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 准备万全
首先传来消息的，是兰蕙。按着封元汐给的名单，她只用了一天时间，就写好了送往各门的请帖，拿来给封元汐过目。
封元汐看过之后，暗自点头。这姑娘没有得自己的吩咐，就按照需要应对的不同门第，用不同的口吻撰写请帖。每一封的措辞，都不卑不亢，正是封元汐想要的样子。
再看这一手漂亮的簪花小楷，连封元汐自己都要赞叹。她前世里，帮着两位王爷做事，也学了些模拟笔迹的本事，只是学来学去，都是男人的字体，她自己写起自来，也是刚劲有余，清秀不足的。
“果然是一手好字，这帖子的内容写的也得宜。”封元汐赞了一句，“有你在，这些书面的工作，我可就省心许多了。”
兰蕙俏巧的一福礼，道：“多谢小姐夸奖。”
封元汐从随身的荷包里，拿出了一方铜制的小印，在每个帖子的后面，盖上了印戳。这印章上，不刻文字，刻的，是一朵六瓣的宝相花。
这样的印记，正是他们寻芳阁的招牌，也代表了封元汐本人。当封元汐和谢玉礼说，托他寻一个刻印师父，錾一个小印的时候，这个印记，是谢玉礼提议的。
“宝相花纹富贵，前朝非皇族不可用。我朝虽然没有这般限制，但结交权贵之家，用这种纹样，准是没错的。”谢玉礼当时如是说，“而六瓣嘛……”
“你是想说，暗合我们六主传承者的身份吗？”
“还是元汐姐姐懂我。”
盖好了印章，封元汐将那些帖子交给了兰蕙：“这就去送帖子吧，你让梅香姐姐或者四儿姑娘与你同去，往日里送帖子的事情，都是她们去做的。你脸生，找个脸熟的人陪着，也是去各府认个门。”
“是，婢子这就去请教四儿姑娘，梅香姐姐还要打理店里，不敢劳烦。”
封元汐点了点头，让她去了。
往后三日，竹音那里消息也一个一个传来。张家的公子和李家的公子从学里偷跑出来，跟着人去赌坊厮混。王家的少爷和刘家的小子去有戎人舞姬的酒肆喝花酒，佘了人家的钱已经数月没有清账了……
凡此种种，不一而足。
“倒真是一群的高粱纨绔。”封元汐听着竹音的汇报，无奈的摇头，“我就说好好一些读书人，怎么跟市井闲妇一样，闲极无聊竟然在学里也能议论别人家的长短。”
“小姐，最过分的是这个赵家的公子。婢子已经查明了，这个赵公子，就是这几个纨绔的头儿，平日里他们虽然三两成堆各玩各的，但这位赵公子只要招呼，余者无有不到的。”
“哦？”封元汐翻了翻手里的名单，找到了那个人名：“你说的可是州府主簿赵怀德的二公子。”
“就是他。”竹音点头，脸上表情虽然不显，但语气已经很是不屑，“亏得他爹还叫怀德，这做儿子的，可是净干些缺德事了。踢寡妇门，挖绝户坟，就没他不敢干的。这样的人，也能考上生员进州学，日后当了官，那还了得？”
封元汐听了她的话，咯咯一笑，问竹音：“你觉得，就他这样的，能考的中举人，有官做么。”
竹音话头一滞，红了脸：“小姐，婢子乱说话了，小姐莫怪。”
封元汐算是看出来，竹音为人心直口直，很是有些江湖侠气，倒是不怪她。她抬手，弹了弹纸上的那个名字，道：“赵怀德的大公子听说是前一科越州正榜第六名，如今到奉京，跟着京中大儒学习，准备着这一科去考会试。要说诗书家教，这赵家应当是不缺的。这赵二公子，能过的了童试，我一点都不惊讶。再说，朝廷对官员子女有荣恩，嫡出的孩子，只要能通过童试，就可以有一位免试荐入州学馆念书。”
“这位赵二公子难道……”竹音皱眉。
“这真相如何，不得而知。也许是早年在家被管束的严了，他自己考入入了州学，反正撑持家业光耀门楣的有他长兄，他无所求，自然就无法无天起来。又或者，有那么一个哥哥珠玉在前，他确实是被荐入学中的。竹音，你知道吗，对于一个没有拿到过他自己认为有价值的成就的人，有时候有外人比较的眼光，反而会让他觉得自己更无用，愈发自暴自弃起来。”
封元汐说到这里，丢开了那张纸：“这位赵公子，到底是哪一种呢？”
竹音听着封元汐的话，眼中有也肿钦佩之情油然而生：“婢子不像兰蕙那样读过许多书，小姐的话，婢子似乎懂了又有些不太明白。小姐，说句不敬的话，您明明比婢子们年纪小，但似乎懂的事情却比我们多。”
封元汐先是一怔，然后苦笑了一下。要论灵魂的年龄，她已然比眼前的这个女孩长了三四岁。有着前世经验的她，自然是看上去比旁人要懂的多。
