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有什么东西被掏空了
“北眠姐姐，你去哪里了呀，我怎么一直没找到你？”
刚回到紫京宫夜羽便欣喜地迎了上来，才刚拉着北眠的手她便注意到了北眠泛红还微微肿起的双眼，“姐姐，你怎么了？”她担忧地问。
在人界发生了这些让人难过的事情，北眠心里自然也不好受，她缓缓抬起头对上夜羽的双眼，看到她担忧的眼神，心里又是一阵酸涩。
第一次见到夜羽的时候她便觉得夜羽与绿琉有几分相像，那可以说是一模一样的单纯天真善良让北眠回到紫京宫见到夜羽时不由得把夜羽代入到了绿琉身上，酸涩感从她心里涌上鼻尖，她没说话，径自抱住夜羽，趴在夜羽肩头放声哭泣。
夜羽很少会见到北眠哭，跟她相处这么长时间以来，这也是第二次，她一下子手足无措，只能回抱着北眠，用自己的翅膀靠近北眠的部分去抚摸北眠的脑袋以示安慰。
跟夜羽相处这么长时间来，北眠不可能不知道夜羽是个对万物都很好奇的人，若是哭完不跟夜羽说发生了什么，估计连续好几天晚上夜羽都睡不着觉，所以她平复了心情后便跟夜羽道明了情况。
对于北眠的事情，夜羽也表示了理解，她总是那么善解人意。
“姐姐，你莫要担心。”她牵起北眠的手，眼神坚定地看着北眠，“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的。”
两个都是能永生的种族哪能跟凡人比啊，北眠不由得被逗笑了，怜爱般揉了揉夜羽的脑袋。
“哈哈哈，傻丫头，你跟她们能一样吗？”
“姐姐，我是认真的，我永远都会陪在姐姐身边。”
“好好好。”
“那……我给姐姐一点时间处理一下事情如何？”
“好。”
“晚上吃饭的时候我再来找姐姐。”说罢，夜羽走出了北眠的房间还帮北眠关好了们。
夜羽刚离开北眠的房间，一只纸鹤便从窗外飞了进来落在北眠的手上，北眠于是将纸鹤拆开，几个用黑色墨水写好的大字赫然出现在纸上。
尸体已经收好放在月线府了。
不错，北眠心满意足将纸鹤放到脚边放一把火烧了，这种秘密做的事情，就不要让第三个人知道了，还好夜羽走得及时，否则这事还会被她知道。
是的，这也是月老和北眠约好的。
北眠一直对绿萝心存愧疚，办好绿萝的后事她依旧觉得不够，于是她萌生了一个想法，让小船顺着玄溪到玄溪下游时让月老把绿萝的尸体收在一座青玉制成的棺中暂时寄放在月线府中，待北眠收拾好心情回天界了再给青玉棺做后面的处理。
比起绿琉，夜羽要更体贴人一些，晚上她并没有来打扰北眠，把属于自己的时间留给了北眠。
在魔界和人界之间一来一回，北眠的灵力消耗得差不多了，基本没有体力支撑她再提着精神做事情，她倒在床上后翻身便睡着了。
漫长的一个睡眠足够北眠的体力和灵力恢复，她醒来，丝毫没有感觉到困倦，这是她基本没有过的感觉，哪怕如此，她还是想在床上多赖一会儿。
赖床这种待遇也就只有在魔界有了，要是回到天界，她可要早早被天漱王后提起来练琴了。
天漱王后……北眠已经好久没有想到她了，天界的人这么多，她会偶尔想起的只有屈指可数的四个人。
“她什么都能获得最好的，凭什么连我的幸福也要剥夺？”
“她从小不学无术，她到底有什么好的？你总爱给她打掩护，疼爱的也只有她，为什么？我和南师，你正眼都不带一看。”
“还有，明明整日与表哥待在一起的是我，凭什么他喜欢的不是我？这个婚，是我最后的底线。”
至今每次北眠想起那天在西芸门口听到西芸对东墨说自己对她不满的事情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每一种语气依旧在她耳边环绕，清清楚楚，就如同只是昨日发生一般。
