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审讯
她默默的走向骆执秋处，路过元宗时，嗅到一种奇特的味道，待走到骆执秋跟前，听到他小声安慰‘没事的’。
可是她并不开心。
她看到林子里的火势渐渐得到控制，看到骆知诚翩然而下。
他先跟小王爷抱拳，略带歉意道：
“我已经吩咐人去丰沛的南方调水过来，不出一个时辰会让那些河流恢复原样，小王爷不用担心。”
立于小王爷身后的侍卫骂道：“恢复原样，河里的鱼虾……”
一旁的小王爷给他使了个阴唳的眼神，他立刻闭上嘴，收回了后面的话。
小王爷冲骆知诚抱拳，道：“下属失言了，还请水君见谅。”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骆知诚的手下来报，说附近几条干涸的河道已经填满水，骆知诚这才跟他们告别。
不知为何，柳毓珄忽然想跟他回西海，但理智告诉她，武威山的事还没完，自己不能一走了之。
……
凉州城，凉王府。
昭帝早已端坐于前厅之上，伯噙和另外一个雍容女子侍立在两侧。
“义父。”小王爷躬身行礼。
昭帝点头含笑，道：“你开始吧。”
然后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柳毓珄他们落座于左右两侧椅子上。
几人默不作声，纷纷找了个椅子坐下，看小王爷怎么审吉明。
他们刚落座，那个雍容的女子就端来笔墨纸砚，朝向柳毓珄这边走来。
她身后还跟着侍从，抬了一方小矮桌，以及一个垫子过来。
女子把笔墨纸砚等物放在桌子上，然后走到柳毓珄跟前，对她微微福一福身，微笑道：“请姑娘移座。”
柳毓珄心说这里不让坐嘛，问道：“哪里？”
那女子指了指不远处的小矮桌，“那里。”
原来是让我记录审讯的内容……想到此，柳毓珄断然拒绝，道：“偌大一个王府，就没有人会写字吗？”
“若不是你刮起一阵狂风，武威山的火也不至于烧这么大。”小王爷生气道。
柳毓珄翘起二郎腿，十分不屑道：“小王爷这是打算让我赔吗？”
现在堂上有衔坞城掌门的儿子，有幽都的圣女，刚刚又是来自西海的骆知诚灭了火。
若是柳毓珄写审讯文书，那么等于幽都和昭国联合，衔坞城和归墟中立守序。
那么青丘就是想发作，也不得不认为郎备和吉明危害一方，就算小王爷杀了他们，也只能拍手叫好。
所以这个审讯文书还必须由幽都的写。可为什么一定是她柳毓珄呢？
“柳少府，武威山大火有你的手笔。”小王爷冷冷提醒她道。
柳毓珄一挑眉，看向关衡，笑道：“若是我……”
忽然她眼睛眯起来，仔细看着上位的昭帝。小声自语道：“之前在白天还看不出来，你……”
说着她起身来到小矮桌前，随手拾起那叠纸，径直朝向昭帝走去。
“不要！伯噙，拦着她。”骆执秋惊呼。
伯噙不明所以，但还是听从他的意见，拔出长剑拦住要前行的柳毓珄。
“阿毓，别胡闹。”骆执秋连忙道。
柳毓珄转过头，看着他认真道：“你在说我胡闹？”
“不是。”骆执秋此刻也晃了神，“伯噙，你来写这个文书。”
“是。”伯噙朗声道。
看着伯噙对骆执秋毕恭毕敬的样子，柳毓珄就更好奇了，她回头又死死盯着昭帝看了一会儿，决定不管骆执秋了。
坐于上位的昭帝，手心里沁出细细的汗珠，但多年的皇帝威严，足以让他保持表面平静。
“你是乔松的儿子。”柳毓珄看着伯噙，嘴角微微上扬，“若是我把你打了，乔松会不会来找我麻烦。”
不知为何，伯噙有些害怕，但还是强装镇定，提醒她道：“家父是上神。”
