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寒镜渊（六）
从寒奕所在的镜子世界离开后，云汐重新回到了那座地下空间内。
头顶的微光闪耀，在幽静的水面中倒映成星辰的模样，云汐转身看了眼背后巨大的镜子，向着上方飞去。
刚一回来，云汐便又感受到了那彻骨的阴寒，她哆嗦了下身子, 向上飞去。
回到石道上，云汐先是看向寒镜渊入口附近的那道身影，那个男子依旧颓废地坐着，对于云汐的出现毫无反应。
云汐站在原地，远远地看了他一眼，她感受不到这个男子的任何气息, 但她总觉得, 这个人肯定还活着，不然宗知也不会特意警告自己了吧？
‘又或者宗知也没进来过？’
不管他究竟是如何，云汐处于礼貌，还是对着男子行了一礼。
行完礼后，云汐来到了石道的右边，看着右边的这些镜子，神情思索。
寒奕跟她说了找她的那只妖兽叫做穷畏，就在右边的镜子中，可是寒泉中一共有屹立着十三面镜子，右边占据其七，也就是说即便知道了一个笼统的区域，自己遇到那个引领自己过来的大妖的可能性也只有七分之一。
“嗯……”
云汐沉吟了一下，转头再次看向那个不知是睡着还是死去的男子，主动走了过去。
“晚辈云汐，见过前辈。请问前辈知道穷畏关在哪面镜子中吗？”
“……”
行吧，还是得靠自己。
云汐再度走回石道，看着这些一模一样的高大水镜，嘴里小声嘀咕。
“点兵点将点到谁……”
她的目光最终停在了一个靠边的镜子上：“就是你……旁边的这个啦！”
云汐直接一跃而下, 跳进了她点到的那面镜子的邻居镜中。
……
画面陡转，云汐眼前景象变化，这一次，她出现在了一片山岭之上。
山岭上飘着雪，地面上堆积着厚厚的白色，雪上零零散散地落着一些松树，四周的温度很低，只是跟那座地下空间比起来还是好上不少。
这是一片下了雪的山岭，不像高海拔的雪山那般圣洁，但比雪山更显得有生气。
比如云汐这才刚一进来，就看到了不远处的高坡上，站着不下十数只野狼，它们目光凌厉，带着审视的目光紧紧盯着云汐。
云汐也盯着狼群，漂亮的眸子眨了眨。
片息后，她见到狼群逐渐围了过来。
“这是……把我当猎物了？”
云汐有些惊奇。
一梦在识海里嘲笑道：“没想到啊没想到，云汐，你也有被狼群当作猎物的一天。”
云汐嘴角抽搐了两下，不知道该以什么表情来回应，只能说道：“我动起手了, 一巴掌可以拍死整个狼群。”
一梦呵呵一笑：“但你被它们当作了猎物。”
“它们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可它们把你当猎物。”
“它们没有灵力, 不明白我的强大！”
“它们把你当猎物。”
云汐眉头一蹙, 识海中紫光一闪，一梦的身形消失了，世界重新回归平静。
“就你丫话多！”
她哼哼的说着，灵识散开，寻找其他的气息，同时缓步向前走着。
狼群从高坡上跑下，将它围住，但没有立刻出击，似乎是还对于她这个外来者有所忌惮。
云汐一步步向前走着，对于狼群毫不在意，它们若是真敢扑上来，她不介意直接赏它们一个大逼斗，虽然这一巴掌下去它们可能会死。
不过就在狼群磨磨唧唧的时候，一道清脆的声音随着寒风一并吹来。
“大白，回来！”
狼群中为首的那只毛发棕白的狼王听到喊声厚发出一声嗷叫，回身向着雪玲上跑去，四周的野狼看也没多看云汐一眼，跟着一并离开。
云汐看着它们离去的方向，想着刚才出现的声音，跟了过去。
一路跟着狼群前行，穿过三四个起伏的山丘之后，云汐看到了一座被山坡环绕的小盆地，盆地的四周立着四根和云汐在寒奕那看到的很是相似的柱子，不同的这里的柱子是冰柱。
四根冰柱从雪地中生出，一举顶上长天。
被它们环绕的盆地中，积雪厚实，中央坐着一道纤细的身影。
那是一个穿着青色长裙的美丽少女，她很年轻，看上去可能只有十六七岁的模样，她五官精致，肌肤白皙，但头发和眼睛都是如她衣裙那般呈现出青翠色。在她眼睛的深处，那对眼瞳不像人类那般浑圆，而是竖着的。