还有天界的大臣小臣，乃至到普通人民，在看到北眠的时候都会对她小声指指点点，对她的不了解使他们听信昊吾天君对北眠的不满意。
起初只是想起了西芸，紧接着她又想到她的母亲是如何偏爱南师，昊吾天君是如何在别人面前说北眠的不好。
一幕幕都是北眠一直以为对她伤害不大但每每想起都足够让自己痛恨那一个种族的事情。
或许在北眠心里，天漱王后就是天界的代表，她一想起天漱王后，那些在天界让她感到悲伤的事情一幕幕浮上了脑海。
她讨厌那个种族里的每一个让她不开心的人。
再躺着也只会徒增自己的难过，她从床上爬起来，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又一如既往地去夜羽住的地方找夜羽。
平日里夜羽都会早早醒来，在寝宫打理着她养在寝宫的花花草草等着北眠，可今日北眠把寝宫里里外外找了个遍都没找着夜羽。
“你们家公主呢？”北眠逮住一个负责夜羽贴身事情的丫鬟问。
丫鬟行了个礼，回答道：“回小姐，公主今日起身后便去陛下的书房了。”
早跟她说她也不至于白忙活这么久，她给丫鬟道了谢后又出发去书房。
书房的门紧闭着，门口有两个小厮站着，一般只有夜彧有事与大臣们商讨时才会这样，示意外人不要来打扰，北眠时趣，没有去打扰，而是坐在门口的石阶上等着。
“噫——呀——”
仿佛是听到北眠来的声响，北眠刚坐下，身后的门就发出了声响，北眠回过头去，看到打开门四处观望的夜羽，她像在找什么。
“夜羽。”
“姐姐你在这儿啊，我说呢我好像听到你来了，打开门却没看见，快进来吧，我正好说到你呢。”
“我？”北眠挑了挑眉，不解地看向在书房里跟一名臣子讨论着事情的夜彧。
像是察觉到了北眠的视线，夜彧偏过头来看向北眠，二人正好视线交错，夜彧的眼里闪过一抹难以捕捉的光，他对北眠微微一笑，又低下头去跟臣子继续讨论问题。
站在夜彧旁边共同商讨问题的臣子原本正说着话，见到北眠进来，话都没说完就朝北眠行礼，“见过公主。”他说。
看来夜彧是有跟人说过她的身份的。
夜彧好像看出北眠心里在想什么，于是解释道：“这是当朝宰相，朕最信任之人，朕与她说过你，你大可放心。”
朕？夜彧在北眠和夜羽面前从不会这样自称，北眠也理解夜彧为什么突然这样说，但多少有点不习惯，不禁想笑，想想场合不对，她又把笑憋了回去。
“业葳大人，你给四公主解释一下我们刚才说了什么吧。”夜彧挥挥手收起一卷朱卷，又去拿另一卷，说。
作为一个关心百姓的良君，夜彧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微服出访魔界的不同地方，而明日是他们半个月前定下的出访日。
原本夜羽和北眠都要待在紫京宫里，昨天北眠从人界回来就闷闷不乐地，夜彧想着把夜羽和北眠也带上，让她们路上找些东西作乐。
“以前皇兄出访都不乐意带上我，你来了就乐意了，姐姐，你真是我的贵人。”
“咳咳。”夜彧咳嗽了两声，脸颊微微泛红，用眼角的余光看了看北眠。
住在这里这么久，天天跟夜羽到处逛，北眠竟然一直没有发现，他们已经在树林里早早就备好了马车，在马车附近还有各式各样的行李。
明明才从外面游玩回来没多久，夜羽却像从来没出去游玩过似的，从出游前一天就很期待第二天的出游，一整天闹腾的模样，就差把这紫京宫拆了再建起来。
甚至到晚上丑时还来敲北眠的门找北眠聊天，北眠也就是这样被扰得不得安眠，第二天醒来精神状态极差，迷迷糊糊地，连夜彧跟她说话她都没有听见，一个劲儿地打瞌睡，也正因如此，夜羽鲜有地被夜彧说教了一番。
就算是被说教了，也丝毫没有影响夜羽的好心情，在马车里她一时哼歌一时找北眠聊天，兴致勃勃地，连夜彧给她使过去警告的眼色都没有看见。
