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黄貂
襄县西南百里有一处山脉，地处伏牛山，外方山和黄淮平原交界处，矿藏丰富，在周遭是发迹最早的富庶区域。
此地依山傍水，城区建在山脉东边，跟襄县中间有一条宽阔的省道相连，此城里的居民听说襄县城郊来了个不错的马戏团，纷纷驱车前往襄县看马戏。
这些凑热闹的人们中间就混进来几个长生师姐之流。
其中有只花豹，乐呵呵化为人形自己开着自己的小车来看马戏，只是平日里很少开车，再加上路不熟悉，来回走了许多冤枉路，等到他到达准确位置马戏表演早已经结束，想掉头回去又怕开夜车再迷路，只能兜兜转转找个旅馆先住下。
不料因为马戏团突然驻扎在城郊，襄县周遭的大小旅馆早已经被游客们填满。花豹绕城转个了遍也找不到一间空房。
屋漏偏逢连阴雨，花豹正无处落脚，一阵妖风又刮来一场大雨，无奈只能折返，在马戏团附近的一个村口随便找了个房子停车避雨。
花豹生在石人山长在山坳里，将近老年才习得变形术，获取人形后也只是规规矩矩的学习工作，在矿区谋了个工程师的职位做了几十年，开始的几年看见活生生的麝子还会有些捕猎的冲动，后来在人群中越来越适应，几乎忘了自己食肉的本能。
偶尔想找找有没有同类也不过浅尝辄止，生怕自己在人群中竭尽全力获得的职位和财产毁于一旦，夜深人静时回想自己在山坳里的生活也会恍惚不知那时是梦还是此刻正在梦中。
花豹躺在车里出神的想着自己的前世今生，不知旁边相隔不远的马戏团里那些灵兽生活的怎样。
雨越下越大，车顶被雨水砸的砰砰作响，在车里呆着实在难受，花豹起身下车，撑伞一步一泥泞的往马戏团营地方向走去。
。。。
毛村边上一栋两层小楼楼顶亮着灯，张明明和凉房里一狮子一蟒蛇一狸猫凝神屏气，顶棚上风声雨声大作，除了张明明其他三位都听见顶棚上一位不速之客的轻飘飘的脚步声。
顶棚上的脚步声犹豫一小会，轻盈跃起，一条影子飞速划过雨幕，向北窜去。
“雨里有人。”狮子说。
白花蟒和张明明应声探头望过去，果然漆黑的雨夜里一把雨伞正艰难的往马戏团那点亮光方向走去，看样子刚才头顶上的那位不速之客目标就是正在前往马戏团的那把伞。
“灵花蛇形去看看。”狮子发话，刚刚变化成白衣女的白花蟒蛇悄无声息变回蟒蛇，像一道空气一般轻飘飘的从窗口游出去。
在窗口看下去白花蟒蛇像铺在地上的一条白色闪电，迅速划过已经积水的地面跟在雨伞和不速之客身后。
狸猫前爪扒在窗口上看着雨里的螳螂捕蝉，突然感叹：“这段时间麻烦真多啊，前边那个小老头也是猫科呢。”
张明明早被折腾的困意全无，好奇问道：“这么远你都能看见打伞的是个猫？”
“猫科即便化为人形，足迹也会是一条直线。”狮子目不转睛的盯着蟒蛇和不速之客说道。
雨夜泥泞，花豹打伞走路极为艰难，只是想亲眼看看马戏团里动物生活的怎么样，所以仍然一步一滑的往灯光处走去。
身后那道不速之客的身影跳到最后一棵树上，弓身蓄力，突然前爪一松，离弦的箭一般钻破雨幕，直直朝花豹破空而来，花豹也并非老眼昏花，只是当他意识到身后有突袭的时候突袭者已经挺着修长的身子像蛇一样缠在自己脑袋上，脚下一滑，滚在泥地里。
“不好意思！你是那位啊？你找错人了吧？”花豹一边挣扎一边解释。
可是偷袭者没有丝毫放松的意思，仍是尽力控制花豹的手脚，花豹年老体衰，不过一会就彻底没了力气，躺在地上任凭折磨。
“你偷袭我干啥？我都不认识你。你把我放开吧，喘不上气了。”花豹心脏突突几乎跳出喉咙，早年山间生活积劳成疾，成人形后本来就上了年纪，又执着于工作，身子骨极差。
偷袭者不知道是听不懂还是存心致花豹于死地，制住花豹手脚之后竟张开布满尖牙的小嘴径直朝着花豹脖子咬下来。