‘竖瞳，蛇妖？或者猫妖？’
云汐本能的在见到对方的那一刻先试图猜测出对方的本体属性。
狼群穿过了那四根冰柱所围绕的区域，一直来到了少女的身边，乖乖坐下。
少女伸出手，轻轻抚摸狼王的脑袋，狼王主动蹭着她的手心，乖巧的像是一条小狗。
抚摸了一下狼王之后，少女方才抬头看向云汐，她青色的头发和眼睛让云汐想到了青婵，只不过青婵的眼睛要比她的更加好看。
“你是来带我出去的吗？”
少女的声音非常娇脆，干净的不含一丝杂质。
“出去？”
云汐有些疑惑。
少女说道：“当初天灵盟的人将我关在这里的时候跟我说过，五百年之后，他们会有人过来帮我解除束缚，带我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我还从来没有看过天灵的世界。”
云汐听到她的话，顿时明白她才被关在寒镜渊不久，连第一个五百年都还没熬过去。
她说道：“我只有化灵境，解除不了束缚，而且我也不是来带你出去的，我是来找一只大妖的。”
少女似在炫耀一般说道：“我就是一只大妖！”
云汐耸耸肩：“我知道，可我找的不是你。”
“是嘛……”少女有些失望。
云汐看着少女精致的面庞和小姑娘一般的神态，心想这寒镜渊内也会出现这般天真可爱的妖？
但仔细想想，寒镜渊不像外界那般广大，这里的尔虞我诈不多，反倒是应该比外界更容易出现一些相对单纯的大妖才对。
云汐说道：“我叫云汐，来自天灵盟，你叫什么？”
少女想了想：“竹……竹依？好像是这个名字，太久没有人叫我的名字了，我有些忘记了。”
“那就竹依吧，这个名字很好听。”
云汐没有骗她，她真觉得这个名字很不错。
少女露出甜甜的笑容，点头说道：“嗯！那就是这个名字了。”
云汐看向四周，天上雪花飘飘，雪势不大，温度有些低。
竹依穿着单薄的青色长裙，看不上有多冷，但是脸色却略显苍白。
她没有冒昧的去问人家是只什么妖，这不仅不礼貌，也没有什么实际的意义，她只是问道：“你被关在寒镜渊多久了？”
竹依回想了一下：“不清楚，也许两百年，也许三百年，也许已经四百多年了……”
为了照顾镜子世界里其他的野兽，这里同样会有日夜更替，但出来乍到的竹依并没有刻意的去记时间，只觉得每天都过去的好慢。
这么多年过去，她养的狼群都已经换了几十批了。
云汐又问：“那我是第一个进来的人类吗？”
竹依脑袋点了两下：“自从被关在这里之后，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人类。你长得真好看。”
她不是人类，但并不代表她没有审美，既然能够化作人形，她自然也能分辨得出一个人的好看与否。
云汐回道：“你也很好看。老实说，你长得有些像我一个妹妹，只不过她比你小很多。”
竹依伸手捧起自己青色的长发，问：“她的头发也是这种眼色？”
云汐笑道：“不光是头发，她的眼睛也是青色的。我还一个妹妹，头发和眼睛是红色的。嗯……还一个同伴，头发是白色的，眼睛是绯红色的……”
竹依听着她的讲述，青色的眼睛闪烁出星光般的神采：“真有趣，你们人类都长得五颜六色的吗？”
“倒也不是，只是我身边，总归是有些奇怪的人。”
云汐说到这个，自己也是忍不住觉得好笑，天灵大陆并不流行染发，大家基本上都是纯天然的发色，像天生白发、青发、红发这样异色头发的十分罕见，但偏偏都给她遇到了。
竹依抿了抿嘴，脆生生的问道：“你……能跟我说说外面的世界吗？”
“嗯？”
云汐瞪大眼睛。
竹依连忙解释道：“我只是有些好奇，如果不方便的话，倒是也没关系。”
“方便自是方便的……”
云汐不是不想跟她讲，只是想到自己之前才和寒奕说了很多，没想到这才没过去一会儿，又要开始讲故事了，按照这个发展，那自己待会儿自己继续找下去，是不是每见到一个妖都要讲一遍？
她无声轻叹，开始打开了话匣子。
