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醉汉
戚清明被这一声唤回了人间，齐修远见那背着光的杏色银簪美人猛地回头看他，极姝丽又极清远的小脸上挂着一丝化不开的惊惧。
齐修远快走几步，顺着她刚刚看着方向望去，湖心小阁纱幔层层，并无异样。
复又低头看戚清明，却看到对方阳春下化去情绪的远山黛眉，抬头看自己时，依旧是那副清浅的样子。
“先生，经年未见，别来无恙。”
戚清明收起刚刚那阵奇怪的惧意，朝齐修远轻盈福身。
齐修远对她周到的礼数觉得新奇，教习6年，这丫头除了会唤先生二字，仿佛就不会说别的话了。
“可是看见了什么？”
戚清明难得沉吟了一番，似乎在思索什么。
“一个奇怪的人。”
齐修远觉得这话实在有趣，想来是清明极少外出，未曾见过这三千浮华下，各式各样的人。
“随我去茶间吧。”说完便虚揽了清明朝回走。
戚明锦还呆在策论前，四皇子玩味的准备用扇子捅醒对方，见齐修远领着那杏衣美人回来了，收了扇子朝戚清明看去，戚清明也在看这位四皇子，几年不见，这位皇子身上仍带着一股不符合年纪的老成，当年那位沉静少年，如今华光内敛得紧。
“让明锦看罢，待会儿小厮自会领人来。”
两人决定将戚明锦扔在这儿，领着戚清明入了来时的茶间。
“怎的只有清明妹妹？明锦呢？”
陈云光见来人是戚清明一愣，心道戚明锦心这么大么，这绝色妹妹就被人领走了？
“在外头看策论，待会儿自会来的。”
齐修远将戚清明护在身侧，取了一个软垫放在绣凳上让戚清明坐下。又取了一个新茶盏示意泷五来斟茶。
官德钦望着齐修远老妈子一样的行为颇为稀奇。
这些年那些小姐们就跟见了光的蛾子似的朝齐修远身边扑腾得厉害，这人只摆出一副温和的样子，却连别人的手帕也不曾拾一下。香囊也是只让小厮收了，更别提戴过。
嘛，倒也不能怪齐修远，饶他认识对方十年有余，也想象不出这位谪仙公子对着哪位小姐，做出情深不能的样子。
眼睛会瞎吧！
泷五从善如流得重新泡制第二道茶，不消片刻，第二道香茶便端了上来。戚清明小小抿了一口，热茶流进食道，把那股冷意冲刷干净。
“修远下月可是去上任中书侍郎了？”
陈云光不擅长与这位表妹打交道，只要同齐修远攀谈，对方似乎十分习惯戚清明的冷淡。
“嗯，四皇子需要多些人手。”
这话说的官德钦面色一变，这已是很明朗在说，我要扶持四皇子一派的意思了。
“你...”
意识到四皇子本人就在这里，官德钦觉得自己可能犯傻了，齐家可是四皇子的母家，不扶持这位正宫皇子，难不成去扶持那位惯爱玩阴招的三皇子。
“德钦不必多言，吾对陛下近些年来也多有不满。”
齐修远这话倒是说中了几位的心情，最近几年，皇帝越发与世家离心，齐皇后不过是他照祖训娶的皇后，几位嫔妃实权过大，后宫乌烟瘴气，近几年已经开始影响到朝堂决议。
其中要属这位裕仁帝的真爱季纯柔季贵妃最是跋扈，季贵妃是裕仁帝下江南认识的小家碧玉，诞下二皇子后，裕仁帝甚至赐了自己的封号“裕”字给二皇子做名。
赤裸裸得欲宠妾灭妻。
随着四皇子也已经成年，如今，几位皇子之间明争暗斗得厉害。
这也是四皇子今日出现在此的原因。
官德钦和陈云光此时才回过味来，以齐修远的行事，他哪里爱在这清平楼写墨宝？还是一篇惊世策论。这是在钓鱼啊！他们就是那被策论吸引过来的鱼！
两人愣愣得看着齐修远，心知被他算计了。
又齐刷刷看向戚清明，这师从黑心怪物的小姐，该不会也是个什么美人计？
戚清明好奇得望望两人，又望了望齐修远，觉得现场氛围极其诡异。
“清明？！”
茶间的竹帘差点被掀翻，戚明锦满脸通红得闪身进来，却看见座间的几人神色变换。
“啊？我说戚四少，你妹妹如果不是被我们碰上，现在怕是不知道被哪个混账扯走了。”
官德钦把折扇往桌上一扔，开始套路戚明锦。
但是戚明锦不是他那个妹控大哥戚明堂，妍丽的凤眸一转，“被你们扯走也算不得好事儿。”
套路不成反被噎的官德钦想摔杯子。
戚清明觉得这场面十分有趣，便两眼亮闪闪得望着众人，嘴角不自觉抿了一缕笑意。脸上仿佛被拂过一缕春光，清远里多了一丝暖意。
四皇子瞧见戚清明这表情，觉得这美人怕是的确没和外人接触过几次，表情里竟还有些天真懵懂。
几人刚想继续打趣一番，却又见门口一满身酒气的华服大汉歪歪倒倒闯了进来。
“美人儿，听说小美人儿在这里？”
一股酸臭的酒味穿过来，熏得戚清明用袖口捂了口鼻，嫌弃之情溢于言表。