因为北眠的精神状态实在是太差了，他们在客栈落脚后便各自休息去了，夜羽不便单独跟着夜彧去客栈周围探查情况，便待在客栈无所事事地翻看随身带来的汗青。
咕咕咕……
饥饿感让北眠醒了过来，她打开房间的窗往外看，发现天早已沉了下来，今晚没有月亮，更没有月光，微弱的光影间有树影在云影之间摇曳，发出沙沙声响，树叶摩挲的声音间还夹杂着悠悠笛声。
笛声？她已经好久没有听到过笛声了，这种笛声是她没有听过的，不像南师那样的灵动，也不像人界听过的那样清脆，更多的是空灵，像有什么东西被掏空了一样，她不知道这人在吹奏着什么，但似乎是很凄凉的事情。
对于未知的事情，北眠多少感到好奇，把半个身体都探出了窗户，循声听，笛声似乎是在客栈的屋顶。
北眠小心翼翼地爬出窗外，趋动灵力让自己飞起来，越是往高处飞，笛声越是大，她便更能确定那人在屋顶，她稳稳在屋顶落下，看见屋顶的另一端有一个身着深色衣袍，后面有一双大大的黑色翅膀的男人坐在屋顶边缘。
仿佛是发现了来人，男人停了下来，侧过头看了看身后的人，确认来者无敌意后又把剩下的曲子吹奏完。
“在那儿待这么久也累了吧，来这里坐坐吧。”他拍了拍身旁的空位，说道。
这声音……很熟悉，像每天都会听到的。北眠心里有个人名，但她还不敢确认，她走到那人身边坐下，大着胆去看那个男人。
男人的他眉毛如剑一样锋利，眼睛有如同水一般温柔的感觉，在一边额角还有一块像天堂鸟的黑色印记。
是夜彧，果然是他。
“睡醒啦。”他眯了眯眼睛对身旁的北眠轻轻一笑，说。
“嗯，你从来没说过你还会吹笛子。”
“你也没说过你会弹琴。”夜彧淡淡地说，似有调侃的意味。
“我是没说过，但你不也知道。”
想了想，夜彧挑了挑眉，点点头，说：“确实，你琴艺高超的事情没有人不知道，你父亲可没少跟别人说。”
这么说就通了，她自觉没有学琴的天赋，而天漱王后总是逼她学琴，都是为了天漱王后的好丈夫长脸啊。
北眠嗤笑一声，嘲笑着自己那不知道有何意义的人生。
夜彧察觉到了北眠情绪的变化，虽然不知道北眠在难过什么，他还是转了话头。
“好，既然是我没说过，那便是我的错，也不知此生是否有幸能跟公主殿下合奏一曲。”
情绪被照顾到的感觉很好，北眠心里舒坦了许多，她顺着夜彧的话说下去，“琴艺高超那事可假，都是我父亲为了给自己找面子而说的话，但若你不介意，合奏一曲也无妨。”她说。
“你的琴艺是否如你所说一般不好，还得让我听过才能定夺。”
“你再多吹几首曲子吧。”
“你喜欢？”
“喜欢。”
“既然能博得美人喜欢，那在下便献丑了。”
身旁笛声又悠扬而起，似乎这笛子的材质给这笛声造成空灵的感觉，吹出的曲子没有了方才那样的悲伤感，更像是一首喜悦的曲子。
遮天隐月的云影悠悠散去，黑夜因那微弱的月光照下又亮了几分，吹动云影的是微风，树叶又摩挲了起来，仿佛应和着夜彧吹奏的曲子。
魔界的温度总是比天界的低些，晚上的风也更比白天的凉点儿，北眠没忍住打了个寒颤。
紧接着有什么围在了她的身边，暖呼呼的，还夹杂着淡淡紫罗兰的香气，黑色的羽毛跟树叶一样随风飘扬着，弄得北眠的脖子有些痒。
有了夜彧的翅膀给她御凉，她倒是静下了心，她跟着夜彧的笛声哼唱。
“你倒高兴。”曲终夜彧打趣着北眠说。
“美人做伴，清风月影，还有音乐赏，岂不美哉。”
“睡了这么久，饿了吗？”
若不是夜彧提起，北眠都忘了自己是为什么醒来的了，她点点头尴尬地笑着。