心底觉得讲故事很累的云汐在真的开起口来之后，分秒之中便进入了状态，叽叽喳喳的便讲起了外面世界的丰富多彩。
竹依听的眸光闪烁，时不时发出向往的声音，愈发期待五百年的那个节点。
和寒奕不同，竹依在云汐讲故事的时候有着非常高频率的反馈，对于自己听不懂的东西，她总会好奇的发出询问。
为了能够听的更加清晰，她甚至直接跑到了冰柱结界的边缘，距离云汐不过百米之遥。
云汐也是在她起身之后才发现她只是穿了一身青色的长裙，至于发簪、鞋子什么的都没有，光溜溜的小脚丫踩在雪地里，也不知道是被冻的还是本就是白色。
有了在寒奕那边的经验，云汐这一次讲的更加流畅，在时间的控制上也更为精准，没有再出现过分上头的情况。
她讲了约莫一个时辰便停下，对竹依说道：“外面有太多的故事，我讲不完那么多。”
竹依摇摇头，很是开心的说道：“能够听到这么多已经很好了，谢谢你。等之后我有机会，我也会出去亲眼看看你说的那个世界的。”
云汐笑着说：“那个时候我说不定已经是一个劫灵境甚至运灵境的修者了。”
竹依歪了歪头：“嗯……那样也不错，如果你是运灵境的话，说不定天灵盟的人就可以派你来陪着我，也挺好的。”
身为一只运灵境的凶兽，竹依自然知道自己被关在寒镜渊的原因以及之后的安排，自己能够去外界观摩的时候，不仅会被束缚住灵力，还会有运灵境的强者一路监管。
云汐是她被关押之后见过的第一个人类，她对云汐的感觉不错，如果到时候监管自己的是云汐，她应该会比较满意。
云汐听到她这样说，也是露出了笑容，但并没有接话。未来的事，谁说的准呢？
竹依也不知道是不是没有听出云汐将要离开的意思，她指着身边的那些跟着她的狼群介绍道：“这些都是我养的狼，狼王叫做大白，它很聪明，经常会帮我抓一些小动物过来。”
其实以竹依的实力，即便不能走出这片雪地，它也依旧能够有其他的方法来吸引猎物，但是她更喜欢驯化狼群，让它们帮自己猎食。
这是她能做的为数不多有趣的事。
云汐看着狼群，夸道：“它们很乖，我能看得出来。”
竹依指着其他的狼说道：“这只叫小黑，这只叫灰灰，这只叫二白……”
也许是从出生到现在都只是待在寒镜渊没出去过，从竹依的取名本事就能够看出来，她的文化水平并不高，但云汐不是老师，也没有多余的手机，这里更没有网络，她不可能去教竹依读书。
她只是静静的听着竹依的介绍，将这些狼的名字都记下，竹依给它们起的名字大多都是跟毛色和年龄大小有关，认起来倒是比较容易。
竹依介绍完之后，对云汐说道：“这些都是我的同伴，它们换了一批又一批，陪我在寒镜渊待了很久。等以后我们再见的时候，你给我介绍一下你的同伴，好不好？”
云汐顿了顿，点头：“好。”
竹依笑了起来，又问：“那我们这样算是朋友了？”
云汐也笑了：“如果你不嫌我弱的话，就算是吧。”
“真好，这样的话，那我也算有朋友了。”
竹依看上去有些开心。
云汐虽然很不想扫她的兴，但这个时候也不得不说：“我得离开了。”
竹依一愣，笑容渐渐淡去，她有些遗憾地点点头，指着旁边的一根冰柱：“出口的话，我记得是在那边。”
“多谢。”
云汐起身准备离开，突然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问道：“对了，你知道穷畏在哪面镜子吗？”
“穷畏？”
竹依想了想，实话实话：“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在我进入寒镜渊之前，这里一共有十二面亮着的镜子，我只记得与我相邻的两面镜子中没有叫这个名字的。”
她算是寒镜渊的新人，并不知道这里究竟关着那些凶兽。
不过饶是如此，对于云汐而言这也已经算是一个不小的收获了。
她点点头：“我知道了，多谢，再见。”
“嗯，再见。”