白花蟒蛇跟在后边一直潜在下雨形成的水沟里看着这一幕，直到偷袭者准备咬死花豹，蟒蛇像一条上足了劲的弹簧从水里弹出来，一口咬住偷袭者，把他从花豹身上拖下来。
“你这个垃圾，偷袭不说还要致人死地。给我老实呆着。”蟒蛇把身子缠在偷袭者身上，一点一点收紧包围圈，偷袭的不过是半成人形的黄貂，长出了人的四肢，不过首尾还是黄鼠狼模样。
“多谢多谢，您是马戏团里的吧。”花豹从泥地里起身捡起自己的雨伞，从胸袋里拿出纸巾擦着身上的泥水。
“偷袭你的这个你们认识。”
“不认识，我是第一次看见同类，包括您。”花豹说。
“本地的吗？”狮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从窗口下来跟了过来打招呼道。
“是的，我是本地山里的一头花豹。您叫我老闫就行，几位来此地不只是做生意吧？”花豹开门见山的问道。
“一半一半，一边做生意，一边到处行走招募有相同志向的灵兽，看样子本地灵兽不多？老闫？”狮子说。
“哈哈哈哈，不是不多，只是我不爱走动，鲜少跟大家联系，此地山高水阔，没准您在此地多留几天能攒起来一伙人呢。”
。。。
狮子从窗口跳出去后张明明跟狸猫无所事事，眼看时间已经过了凌晨一点，下雨天张明明再能熬也没有到现在还不睡过。
看见狮子在雨里跟几个缠斗的家伙搭上了话，张明明困意难忍，但还是对着身边的猫崽子问道：“狮子既然是桃乐丝的手下，为啥要到处帮这些被桃乐丝追杀的动物呢？“
狸猫答：“其实我也不太明白，但是最近几年有传闻桃乐丝本体是个人类，她成立工会不过是为了消耗反抗人类的这些动物组织精力的一种手段。总之隔一段时间会把工会里的反抗军拉出来制造一点不疼不痒的暴乱，但是始终没有触及根本。比如人类到现在都不知道我们的存在。”
“她既然掌管记忆，她怎么会不知道狮子他们想干什么吗？”
“我拜托你地球转一天产生的记忆是很庞大的一个东西好吧，桃乐丝累死也看不完所有人的脑袋吧。”
“狮子想取代桃乐丝。”
“我想不是，狮子只是在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帮助我们这些还没受制于桃乐丝的兽们。”狸猫说，“但是总会有兽起来做些正确的事的。”
“也就是说。。。你们是要骑到我们头上？”张明明一阵惊，脱口而出。
“至少不能让你们天天吃我们的肉穿我们的皮吧！”狸猫不耐烦道，“别想着到处乱说啊，没人会信你不说，还会把你关进医院把你当精神病天天灌药。”
张明明感到一阵无力，他不知道这一天什么时候会来，但是有这种可能性就足以令一个九岁小孩感到震惊。
狸猫没注意张明明的变化，正专心致志看着狮子和雨伞下的小老头在雨中的交谈，突然西边的天上传来一阵振翅声，狸猫感到一阵兴奋，空气里有了点长生师姐的味道。
一个庞大的身影落在窗台上，老雕甩甩身上的水，用嘴捋着身上被打湿的羽毛。
“老雕师傅？”狸猫凑过来问道。
“狮子在跟谁说话呢？”老雕没理会狸猫，转问道。
“一个本地的兽，老雕师傅，长生师姐没跟你一起回来吗？”
“你长生师姐肯帮忙，跟着海东青去他们的老巢了，我们要查清海东青抓了多少兽。”
“那她还回得来吗？”
“她回不来，我们会去救她，明天再说吧，小猫崽子，你好好养伤。”老雕话毕振翅飞下窗台，朝狮子飞去。
身边的张明明睡了过去，没看到老雕回巢，狸猫看着张明明放松的睡姿，一阵忧虑涌上心头：这马戏团真是一滩浑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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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地依山傍水，城区建在山脉东边，跟襄县中间有一条宽阔的省道相连，此城里的居民听说襄县城郊来了个不错的马戏团，纷纷驱车前往襄县看马戏。