饿是饿，可这么晚了，客栈都关门了，也没有地方能给她吃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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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回到紫京宫夜羽便欣喜地迎了上来，才刚拉着北眠的手她便注意到了北眠泛红还微微肿起的双眼，“姐姐，你怎么了？”她担忧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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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见到夜羽的时候她便觉得夜羽与绿琉有几分相像，那可以说是一模一样的单纯天真善良让北眠回到紫京宫见到夜羽时不由得把夜羽代入到了绿琉身上，酸涩感从她心里涌上鼻尖，她没说话，径自抱住夜羽，趴在夜羽肩头放声哭泣。
夜羽很少会见到北眠哭，跟她相处这么长时间以来，这也是第二次，她一下子手足无措，只能回抱着北眠，用自己的翅膀靠近北眠的部分去抚摸北眠的脑袋以示安慰。
跟夜羽相处这么长时间来，北眠不可能不知道夜羽是个对万物都很好奇的人，若是哭完不跟夜羽说发生了什么，估计连续好几天晚上夜羽都睡不着觉，所以她平复了心情后便跟夜羽道明了情况。
对于北眠的事情，夜羽也表示了理解，她总是那么善解人意。
“姐姐，你莫要担心。”她牵起北眠的手，眼神坚定地看着北眠，“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的。”
两个都是能永生的种族哪能跟凡人比啊，北眠不由得被逗笑了，怜爱般揉了揉夜羽的脑袋。
“哈哈哈，傻丫头，你跟她们能一样吗？”
“姐姐，我是认真的，我永远都会陪在姐姐身边。”
“好好好。”
“那……我给姐姐一点时间处理一下事情如何？”
“好。”
“晚上吃饭的时候我再来找姐姐。”说罢，夜羽走出了北眠的房间还帮北眠关好了们。
夜羽刚离开北眠的房间，一只纸鹤便从窗外飞了进来落在北眠的手上，北眠于是将纸鹤拆开，几个用黑色墨水写好的大字赫然出现在纸上。
尸体已经收好放在月线府了。
不错，北眠心满意足将纸鹤放到脚边放一把火烧了，这种秘密做的事情，就不要让第三个人知道了，还好夜羽走得及时，否则这事还会被她知道。
是的，这也是月老和北眠约好的。
北眠一直对绿萝心存愧疚，办好绿萝的后事她依旧觉得不够，于是她萌生了一个想法，让小船顺着玄溪到玄溪下游时让月老把绿萝的尸体收在一座青玉制成的棺中暂时寄放在月线府中，待北眠收拾好心情回天界了再给青玉棺做后面的处理。
比起绿琉，夜羽要更体贴人一些，晚上她并没有来打扰北眠，把属于自己的时间留给了北眠。
在魔界和人界之间一来一回，北眠的灵力消耗得差不多了，基本没有体力支撑她再提着精神做事情，她倒在床上后翻身便睡着了。
漫长的一个睡眠足够北眠的体力和灵力恢复，她醒来，丝毫没有感觉到困倦，这是她基本没有过的感觉，哪怕如此，她还是想在床上多赖一会儿。
赖床这种待遇也就只有在魔界有了，要是回到天界，她可要早早被天漱王后提起来练琴了。
天漱王后……北眠已经好久没有想到她了，天界的人这么多，她会偶尔想起的只有屈指可数的四个人。
“她什么都能获得最好的，凭什么连我的幸福也要剥夺？”
“她从小不学无术，她到底有什么好的？你总爱给她打掩护，疼爱的也只有她，为什么？我和南师，你正眼都不带一看。”
“还有，明明整日与表哥待在一起的是我，凭什么他喜欢的不是我？这个婚，是我最后的底线。”
至今每次北眠想起那天在西芸门口听到西芸对东墨说自己对她不满的事情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每一种语气依旧在她耳边环绕，清清楚楚，就如同只是昨日发生一般。