云汐来到那根冰柱之后，找到了出口，一步迈进，就此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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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石道上，云汐先是看向寒镜渊入口附近的那道身影，那个男子依旧颓废地坐着，对于云汐的出现毫无反应。
云汐站在原地，远远地看了他一眼，她感受不到这个男子的任何气息, 但她总觉得, 这个人肯定还活着，不然宗知也不会特意警告自己了吧？
‘又或者宗知也没进来过？’
不管他究竟是如何，云汐处于礼貌，还是对着男子行了一礼。
行完礼后，云汐来到了石道的右边，看着右边的这些镜子，神情思索。
寒奕跟她说了找她的那只妖兽叫做穷畏，就在右边的镜子中，可是寒泉中一共有屹立着十三面镜子，右边占据其七，也就是说即便知道了一个笼统的区域，自己遇到那个引领自己过来的大妖的可能性也只有七分之一。
“嗯……”
云汐沉吟了一下，转头再次看向那个不知是睡着还是死去的男子，主动走了过去。
“晚辈云汐，见过前辈。请问前辈知道穷畏关在哪面镜子中吗？”
“……”
行吧，还是得靠自己。
云汐再度走回石道，看着这些一模一样的高大水镜，嘴里小声嘀咕。
“点兵点将点到谁……”
她的目光最终停在了一个靠边的镜子上：“就是你……旁边的这个啦！”
云汐直接一跃而下, 跳进了她点到的那面镜子的邻居镜中。
……
画面陡转，云汐眼前景象变化，这一次，她出现在了一片山岭之上。
山岭上飘着雪，地面上堆积着厚厚的白色，雪上零零散散地落着一些松树，四周的温度很低，只是跟那座地下空间比起来还是好上不少。
这是一片下了雪的山岭，不像高海拔的雪山那般圣洁，但比雪山更显得有生气。
比如云汐这才刚一进来，就看到了不远处的高坡上，站着不下十数只野狼，它们目光凌厉，带着审视的目光紧紧盯着云汐。
云汐也盯着狼群，漂亮的眸子眨了眨。
片息后，她见到狼群逐渐围了过来。
“这是……把我当猎物了？”
云汐有些惊奇。
一梦在识海里嘲笑道：“没想到啊没想到，云汐，你也有被狼群当作猎物的一天。”
云汐嘴角抽搐了两下，不知道该以什么表情来回应，只能说道：“我动起手了, 一巴掌可以拍死整个狼群。”
一梦呵呵一笑：“但你被它们当作了猎物。”
“它们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可它们把你当猎物。”
“它们没有灵力, 不明白我的强大！”
“它们把你当猎物。”
云汐眉头一蹙, 识海中紫光一闪，一梦的身形消失了，世界重新回归平静。
“就你丫话多！”
她哼哼的说着，灵识散开，寻找其他的气息，同时缓步向前走着。
狼群从高坡上跑下，将它围住，但没有立刻出击，似乎是还对于她这个外来者有所忌惮。
云汐一步步向前走着，对于狼群毫不在意，它们若是真敢扑上来，她不介意直接赏它们一个大逼斗，虽然这一巴掌下去它们可能会死。
不过就在狼群磨磨唧唧的时候，一道清脆的声音随着寒风一并吹来。
“大白，回来！”
狼群中为首的那只毛发棕白的狼王听到喊声厚发出一声嗷叫，回身向着雪玲上跑去，四周的野狼看也没多看云汐一眼，跟着一并离开。
云汐看着它们离去的方向，想着刚才出现的声音，跟了过去。
一路跟着狼群前行，穿过三四个起伏的山丘之后，云汐看到了一座被山坡环绕的小盆地，盆地的四周立着四根和云汐在寒奕那看到的很是相似的柱子，不同的这里的柱子是冰柱。
四根冰柱从雪地中生出，一举顶上长天。
被它们环绕的盆地中，积雪厚实，中央坐着一道纤细的身影。
那是一个穿着青色长裙的美丽少女，她很年轻，看上去可能只有十六七岁的模样，她五官精致，肌肤白皙，但头发和眼睛都是如她衣裙那般呈现出青翠色。在她眼睛的深处，那对眼瞳不像人类那般浑圆，而是竖着的。
‘竖瞳，蛇妖？或者猫妖？’
