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失望

　　“你不明白吗？还是装不明白。”朝曦的声音已经带着哭腔了。向阳轻蔑的笑了笑“陈朝曦，你说话怎么越来越让人听不懂了，我到底该明白什么，你来找我又是为什么呢。”朝曦看着他无所谓的表情，只觉得一股失望的情绪从心底升起，明显有些激动的开口道，“陈朝曦，原来你还记得我的名字，我以为，你早就忘了。”“你到底想说什么，不要浪费我的时间。”向阳不耐烦的催促道。“好，我问你，当年为什么不告而别，现在又为什么对我这么冷漠，我想知道原因。”朝曦抱着最后一丝期望问道。向阳依旧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不告而别谈不上吧，我出国留学难道还要和所有不重要的人都打声招呼吗，不如累死我算了。至于对你冷漠，那倒是不至于，我不是把你转正了吗，还不满意？对待高中同学我还是比较照顾的，你有什么要求可以提。”朝曦不死心的笑了笑，摘下了胸前的布袋，倒出了向阳花种子和那张白纸，“那这些呢？既然不在意，为什么会留下你一朵向阳花，还有这张纸，你忘记了你对我的承诺吗？”向阳不在意的瞥了一眼桌上的东西，“拜托，都是多久以前的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了，这堆破玩意我早就就忘了。”朝曦没来由的平静了下来，眼睛紧紧地盯着向阳，缓缓地开口，像是对向阳说，又像是对自己说，“那年夏天，有一个人忽然闯入了我的世界，一开始我觉得他像冰山一样难以接近，可是后来，我发现他其实是个外冷内热的人，他会在我受伤时无微不至的照顾我，他会在我难过时逗我开心，他会帮我记笔记，帮我补习功课，从遇见他的那年开始，我终于不再是一个人过除夕了，每年除夕我们都会在海东最高的餐厅，看着满天的烟火做第一个向彼此道新年快乐的人，三年来，我们成为了彼此最信任的人，我一度以为他是上天赐给我的礼物，他会在我遇到危险时，义无反顾的保护我，他会和我一起规划我们的将来，他会在满天星光的夜里，郑重其事的对我说，你在哪里我就会在哪里。这一切的一切，你敢说，你都不记得了？”向阳的心就像是被刀割一般，朝曦每说一个字，向阳的心就被割一下，几句话下来，向阳只觉得自己的心已经碎了，难以名状的痛苦弥漫在向阳的心中，他忘了吗？当然没有，这一桩桩，一件件，向阳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都会想起，但他不能说，他的痛苦不能表现出来，他只能用最无所谓的语气，说着最伤人的话，“听着挺感人的，但是陈朝曦，你多大了，你是个成年人了，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一样的玩笑话，你竟然也会当真？，如果你是想靠着当年那点琐碎的破事和我谈什么同学情谊的话，你就可以省省了，我劝你做人不要太贪心，感情牌在我这是没用的，我什么都不会给你，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已经是这间公司的总经理了，而你，不过是个小小的实习生，在你眼里那些深厚的情谊，在我眼中不过是微不足道的细枝末节，别在我眼前表演什么悲情的戏码了，我很忙，没空陪你回忆过去。”“哈哈”朝曦怒极反笑，他不明白，向阳为什么会变得这样的冷血无情，字字珠心，他不愿意相信，可是事实又不得不让她相信，她想不通了，她已经想不出任何的理由欺骗自己，她只想离开，离开这个性情大变的男人身边，她转身要走，向阳却出乎她意外的开口，“等一下。”朝曦转过身来，心底生出了一丝期待，可是向阳接下来的话又将她打入谷底。向阳一指桌上的白纸和向阳花种子，“把你的垃圾带走，我可没空给你收拾你的这些破烂。”朝曦直到现在才是彻底的死了心，她终于确信，这个男人已经不是四年前的他了，颤抖的收走了属于他们的回忆，朝曦踉跄的走出了向阳的办公室，洛阳目送着朝曦离开，走进了办公室，洛泱看着神色如常的向阳，很想说些什么，却又不敢说什么，向阳好像是看出了她的欲言又止，冲着她笑了笑，“不该问的别问，好奇心有时候会害死一个人，想替别人说话的时候，不如先想想自己。”向阳的笑容，落在洛泱眼里无疑是恶魔的微笑，没等她说话，向阳接着说道，“让你约供应商约了吗。”洛泱赶忙回答道，“约好了，今晚八点，定在金瀚酒店。”“没你的事了，你先出去吧。”看着一门心思只在意工作的向阳，洛泱又忍不住在心中腹诽了一下向阳的冷血，就连忙退出了办公室，没人看得到，向阳平静的外表下，紧握的手已经被陪伴了向阳四年的发卡划破了手掌，只有疼痛，才能压制他内心的悲痛。

　　朝曦也没有心思继续工作了，出了向阳的办公室，朝曦就浑浑噩噩的径直离开了公司，在大街上漫无目的游荡着，就这么走着，好像可以把自己心里的伤痛减轻一点，不知走了多久，朝曦忽然看向了手中的布袋，她视若珍宝的东西，在别人眼里，不过是丢都懒得丢的垃圾，突然恶狠狠地将手中的布袋丢了出去，仿佛要将这四年来的不满与愤恨一起统统丢掉，可下一秒她就后悔了，几乎是狂奔着捡起了不过是被她短暂丢弃了一秒中的布袋，抱着布袋，就这样蹲在路边失声痛苦，过往的路人纷纷为之侧目，可却没有一个人上前安慰这个伤心的女孩，朝曦想到了父母离开的哪一年，她曾以为，再也不会有像那天一样的痛苦了，可是此刻内心的悲痛并不比父母离世时少分毫，甚至犹有过之，如果说父母的离开，意味着世界抛弃了她，那向阳做的就是带着这个世界拥抱了她，又再一次的带着世界狠狠地推开了她。就这么若无旁人的哭着，肆无忌惮的哭着，可是心中的委屈，伤心，后悔，不甘，却没有随着眼泪流走分毫。

　　此时的陈晨正饶有兴趣的看着向阳和朝曦谈话的精彩戏码，这已经是陈晨第三遍看这个视频了，脸上带着病态的猖狂笑容，“有趣啊，有趣，这个姑娘真是我见犹怜，这么感人的表白，连我都要感动了，这个向阳居然无动于衷，是真的冷血，还是故意伪装呢，我喜欢狠人，狠人做起事来才能狠得下心，希望这个向阳，别让我失望啊。”

　　向阳没空去处理心中的悲痛，对现在的他来说，迅速完成任务，和朝曦解释这一切才是他最想做的，所以他拼命地工作，他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取得陈晨的认可，多拖一天，朝曦就多一天的危险。现在，是时候去见供应商了，他要迅速掌握药品公司的一切，他要看看陈晨到底有没有留下蛛丝马迹。就算是去酒店的路上，向阳也没有停下手头的工作，因为他只要一停下，眼前就会出现朝曦悲痛欲绝的眼神，不过是短短两天，他已经处在崩溃的边缘了，而那个傻姑娘，现在又在哪里抱头痛哭呢，向阳不敢去想，他怕想的多了就错的多了，他现在就是在悬崖边跳舞，走错一步，就会万劫不复，为了朝曦，也为了整个城市乃至国家，现在的结果对他来说都是唯一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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