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打起来了
为了争取大年夜能够上桌吃饭，马金宝拼了。
他现在这情况，已经到了要么瘦，要么死的地步了——再这样下去，什么好吃的都是看得到，也闻得到，就是吃不到，他不如死了算了。
赵滟凝教了他一套减肥操，代替之前的搬石头锻炼。
原以为不用搬石头了，总算能够轻松点了，但马金宝不敢相信的是，跳操居然比搬石头还要累。跳五分钟，他得瘫上半小时才能爬起来。
这不，都已经深夜了，他还在在寒风中，坚持完成今天的任务。
为了帮助他坚定决心，赵滟凝直接将他赶去了院子外面，还关上了门。
北风呼啸，万籁俱静，周围还都是白茫茫的积雪，马金宝有一种自己被全世界抛弃了的感觉，那叫一个凄凄惨惨戚戚。
突然，一片安静中，马金宝听到了有人说话的声音。
为了避风，他现在所在的位置，是刚好在一个视觉死角，他可以通过墙上的洞，看清楚外面的情况，外面的人却难以看到他。
他趴在洞口处，睁大了眼睛往外面看，就看到两个男人鬼鬼祟祟地朝院子靠近。
两人都用脏兮兮的布裹着头脸，身上也是穿得脏兮兮的，一看就是故意搞成这个鬼样子，掩人耳目，好遮掩自己的身份。
这样看来得话，这些人很可能就是附近的村民。
现如今的东篱别院，有一个高深莫测的柏先生，还有几个邢府带过来的护院，对付两个阿猫阿狗的还不是轻轻松松？所以马金宝真的没打算管，甚至连出声提醒一下的意思都没有。
这段时间，他被折腾得这么惨，让他们被折腾一下，不是应该的吗？
马金宝就这样抱着看好戏的心态，偷着乐。
也就是这个时候，他忽然感觉背后一阵风呼来，他下意识地回头去看，人还没明白过呢，就是后脑勺一痛，眼前一黑，便人事不知了。
他所不知道的是，在他发现了那两个鬼鬼祟祟的脏兮兮的人的时候，就在他的背后，还有个人在悄悄靠近。
显然，那人对这院子的结构很是清楚，一早就防着这边死角处有人藏着了。
或者说，因为马金宝也不是第一天在这里跳操了，所以早就有人踩过点了。
所谓“人怕出名猪怕壮”，还真就是这样。
因为赵滟凝大方地给十里庄的村民们发丝绸，又高调地买下了整座鹿山，雇人修路，大兴土木，还收留了那么多孤女，在别人的眼里，她身上都是带着金光的，随便啃上一口，都够他们衣食无忧了。
尤其是在这种多少人都吃不饱饭的情况下，仇富的人只会是越来越多。
前些天，这边日夜赶工砌房子，几乎无时无刻不有健壮的村民在干活，哪怕是有歪心思的，也都只是观望。
现在房子砌好了，村民们也都回去过年了，这些人便蠢蠢欲动了。
单是一个晚上，就来了好几拨人。
围墙是加高加固过的，但三四米高的围墙，怎么也不可能防得住带着梯子来的。
但是比较搞笑的是，这些人似乎都觉得这东篱别院里必然是金山银山，而且都已经是他们自己的囊中之物了。见到有人敢来跟自己抢，这哪里还能忍？
所以，他们碰了头之后，居然自己就打了起来。
赵滟凝是被人晃醒的。
她睁开眼睛，就看到一个穿着一身黑衣，扎了条大麻花辫的年轻女人站在自己的床前。
她面色清冷，皮肤雪白，在窗口的月光的映照下，黑衣雪肤，宛如鬼魅。
赵滟凝被吓得不轻，张口就要叫出声来，却被对方先一步捂住了嘴。
“闭嘴。”女人呵斥一声，“柏先生让我来叫醒你。”
柏先生？
赵滟凝的大脑终于恢复了一些思考的能力：“你是谁？”
“柳嫣。”
“柳姑娘。”赵滟凝点点头，继续问，“你是柏先生的人，还是李弘度的人？”
“大胆，你竟敢直呼王爷名讳？”随着这一声呵斥，柳嫣的手一动，长剑出鞘，直指赵滟凝的眉心。
虽然料定了对方不敢伤自己，但赵滟凝还是惊得出了一身的汗。这种动不动就拔剑的做派，怎么就这么熟悉呢？