云汐本能的在见到对方的那一刻先试图猜测出对方的本体属性。
狼群穿过了那四根冰柱所围绕的区域，一直来到了少女的身边，乖乖坐下。
少女伸出手，轻轻抚摸狼王的脑袋，狼王主动蹭着她的手心，乖巧的像是一条小狗。
抚摸了一下狼王之后，少女方才抬头看向云汐，她青色的头发和眼睛让云汐想到了青婵，只不过青婵的眼睛要比她的更加好看。
“你是来带我出去的吗？”
少女的声音非常娇脆，干净的不含一丝杂质。
“出去？”
云汐有些疑惑。
少女说道：“当初天灵盟的人将我关在这里的时候跟我说过，五百年之后，他们会有人过来帮我解除束缚，带我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我还从来没有看过天灵的世界。”
云汐听到她的话，顿时明白她才被关在寒镜渊不久，连第一个五百年都还没熬过去。
她说道：“我只有化灵境，解除不了束缚，而且我也不是来带你出去的，我是来找一只大妖的。”
少女似在炫耀一般说道：“我就是一只大妖！”
云汐耸耸肩：“我知道，可我找的不是你。”
“是嘛……”少女有些失望。
云汐看着少女精致的面庞和小姑娘一般的神态，心想这寒镜渊内也会出现这般天真可爱的妖？
但仔细想想，寒镜渊不像外界那般广大，这里的尔虞我诈不多，反倒是应该比外界更容易出现一些相对单纯的大妖才对。
云汐说道：“我叫云汐，来自天灵盟，你叫什么？”
少女想了想：“竹……竹依？好像是这个名字，太久没有人叫我的名字了，我有些忘记了。”
“那就竹依吧，这个名字很好听。”
云汐没有骗她，她真觉得这个名字很不错。
少女露出甜甜的笑容，点头说道：“嗯！那就是这个名字了。”
云汐看向四周，天上雪花飘飘，雪势不大，温度有些低。
竹依穿着单薄的青色长裙，看不上有多冷，但是脸色却略显苍白。
她没有冒昧的去问人家是只什么妖，这不仅不礼貌，也没有什么实际的意义，她只是问道：“你被关在寒镜渊多久了？”
竹依回想了一下：“不清楚，也许两百年，也许三百年，也许已经四百多年了……”
为了照顾镜子世界里其他的野兽，这里同样会有日夜更替，但出来乍到的竹依并没有刻意的去记时间，只觉得每天都过去的好慢。
这么多年过去，她养的狼群都已经换了几十批了。
云汐又问：“那我是第一个进来的人类吗？”
竹依脑袋点了两下：“自从被关在这里之后，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人类。你长得真好看。”
她不是人类，但并不代表她没有审美，既然能够化作人形，她自然也能分辨得出一个人的好看与否。
云汐回道：“你也很好看。老实说，你长得有些像我一个妹妹，只不过她比你小很多。”
竹依伸手捧起自己青色的长发，问：“她的头发也是这种眼色？”
云汐笑道：“不光是头发，她的眼睛也是青色的。我还一个妹妹，头发和眼睛是红色的。嗯……还一个同伴，头发是白色的，眼睛是绯红色的……”
竹依听着她的讲述，青色的眼睛闪烁出星光般的神采：“真有趣，你们人类都长得五颜六色的吗？”
“倒也不是，只是我身边，总归是有些奇怪的人。”
云汐说到这个，自己也是忍不住觉得好笑，天灵大陆并不流行染发，大家基本上都是纯天然的发色，像天生白发、青发、红发这样异色头发的十分罕见，但偏偏都给她遇到了。
竹依抿了抿嘴，脆生生的问道：“你……能跟我说说外面的世界吗？”
“嗯？”
云汐瞪大眼睛。
竹依连忙解释道：“我只是有些好奇，如果不方便的话，倒是也没关系。”
“方便自是方便的……”
云汐不是不想跟她讲，只是想到自己之前才和寒奕说了很多，没想到这才没过去一会儿，又要开始讲故事了，按照这个发展，那自己待会儿自己继续找下去，是不是每见到一个妖都要讲一遍？
她无声轻叹，开始打开了话匣子。
心底觉得讲故事很累的云汐在真的开起口来之后，分秒之中便进入了状态，叽叽喳喳的便讲起了外面世界的丰富多彩。
