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水中尸骨
时间回到戚清明落水之前，在皇帝乘上画舫途中，成国朝裕仁帝引荐了一人。
一个胡子拉闸，眉须半白，有些疯疯癫癫没个正型的小老头被带到了裕仁帝跟前。
“这位是坊间奇书话本的著者，名唤陶公。”
听见陶公名号，在场许多人露出了惊奇的神情，宫中日复一日，话本子是极好的消遣。连皇帝闲暇也会偷偷藏几本阅览阅览。
枯燥的史学论著哪有夜里狐仙敲门刺激。
那老头行了一个不伦不类的大礼，便眼珠子四处转悠着扫过在场的人。
落在季贵妃身上，仔细打量起来。
“放肆！”
被一个外男盯着看，二皇子对着陶公呵斥道。
“小公子别慌，我观这位娘娘十分特别罢了。”
陶公被呵斥了也不慌张，笑嘻嘻做了个揖。
“哦？如何特别？”
裕仁帝以为对方会说些天人之姿的赞美话语，对方却讲起故事来：
“我早年遇见过一个脸上全是火烧疤痕的乞丐，这乞丐疯疯癫癫，逢人就说自己是巨富子弟，我好奇，便与他攀谈，却听了一个故事。”
裕仁帝好奇心大盛，众人也都纷纷伸长了脖子，想听是个如何的故事。
“当年江南艳名最广的秦淮三绝在座各位可曾耳闻过？”
陶公神秘地问道。
季贵妃神色古怪的盯着老头。
“什么秦淮三绝，未曾听闻。”
陶公却无所谓地一笑，说道：
“那乞丐说，他是三绝之一的房阿冗的恩客，也时常叫了那唱戏的董小冬来寻欢作乐，可巧一日，他在秦淮楼里闹到深夜，在那秦淮河边，看见一个绝色女子，对着水中的影子顾盼垂泪，他正要上前安慰美人，却看见有人伸手把绝色女子推入了河中，女子一堕河，就不见了踪影。跟水鬼入河一样。”
众人屏住了呼吸，仔细听陶公继续说。
“第二天，他就听那老鸨说，房阿冗和董小冬都没了，像那日落水的河中水鬼索命，没过多久，你们猜怎么着？”
“怎么了？”
皇帝眼睛瞪大，只等对方说故事。
“那人的富商老爹，带了个新收的妾室回了家，那妾室，和死了的董小冬长得一模一样！”
“啊？”
众人倒抽一口气，季贵妃惨白着脸，死死盯着陶公。
“我观这位娘娘，面上不出汗，眉眼之间一丝细纹也无，竟是张死人相。”
季贵妃打翻了自己的茶盏。
二皇子勃然大怒，这几日难不成走什么霉运，怎的遇到的事情都在针对贵妃。
“你这疯癫老头！狗嘴里在浑说什么！”
季贵妃一边哭一边抹泪，跪倒在皇帝身边。
“皇上，臣妾娘家有错，臣妾受着便是了，何必寻人来这番侮辱臣妾！”
皇帝却仔细打量起季贵妃的脸来。
季贵妃的脸二十年间几乎没怎么变过，那温凉又细腻的肌肤，柔弱妩媚的长相，是他最喜欢的，任各宫新进的美人多年轻，都比不上季贵妃这张脸。
此时听陶公的话，却被诱导得回忆起来，他的确没见过季贵妃汗涔涔的样子...