“虽然我忘记一些事，但是我总觉得乔松这人很欠揍。”柳毓珄决定诈一下骆执秋。
然后她转顾骆执秋，威胁道：“所谓父债子偿，又言择日不如撞日，今日我就教训一下乔松的好儿子。”
“阿毓，跟伯噙无关。”
看来我真的跟乔松有仇……柳毓珄甚是满意。继续诈骆执秋道：
“你一个西海出身被赶出家门的二皇子，管衔坞城的闲事做什么？”
骆执秋知道她是在诈自己，深深吐了一口气，道：
“乔松是我带大的，他一直称呼我为兄长。伯噙自小叫我伯父，我不能眼看着他被打。”
说完他绝望的闭上双眼。
“伯父。”伯噙失声叫道。
乔松曾多次嘱咐他，不可在外人面前泄露了骆执秋的身份。
柳毓珄把那沓纸甩在伯噙手上，指了指旁边的小矮桌道：“大侄子，去吧。”
说完她径直走到骆执秋跟前，示意坐在他旁边的元宗起身，然后自然的做下去，笑道：
“师父啊，说说你跟西海的事情呗。”
“你能不能放过我一会儿？”骆执秋声音有些无力。
怪不得陆必安一直看他不顺眼，感情也是衔坞城来的，她反唇相讥道：“明明是你一直不肯放过我。”
她正要继续追问，忽然听到两声咳嗽的声音，转头看向声音来源，是昭帝示意大家安静。
只见昭帝冲着呆如木鸡的小王爷道：“你一个年轻气旺的男人，穿那么厚干嘛。”
“啊？”关衡不明所以。
“把外套脱了，开始审讯。”昭帝皱眉道。
柳毓珄心道：现在正是冬令时节，关衡一个普通男子扛不住冻也正常，昭帝未免……不对，小王爷穿的是貂裘。
真是好大的胆子。
昭国虽没有明面说，但高层无人穿皮裘，就连吃肉，都是常见家养的鸡、猪、羊，或者河里的鱼虾。
“是。”小王爷有些不自然。
本来按照他的计划，拉幽都下水，归墟和衔坞城保持中立，这样自己就能借机杀两个妖，震慑青丘。
但现在看来昭帝并不认可他的计划，虽然不明白义父为何突然改口，但他还是冲着门口喊道：
“带吉明上来。”
不多时，被五花大绑的吉明带到众人面前。
柳毓珄冲着小王爷道：
“小王爷呀，我提醒你一句，不要觉得自己利用规则，将人玩弄于股掌之中很厉害，要是惹急了，其他人会直接掀了桌子的。”
她顿了顿继续道：“而你，既没有掀桌子的能力，也没有把歪了的桌子扶好的能力。”
正准备审完吉明的小王爷被她这么一大段，有些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
在他心里，不管是青丘的妖，还是衔坞城的仙，都该滚出昭国地界。
所以来凉州三年，他将本地的妖和修士玩弄于股掌之中，诱使他们互相残杀，最后剩吉明和郎备。
已经诱使吉明暗杀郎备，若是利用青丘和昭国的协议，再杀掉吉明，那么凉州无妖邪，但青丘真的会吃这个鳖吗？
三年来，他靠着昭帝和太子暗中支持，事情进展的太顺利，以至于忘记了他们跟青丘实力悬殊的事实。
那个所谓的衔坞城盟友，就铁定会支持他们吗？
比如，刚才他打算利用幽都和昭国的协议，拉幽都下水，让柳毓珄记录审讯文字。
但柳毓珄差点把伯噙打了，还连累昭帝，当时他看的仔细，昭帝握紧拳头，似乎在害怕什么。
“做事吗，总要徐徐图之，见好就收，绝不可掉入‘人心不足蛇吞象’之地。”昭帝缓缓道。
他这是委婉提醒关衡，审完之后，把吉明交给青丘，而不是先斩后奏。
这也是他得知关衡计划后，又听说柳毓珄他们来到此地，火急火燎赶到凉州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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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并不开心。
