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尔虞我诈
中年男人所说的“下面”指的就是这个原是地下停车场的避难所。
而“上面”，指的是其组织首领所在的地方，一栋高楼50层以上的地方。
旧日的幸存者们在新时代的第一课就是与诡兽共存。
为了躲避诡兽的污染，他们只能生活在地下深处。
自古以来，任何文明都普遍认为上面要比下面高级，就像penthouse连院子都没有，却要比带院子与独立车库，面积要大得多的一户建贵上好多。
可在末世，地下才是更为安全，更有保障，也更为方便的地方。
但人类渐渐发现，诡兽的污染是有一定高度的，和污染会在地下急剧变弱一样，处在超过一定的高度地方就是安全的，不会被污染。
这么多年过去，人类对诡兽的污染范围也有了大概的了解，横向范围还不确定，纵向污染范围在地表到高度大约150米的区间，而这都是用人命堆出来的。
这样的话，要是从150米起算的话，越高越安全，说上面比下面高级，倒又说得通了。
中年男人亲自打开了少年脚下的包裹，一股浓厚的血腥气顿时扑面而来，两具扭成一团的残尸露了出来，血腥味虽然很重，可并没有多少血液流出。
虽然尸体已经不成形状，但仍能从一些明显的特征处看出这是两头变异了的鳄鱼与金钱豹。
这引得周围的人们发出一阵惊呼。
他们不是惊讶于其变异后的身体，也不是为其死后的惨状所震惊，更不相信有人能够杀死这两只凶兽，而是惊叹张诩运气逆天，天降鸿福，能够捡回这两具尸体。
这两种变异的野兽都体型巨大，而且鳄鱼与金钱豹都是性格狡诈天生会打埋伏的动物，设伏成功的几率是非常低的。
更不要说那有着一对肉翅的金钱豹了，很明显这家伙是会飞的，无论是设伏的难度，还是猎杀的难度，都得呈几何程度的拔高。
就连中年男人自问给他一个小队，配上穿甲弹与反器材武器，在做好埋伏的情况下，猎杀其中一头的几率都不会太高，而且根本无法保证小队的人能有半数以上活下来。
这让看到张诩的状态就有所怀疑的中年男人，更加地确信对面很“丧”的少年是“天选之子”、“异能者”了。
就算真是捡的，是运气好，但谁又敢说好运气就不是异能了呢。
世界上最BUG无解的异能是什么？是投胎啊！
“少年，你叫什么名字?哦，你可以叫我莱克特医生。”中年男人脸上带着充满亲和力的笑容，柔声问道。
对莱克特态度的转变，张诩没表现出应有的警惕，只是眼中带些疑惑地看着莱克特，半耷的眼皮遮住了眸中的星光，依旧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不要误会，我只是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碰到一位‘天选之子’。”不知道是看出张诩的疑惑还是温润的性格使然，莱克特耐心地做着解释。
“天选之子？”
“没错，看到你的样子，还有你带来的猎物让我有所猜测。”
张诩捂着嘴打了个哈欠，有些明白莱克特的意思了，所谓的“天选之子”指的应该就是张诩与莫西干头这样觉醒了某种异能却伴生诅咒的人。
像是失眠了一个月却还是睡不着的脸上，露出一个神情复杂的清浅笑容，张诩淡淡地道：“‘天选之子’……是‘厄运之子’吧。”
那笑容有着本不应该在少年人脸上看到的沧桑与疲惫，可出现在他的脸上竟没有丝毫的违和感，搭配他那低沉而又磁性的嗓音，散发着一种怪异的魅力。
周围的人群虽然在看到变异的野兽尸体时发出了阵阵惊呼，但很快就各顾各的了。
这个集市就是莱克特的组织搞的，他们没有能力虎口夺食。
在废土，人们的好奇心被无限拉低，他们的精力都落在如何填饱自己的肚子上，好奇心换不来食物，却有可能带来灾祸。
莱克特在白大褂兜里掏了掏，摸出一个筹码拇指一弹，筹码翻滚着飞向张诩。
张诩接到手里翻了翻，筹码十分粗糙，一面是一个杯型蛋糕的图案，另一面则是用马克笔手写的数字“10”。