而刚刚她说给竹音的话，其实是前世里，齐世枢对她说过。善于看透人心，分析人心的齐家儿郎……就算封元汐想要离他们远一些，他们的影响仍然生根在她的灵魂当中。
见封元汐表情微妙，竹音支吾着：“婢子……是不是又说错话了。”
“没事，我只是想起了以前也有人这么说我。”封元汐摇了摇头，将话题带了开去：“兰蕙现在应当很闲。照着你调查的结果，找到受过这些纨绔们苦的人。让兰蕙就充当一日讼师，帮他们写个状子。”
竹音讶然：“小姐要打官司？”
封元汐失笑：“再去账上，让梅香支一千两银子，交给兰蕙，让她斟酌着用。我只要状子。你去吧，有不懂的，问兰蕙。这件事，今天要办好。另外，提醒一下梅香，准备好后天招待茶会的一应事物。”
竹音一脸疑惑的应了一声“是”，告退出去。
兰蕙办事利索，当晚就将封元汐要的东西拿到了。
“听小姐的吩咐，婢子已经办妥了。这些状子，都在这里。每家每户都按了手印。明天还会有人来咱们楼前助小姐一臂之力。银子婢子且散出去了三百两，余下的明日再做打算。”
封元汐听了，眼睛一亮，笑着点点头：“你倒是办事利索，可还有其他的？”
“有件事，婢子要提醒小姐，知州夫人和小姐的那封帖子，婢子写的时间，比旁人晚了两刻，不知……”
“我看到了，你这样安排很好。”封元汐笑了笑，“是你自己的主意，还是有人提示你的？”
兰蕙听了，脸色一白，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婢子擅自做主，小姐……”
“你这次做的，正合我意，所以我不点破，也不会处罚你。”封元汐收拢了桌上的一封封信笺，“但是你知道，做主人的没有人喜欢下面人揣测上意，擅自做主。你很聪明，我也需要你聪明，但你的聪明，必须在我看的见的地方。这么说，明白吗？”
兰蕙身体抖了一下，低头称是，起身退出了房间。
封元汐看了看手里的一沓信件，心中默默的想着：“想让我不痛快，没那么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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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元汐看过之后，暗自点头。这姑娘没有得自己的吩咐，就按照需要应对的不同门第，用不同的口吻撰写请帖。每一封的措辞，都不卑不亢，正是封元汐想要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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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一手好字，这帖子的内容写的也得宜。”封元汐赞了一句，“有你在，这些书面的工作，我可就省心许多了。”
兰蕙俏巧的一福礼，道：“多谢小姐夸奖。”
封元汐从随身的荷包里，拿出了一方铜制的小印，在每个帖子的后面，盖上了印戳。这印章上，不刻文字，刻的，是一朵六瓣的宝相花。
这样的印记，正是他们寻芳阁的招牌，也代表了封元汐本人。当封元汐和谢玉礼说，托他寻一个刻印师父，錾一个小印的时候，这个印记，是谢玉礼提议的。
“宝相花纹富贵，前朝非皇族不可用。我朝虽然没有这般限制，但结交权贵之家，用这种纹样，准是没错的。”谢玉礼当时如是说，“而六瓣嘛……”
“你是想说，暗合我们六主传承者的身份吗？”
“还是元汐姐姐懂我。”
盖好了印章，封元汐将那些帖子交给了兰蕙：“这就去送帖子吧，你让梅香姐姐或者四儿姑娘与你同去，往日里送帖子的事情，都是她们去做的。你脸生，找个脸熟的人陪着，也是去各府认个门。”
“是，婢子这就去请教四儿姑娘，梅香姐姐还要打理店里，不敢劳烦。”
封元汐点了点头，让她去了。
往后三日，竹音那里消息也一个一个传来。张家的公子和李家的公子从学里偷跑出来，跟着人去赌坊厮混。王家的少爷和刘家的小子去有戎人舞姬的酒肆喝花酒，佘了人家的钱已经数月没有清账了……
凡此种种，不一而足。
“倒真是一群的高粱纨绔。”封元汐听着竹音的汇报，无奈的摇头，“我就说好好一些读书人，怎么跟市井闲妇一样，闲极无聊竟然在学里也能议论别人家的长短。”