她看到林子里的火势渐渐得到控制，看到骆知诚翩然而下。
他先跟小王爷抱拳，略带歉意道：
“我已经吩咐人去丰沛的南方调水过来，不出一个时辰会让那些河流恢复原样，小王爷不用担心。”
立于小王爷身后的侍卫骂道：“恢复原样，河里的鱼虾……”
一旁的小王爷给他使了个阴唳的眼神，他立刻闭上嘴，收回了后面的话。
小王爷冲骆知诚抱拳，道：“下属失言了，还请水君见谅。”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骆知诚的手下来报，说附近几条干涸的河道已经填满水，骆知诚这才跟他们告别。
不知为何，柳毓珄忽然想跟他回西海，但理智告诉她，武威山的事还没完，自己不能一走了之。
……
凉州城，凉王府。
昭帝早已端坐于前厅之上，伯噙和另外一个雍容女子侍立在两侧。
“义父。”小王爷躬身行礼。
昭帝点头含笑，道：“你开始吧。”
然后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柳毓珄他们落座于左右两侧椅子上。
几人默不作声，纷纷找了个椅子坐下，看小王爷怎么审吉明。
他们刚落座，那个雍容的女子就端来笔墨纸砚，朝向柳毓珄这边走来。
她身后还跟着侍从，抬了一方小矮桌，以及一个垫子过来。
女子把笔墨纸砚等物放在桌子上，然后走到柳毓珄跟前，对她微微福一福身，微笑道：“请姑娘移座。”
柳毓珄心说这里不让坐嘛，问道：“哪里？”
那女子指了指不远处的小矮桌，“那里。”
原来是让我记录审讯的内容……想到此，柳毓珄断然拒绝，道：“偌大一个王府，就没有人会写字吗？”
“若不是你刮起一阵狂风，武威山的火也不至于烧这么大。”小王爷生气道。
柳毓珄翘起二郎腿，十分不屑道：“小王爷这是打算让我赔吗？”
现在堂上有衔坞城掌门的儿子，有幽都的圣女，刚刚又是来自西海的骆知诚灭了火。
若是柳毓珄写审讯文书，那么等于幽都和昭国联合，衔坞城和归墟中立守序。
那么青丘就是想发作，也不得不认为郎备和吉明危害一方，就算小王爷杀了他们，也只能拍手叫好。
所以这个审讯文书还必须由幽都的写。可为什么一定是她柳毓珄呢？
“柳少府，武威山大火有你的手笔。”小王爷冷冷提醒她道。
柳毓珄一挑眉，看向关衡，笑道：“若是我……”
忽然她眼睛眯起来，仔细看着上位的昭帝。小声自语道：“之前在白天还看不出来，你……”
说着她起身来到小矮桌前，随手拾起那叠纸，径直朝向昭帝走去。
“不要！伯噙，拦着她。”骆执秋惊呼。
伯噙不明所以，但还是听从他的意见，拔出长剑拦住要前行的柳毓珄。
“阿毓，别胡闹。”骆执秋连忙道。
柳毓珄转过头，看着他认真道：“你在说我胡闹？”
“不是。”骆执秋此刻也晃了神，“伯噙，你来写这个文书。”
“是。”伯噙朗声道。
看着伯噙对骆执秋毕恭毕敬的样子，柳毓珄就更好奇了，她回头又死死盯着昭帝看了一会儿，决定不管骆执秋了。
坐于上位的昭帝，手心里沁出细细的汗珠，但多年的皇帝威严，足以让他保持表面平静。
“你是乔松的儿子。”柳毓珄看着伯噙，嘴角微微上扬，“若是我把你打了，乔松会不会来找我麻烦。”
不知为何，伯噙有些害怕，但还是强装镇定，提醒她道：“家父是上神。”
“虽然我忘记一些事，但是我总觉得乔松这人很欠揍。”柳毓珄决定诈一下骆执秋。