“你跟盛伯渊，是什么关系？”
冰冷的面容上，终于有了些情绪，她瞪了赵滟凝一眼，又撇过脸去：“关你什么事？”
这丫头的脾气未免也太差了一点。李弘度怎么会派这么一个人过来？
不过也无所谓，她又没有跟对方做朋友的打算。既然是李弘度的人，当作客人款待着便是。
惹不起，她总可以晾在一边。
反正李弘度给了她这么多的银票，就当作帮他养一个吃白饭的好了。
想通了之后，赵滟凝也不生气对方的傲慢，而是问道：“敢问柳姑娘，大半夜的出现在我房里，还将我叫醒，所谓何事啊？”
柳嫣说：“有人偷偷进了你家院子。”
赵滟凝“哦”了一声，并不怎么在意：“你们自己去处理就好了。把人绑了，等明天一早再送官。”
前几天，柏尧就提醒过她，东篱别院外面总有些鬼鬼祟祟的人，看上去像是来踩点的，接下来只怕是会有麻烦。
可这事，她不是已经让柏尧自己处理去了吗？把她叫醒做什么？她还能拿着菜刀跟他们一起看家护院啊？
家里又不是没人了。
柳嫣说：“已经绑了。”
赵滟凝皱眉：“那你还叫醒我做什么？”
柳嫣说：“出了人命，柏先生让你过去商议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办。”
出了人命？
赵滟凝顿时睡意全无，人也跟着跳了起来。
她那种越是惊慌的情况下，反而越是容易镇定下来的人。
过了最初的惊诧后，她一边下床穿上衣服，一边问：“谁动的手？是下手重了，还是出了意外？”
“都不是。”
赵滟凝穿衣服的动作一顿：“那是怎么回事？”
柳嫣说：“有几拨人，刚翻墙进了院子里，就打起来了，还动了兵器，已经死伤了好几个人了。柏先生说你医术好，让你出去看看，看那几个还有口气能不能救活。”
人命关天的时候，别管他是什么人，做为一名医生，治病救人是她的义务。
赵滟凝来不及一个个扣子扣起来了，抽了根腰带往腰上一缠，就往外面走去。
因为这些人都是踩好了点，直奔她住的院落来的，发生冲突的地方距离这边就不远，所以她刚出门，就听到了哀嚎声，甚至还能隐约闻到血腥气。
她关上门，刚转身，就看到隔壁的房门开了，赵滟蓉从屋里走了出来。
“大姐，出事了吗？”
赵滟凝点头：“是出了点事。吵醒你了？”
赵滟蓉摇摇头：“我本就没怎么睡着。”
赵滟凝问：“失眠了吗？这种情况，有多久了？”
赵滟蓉垂下了头：“我没事，我……就是有点害怕。”
赵滟凝走到她面前，摸摸她的脑袋，说：“别害怕！你看，这位是柳嫣姐姐，她武功很好，会一直在你身边保护你。不会有人能伤害到你的。”
赵滟蓉看了眼站在姐姐身后的黑衣女人，在跟她冰冷的视线刚一接触的时候，就打了个哆嗦，藏进了姐姐怀里。
“乖，回去睡觉吧！”
赵滟蓉揪着她的衣袖，不松手。
赵滟凝问：“怎么了？”
赵滟蓉问：“大姐，我能不能跟着你一起去？”
对这个妹妹，这段时间，赵滟凝一直都有些小心翼翼。她也一直没有想好，到底怎么做，对她才是最好的。
看着妹妹坚定地带着些期许的眼眸，也或许，她不应该将这个女孩看得太过脆弱？
赵滟凝思索了一下，还是决定对她说实话：“蓉儿，外面可能是出事了，听柳嫣说，死了人，还有好几个受伤垂危的，我现在是过去救人的，你确定要跟我一起去吗？”
听到“死了人”三个字的时候，赵滟蓉的瞳孔收缩了一下，然后，她更加坚定地点头：“我要去。”
“好，那就去吧！”赵滟凝正准备带着她一起走时，背后又是一阵冷风吹来，迎面吹在了赵滟蓉的身上，让衣着单薄的她打了个寒颤。
“先去加一件衣服。”
在赵滟蓉进屋去加衣服的时候，旁边杨姨娘的房门也打开了。
杨姨娘披着件斗篷走了出来，目光中带着忧虑之色。
赵滟凝原以为，杨姨娘会劝自己不要去。至少会劝自己不要带蓉儿去，但杨姨娘只是叹息一声，叮嘱她多加小心。