那华服大汉顿时觉得周身一冷，仿佛清醒了一些，待撇见齐修远身后的戚清明，眼里顿时淫光大盛，什么身份地位都忘了，只觉得那小美人让他浑身发热。
“娘的，今天这趟值了，我就说那什么论有什么可看的，一群迂腐书生，瞧这个小美人儿...”一边说着一边推开上前拦人的泷五，那华服大汉竟还有些身手。
“美人儿，小美人儿，来，嘿嘿嘿，来爷这儿，爷保证让你快活得不思家！”
说着就朝戚清明扑过去，嘴里还在说着淫秽词“爷一瞧见你就不行了，这国都没白来，比那温柔乡的头牌还漂亮！”
戚明锦正要发作，却见一道茶白身影暴起，一脚把那大汉踹飞出了茶间，摔在外面的地板上，似乎爬不起来了。
连惨叫都没能惨叫出来便昏了过去。
浑身冒着寒意的齐修远轻飘飘放下自己的袍子，弹了弹本不存在灰，仿佛在弹走什么脏东西。
“去打听打听，这灌了黄汤的蠢狗是什么来历。”
仿佛被冰萃过的声音响起来，没拦住那华服大汉的泷五连忙起身，朝外去寻这人哪儿来的。
陈云光一听这语气就知道齐修远是真的恼怒了，上回如此，怕是还是齐修远的孩童年纪，这人刚被接回齐家本家不久，之后的一场世家宴上，华家的一远房小辈说了一句：
“听闻你母亲是个楼里出来的？”
自那之后再没见过那小辈。
齐修远的母亲世家有些传闻，他那父亲终身未娶，却得了齐修远，想来也是一段痴男怨女的故事。
戚清明这下觉得十分震惊，那醉汉倒在地上一动也不动，和那园子里的僵死过去的鸟虫似的。想着便想去看看那醉汉莫不是被踢死了？却被齐修远一把抓住胳臂，“污眼，莫看了。”
“先生，这人方才说的是何意？”
十五岁将要及笄的姑娘问出了一个让全场成年男子都不知如何作答的问题。
齐修远却正色到，“清明，若是还有人同你这般说话，便可使人这般揍他。”
戚明锦：妙极！
陈云光：.........
官德钦：.........
四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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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修远快走几步，顺着她刚刚看着方向望去，湖心小阁纱幔层层，并无异样。
复又低头看戚清明，却看到对方阳春下化去情绪的远山黛眉，抬头看自己时，依旧是那副清浅的样子。
“先生，经年未见，别来无恙。”
戚清明收起刚刚那阵奇怪的惧意，朝齐修远轻盈福身。
齐修远对她周到的礼数觉得新奇，教习6年，这丫头除了会唤先生二字，仿佛就不会说别的话了。
“可是看见了什么？”
戚清明难得沉吟了一番，似乎在思索什么。
“一个奇怪的人。”
齐修远觉得这话实在有趣，想来是清明极少外出，未曾见过这三千浮华下，各式各样的人。
“随我去茶间吧。”说完便虚揽了清明朝回走。
戚明锦还呆在策论前，四皇子玩味的准备用扇子捅醒对方，见齐修远领着那杏衣美人回来了，收了扇子朝戚清明看去，戚清明也在看这位四皇子，几年不见，这位皇子身上仍带着一股不符合年纪的老成，当年那位沉静少年，如今华光内敛得紧。
“让明锦看罢，待会儿小厮自会领人来。”
两人决定将戚明锦扔在这儿，领着戚清明入了来时的茶间。
“怎的只有清明妹妹？明锦呢？”
陈云光见来人是戚清明一愣，心道戚明锦心这么大么，这绝色妹妹就被人领走了？
“在外头看策论，待会儿自会来的。”
齐修远将戚清明护在身侧，取了一个软垫放在绣凳上让戚清明坐下。又取了一个新茶盏示意泷五来斟茶。
官德钦望着齐修远老妈子一样的行为颇为稀奇。
这些年那些小姐们就跟见了光的蛾子似的朝齐修远身边扑腾得厉害，这人只摆出一副温和的样子，却连别人的手帕也不曾拾一下。香囊也是只让小厮收了，更别提戴过。
嘛，倒也不能怪齐修远，饶他认识对方十年有余，也想象不出这位谪仙公子对着哪位小姐，做出情深不能的样子。
眼睛会瞎吧！
泷五从善如流得重新泡制第二道茶，不消片刻，第二道香茶便端了上来。戚清明小小抿了一口，热茶流进食道，把那股冷意冲刷干净。
“修远下月可是去上任中书侍郎了？”
陈云光不擅长与这位表妹打交道，只要同齐修远攀谈，对方似乎十分习惯戚清明的冷淡。
“嗯，四皇子需要多些人手。”
这话说的官德钦面色一变，这已是很明朗在说，我要扶持四皇子一派的意思了。
“你...”