再看莱克特已经气定神闲地从白大褂兜里又摸出一把手术刀来，一边说着话，一边耍着刀花，如庖丁解牛般将兽尸分解成了一段一段的肉块。
他面对散发着浓厚血腥气的残尸时一脸平静，像是见惯了此等场面。
“这豹皮与鳄鱼皮损坏得太过严重，彻底失去了它们应有的价值，内脏也是稀烂，也就它们的牙齿、金钱豹的指甲与豹筋还有些价值，在别家的地盘，不要说糖了，你根本就换不到什么好东西。”
莱克特话锋一转，“不过你非常走运，我们的老大对皮子、牙齿、豹筋什么的都不感兴趣，反而更喜欢这些变异凶兽的肉。”
两具兽尸的外皮破坏严重，莱克特经验丰富，眼光老辣，能准确地找到没有被外皮连接的地方精准下刀，否则不说那坚逾钢铁的鳄鱼皮，就是那金钱豹的皮，哪怕是异常锋利的手术刀也是很难割动的。
这时有几个此前把守着摊位，挎着冲锋枪的壮汉推来了一辆辆老虎车，先将莱克特切割好的肉块装进一个个口袋里，再抬到了车上推走。
完成切割工作的莱克特把手术刀在遍是深褐色污渍的大褂上随便抹了抹揣进兜里，又用大褂擦了擦手。
那大褂上还沾着割肉时擦碰与溅到的新鲜血渍，颜色与原有的污渍看着十分接近。
令人把摊子收了，锁上门，对张诩招了招手，莱克特双手插兜，迈着四方步，带着几个手下当先迈步向停车场的深处走去。
生意能做得如此随性，说收摊就收摊，那些守卫摊床的壮汉也并未流露出什么不满，说明莱克特在这里的权力与权威都是不小。
莱克特一只手继续在白大褂的兜里掏着，从里面摸出一小块风干的肉条来。
那肉条呈暗红色，晶莹剔透，纹理细腻，光是看着就让人口舌生津。
细细的一条却筋道十足，莱克特用嘴使劲扯下一段费力嚼着，浓郁的肉香瞬间飘入鼻子，跟在身后的几个手下都喉咙蠕动，咽了咽口水。
不过莱克特显然没有一点想要分享的意思，微眯着眼在那独自细细品味。
他们一路穿过一个又一个胡乱搭建的帐篷之间的缝隙，走到一扇门框上面钉着绿色安全通道标识的门前，莱克特把手又伸进兜里，这回手上摸出来的既不是手术刀，也不是肉条，而是一串钥匙，拨拉几下，就找到了对应的钥匙。
打开门，是一条漆黑的甬道，从把守的人手中拿过一个火把，“跟我来吧。”说完就当先行去，有两个手下也各拿着火把不声不响地跟在了莱克特与张诩的后面。
张诩注意到这两个人作为莱克特的手下，没有在前方领路照亮，反而拖在了最后面，右手一直放在腰间的枪套附近，目光在莱克特与张诩之间巡睃，那样子不像是在提防可能出现的意外，倒更像是在监视他与莱克特。
跟着莱克特行走在漆黑，仿佛看不到尽头的甬道中，四下寂静无声，只有几人的脚步声在空旷的甬道中回荡。
每走一段就会有新的岔路出现，不知通向哪里。莱克特虽然面上还带着微笑，却不再像之前与张诩有一搭无一搭的说话，专心看路，并选择一条岔路行进。
兜兜转转走了很久，不知道转了多少个弯，经过了多少岔路，终于在一个已经上锈掉漆的铁门前停了下来。
莱克特又从兜里掏出那串钥匙，找到对应的钥匙打开门，露出一个有着盘旋向上台阶的小室，指着那一阶阶的楼梯道：“顺着楼梯上到70层，在那里就能用你手中的筹码换到糖了。”
将自己手中的火把递给张诩，叹了口气道：“‘厄运之子’吗……在社会架构稳定的旧世纪，你说的也许是对的。
但这里是废土，是末世，每一丝的力量都关系着能否活得久一些，即便那需要付出沉重的代价才能得到。
而没有什么代价是能超过生存的，毕竟只有活着才有资格讨论付出的代价的价值是否值得。”
张诩没有言语，只是冲着莱克特微微点了下头，就默默走向台阶。
这时莱克特又对张诩说道：“少年，最好一气上到60层，诡兽来之前可是不会提前打招呼的。
少年你运气好，被上天看中成为‘天选之子’，变成没有意识的污染体可就太不值当了。”
150米的高度大致在四五十层左右，毕竟每座楼的举架高度是不一样的，为了保险起见提高到60层并不为过。
莱克特的话证明了一件事，诡兽进过这座城市，还不止一次。
一只脚已经踏上台阶的张诩听到莱克特的话，停住脚步回头懒洋洋地问道：“那你的异能是什么呢?”