其实，也没什么小心不小心的。
自从柏尧来了东篱别院之后，赵滟凝就再也没有担忧过自己这一家人的安全问题，反倒是更在意自己这两个妹妹的心理问题。
她可不想学现代的老师们，对待自己的学生们，一个个付出了所有心血，最后桃李遍天下，自家的子女反倒是成为了他们一生的污点。
这个“污点”不是他们的子女本身，而是他们对自己孩子的忽视。
赵滟蓉很快就穿好了衣服出来了，看到杨姨娘的时候，她愣了一下，停下了脚步。
直到杨姨娘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退了回去，关上了门之后，这才松了口气。
赵滟凝揽着妹妹的肩膀，问：“蓉儿，想跟我学医吗？”
“想。”
赵滟凝问：“为什么？”
“我想变成和大姐一样厉害的人。”
赵滟凝说：“想变厉害，不一定非得学医。你不是喜欢吟诗作曲吗？你要是愿意的话，我去找马金宝，把玲珑阁买下来给你。”
“不要。”赵滟蓉难得地坚持，“我想跟大姐学医。”
赵滟凝惊讶于她的坚持：“为什么？”
赵滟蓉说：“因为学医可以救自己想救的人，也可以杀自己想杀的人。”
她清楚地记得，最开始的时候，她这个柔若不能自理的大姐，就是凭借她这一身的医术，一步步解决掉了讨厌的人，也保护了他们，救了姨娘，救了景元，还救了那么多那么多的人。
大姐说，不管现在医者的地位如何低下，只要你用医术救了人，那你就是那人的救命恩人，对方也就欠下了你这一份情。
而人情，是这世间最值钱的东西。你可以拿人情，去换你想要的很多东西，甚至是爱和生命。
一开始，她并不能够理解大姐这一番话的意思，但自从魏小怜的到来，然后是这么从窑子里救出来的姑娘，到最后的邢家人、马金宝……她好像有些明白了。
想要让人看得起你，光是有钱是不够的。你得有让别人无可替代的本事。
她不求自己能够超过大姐，然而大姐是她唯一看得到的榜样。
大姐，就是她想要成为的人。
自从知道自己不能像其他姑娘一样，嫁人生子，相夫教子了之后，赵滟蓉便一直想着大姐跟她说过的话，其实女孩子也不一定非得就要结婚。
大姐就说了，她没打算结婚。一辈子陪着家人，做自己喜欢做的事，等到腻了的时候，就带着银票去游历河山，尝遍天下美味。
赵滟蓉觉得，这样的生活，比相夫教子似乎更有意义。
“大姐，我想学武功。”
“嗯？”赵滟凝愣了一下，然后便点头，“好，我给你找个好师傅。”
赵滟蓉问：“如果你找到了好的师傅，那景元会回来吗？”
赵滟凝摇了摇头：“他要学的是天底下最强的武功，而我没有办法去把天底下最厉害的师傅请到家里来，所以，鱼与熊掌是不可兼得的。”
赵滟蓉问：“那他真的不会回来了吗？”
赵滟凝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蓉儿，等到你足够强大的时候，你想见谁，你就去见，而不用等着他什么时候记起你，什么时候想起回来看看你。”
“明白了。”
“明白什么了？”
“明白大姐你会去看景元。”
赵滟凝失笑。
果然，有些东西就是天生的。
好比他们赵家的人，骨子里就是重情重义的，将感情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人有善恶，有的天性本善，就有人性本恶。
她从没想着要去伤害别人，却总有人想着来害她，死都要死到她家里来。
