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四章 七雄五霸斗春秋
细雪如白梅，落在朱红袍上，如梅林缀雪，极为养眼。
敛去了那份嚣张气焰，眉眼冲和的薛鳌平添几分妖媚，“今日各位远道而来，共襄盛举，薛某不胜荣幸。”
“此为无他，只因如今叛乱频出，盗匪横行，薛家自认德浅才薄，不堪武林盟主之大任。故而希望借此机会重新选举武林之执牛耳者，带领诸位，共持正道，平乱济世，亦不有违一个‘侠’字。诸位英雄豪杰，是与不是？”
“是！”下头有人摩拳擦掌，已然跃跃欲试。
也有人躲在人群中阴阳怪气：“薛家难得说的像句人话啊！”
此言一出，周围便响起不怀好意的哄笑声。
痴鱼等人面色微微发沉。
薛鳌却面色未变，笑了起来：“话说得如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一会的比武场上，你的拳头够不够漂亮，像不像个人样。”
“别力气都用在了嘴巴上，倒不如，去舔息州城春风度里姑娘的口子！那叫声可比你今日的声音还要大！”
四周响起地哄笑比方才更大了，许多目光逡巡在人群里，想找方才那个出言挑衅之人。然那人也许自知词穷，躲在人群里，未见再出声回应。
薛鳌眼神扫遍各路人马嘴脸，敛容淡淡道：
“今日薛家为各位搭台，各位英雄尽管放心唱戏。薛某应允，今次薛家不参加盟主争夺，这东西……”
薛鳌挥挥手，肥鸡厚厚的掌中托举着的一方小小金印，“是原先先帝爷赐下的，‘天下第一’令。”
“我话放这，今日比武，谁是当之无愧的武林第一，这盟主令，便归谁。我薛家第一个为令是从。”
“若有人坏了规矩，我薛某可第一个不饶，诸位对此可还有何异议？”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觉薛鳌此番将话说到此，姿态是足够低了，只是不知真否。
“你说的可是真的？”有质疑声起。
薛鳌也不回答，手指微动，膝头白驹剑跳起数寸，一道银光掠过众人眼前。
石台边角那处凸起的尖石便被削得平整。
“有违此言，便当如此石。”
话音未落，剑已归鞘。几缕碎石跌落高崖之声，连绵响起，似为此话做注脚。
“好！”
霍倚秋当先叫一声，走出人群。
“既然薛世子，噢，薛公子此言既出，那我霍某不才，代凤鸣楼先领教各位高招！”
薛鳌看着她，浮起鼓励地一笑，眉飞入鬓，端的是叫众生颠倒。他在护卫陪伴下缓缓退下，让开空间。
“凤鸣楼，呵呵呵……”有人在底下笑了出声，“当日在丰宁，霍仙子草草退场，未能有幸领略霍仙子的妙法。今日有幸，便由我杨家兄弟替大伙开开眼吧！”
说着那人抢步而出，原来是杨家老三。
杨三年纪与霍倚秋相仿，只大个五六岁，还未娶家室，对上霍倚秋如此艳丽的女弟子，这话说得便带了些调情意味。
温寒在凤鸣楼众人中听得直蹙眉。
霍倚秋更是柳眉倒竖，凝冰当即出鞘，剑指来人，“登徒浪子，你姑奶奶我这剑出鞘必舔血。你若是不怕死，便上来吃你姑奶奶一剑！”
剑光如水，亮同照镜，握在葱葱玉指中却是恰如其分，相得益彰。
众人也不免暗赞一声。
杨三也被此动作所慑，上前的脚步微顿，转而又轻笑道，“哟，气势倒不小！”
大摇大摆走上台去，装模作样瞅了瞅霍倚秋的剑。啧啧道:
“不过奶奶，你这剑虽不是凡品，可终归是后剑，而我这把，乃是先剑。万物有先后，你这可是要落下一成啦。”
听得他腔调滑稽，形容猥琐，有人厌恶亦有人大乐。还有人不耐催促，“什么先剑后剑，你到底比不比啊，不比就下来，这么多废话！”
“就是嘛，不是怕了吧？叫一声爷爷我替你对你家奶奶啊！啊？哈哈哈哈……”
杨三转头啐了那些看客一把，“我呸，你们知道个屁！”
继而双手叉腰，大喇喇说道，“杨三爷我告诉你等知晓。她原先没有剑，后来进了山门才有了剑；而我一大大老爷们，”说着手在腹部拍拍两下，“带的可是打娘胎里天生来的剑，你说是不是我的先剑，她的后剑？”
众人才知他话头原来落于此处，男人们尽皆会意地哄笑起来。霍倚秋却气得发抖。，
杨三仍未过瘾，“你说我要是生得晚些，或许是霍仙子拿剑在前也说不定，可看这模样我也大过人家吧。或者，霍仙子愿意告知生辰八字，我好拿去让人算算？”