听到张诩的话，一直在后面举着火把的两个人脸露惊容，看着莱克特目光闪烁，都悄悄地打开了枪套的卡扣。
“嗯？呃……哈哈，我就是个懂点医术的普通人，可不是‘天选之子’……”莱克特笑着摇头道。
“你是。”张诩笃定地道。
“呃……你为什么这么肯定？”莱克特的脸上露出些许好奇，嘴角噙着和蔼可亲的微笑，只是将手从白大褂的口袋里掏出，手里捏着那把寒光闪闪的手术刀，把玩起来。
“因为我的能力就是能够辨别‘天选之子’。”张诩用就像在说‘糖是甜的，盐是咸的’的语气，将自己的能力说了出来。
莱克特仍然耍着刀花，不再微笑，一脸平静。那仿佛刻在脸上的笑容似乎只是张诩的错觉，从来没有出现过。
“真的？”却是其中一个手下突然开口问道。
“假的，开个玩笑。”张诩严肃认真地回道，随后抬步上楼，消失在了黑暗里。从始至终，他背后的肜儿都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
莱克特把玩着手术刀的手就是一顿，闪烁着森森寒光的刀锋，好悬没将他的手指头给削下一截来。
这少年最后说这番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看穿了我的心思？知道这俩白痴是首领安插在自己身边监视自己的？……他这是在报复我吗？！莱克特盯着张诩上楼的那处台阶想道。
“有意思，真是太有意思了。”莱克特转头看着那两个首领安插进来监视他的人，露出友善亲和的微笑，手术刀又开始在指尖跳跃，绽放出一朵朵光花。
……
一辆武装到了牙齿的重型卡车冒着滚滚黑烟在街道上奔驰，柴油发动机发出的轰鸣声传出老远。
重卡被大大小小的撞角包裹得严严实实，连挡风玻璃都被两块宽厚的铁板盖住，只留出一条狭窄的缝隙用来观察路况。
“嗨，菜鸟。你个XX养的，给我减速掉头，你他么走错路了，我们偏离安全路线了！”坐在副驾驶上的巡逻小队长手里捧着一张简陋的地图，正冲着驾驶重卡的司机破口大骂。
大浩劫后，人类的人文观念丧失殆尽，道德底线的下限跌入深渊。
因为物资稀缺的缘故，大多数组织会对其附近未探索区域进行搜索，去找寻超市、药店、仓库、五金店、武器店等等可能还存储着食物、补给的地方。
这是一件极其危险的工作，随时都有被流浪的拾荒者、敌对组织成员、污染体杀死的可能，最不幸的就是被路过的诡兽污染成没有自我意识的污染体，连死亡都变成了无法实现的奢望。
不过各个组织的高层并不在乎这些，甚至可以说是有意为之。
能够成功找到补给自然再好不过，即便失败了，减员也能达到缩小物资缺口的目的。
这是末世，不用出抚恤金、安家费的。
不止没有抚恤金安家费，人要是死了，连他的狗窝都会被搜刮一空。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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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上面”，指的是其组织首领所在的地方，一栋高楼50层以上的地方。
旧日的幸存者们在新时代的第一课就是与诡兽共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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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以来，任何文明都普遍认为上面要比下面高级，就像penthouse连院子都没有，却要比带院子与独立车库，面积要大得多的一户建贵上好多。