然后她转顾骆执秋，威胁道：“所谓父债子偿，又言择日不如撞日，今日我就教训一下乔松的好儿子。”
“阿毓，跟伯噙无关。”
看来我真的跟乔松有仇……柳毓珄甚是满意。继续诈骆执秋道：
“你一个西海出身被赶出家门的二皇子，管衔坞城的闲事做什么？”
骆执秋知道她是在诈自己，深深吐了一口气，道：
“乔松是我带大的，他一直称呼我为兄长。伯噙自小叫我伯父，我不能眼看着他被打。”
说完他绝望的闭上双眼。
“伯父。”伯噙失声叫道。
乔松曾多次嘱咐他，不可在外人面前泄露了骆执秋的身份。
柳毓珄把那沓纸甩在伯噙手上，指了指旁边的小矮桌道：“大侄子，去吧。”
说完她径直走到骆执秋跟前，示意坐在他旁边的元宗起身，然后自然的做下去，笑道：
“师父啊，说说你跟西海的事情呗。”
“你能不能放过我一会儿？”骆执秋声音有些无力。
怪不得陆必安一直看他不顺眼，感情也是衔坞城来的，她反唇相讥道：“明明是你一直不肯放过我。”
她正要继续追问，忽然听到两声咳嗽的声音，转头看向声音来源，是昭帝示意大家安静。
只见昭帝冲着呆如木鸡的小王爷道：“你一个年轻气旺的男人，穿那么厚干嘛。”
“啊？”关衡不明所以。
“把外套脱了，开始审讯。”昭帝皱眉道。
柳毓珄心道：现在正是冬令时节，关衡一个普通男子扛不住冻也正常，昭帝未免……不对，小王爷穿的是貂裘。
真是好大的胆子。
昭国虽没有明面说，但高层无人穿皮裘，就连吃肉，都是常见家养的鸡、猪、羊，或者河里的鱼虾。
“是。”小王爷有些不自然。
本来按照他的计划，拉幽都下水，归墟和衔坞城保持中立，这样自己就能借机杀两个妖，震慑青丘。
但现在看来昭帝并不认可他的计划，虽然不明白义父为何突然改口，但他还是冲着门口喊道：
“带吉明上来。”
不多时，被五花大绑的吉明带到众人面前。
柳毓珄冲着小王爷道：
“小王爷呀，我提醒你一句，不要觉得自己利用规则，将人玩弄于股掌之中很厉害，要是惹急了，其他人会直接掀了桌子的。”
她顿了顿继续道：“而你，既没有掀桌子的能力，也没有把歪了的桌子扶好的能力。”
正准备审完吉明的小王爷被她这么一大段，有些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
在他心里，不管是青丘的妖，还是衔坞城的仙，都该滚出昭国地界。
所以来凉州三年，他将本地的妖和修士玩弄于股掌之中，诱使他们互相残杀，最后剩吉明和郎备。
已经诱使吉明暗杀郎备，若是利用青丘和昭国的协议，再杀掉吉明，那么凉州无妖邪，但青丘真的会吃这个鳖吗？
三年来，他靠着昭帝和太子暗中支持，事情进展的太顺利，以至于忘记了他们跟青丘实力悬殊的事实。
那个所谓的衔坞城盟友，就铁定会支持他们吗？
比如，刚才他打算利用幽都和昭国的协议，拉幽都下水，让柳毓珄记录审讯文字。
但柳毓珄差点把伯噙打了，还连累昭帝，当时他看的仔细，昭帝握紧拳头，似乎在害怕什么。
“做事吗，总要徐徐图之，见好就收，绝不可掉入‘人心不足蛇吞象’之地。”昭帝缓缓道。
他这是委婉提醒关衡，审完之后，把吉明交给青丘，而不是先斩后奏。
这也是他得知关衡计划后，又听说柳毓珄他们来到此地，火急火燎赶到凉州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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