这一次，赵滟凝不打算再息事宁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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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现在这情况，已经到了要么瘦，要么死的地步了——再这样下去，什么好吃的都是看得到，也闻得到，就是吃不到，他不如死了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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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都已经深夜了，他还在在寒风中，坚持完成今天的任务。
为了帮助他坚定决心，赵滟凝直接将他赶去了院子外面，还关上了门。
北风呼啸，万籁俱静，周围还都是白茫茫的积雪，马金宝有一种自己被全世界抛弃了的感觉，那叫一个凄凄惨惨戚戚。
突然，一片安静中，马金宝听到了有人说话的声音。
为了避风，他现在所在的位置，是刚好在一个视觉死角，他可以通过墙上的洞，看清楚外面的情况，外面的人却难以看到他。
他趴在洞口处，睁大了眼睛往外面看，就看到两个男人鬼鬼祟祟地朝院子靠近。
两人都用脏兮兮的布裹着头脸，身上也是穿得脏兮兮的，一看就是故意搞成这个鬼样子，掩人耳目，好遮掩自己的身份。
这样看来得话，这些人很可能就是附近的村民。
现如今的东篱别院，有一个高深莫测的柏先生，还有几个邢府带过来的护院，对付两个阿猫阿狗的还不是轻轻松松？所以马金宝真的没打算管，甚至连出声提醒一下的意思都没有。
这段时间，他被折腾得这么惨，让他们被折腾一下，不是应该的吗？
马金宝就这样抱着看好戏的心态，偷着乐。
也就是这个时候，他忽然感觉背后一阵风呼来，他下意识地回头去看，人还没明白过呢，就是后脑勺一痛，眼前一黑，便人事不知了。
他所不知道的是，在他发现了那两个鬼鬼祟祟的脏兮兮的人的时候，就在他的背后，还有个人在悄悄靠近。
显然，那人对这院子的结构很是清楚，一早就防着这边死角处有人藏着了。
或者说，因为马金宝也不是第一天在这里跳操了，所以早就有人踩过点了。
所谓“人怕出名猪怕壮”，还真就是这样。
因为赵滟凝大方地给十里庄的村民们发丝绸，又高调地买下了整座鹿山，雇人修路，大兴土木，还收留了那么多孤女，在别人的眼里，她身上都是带着金光的，随便啃上一口，都够他们衣食无忧了。
尤其是在这种多少人都吃不饱饭的情况下，仇富的人只会是越来越多。
前些天，这边日夜赶工砌房子，几乎无时无刻不有健壮的村民在干活，哪怕是有歪心思的，也都只是观望。
现在房子砌好了，村民们也都回去过年了，这些人便蠢蠢欲动了。
单是一个晚上，就来了好几拨人。
围墙是加高加固过的，但三四米高的围墙，怎么也不可能防得住带着梯子来的。
但是比较搞笑的是，这些人似乎都觉得这东篱别院里必然是金山银山，而且都已经是他们自己的囊中之物了。见到有人敢来跟自己抢，这哪里还能忍？
所以，他们碰了头之后，居然自己就打了起来。
赵滟凝是被人晃醒的。
她睁开眼睛，就看到一个穿着一身黑衣，扎了条大麻花辫的年轻女人站在自己的床前。
她面色清冷，皮肤雪白，在窗口的月光的映照下，黑衣雪肤，宛如鬼魅。
赵滟凝被吓得不轻，张口就要叫出声来，却被对方先一步捂住了嘴。
“闭嘴。”女人呵斥一声，“柏先生让我来叫醒你。”
柏先生？
赵滟凝的大脑终于恢复了一些思考的能力：“你是谁？”
“柳嫣。”
“柳姑娘。”赵滟凝点点头，继续问，“你是柏先生的人，还是李弘度的人？”
“大胆，你竟敢直呼王爷名讳？”随着这一声呵斥，柳嫣的手一动，长剑出鞘，直指赵滟凝的眉心。
虽然料定了对方不敢伤自己，但赵滟凝还是惊得出了一身的汗。这种动不动就拔剑的做派，怎么就这么熟悉呢？