可在末世，地下才是更为安全，更有保障，也更为方便的地方。
但人类渐渐发现，诡兽的污染是有一定高度的，和污染会在地下急剧变弱一样，处在超过一定的高度地方就是安全的，不会被污染。
这么多年过去，人类对诡兽的污染范围也有了大概的了解，横向范围还不确定，纵向污染范围在地表到高度大约150米的区间，而这都是用人命堆出来的。
这样的话，要是从150米起算的话，越高越安全，说上面比下面高级，倒又说得通了。
中年男人亲自打开了少年脚下的包裹，一股浓厚的血腥气顿时扑面而来，两具扭成一团的残尸露了出来，血腥味虽然很重，可并没有多少血液流出。
虽然尸体已经不成形状，但仍能从一些明显的特征处看出这是两头变异了的鳄鱼与金钱豹。
这引得周围的人们发出一阵惊呼。
他们不是惊讶于其变异后的身体，也不是为其死后的惨状所震惊，更不相信有人能够杀死这两只凶兽，而是惊叹张诩运气逆天，天降鸿福，能够捡回这两具尸体。
这两种变异的野兽都体型巨大，而且鳄鱼与金钱豹都是性格狡诈天生会打埋伏的动物，设伏成功的几率是非常低的。
更不要说那有着一对肉翅的金钱豹了，很明显这家伙是会飞的，无论是设伏的难度，还是猎杀的难度，都得呈几何程度的拔高。
就连中年男人自问给他一个小队，配上穿甲弹与反器材武器，在做好埋伏的情况下，猎杀其中一头的几率都不会太高，而且根本无法保证小队的人能有半数以上活下来。
这让看到张诩的状态就有所怀疑的中年男人，更加地确信对面很“丧”的少年是“天选之子”、“异能者”了。
就算真是捡的，是运气好，但谁又敢说好运气就不是异能了呢。
世界上最BUG无解的异能是什么？是投胎啊！
“少年，你叫什么名字?哦，你可以叫我莱克特医生。”中年男人脸上带着充满亲和力的笑容，柔声问道。
对莱克特态度的转变，张诩没表现出应有的警惕，只是眼中带些疑惑地看着莱克特，半耷的眼皮遮住了眸中的星光，依旧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不要误会，我只是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碰到一位‘天选之子’。”不知道是看出张诩的疑惑还是温润的性格使然，莱克特耐心地做着解释。
“天选之子？”
“没错，看到你的样子，还有你带来的猎物让我有所猜测。”
张诩捂着嘴打了个哈欠，有些明白莱克特的意思了，所谓的“天选之子”指的应该就是张诩与莫西干头这样觉醒了某种异能却伴生诅咒的人。
像是失眠了一个月却还是睡不着的脸上，露出一个神情复杂的清浅笑容，张诩淡淡地道：“‘天选之子’……是‘厄运之子’吧。”
那笑容有着本不应该在少年人脸上看到的沧桑与疲惫，可出现在他的脸上竟没有丝毫的违和感，搭配他那低沉而又磁性的嗓音，散发着一种怪异的魅力。
周围的人群虽然在看到变异的野兽尸体时发出了阵阵惊呼，但很快就各顾各的了。
这个集市就是莱克特的组织搞的，他们没有能力虎口夺食。
在废土，人们的好奇心被无限拉低，他们的精力都落在如何填饱自己的肚子上，好奇心换不来食物，却有可能带来灾祸。
莱克特在白大褂兜里掏了掏，摸出一个筹码拇指一弹，筹码翻滚着飞向张诩。
张诩接到手里翻了翻，筹码十分粗糙，一面是一个杯型蛋糕的图案，另一面则是用马克笔手写的数字“10”。
再看莱克特已经气定神闲地从白大褂兜里又摸出一把手术刀来，一边说着话，一边耍着刀花，如庖丁解牛般将兽尸分解成了一段一段的肉块。
他面对散发着浓厚血腥气的残尸时一脸平静，像是见惯了此等场面。