还有天界的大臣小臣，乃至到普通人民，在看到北眠的时候都会对她小声指指点点，对她的不了解使他们听信昊吾天君对北眠的不满意。
起初只是想起了西芸，紧接着她又想到她的母亲是如何偏爱南师，昊吾天君是如何在别人面前说北眠的不好。
一幕幕都是北眠一直以为对她伤害不大但每每想起都足够让自己痛恨那一个种族的事情。
或许在北眠心里，天漱王后就是天界的代表，她一想起天漱王后，那些在天界让她感到悲伤的事情一幕幕浮上了脑海。
她讨厌那个种族里的每一个让她不开心的人。
再躺着也只会徒增自己的难过，她从床上爬起来，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又一如既往地去夜羽住的地方找夜羽。
平日里夜羽都会早早醒来，在寝宫打理着她养在寝宫的花花草草等着北眠，可今日北眠把寝宫里里外外找了个遍都没找着夜羽。
“你们家公主呢？”北眠逮住一个负责夜羽贴身事情的丫鬟问。
丫鬟行了个礼，回答道：“回小姐，公主今日起身后便去陛下的书房了。”
早跟她说她也不至于白忙活这么久，她给丫鬟道了谢后又出发去书房。
书房的门紧闭着，门口有两个小厮站着，一般只有夜彧有事与大臣们商讨时才会这样，示意外人不要来打扰，北眠时趣，没有去打扰，而是坐在门口的石阶上等着。
“噫——呀——”
仿佛是听到北眠来的声响，北眠刚坐下，身后的门就发出了声响，北眠回过头去，看到打开门四处观望的夜羽，她像在找什么。
“夜羽。”
“姐姐你在这儿啊，我说呢我好像听到你来了，打开门却没看见，快进来吧，我正好说到你呢。”
“我？”北眠挑了挑眉，不解地看向在书房里跟一名臣子讨论着事情的夜彧。
像是察觉到了北眠的视线，夜彧偏过头来看向北眠，二人正好视线交错，夜彧的眼里闪过一抹难以捕捉的光，他对北眠微微一笑，又低下头去跟臣子继续讨论问题。
站在夜彧旁边共同商讨问题的臣子原本正说着话，见到北眠进来，话都没说完就朝北眠行礼，“见过公主。”他说。
看来夜彧是有跟人说过她的身份的。
夜彧好像看出北眠心里在想什么，于是解释道：“这是当朝宰相，朕最信任之人，朕与她说过你，你大可放心。”
朕？夜彧在北眠和夜羽面前从不会这样自称，北眠也理解夜彧为什么突然这样说，但多少有点不习惯，不禁想笑，想想场合不对，她又把笑憋了回去。
“业葳大人，你给四公主解释一下我们刚才说了什么吧。”夜彧挥挥手收起一卷朱卷，又去拿另一卷，说。
作为一个关心百姓的良君，夜彧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微服出访魔界的不同地方，而明日是他们半个月前定下的出访日。
原本夜羽和北眠都要待在紫京宫里，昨天北眠从人界回来就闷闷不乐地，夜彧想着把夜羽和北眠也带上，让她们路上找些东西作乐。
“以前皇兄出访都不乐意带上我，你来了就乐意了，姐姐，你真是我的贵人。”
“咳咳。”夜彧咳嗽了两声，脸颊微微泛红，用眼角的余光看了看北眠。
住在这里这么久，天天跟夜羽到处逛，北眠竟然一直没有发现，他们已经在树林里早早就备好了马车，在马车附近还有各式各样的行李。
明明才从外面游玩回来没多久，夜羽却像从来没出去游玩过似的，从出游前一天就很期待第二天的出游，一整天闹腾的模样，就差把这紫京宫拆了再建起来。
甚至到晚上丑时还来敲北眠的门找北眠聊天，北眠也就是这样被扰得不得安眠，第二天醒来精神状态极差，迷迷糊糊地，连夜彧跟她说话她都没有听见，一个劲儿地打瞌睡，也正因如此，夜羽鲜有地被夜彧说教了一番。