竹依听的眸光闪烁，时不时发出向往的声音，愈发期待五百年的那个节点。
和寒奕不同，竹依在云汐讲故事的时候有着非常高频率的反馈，对于自己听不懂的东西，她总会好奇的发出询问。
为了能够听的更加清晰，她甚至直接跑到了冰柱结界的边缘，距离云汐不过百米之遥。
云汐也是在她起身之后才发现她只是穿了一身青色的长裙，至于发簪、鞋子什么的都没有，光溜溜的小脚丫踩在雪地里，也不知道是被冻的还是本就是白色。
有了在寒奕那边的经验，云汐这一次讲的更加流畅，在时间的控制上也更为精准，没有再出现过分上头的情况。
她讲了约莫一个时辰便停下，对竹依说道：“外面有太多的故事，我讲不完那么多。”
竹依摇摇头，很是开心的说道：“能够听到这么多已经很好了，谢谢你。等之后我有机会，我也会出去亲眼看看你说的那个世界的。”
云汐笑着说：“那个时候我说不定已经是一个劫灵境甚至运灵境的修者了。”
竹依歪了歪头：“嗯……那样也不错，如果你是运灵境的话，说不定天灵盟的人就可以派你来陪着我，也挺好的。”
身为一只运灵境的凶兽，竹依自然知道自己被关在寒镜渊的原因以及之后的安排，自己能够去外界观摩的时候，不仅会被束缚住灵力，还会有运灵境的强者一路监管。
云汐是她被关押之后见过的第一个人类，她对云汐的感觉不错，如果到时候监管自己的是云汐，她应该会比较满意。
云汐听到她这样说，也是露出了笑容，但并没有接话。未来的事，谁说的准呢？
竹依也不知道是不是没有听出云汐将要离开的意思，她指着身边的那些跟着她的狼群介绍道：“这些都是我养的狼，狼王叫做大白，它很聪明，经常会帮我抓一些小动物过来。”
其实以竹依的实力，即便不能走出这片雪地，它也依旧能够有其他的方法来吸引猎物，但是她更喜欢驯化狼群，让它们帮自己猎食。
这是她能做的为数不多有趣的事。
云汐看着狼群，夸道：“它们很乖，我能看得出来。”
竹依指着其他的狼说道：“这只叫小黑，这只叫灰灰，这只叫二白……”
也许是从出生到现在都只是待在寒镜渊没出去过，从竹依的取名本事就能够看出来，她的文化水平并不高，但云汐不是老师，也没有多余的手机，这里更没有网络，她不可能去教竹依读书。
她只是静静的听着竹依的介绍，将这些狼的名字都记下，竹依给它们起的名字大多都是跟毛色和年龄大小有关，认起来倒是比较容易。
竹依介绍完之后，对云汐说道：“这些都是我的同伴，它们换了一批又一批，陪我在寒镜渊待了很久。等以后我们再见的时候，你给我介绍一下你的同伴，好不好？”
云汐顿了顿，点头：“好。”
竹依笑了起来，又问：“那我们这样算是朋友了？”
云汐也笑了：“如果你不嫌我弱的话，就算是吧。”
“真好，这样的话，那我也算有朋友了。”
竹依看上去有些开心。
云汐虽然很不想扫她的兴，但这个时候也不得不说：“我得离开了。”
竹依一愣，笑容渐渐淡去，她有些遗憾地点点头，指着旁边的一根冰柱：“出口的话，我记得是在那边。”
“多谢。”
云汐起身准备离开，突然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问道：“对了，你知道穷畏在哪面镜子吗？”
“穷畏？”
竹依想了想，实话实话：“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在我进入寒镜渊之前，这里一共有十二面亮着的镜子，我只记得与我相邻的两面镜子中没有叫这个名字的。”
她算是寒镜渊的新人，并不知道这里究竟关着那些凶兽。
不过饶是如此，对于云汐而言这也已经算是一个不小的收获了。
她点点头：“我知道了，多谢，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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