“这豹皮与鳄鱼皮损坏得太过严重，彻底失去了它们应有的价值，内脏也是稀烂，也就它们的牙齿、金钱豹的指甲与豹筋还有些价值，在别家的地盘，不要说糖了，你根本就换不到什么好东西。”
莱克特话锋一转，“不过你非常走运，我们的老大对皮子、牙齿、豹筋什么的都不感兴趣，反而更喜欢这些变异凶兽的肉。”
两具兽尸的外皮破坏严重，莱克特经验丰富，眼光老辣，能准确地找到没有被外皮连接的地方精准下刀，否则不说那坚逾钢铁的鳄鱼皮，就是那金钱豹的皮，哪怕是异常锋利的手术刀也是很难割动的。
这时有几个此前把守着摊位，挎着冲锋枪的壮汉推来了一辆辆老虎车，先将莱克特切割好的肉块装进一个个口袋里，再抬到了车上推走。
完成切割工作的莱克特把手术刀在遍是深褐色污渍的大褂上随便抹了抹揣进兜里，又用大褂擦了擦手。
那大褂上还沾着割肉时擦碰与溅到的新鲜血渍，颜色与原有的污渍看着十分接近。
令人把摊子收了，锁上门，对张诩招了招手，莱克特双手插兜，迈着四方步，带着几个手下当先迈步向停车场的深处走去。
生意能做得如此随性，说收摊就收摊，那些守卫摊床的壮汉也并未流露出什么不满，说明莱克特在这里的权力与权威都是不小。
莱克特一只手继续在白大褂的兜里掏着，从里面摸出一小块风干的肉条来。
那肉条呈暗红色，晶莹剔透，纹理细腻，光是看着就让人口舌生津。
细细的一条却筋道十足，莱克特用嘴使劲扯下一段费力嚼着，浓郁的肉香瞬间飘入鼻子，跟在身后的几个手下都喉咙蠕动，咽了咽口水。
不过莱克特显然没有一点想要分享的意思，微眯着眼在那独自细细品味。
他们一路穿过一个又一个胡乱搭建的帐篷之间的缝隙，走到一扇门框上面钉着绿色安全通道标识的门前，莱克特把手又伸进兜里，这回手上摸出来的既不是手术刀，也不是肉条，而是一串钥匙，拨拉几下，就找到了对应的钥匙。
打开门，是一条漆黑的甬道，从把守的人手中拿过一个火把，“跟我来吧。”说完就当先行去，有两个手下也各拿着火把不声不响地跟在了莱克特与张诩的后面。
张诩注意到这两个人作为莱克特的手下，没有在前方领路照亮，反而拖在了最后面，右手一直放在腰间的枪套附近，目光在莱克特与张诩之间巡睃，那样子不像是在提防可能出现的意外，倒更像是在监视他与莱克特。
跟着莱克特行走在漆黑，仿佛看不到尽头的甬道中，四下寂静无声，只有几人的脚步声在空旷的甬道中回荡。
每走一段就会有新的岔路出现，不知通向哪里。莱克特虽然面上还带着微笑，却不再像之前与张诩有一搭无一搭的说话，专心看路，并选择一条岔路行进。
兜兜转转走了很久，不知道转了多少个弯，经过了多少岔路，终于在一个已经上锈掉漆的铁门前停了下来。
莱克特又从兜里掏出那串钥匙，找到对应的钥匙打开门，露出一个有着盘旋向上台阶的小室，指着那一阶阶的楼梯道：“顺着楼梯上到70层，在那里就能用你手中的筹码换到糖了。”
将自己手中的火把递给张诩，叹了口气道：“‘厄运之子’吗……在社会架构稳定的旧世纪，你说的也许是对的。
但这里是废土，是末世，每一丝的力量都关系着能否活得久一些，即便那需要付出沉重的代价才能得到。
而没有什么代价是能超过生存的，毕竟只有活着才有资格讨论付出的代价的价值是否值得。”
张诩没有言语，只是冲着莱克特微微点了下头，就默默走向台阶。
这时莱克特又对张诩说道：“少年，最好一气上到60层，诡兽来之前可是不会提前打招呼的。
少年你运气好，被上天看中成为‘天选之子’，变成没有意识的污染体可就太不值当了。”
150米的高度大致在四五十层左右，毕竟每座楼的举架高度是不一样的，为了保险起见提高到60层并不为过。
莱克特的话证明了一件事，诡兽进过这座城市，还不止一次。
一只脚已经踏上台阶的张诩听到莱克特的话，停住脚步回头懒洋洋地问道：“那你的异能是什么呢?”