季贵妃见皇帝一句怜惜的话也无，反而深思起来，心下一时觉得茫然起来。
这几日她早就明白了，这是有人做了局，全是给自己的套。
一定是齐皇后！
但她依靠这副音容知晓如何讨好男人，知晓如何借着身后之人扫开路障，等自己陷入囫囵的时候，却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摆脱。
因为，她那猖狂到太岁头上动土的娘家人，的确是自己纵出来的。
此间又用这种鬼魅言辞来诱导皇帝，即便这确实荒谬，但自己在皇帝心中的印象已经一再下跌。
等主子来了，等殷重行来了，我要你齐皇后不得好死。
季贵妃低头继续哭，内心想着各种毒辣的手法弄死齐皇后。
“能看见秦淮楼了。”
甲板上的侍卫突然喊了一嗓子。
因着陶公方才说的故事，众人不免齐齐望向故事里的秦淮楼水榭边。
水榭间站了两个人，有一位身姿缥缈，瞧不清面目，只觉得十分仙雅；另一位则是个老妈妈，一看就是老鸨。
情况陡变，众人眼瞅着那仙雅的身姿被推下了水，推人的女子还拦住了欲救人的老鸨，几番推搡，落水的人已经不见踪影。
众人目瞪口呆，万没想到光天化日，眼前竟出了一幕杀人现场。
“快去救人！”
齐皇后高声唤道。
几名侍卫旋身入水朝那女子被推落的地方游去。
在岸边的尤妈妈面对柳圆圆的循循善诱，露出嘲讽的笑来，多年之前，这话她听过。
“晚了，你瞧。”
柳圆圆回头就看见远处的画舫上有人陆续跳入河中。
脸色苍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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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当年那人相比，你可真是蠢如猪狗。”
尤妈妈突然大笑起来。
季贵妃被二皇子扶回位子上的时候，齐皇后亲自递了一盏新茶过来，温和道：
“妹妹受惊了，喝些热茶缓缓吧。”
贵妃神色不善得瞪着齐皇后那人老珠黄的脸。
带着不甘示弱的警示意味，颤抖着手接过来喝了一口。
七月的天，她此时浑身却像寒风过境，热茶下去，她又找到几丝理智。
却见齐皇后嘴巴一张一合，轻轻吐出剩下的半句；
“可得多撑一会儿，没完呐。”
等到尤妈妈跪到画舫中，季贵妃才明白过来。
她最隐秘得，深藏在黑暗中的，秘密。
似乎正在被人抽丝剥茧般，扒出来！
尤妈妈抬头一眼就看到了季贵妃，被带来问话，她却露出一个无谓的神情。
“给大人们请安。”
行完大礼，又隐蔽的撇了季贵妃一眼。
“落水的何人？”
随行的抚台十分恼火，在自己的地界，皇帝才来了几日，又是贵妃府又是推人落水，简直无法无天。
齐修远望着已经悉数到场的人，手持一把折扇，安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似乎一切都与自己无关。
那就，开始吧。
“回大人，是小女月姬。推人的是另一个女儿，柳圆圆”
尤妈妈冷静的回道。
“为何柳圆圆推人入水？”
江南抚台只觉得脑子抽疼。
“柳圆圆想取而代之，让我带她来画舫伺候贵人。”
尤妈妈如实说道。
“竟有如此毒辣的女人！”
皇帝愤然到。
这案件一目了然，处置了那柳圆圆便是，想到落水不明的花魁，皇帝觉得十分可惜。
甲板上又传来一阵喧哗。
“怎么回事？”
皇帝揉了揉眉间，出来寻欢不成，尽是糟心事。
侍卫走了进来。
“回陛下，大伙捞上来了一个东西！”
另有几人抬了一个布袋走进来，打开一看。
一具森森白骨露在众人面前。
季贵妃尖叫一声避开了脸，心跳却如擂鼓。
尤妈妈面带震惊之色，看着那具白骨，一时呆住了一般。
疯癫老头陶公兴奋得奔了过去，左右打量，嘴里喋喋不休说着：
“这具尸骨，少说有二十年了啊！是什么人死在了水里？哦？难道那个小乞丐说的是真的？”
“是她回来了，是她回来了！哈哈哈哈，是鸾君啊！”
尤妈妈神经质一样大笑起来。
季贵妃闻言猛然盯着对方，眼神中赤裸裸的警告。
“你认识这具尸骨？”
陶公兴奋得问道。
尤妈妈却闭了嘴，只用笑出泪的目光看着季贵妃。
季贵妃死死咬着下唇，来缓解自己心中的慌乱。
这不可能，李鸾君死了二十多年了，怎么可能还能捞得到什么尸骨，再说，就算月姬落水，捞上来一具尸骨，又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二皇子从未见过自己母妃这副模样，脸色青白，额间散落了几缕发，眼神飘忽不定，仿佛下一秒就要白眼一翻晕过去了似的。
更加诡怖的事情就发生在下一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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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燥的史学论著哪有夜里狐仙敲门刺激。
那老头行了一个不伦不类的大礼，便眼珠子四处转悠着扫过在场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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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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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公子别慌，我观这位娘娘十分特别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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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如何特别？”
裕仁帝以为对方会说些天人之姿的赞美话语，对方却讲起故事来：
“我早年遇见过一个脸上全是火烧疤痕的乞丐，这乞丐疯疯癫癫，逢人就说自己是巨富子弟，我好奇，便与他攀谈，却听了一个故事。”
裕仁帝好奇心大盛，众人也都纷纷伸长了脖子，想听是个如何的故事。
“当年江南艳名最广的秦淮三绝在座各位可曾耳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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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贵妃神色古怪的盯着老头。
