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恩怨无解
“如果他们没有了倚仗，对封家来说，她们就是真的可以随意处置的人了。不管成氏是真疯还是假疯，只要封家想要的东西还没有拿到，那么，封家就不敢让她们就死。”碧云接着说。
“正是如此。”封元汐点头：“据我所知，成氏的娘家不在越州。若把她们送回成氏娘家，倒是稳妥的去处。只要离了越州，封家很难再把手伸到那么远。如果成氏是真的疯了，她的家族，也有照管她的责任。封颖儿既然是那样的人，想必是靠不住的。就不知道，成氏如果知道了，又作何感想。”
“三小姐，你通过我们，想请追影阁做的，就只有这件事吗？”水风双手交叠在桌面上，下巴撑在手臂上，懒懒地说道：“直接让追影阁暗部的人出手，抓了她们。只要严刑逼供一番，就是真疯子，也有办法撬开她的嘴。”
封元汐扶额，叹道：“难怪，这江湖需要武林盟，需要叶前辈撑着。”
水风一听就不乐意了，坐直了身子：“这和武林盟还有叶大侠有什么关系啊。”
“我不是你们江湖人，做不到开口闭口要人命。”封元汐说，“我也不是烂好人，合乎世情法理的当死之罪，我不会放过一个。但是如果我能为了怕麻烦，就轻易地说出让谁死的话，那我可能……也不再是人了。”
“不是我说，三小姐你确实太心软了。”水风坐直了身子，“来找追影阁的，除了探查隐秘的，多的是出钱买命的。要都是三小姐您这样的，我们的生意可就没得做了。”
“事情虽然绕了弯，但怎么说，人命都是最重要的。这次找追影阁，也不曾短了你们的代价。”封元汐笑道，“我都不担心日后，你倒是替我担心了？”
“要我说，那封家的四姑娘，真不知道怎么长的。小小年纪，就能做出这样的事儿。”水风皱着眉，“江湖人是有些个不敬王法的地方，但是咱们也讲义理人情。若说封家绝情那丫头恨上封家，我倒是能懂。但人都是爹生娘养的，怎么就能说出撇下娘不管，只顾自己逃命的事儿。”
“这算什么呢？”封元汐道，“大荒年里，易子而食的事儿难道还少么？”
“三姑娘见过？”碧云眨了眨眼睛，问道。
封元汐低头夹菜，并不回答。这是不属于这个年纪的她，该知道的事情。前世里她随着慎王去赈灾，才知道书本里写的事情是真的会发生的。
追影阁的办事效率果然出众。
没几天，千嶂城里就有传闻，有一户人家一夜之间，四口人，全都失踪了。家里但凡值钱的东西也被扫荡一空。
说是遭了贼，也没听说还有贼除了偷东西，还抢人的。
可是没两日，两个在这家伺候的下人陆续从城外的南面回来。说是有一伙拐子，把她们家里夫人小姐，连同自己两个使唤人，一同迷晕，不知怎么的弄去了城外。
她们两个是趁着拐子不注意，偷偷地相互解开绳索，自己跑的。
她们两个本来是想要救夫人和小姐的，只是她家夫人是个疯的。两人想要去救，夫人却恰好在这时发了疯病，大吵大嚷起来，惊动了那群拐子。没办法，她们两个只能先逃回来报官了。
城里知道这个消息，很是乱了几日。光天化日，还是在有皇子坐镇的千嶂城，居然有拐子敢绑走良家女子，简直无法无天。
城里家家都担心，哪天自己家的女人们也遭此毒手。官府和王府知道这消息，也都派出了人手去搜寻那伙歹人的下落，只可惜，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两个逃回来的女人惊动了拐子，让他们连夜带着仅剩的两个女人跑了，官府的人毫无收获。
千嶂城南，两辆远行的马车，一前一后地稳步行驶着。
前面一辆车里，“水少爷”带着丫头打扮的碧云坐着，对面是封颖儿。
“我们的人会送你们去涂州你外祖家。那里脱离了封家的势力范围，又有你外祖家的人照应，应该会让你衣食无忧。”碧云对封颖儿说。
“我从来没见过外祖，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好好照应我们。”封颖儿扭开头，不看他们两个，脸上一脸的气愤。
“你想甩脱你那疯了的母亲，可没那么容易。”假扮成大少爷的水风慵懒地斜倚在车厢壁上，冷睇着这个让他感到恶心的小丫头。
“三姑娘不想为难你们母女，所以我也不为难你们。但是实话说，像你这样的丫头，我也不觉得长大了会是什么好人。要依着我，就该早点为民除害。但你母亲如今这样，要是你也没了，她未必能活。”水风不屑的哼了一声。
“本少爷就算是积德了，留你一命。哦对了，别想着回到涂州，你就可以为所欲为。本少爷的生意遍布整个大越，涂州，也有本少的人。这辈子，总有人会盯着你的。若你做了什么不孝的事出来……我保证，你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阳升起。”
“你——你威胁我？”封颖儿脸涨得通红。
“怎么，封四小姐，还真想做出遗弃病中母亲的事儿？”碧云也是眉头一挑。
“我……没有。”封颖儿抿了抿嘴，低下了头。