听到张诩的话，一直在后面举着火把的两个人脸露惊容，看着莱克特目光闪烁，都悄悄地打开了枪套的卡扣。
“嗯？呃……哈哈，我就是个懂点医术的普通人，可不是‘天选之子’……”莱克特笑着摇头道。
“你是。”张诩笃定地道。
“呃……你为什么这么肯定？”莱克特的脸上露出些许好奇，嘴角噙着和蔼可亲的微笑，只是将手从白大褂的口袋里掏出，手里捏着那把寒光闪闪的手术刀，把玩起来。
“因为我的能力就是能够辨别‘天选之子’。”张诩用就像在说‘糖是甜的，盐是咸的’的语气，将自己的能力说了出来。
莱克特仍然耍着刀花，不再微笑，一脸平静。那仿佛刻在脸上的笑容似乎只是张诩的错觉，从来没有出现过。
“真的？”却是其中一个手下突然开口问道。
“假的，开个玩笑。”张诩严肃认真地回道，随后抬步上楼，消失在了黑暗里。从始至终，他背后的肜儿都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
莱克特把玩着手术刀的手就是一顿，闪烁着森森寒光的刀锋，好悬没将他的手指头给削下一截来。
这少年最后说这番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看穿了我的心思？知道这俩白痴是首领安插在自己身边监视自己的？……他这是在报复我吗？！莱克特盯着张诩上楼的那处台阶想道。
“有意思，真是太有意思了。”莱克特转头看着那两个首领安插进来监视他的人，露出友善亲和的微笑，手术刀又开始在指尖跳跃，绽放出一朵朵光花。
……
一辆武装到了牙齿的重型卡车冒着滚滚黑烟在街道上奔驰，柴油发动机发出的轰鸣声传出老远。
重卡被大大小小的撞角包裹得严严实实，连挡风玻璃都被两块宽厚的铁板盖住，只留出一条狭窄的缝隙用来观察路况。
“嗨，菜鸟。你个XX养的，给我减速掉头，你他么走错路了，我们偏离安全路线了！”坐在副驾驶上的巡逻小队长手里捧着一张简陋的地图，正冲着驾驶重卡的司机破口大骂。
大浩劫后，人类的人文观念丧失殆尽，道德底线的下限跌入深渊。
因为物资稀缺的缘故，大多数组织会对其附近未探索区域进行搜索，去找寻超市、药店、仓库、五金店、武器店等等可能还存储着食物、补给的地方。
这是一件极其危险的工作，随时都有被流浪的拾荒者、敌对组织成员、污染体杀死的可能，最不幸的就是被路过的诡兽污染成没有自我意识的污染体，连死亡都变成了无法实现的奢望。
不过各个组织的高层并不在乎这些，甚至可以说是有意为之。
能够成功找到补给自然再好不过，即便失败了，减员也能达到缩小物资缺口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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