的是时间。”何止几乎是习惯性地用演员的方式牵扯起了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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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东西呀？”何止的口气很好奇。
“几张照片而已……咦，这个和你没关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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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晓梦大吃一惊，几乎毫无防备地问：“你怎么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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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会不会是他拍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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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苏晓梦来说，那两个小字却很醒目。不一会儿，她打定了主意，去锦官拍摄十洲的一对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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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贴吧，苏晓梦充分见证了迷摄影迷一般的口碑营销。
贴吧有上万粉丝自称“迷妹”。她们会把拍摄完的照片上传并写上一场串拍摄经历以及对作品演绎的诠释，甚至包括了一连三天拍摄中涵盖的吃喝玩乐，很像写游记或者影评。
还有不同的拍摄攻略。有拍摄流程、布景制度、收费标准和准备工作的梳理，也有整理之后的各种合集，精选了脑洞，取景，造型姿势等等，并且整理得十分科学且严谨，像是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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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什么魔力能够让这些女孩儿们一掷千金，为一个小小影楼着迷成这样？苏晓梦很好奇。但是，令她更加拍案叫绝的还在后面。
迷摄影的妆娘和摄影师都是有艺名的，而且，他们真的和明星差别不大。
迷妹们组织了公会后援团。其中“醉云涧”属于云集的粉丝，“风起沧澜”和“盘丝洞”分别是沧澜和柒画的；现在又有了一个“十洲记”，短短时间内，粉丝人数已经超越其他三家。
苏晓梦骇然发现，挤破脑袋抢夺迷摄影四位摄影大神一对一的档期绝不比抢演唱会门票简单，这样的话，她怎么还有机会捡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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