“小姐，最过分的是这个赵家的公子。婢子已经查明了，这个赵公子，就是这几个纨绔的头儿，平日里他们虽然三两成堆各玩各的，但这位赵公子只要招呼，余者无有不到的。”
“哦？”封元汐翻了翻手里的名单，找到了那个人名：“你说的可是州府主簿赵怀德的二公子。”
“就是他。”竹音点头，脸上表情虽然不显，但语气已经很是不屑，“亏得他爹还叫怀德，这做儿子的，可是净干些缺德事了。踢寡妇门，挖绝户坟，就没他不敢干的。这样的人，也能考上生员进州学，日后当了官，那还了得？”
封元汐听了她的话，咯咯一笑，问竹音：“你觉得，就他这样的，能考的中举人，有官做么。”
竹音话头一滞，红了脸：“小姐，婢子乱说话了，小姐莫怪。”
封元汐算是看出来，竹音为人心直口直，很是有些江湖侠气，倒是不怪她。她抬手，弹了弹纸上的那个名字，道：“赵怀德的大公子听说是前一科越州正榜第六名，如今到奉京，跟着京中大儒学习，准备着这一科去考会试。要说诗书家教，这赵家应当是不缺的。这赵二公子，能过的了童试，我一点都不惊讶。再说，朝廷对官员子女有荣恩，嫡出的孩子，只要能通过童试，就可以有一位免试荐入州学馆念书。”
“这位赵二公子难道……”竹音皱眉。
“这真相如何，不得而知。也许是早年在家被管束的严了，他自己考入入了州学，反正撑持家业光耀门楣的有他长兄，他无所求，自然就无法无天起来。又或者，有那么一个哥哥珠玉在前，他确实是被荐入学中的。竹音，你知道吗，对于一个没有拿到过他自己认为有价值的成就的人，有时候有外人比较的眼光，反而会让他觉得自己更无用，愈发自暴自弃起来。”
封元汐说到这里，丢开了那张纸：“这位赵公子，到底是哪一种呢？”
竹音听着封元汐的话，眼中有也肿钦佩之情油然而生：“婢子不像兰蕙那样读过许多书，小姐的话，婢子似乎懂了又有些不太明白。小姐，说句不敬的话，您明明比婢子们年纪小，但似乎懂的事情却比我们多。”
封元汐先是一怔，然后苦笑了一下。要论灵魂的年龄，她已然比眼前的这个女孩长了三四岁。有着前世经验的她，自然是看上去比旁人要懂的多。
而刚刚她说给竹音的话，其实是前世里，齐世枢对她说过。善于看透人心，分析人心的齐家儿郎……就算封元汐想要离他们远一些，他们的影响仍然生根在她的灵魂当中。
见封元汐表情微妙，竹音支吾着：“婢子……是不是又说错话了。”
“没事，我只是想起了以前也有人这么说我。”封元汐摇了摇头，将话题带了开去：“兰蕙现在应当很闲。照着你调查的结果，找到受过这些纨绔们苦的人。让兰蕙就充当一日讼师，帮他们写个状子。”
竹音讶然：“小姐要打官司？”
封元汐失笑：“再去账上，让梅香支一千两银子，交给兰蕙，让她斟酌着用。我只要状子。你去吧，有不懂的，问兰蕙。这件事，今天要办好。另外，提醒一下梅香，准备好后天招待茶会的一应事物。”
竹音一脸疑惑的应了一声“是”，告退出去。
兰蕙办事利索，当晚就将封元汐要的东西拿到了。
“听小姐的吩咐，婢子已经办妥了。这些状子，都在这里。每家每户都按了手印。明天还会有人来咱们楼前助小姐一臂之力。银子婢子且散出去了三百两，余下的明日再做打算。”
封元汐听了，眼睛一亮，笑着点点头：“你倒是办事利索，可还有其他的？”
“有件事，婢子要提醒小姐，知州夫人和小姐的那封帖子，婢子写的时间，比旁人晚了两刻，不知……”
“我看到了，你这样安排很好。”封元汐笑了笑，“是你自己的主意，还是有人提示你的？”
兰蕙听了，脸色一白，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婢子擅自做主，小姐……”
“你这次做的，正合我意，所以我不点破，也不会处罚你。”封元汐收拢了桌上的一封封信笺，“但是你知道，做主人的没有人喜欢下面人揣测上意，擅自做主。你很聪明，我也需要你聪明，但你的聪明，必须在我看的见的地方。这么说，明白吗？”
兰蕙身体抖了一下，低头称是，起身退出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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