“你跟盛伯渊，是什么关系？”
冰冷的面容上，终于有了些情绪，她瞪了赵滟凝一眼，又撇过脸去：“关你什么事？”
这丫头的脾气未免也太差了一点。李弘度怎么会派这么一个人过来？
不过也无所谓，她又没有跟对方做朋友的打算。既然是李弘度的人，当作客人款待着便是。
惹不起，她总可以晾在一边。
反正李弘度给了她这么多的银票，就当作帮他养一个吃白饭的好了。
想通了之后，赵滟凝也不生气对方的傲慢，而是问道：“敢问柳姑娘，大半夜的出现在我房里，还将我叫醒，所谓何事啊？”
柳嫣说：“有人偷偷进了你家院子。”
赵滟凝“哦”了一声，并不怎么在意：“你们自己去处理就好了。把人绑了，等明天一早再送官。”
前几天，柏尧就提醒过她，东篱别院外面总有些鬼鬼祟祟的人，看上去像是来踩点的，接下来只怕是会有麻烦。
可这事，她不是已经让柏尧自己处理去了吗？把她叫醒做什么？她还能拿着菜刀跟他们一起看家护院啊？
家里又不是没人了。
柳嫣说：“已经绑了。”
赵滟凝皱眉：“那你还叫醒我做什么？”
柳嫣说：“出了人命，柏先生让你过去商议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办。”
出了人命？
赵滟凝顿时睡意全无，人也跟着跳了起来。
她那种越是惊慌的情况下，反而越是容易镇定下来的人。
过了最初的惊诧后，她一边下床穿上衣服，一边问：“谁动的手？是下手重了，还是出了意外？”
“都不是。”
赵滟凝穿衣服的动作一顿：“那是怎么回事？”
柳嫣说：“有几拨人，刚翻墙进了院子里，就打起来了，还动了兵器，已经死伤了好几个人了。柏先生说你医术好，让你出去看看，看那几个还有口气能不能救活。”
人命关天的时候，别管他是什么人，做为一名医生，治病救人是她的义务。
赵滟凝来不及一个个扣子扣起来了，抽了根腰带往腰上一缠，就往外面走去。
因为这些人都是踩好了点，直奔她住的院落来的，发生冲突的地方距离这边就不远，所以她刚出门，就听到了哀嚎声，甚至还能隐约闻到血腥气。
她关上门，刚转身，就看到隔壁的房门开了，赵滟蓉从屋里走了出来。
“大姐，出事了吗？”
赵滟凝点头：“是出了点事。吵醒你了？”
赵滟蓉摇摇头：“我本就没怎么睡着。”
赵滟凝问：“失眠了吗？这种情况，有多久了？”
赵滟蓉垂下了头：“我没事，我……就是有点害怕。”
赵滟凝走到她面前，摸摸她的脑袋，说：“别害怕！你看，这位是柳嫣姐姐，她武功很好，会一直在你身边保护你。不会有人能伤害到你的。”
赵滟蓉看了眼站在姐姐身后的黑衣女人，在跟她冰冷的视线刚一接触的时候，就打了个哆嗦，藏进了姐姐怀里。
“乖，回去睡觉吧！”
赵滟蓉揪着她的衣袖，不松手。
赵滟凝问：“怎么了？”
赵滟蓉问：“大姐，我能不能跟着你一起去？”
对这个妹妹，这段时间，赵滟凝一直都有些小心翼翼。她也一直没有想好，到底怎么做，对她才是最好的。
看着妹妹坚定地带着些期许的眼眸，也或许，她不应该将这个女孩看得太过脆弱？
赵滟凝思索了一下，还是决定对她说实话：“蓉儿，外面可能是出事了，听柳嫣说，死了人，还有好几个受伤垂危的，我现在是过去救人的，你确定要跟我一起去吗？”
听到“死了人”三个字的时候，赵滟蓉的瞳孔收缩了一下，然后，她更加坚定地点头：“我要去。”
“好，那就去吧！”赵滟凝正准备带着她一起走时，背后又是一阵冷风吹来，迎面吹在了赵滟蓉的身上，让衣着单薄的她打了个寒颤。
“先去加一件衣服。”
在赵滟蓉进屋去加衣服的时候，旁边杨姨娘的房门也打开了。
杨姨娘披着件斗篷走了出来，目光中带着忧虑之色。