“什么秦淮三绝，未曾听闻。”
陶公却无所谓地一笑，说道：
“那乞丐说，他是三绝之一的房阿冗的恩客，也时常叫了那唱戏的董小冬来寻欢作乐，可巧一日，他在秦淮楼里闹到深夜，在那秦淮河边，看见一个绝色女子，对着水中的影子顾盼垂泪，他正要上前安慰美人，却看见有人伸手把绝色女子推入了河中，女子一堕河，就不见了踪影。跟水鬼入河一样。”
众人屏住了呼吸，仔细听陶公继续说。
“第二天，他就听那老鸨说，房阿冗和董小冬都没了，像那日落水的河中水鬼索命，没过多久，你们猜怎么着？”
“怎么了？”
皇帝眼睛瞪大，只等对方说故事。
“那人的富商老爹，带了个新收的妾室回了家，那妾室，和死了的董小冬长得一模一样！”
“啊？”
众人倒抽一口气，季贵妃惨白着脸，死死盯着陶公。
“我观这位娘娘，面上不出汗，眉眼之间一丝细纹也无，竟是张死人相。”
季贵妃打翻了自己的茶盏。
二皇子勃然大怒，这几日难不成走什么霉运，怎的遇到的事情都在针对贵妃。
“你这疯癫老头！狗嘴里在浑说什么！”
季贵妃一边哭一边抹泪，跪倒在皇帝身边。
“皇上，臣妾娘家有错，臣妾受着便是了，何必寻人来这番侮辱臣妾！”
皇帝却仔细打量起季贵妃的脸来。
季贵妃的脸二十年间几乎没怎么变过，那温凉又细腻的肌肤，柔弱妩媚的长相，是他最喜欢的，任各宫新进的美人多年轻，都比不上季贵妃这张脸。
此时听陶公的话，却被诱导得回忆起来，他的确没见过季贵妃汗涔涔的样子...
季贵妃见皇帝一句怜惜的话也无，反而深思起来，心下一时觉得茫然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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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她那猖狂到太岁头上动土的娘家人，的确是自己纵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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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主子来了，等殷重行来了，我要你齐皇后不得好死。
季贵妃低头继续哭，内心想着各种毒辣的手法弄死齐皇后。
“能看见秦淮楼了。”
甲板上的侍卫突然喊了一嗓子。
因着陶公方才说的故事，众人不免齐齐望向故事里的秦淮楼水榭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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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况陡变，众人眼瞅着那仙雅的身姿被推下了水，推人的女子还拦住了欲救人的老鸨，几番推搡，落水的人已经不见踪影。
众人目瞪口呆，万没想到光天化日，眼前竟出了一幕杀人现场。
“快去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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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名侍卫旋身入水朝那女子被推落的地方游去。
在岸边的尤妈妈面对柳圆圆的循循善诱，露出嘲讽的笑来，多年之前，这话她听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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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水的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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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修远望着已经悉数到场的人，手持一把折扇，安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似乎一切都与自己无关。
那就，开始吧。
“回大人，是小女月姬。推人的是另一个女儿，柳圆圆”
尤妈妈冷静的回道。
“为何柳圆圆推人入水？”
江南抚台只觉得脑子抽疼。
“柳圆圆想取而代之，让我带她来画舫伺候贵人。”
尤妈妈如实说道。
“竟有如此毒辣的女人！”
皇帝愤然到。
这案件一目了然，处置了那柳圆圆便是，想到落水不明的花魁，皇帝觉得十分可惜。
甲板上又传来一阵喧哗。
“怎么回事？”
皇帝揉了揉眉间，出来寻欢不成，尽是糟心事。
侍卫走了进来。
“回陛下，大伙捞上来了一个东西！”
另有几人抬了一个布袋走进来，打开一看。
一具森森白骨露在众人面前。
季贵妃尖叫一声避开了脸，心跳却如擂鼓。
尤妈妈面带震惊之色，看着那具白骨，一时呆住了一般。
疯癫老头陶公兴奋得奔了过去，左右打量，嘴里喋喋不休说着：
“这具尸骨，少说有二十年了啊！是什么人死在了水里？哦？难道那个小乞丐说的是真的？”
“是她回来了，是她回来了！哈哈哈哈，是鸾君啊！”
尤妈妈神经质一样大笑起来。
季贵妃闻言猛然盯着对方，眼神中赤裸裸的警告。
“你认识这具尸骨？”
陶公兴奋得问道。
尤妈妈却闭了嘴，只用笑出泪的目光看着季贵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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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可能，李鸾君死了二十多年了，怎么可能还能捞得到什么尸骨，再说，就算月姬落水，捞上来一具尸骨，又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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