这些凑热闹的人们中间就混进来几个长生师姐之流。
其中有只花豹，乐呵呵化为人形自己开着自己的小车来看马戏，只是平日里很少开车，再加上路不熟悉，来回走了许多冤枉路，等到他到达准确位置马戏表演早已经结束，想掉头回去又怕开夜车再迷路，只能兜兜转转找个旅馆先住下。
不料因为马戏团突然驻扎在城郊，襄县周遭的大小旅馆早已经被游客们填满。花豹绕城转个了遍也找不到一间空房。
屋漏偏逢连阴雨，花豹正无处落脚，一阵妖风又刮来一场大雨，无奈只能折返，在马戏团附近的一个村口随便找了个房子停车避雨。
花豹生在石人山长在山坳里，将近老年才习得变形术，获取人形后也只是规规矩矩的学习工作，在矿区谋了个工程师的职位做了几十年，开始的几年看见活生生的麝子还会有些捕猎的冲动，后来在人群中越来越适应，几乎忘了自己食肉的本能。
偶尔想找找有没有同类也不过浅尝辄止，生怕自己在人群中竭尽全力获得的职位和财产毁于一旦，夜深人静时回想自己在山坳里的生活也会恍惚不知那时是梦还是此刻正在梦中。
花豹躺在车里出神的想着自己的前世今生，不知旁边相隔不远的马戏团里那些灵兽生活的怎样。
雨越下越大，车顶被雨水砸的砰砰作响，在车里呆着实在难受，花豹起身下车，撑伞一步一泥泞的往马戏团营地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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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村边上一栋两层小楼楼顶亮着灯，张明明和凉房里一狮子一蟒蛇一狸猫凝神屏气，顶棚上风声雨声大作，除了张明明其他三位都听见顶棚上一位不速之客的轻飘飘的脚步声。
顶棚上的脚步声犹豫一小会，轻盈跃起，一条影子飞速划过雨幕，向北窜去。
“雨里有人。”狮子说。
白花蟒和张明明应声探头望过去，果然漆黑的雨夜里一把雨伞正艰难的往马戏团那点亮光方向走去，看样子刚才头顶上的那位不速之客目标就是正在前往马戏团的那把伞。
“灵花蛇形去看看。”狮子发话，刚刚变化成白衣女的白花蟒蛇悄无声息变回蟒蛇，像一道空气一般轻飘飘的从窗口游出去。
在窗口看下去白花蟒蛇像铺在地上的一条白色闪电，迅速划过已经积水的地面跟在雨伞和不速之客身后。
狸猫前爪扒在窗口上看着雨里的螳螂捕蝉，突然感叹：“这段时间麻烦真多啊，前边那个小老头也是猫科呢。”
张明明早被折腾的困意全无，好奇问道：“这么远你都能看见打伞的是个猫？”
“猫科即便化为人形，足迹也会是一条直线。”狮子目不转睛的盯着蟒蛇和不速之客说道。
雨夜泥泞，花豹打伞走路极为艰难，只是想亲眼看看马戏团里动物生活的怎么样，所以仍然一步一滑的往灯光处走去。
身后那道不速之客的身影跳到最后一棵树上，弓身蓄力，突然前爪一松，离弦的箭一般钻破雨幕，直直朝花豹破空而来，花豹也并非老眼昏花，只是当他意识到身后有突袭的时候突袭者已经挺着修长的身子像蛇一样缠在自己脑袋上，脚下一滑，滚在泥地里。
“不好意思！你是那位啊？你找错人了吧？”花豹一边挣扎一边解释。
可是偷袭者没有丝毫放松的意思，仍是尽力控制花豹的手脚，花豹年老体衰，不过一会就彻底没了力气，躺在地上任凭折磨。
“你偷袭我干啥？我都不认识你。你把我放开吧，喘不上气了。”花豹心脏突突几乎跳出喉咙，早年山间生活积劳成疾，成人形后本来就上了年纪，又执着于工作，身子骨极差。