就算是被说教了，也丝毫没有影响夜羽的好心情，在马车里她一时哼歌一时找北眠聊天，兴致勃勃地，连夜彧给她使过去警告的眼色都没有看见。
因为北眠的精神状态实在是太差了，他们在客栈落脚后便各自休息去了，夜羽不便单独跟着夜彧去客栈周围探查情况，便待在客栈无所事事地翻看随身带来的汗青。
咕咕咕……
饥饿感让北眠醒了过来，她打开房间的窗往外看，发现天早已沉了下来，今晚没有月亮，更没有月光，微弱的光影间有树影在云影之间摇曳，发出沙沙声响，树叶摩挲的声音间还夹杂着悠悠笛声。
笛声？她已经好久没有听到过笛声了，这种笛声是她没有听过的，不像南师那样的灵动，也不像人界听过的那样清脆，更多的是空灵，像有什么东西被掏空了一样，她不知道这人在吹奏着什么，但似乎是很凄凉的事情。
对于未知的事情，北眠多少感到好奇，把半个身体都探出了窗户，循声听，笛声似乎是在客栈的屋顶。
北眠小心翼翼地爬出窗外，趋动灵力让自己飞起来，越是往高处飞，笛声越是大，她便更能确定那人在屋顶，她稳稳在屋顶落下，看见屋顶的另一端有一个身着深色衣袍，后面有一双大大的黑色翅膀的男人坐在屋顶边缘。
仿佛是发现了来人，男人停了下来，侧过头看了看身后的人，确认来者无敌意后又把剩下的曲子吹奏完。
“在那儿待这么久也累了吧，来这里坐坐吧。”他拍了拍身旁的空位，说道。
这声音……很熟悉，像每天都会听到的。北眠心里有个人名，但她还不敢确认，她走到那人身边坐下，大着胆去看那个男人。
男人的他眉毛如剑一样锋利，眼睛有如同水一般温柔的感觉，在一边额角还有一块像天堂鸟的黑色印记。
是夜彧，果然是他。
“睡醒啦。”他眯了眯眼睛对身旁的北眠轻轻一笑，说。
“嗯，你从来没说过你还会吹笛子。”
“你也没说过你会弹琴。”夜彧淡淡地说，似有调侃的意味。
“我是没说过，但你不也知道。”
想了想，夜彧挑了挑眉，点点头，说：“确实，你琴艺高超的事情没有人不知道，你父亲可没少跟别人说。”
这么说就通了，她自觉没有学琴的天赋，而天漱王后总是逼她学琴，都是为了天漱王后的好丈夫长脸啊。
北眠嗤笑一声，嘲笑着自己那不知道有何意义的人生。
夜彧察觉到了北眠情绪的变化，虽然不知道北眠在难过什么，他还是转了话头。
“好，既然是我没说过，那便是我的错，也不知此生是否有幸能跟公主殿下合奏一曲。”
情绪被照顾到的感觉很好，北眠心里舒坦了许多，她顺着夜彧的话说下去，“琴艺高超那事可假，都是我父亲为了给自己找面子而说的话，但若你不介意，合奏一曲也无妨。”她说。
“你的琴艺是否如你所说一般不好，还得让我听过才能定夺。”
“你再多吹几首曲子吧。”
“你喜欢？”
“喜欢。”
“既然能博得美人喜欢，那在下便献丑了。”
身旁笛声又悠扬而起，似乎这笛子的材质给这笛声造成空灵的感觉，吹出的曲子没有了方才那样的悲伤感，更像是一首喜悦的曲子。
遮天隐月的云影悠悠散去，黑夜因那微弱的月光照下又亮了几分，吹动云影的是微风，树叶又摩挲了起来，仿佛应和着夜彧吹奏的曲子。
魔界的温度总是比天界的低些，晚上的风也更比白天的凉点儿，北眠没忍住打了个寒颤。
紧接着有什么围在了她的身边，暖呼呼的，还夹杂着淡淡紫罗兰的香气，黑色的羽毛跟树叶一样随风飘扬着，弄得北眠的脖子有些痒。
有了夜彧的翅膀给她御凉，她倒是静下了心，她跟着夜彧的笛声哼唱。
“你倒高兴。”曲终夜彧打趣着北眠说。
“美人做伴，清风月影，还有音乐赏，岂不美哉。”
“睡了这么久，饿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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