谁不知道这算八字乃是定亲之礼，如此问要，乃是足足了调戏之意，当下哄笑声更甚，甚至有人笑得打了跌，哎哟声不断。
唯有凤鸣楼一干众人，面色铁青，眸目喷火。邱敏更是握紧了刀柄，忍不住冲上去。
“我送你下去问阎王！”
霍倚秋话音未落，剑锋陡至！
一阵狂风顿起，雪花竟似变得大了，劈头盖脸地卷向了杨三！
“哎呀……”
杨三正乐呢，不妨她突然动手，只能狼狈招架，频频后退。
可霍倚秋岂容他喘过气来，一套流畅的停云剑法又快又狠，杨三只觉得罡风呼啸，雪意森然，好似身在万年冰洞之中，冷意直如实质般透体而过。
“老三，快挡，快挡啊！”
人群中响起杨家老大的声音，充满迫切和焦急。
可杨三却心中泛苦，不过就是平日里荤话说惯了，调侃几句嘛，哪里知道这婆娘剑法如此之强，挡，往哪里挡？好像四面八方都是剑影，这雪又不知怎的，突然变大，鹅毛般呼在人脸上，啥也看不清呐！
“这傻子，连对手是谁也不问问就上吗？”
底下凤生快慰地同青卓道，“上就上罢，还调戏别人做甚。难怪这杨氏三雄一直上不得台面。”
“此番还想当武林盟主，我呸！”
青卓眼睛没有看自己的师弟兼好友，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场上二人斗法，实则是一人进攻，一人逃窜，可即便如此他也看得津津有味。
却仍开口回应：“凝冰，受内力激发时会自带霜雪之意，在冬季里使用效果更佳。握在女性手里，亦是相配。如此天气，自是对方优势。”
“说的正是嘛！看他那怂样，还敢当出头鸟，是我都替他丢人。”
此时杨三正被凝冰逼到平台边缘，摇摇晃晃，状态极险。霍倚秋怒极，毫不留情，一招“石破天惊”当空劈下！
杨三当即身子一矮，抱头鼠窜，竟从霍倚秋成弓步大张的双腿间钻过去，躲过了这一劫。
众人看得是乐不可支，这会谑笑声纷起，凤鸣楼众人面色大喜，轮到杨家兄弟面容如土了。
凤生眼露嫌恶，对杨三的行径简直不忍卒视，只恨不得霍倚秋尽早胜出。
青卓则面无表情，声如古井，娓娓评述：“可他若能初始便拼尽全力，也未必不能抢占先机。”
“可惜一上来便失于浮躁，败局当定。”
此话说完，果然霍倚秋身姿翻转，剑光在雪花中浑然一体，竟渐渐失去了踪影。杨三抬手双刀起舞，乱劈乱削，竟没碰到一点剑身，呼听霍倚秋轻叱一声，“着！”
凝冰便从遮天蔽日的雪阵中凸显而出，刺中杨三的丹田！
杨三骤然抽身急退，然点点猩红，一路滴洒到石缝间飘摇的枯草上。
众人不免齐齐失声，杨家兄弟亦忘了惊呼，眼看着杨三后退乏力，半跪倒在石台外边。“住手”之声这才堪堪响起，杨家兄弟赶忙奔上前。
杨二伸手托住兄弟后背，只见其小腹创口血流不止。
“三弟，你感觉如何？”
幸而杨三也不是普通人物，凝冰显现那一刹那便仓皇后退，所幸剑身入体一寸有五，终于停住。
要是再没入半寸，他只怕锁无常在此也难以救回他这条小命来。
然命虽得保，可丹田受创，不啻于武功大减，甚至全废。
是以杨大满面怨恨啐骂道：“不过比武，你竟然出手废其丹田，好歹毒的女人！”
“哼，刀剑无眼，没这点胆量，就别来这丢人现眼！”霍倚秋甩净凝冰上的血渍，不屑道。
“要不是我兄弟见你是女子，让你几分，何至于此？”杨二梗着脖子粗声道。
在场都是习武之人，谁看不出来霍倚秋明显武功底子胜过杨三不少。否则即便相让，也不会出现如此一边倒的局面。
见他如此大言不惭，众人对他们的些微同情顿时消失无踪，又想起先前凤鸣楼受辱，是故即便霍倚秋出手毒辣狠决，也无人开口鸣不平。
霍倚秋更是不无轻蔑的嗤笑，“你不服气，尽可以上来试试。”
“好！你休要仗着自己武功高强，便看不起人。我杨家三弟修为最浅，你打赢他，可算不得什么本事。”
杨二瞪着眼睛，将兄弟交给杨大，便要上来。
却闻一人分群而出，呵呵笑道，“你不是她的对手，还是好好照顾你兄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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