偷袭者不知道是听不懂还是存心致花豹于死地，制住花豹手脚之后竟张开布满尖牙的小嘴径直朝着花豹脖子咬下来。
白花蟒蛇跟在后边一直潜在下雨形成的水沟里看着这一幕，直到偷袭者准备咬死花豹，蟒蛇像一条上足了劲的弹簧从水里弹出来，一口咬住偷袭者，把他从花豹身上拖下来。
“你这个垃圾，偷袭不说还要致人死地。给我老实呆着。”蟒蛇把身子缠在偷袭者身上，一点一点收紧包围圈，偷袭的不过是半成人形的黄貂，长出了人的四肢，不过首尾还是黄鼠狼模样。
“多谢多谢，您是马戏团里的吧。”花豹从泥地里起身捡起自己的雨伞，从胸袋里拿出纸巾擦着身上的泥水。
“偷袭你的这个你们认识。”
“不认识，我是第一次看见同类，包括您。”花豹说。
“本地的吗？”狮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从窗口下来跟了过来打招呼道。
“是的，我是本地山里的一头花豹。您叫我老闫就行，几位来此地不只是做生意吧？”花豹开门见山的问道。
“一半一半，一边做生意，一边到处行走招募有相同志向的灵兽，看样子本地灵兽不多？老闫？”狮子说。
“哈哈哈哈，不是不多，只是我不爱走动，鲜少跟大家联系，此地山高水阔，没准您在此地多留几天能攒起来一伙人呢。”
。。。
狮子从窗口跳出去后张明明跟狸猫无所事事，眼看时间已经过了凌晨一点，下雨天张明明再能熬也没有到现在还不睡过。
看见狮子在雨里跟几个缠斗的家伙搭上了话，张明明困意难忍，但还是对着身边的猫崽子问道：“狮子既然是桃乐丝的手下，为啥要到处帮这些被桃乐丝追杀的动物呢？“
狸猫答：“其实我也不太明白，但是最近几年有传闻桃乐丝本体是个人类，她成立工会不过是为了消耗反抗人类的这些动物组织精力的一种手段。总之隔一段时间会把工会里的反抗军拉出来制造一点不疼不痒的暴乱，但是始终没有触及根本。比如人类到现在都不知道我们的存在。”
“她既然掌管记忆，她怎么会不知道狮子他们想干什么吗？”
“我拜托你地球转一天产生的记忆是很庞大的一个东西好吧，桃乐丝累死也看不完所有人的脑袋吧。”
“狮子想取代桃乐丝。”
“我想不是，狮子只是在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帮助我们这些还没受制于桃乐丝的兽们。”狸猫说，“但是总会有兽起来做些正确的事的。”
“也就是说。。。你们是要骑到我们头上？”张明明一阵惊，脱口而出。
“至少不能让你们天天吃我们的肉穿我们的皮吧！”狸猫不耐烦道，“别想着到处乱说啊，没人会信你不说，还会把你关进医院把你当精神病天天灌药。”
张明明感到一阵无力，他不知道这一天什么时候会来，但是有这种可能性就足以令一个九岁小孩感到震惊。
狸猫没注意张明明的变化，正专心致志看着狮子和雨伞下的小老头在雨中的交谈，突然西边的天上传来一阵振翅声，狸猫感到一阵兴奋，空气里有了点长生师姐的味道。
一个庞大的身影落在窗台上，老雕甩甩身上的水，用嘴捋着身上被打湿的羽毛。
“老雕师傅？”狸猫凑过来问道。
“狮子在跟谁说话呢？”老雕没理会狸猫，转问道。
“一个本地的兽，老雕师傅，长生师姐没跟你一起回来吗？”
“你长生师姐肯帮忙，跟着海东青去他们的老巢了，我们要查清海东青抓了多少兽。”
“那她还回得来吗？”
“她回不来，我们会去救她，明天再说吧，小猫崽子，你好好养伤。”老雕话毕振翅飞下窗台，朝狮子飞去。
身边的张明明睡了过去，没看到老雕回巢，狸猫看着张明明放松的睡姿，一阵忧虑涌上心头：这马戏团真是一滩浑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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