意识到四皇子本人就在这里，官德钦觉得自己可能犯傻了，齐家可是四皇子的母家，不扶持这位正宫皇子，难不成去扶持那位惯爱玩阴招的三皇子。
“德钦不必多言，吾对陛下近些年来也多有不满。”
齐修远这话倒是说中了几位的心情，最近几年，皇帝越发与世家离心，齐皇后不过是他照祖训娶的皇后，几位嫔妃实权过大，后宫乌烟瘴气，近几年已经开始影响到朝堂决议。
其中要属这位裕仁帝的真爱季纯柔季贵妃最是跋扈，季贵妃是裕仁帝下江南认识的小家碧玉，诞下二皇子后，裕仁帝甚至赐了自己的封号“裕”字给二皇子做名。
赤裸裸得欲宠妾灭妻。
随着四皇子也已经成年，如今，几位皇子之间明争暗斗得厉害。
这也是四皇子今日出现在此的原因。
官德钦和陈云光此时才回过味来，以齐修远的行事，他哪里爱在这清平楼写墨宝？还是一篇惊世策论。这是在钓鱼啊！他们就是那被策论吸引过来的鱼！
两人愣愣得看着齐修远，心知被他算计了。
又齐刷刷看向戚清明，这师从黑心怪物的小姐，该不会也是个什么美人计？
戚清明好奇得望望两人，又望了望齐修远，觉得现场氛围极其诡异。
“清明？！”
茶间的竹帘差点被掀翻，戚明锦满脸通红得闪身进来，却看见座间的几人神色变换。
“啊？我说戚四少，你妹妹如果不是被我们碰上，现在怕是不知道被哪个混账扯走了。”
官德钦把折扇往桌上一扔，开始套路戚明锦。
但是戚明锦不是他那个妹控大哥戚明堂，妍丽的凤眸一转，“被你们扯走也算不得好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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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清明觉得这场面十分有趣，便两眼亮闪闪得望着众人，嘴角不自觉抿了一缕笑意。脸上仿佛被拂过一缕春光，清远里多了一丝暖意。
四皇子瞧见戚清明这表情，觉得这美人怕是的确没和外人接触过几次，表情里竟还有些天真懵懂。
几人刚想继续打趣一番，却又见门口一满身酒气的华服大汉歪歪倒倒闯了进来。
“美人儿，听说小美人儿在这里？”
一股酸臭的酒味穿过来，熏得戚清明用袖口捂了口鼻，嫌弃之情溢于言表。
那华服大汉顿时觉得周身一冷，仿佛清醒了一些，待撇见齐修远身后的戚清明，眼里顿时淫光大盛，什么身份地位都忘了，只觉得那小美人让他浑身发热。
“娘的，今天这趟值了，我就说那什么论有什么可看的，一群迂腐书生，瞧这个小美人儿...”一边说着一边推开上前拦人的泷五，那华服大汉竟还有些身手。
“美人儿，小美人儿，来，嘿嘿嘿，来爷这儿，爷保证让你快活得不思家！”
说着就朝戚清明扑过去，嘴里还在说着淫秽词“爷一瞧见你就不行了，这国都没白来，比那温柔乡的头牌还漂亮！”
戚明锦正要发作，却见一道茶白身影暴起，一脚把那大汉踹飞出了茶间，摔在外面的地板上，似乎爬不起来了。
连惨叫都没能惨叫出来便昏了过去。
浑身冒着寒意的齐修远轻飘飘放下自己的袍子，弹了弹本不存在灰，仿佛在弹走什么脏东西。
“去打听打听，这灌了黄汤的蠢狗是什么来历。”
仿佛被冰萃过的声音响起来，没拦住那华服大汉的泷五连忙起身，朝外去寻这人哪儿来的。
陈云光一听这语气就知道齐修远是真的恼怒了，上回如此，怕是还是齐修远的孩童年纪，这人刚被接回齐家本家不久，之后的一场世家宴上，华家的一远房小辈说了一句：
“听闻你母亲是个楼里出来的？”
自那之后再没见过那小辈。
齐修远的母亲世家有些传闻，他那父亲终身未娶，却得了齐修远，想来也是一段痴男怨女的故事。
戚清明这下觉得十分震惊，那醉汉倒在地上一动也不动，和那园子里的僵死过去的鸟虫似的。想着便想去看看那醉汉莫不是被踢死了？却被齐修远一把抓住胳臂，“污眼，莫看了。”
“先生，这人方才说的是何意？”
十五岁将要及笄的姑娘问出了一个让全场成年男子都不知如何作答的问题。
齐修远却正色到，“清明，若是还有人同你这般说话，便可使人这般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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