赵滟凝原以为，杨姨娘会劝自己不要去。至少会劝自己不要带蓉儿去，但杨姨娘只是叹息一声，叮嘱她多加小心。
其实，也没什么小心不小心的。
自从柏尧来了东篱别院之后，赵滟凝就再也没有担忧过自己这一家人的安全问题，反倒是更在意自己这两个妹妹的心理问题。
她可不想学现代的老师们，对待自己的学生们，一个个付出了所有心血，最后桃李遍天下，自家的子女反倒是成为了他们一生的污点。
这个“污点”不是他们的子女本身，而是他们对自己孩子的忽视。
赵滟蓉很快就穿好了衣服出来了，看到杨姨娘的时候，她愣了一下，停下了脚步。
直到杨姨娘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退了回去，关上了门之后，这才松了口气。
赵滟凝揽着妹妹的肩膀，问：“蓉儿，想跟我学医吗？”
“想。”
赵滟凝问：“为什么？”
“我想变成和大姐一样厉害的人。”
赵滟凝说：“想变厉害，不一定非得学医。你不是喜欢吟诗作曲吗？你要是愿意的话，我去找马金宝，把玲珑阁买下来给你。”
“不要。”赵滟蓉难得地坚持，“我想跟大姐学医。”
赵滟凝惊讶于她的坚持：“为什么？”
赵滟蓉说：“因为学医可以救自己想救的人，也可以杀自己想杀的人。”
她清楚地记得，最开始的时候，她这个柔若不能自理的大姐，就是凭借她这一身的医术，一步步解决掉了讨厌的人，也保护了他们，救了姨娘，救了景元，还救了那么多那么多的人。
大姐说，不管现在医者的地位如何低下，只要你用医术救了人，那你就是那人的救命恩人，对方也就欠下了你这一份情。
而人情，是这世间最值钱的东西。你可以拿人情，去换你想要的很多东西，甚至是爱和生命。
一开始，她并不能够理解大姐这一番话的意思，但自从魏小怜的到来，然后是这么从窑子里救出来的姑娘，到最后的邢家人、马金宝……她好像有些明白了。
想要让人看得起你，光是有钱是不够的。你得有让别人无可替代的本事。
她不求自己能够超过大姐，然而大姐是她唯一看得到的榜样。
大姐，就是她想要成为的人。
自从知道自己不能像其他姑娘一样，嫁人生子，相夫教子了之后，赵滟蓉便一直想着大姐跟她说过的话，其实女孩子也不一定非得就要结婚。
大姐就说了，她没打算结婚。一辈子陪着家人，做自己喜欢做的事，等到腻了的时候，就带着银票去游历河山，尝遍天下美味。
赵滟蓉觉得，这样的生活，比相夫教子似乎更有意义。
“大姐，我想学武功。”
“嗯？”赵滟凝愣了一下，然后便点头，“好，我给你找个好师傅。”
赵滟蓉问：“如果你找到了好的师傅，那景元会回来吗？”
赵滟凝摇了摇头：“他要学的是天底下最强的武功，而我没有办法去把天底下最厉害的师傅请到家里来，所以，鱼与熊掌是不可兼得的。”
赵滟蓉问：“那他真的不会回来了吗？”
赵滟凝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蓉儿，等到你足够强大的时候，你想见谁，你就去见，而不用等着他什么时候记起你，什么时候想起回来看看你。”
“明白了。”
“明白什么了？”
“明白大姐你会去看景元。”
赵滟凝失笑。
果然，有些东西就是天生的。
好比他们赵家的人，骨子里就是重情重义的，将感情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人有善恶，有的天性本善，就有人性本恶。
她从没想着要去伤害别人，却总有人想着来害她，死都要死到她家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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