“是没有还是不敢？”水风嗤笑，“算了，这些本少不在乎。行了，和你在一个车里，本少也觉得难耐，不如去看看成夫人状况如何。你且自己休息吧。我们送车离开千嶂地界就走，你不用担心。”
说着，水风起身，前面的车夫听到车里的动静，勒住了马。碧云为他打起帘子，水风轻巧地跳下了马车。碧云回身对着封颖儿说了一句“四小姐自己保重”也跟着下了马车。
车帘落下的一瞬间，封颖儿气得一拳砸在了马车的座椅上，手顿时红了一片。
“三婶，多谢你肯告诉我这些。”
后面一辆车厢里，除下了易容伪装的封元汐，以真实容貌面对着成氏。
“有求于人，条件交换罢了。我夫君害你没了爹，你害我没了夫君，咱们两家之间，还是别说这个谢字的好。”
成氏端然地坐在车厢的一侧，虽然一身衣衫已经旧了，也没有配饰点缀，但通身的气派俨然还是封家的三奶奶。又哪里还有一点疯癫的模样？
“您说的对，过了今日，我也再不叫您三婶了。”封元汐赞同的点了点头。
“……你当真能让封家，付出代价？”成氏坐在那里，双手紧紧的攥成了拳头，眼中又是紧张，又是期待。
封元汐摇了摇头：“不能保证，但机会到了，谁能知道，这份证据，会不会是压垮封家的最后一根稻草呢？”
成氏听了，闭上了眼睛，许久，摇了摇头叹了一声：“罢了，横竖我拿着那东西，也不过是保命的。三姑娘，你是封家这一辈里最有本事的，我没有本事找你报仇，颖儿也没有。如今我们娘儿俩还要靠你救命。可是……我不会感谢你。”
封元汐点了点头：“三婶能这样想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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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如此。”封元汐点头：“据我所知，成氏的娘家不在越州。若把她们送回成氏娘家，倒是稳妥的去处。只要离了越州，封家很难再把手伸到那么远。如果成氏是真的疯了，她的家族，也有照管她的责任。封颖儿既然是那样的人，想必是靠不住的。就不知道，成氏如果知道了，又作何感想。”
“三小姐，你通过我们，想请追影阁做的，就只有这件事吗？”水风双手交叠在桌面上，下巴撑在手臂上，懒懒地说道：“直接让追影阁暗部的人出手，抓了她们。只要严刑逼供一番，就是真疯子，也有办法撬开她的嘴。”
封元汐扶额，叹道：“难怪，这江湖需要武林盟，需要叶前辈撑着。”
水风一听就不乐意了，坐直了身子：“这和武林盟还有叶大侠有什么关系啊。”
“我不是你们江湖人，做不到开口闭口要人命。”封元汐说，“我也不是烂好人，合乎世情法理的当死之罪，我不会放过一个。但是如果我能为了怕麻烦，就轻易地说出让谁死的话，那我可能……也不再是人了。”
“不是我说，三小姐你确实太心软了。”水风坐直了身子，“来找追影阁的，除了探查隐秘的，多的是出钱买命的。要都是三小姐您这样的，我们的生意可就没得做了。”
“事情虽然绕了弯，但怎么说，人命都是最重要的。这次找追影阁，也不曾短了你们的代价。”封元汐笑道，“我都不担心日后，你倒是替我担心了？”
“要我说，那封家的四姑娘，真不知道怎么长的。小小年纪，就能做出这样的事儿。”水风皱着眉，“江湖人是有些个不敬王法的地方，但是咱们也讲义理人情。若说封家绝情那丫头恨上封家，我倒是能懂。但人都是爹生娘养的，怎么就能说出撇下娘不管，只顾自己逃命的事儿。”
“这算什么呢？”封元汐道，“大荒年里，易子而食的事儿难道还少么？”
“三姑娘见过？”碧云眨了眨眼睛，问道。
封元汐低头夹菜，并不回答。这是不属于这个年纪的她，该知道的事情。前世里她随着慎王去赈灾，才知道书本里写的事情是真的会发生的。
追影阁的办事效率果然出众。
没几天，千嶂城里就有传闻，有一户人家一夜之间，四口人，全都失踪了。家里但凡值钱的东西也被扫荡一空。
说是遭了贼，也没听说还有贼除了偷东西，还抢人的。
可是没两日，两个在这家伺候的下人陆续从城外的南面回来。说是有一伙拐子，把她们家里夫人小姐，连同自己两个使唤人，一同迷晕，不知怎么的弄去了城外。
她们两个是趁着拐子不注意，偷偷地相互解开绳索，自己跑的。
她们两个本来是想要救夫人和小姐的，只是她家夫人是个疯的。两人想要去救，夫人却恰好在这时发了疯病，大吵大嚷起来，惊动了那群拐子。没办法，她们两个只能先逃回来报官了。
城里知道这个消息，很是乱了几日。光天化日，还是在有皇子坐镇的千嶂城，居然有拐子敢绑走良家女子，简直无法无天。
城里家家都担心，哪天自己家的女人们也遭此毒手。官府和王府知道这消息，也都派出了人手去搜寻那伙歹人的下落，只可惜，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两个逃回来的女人惊动了拐子，让他们连夜带着仅剩的两个女人跑了，官府的人毫无收获。
千嶂城南，两辆远行的马车，一前一后地稳步行驶着。
前面一辆车里，“水少爷”带着丫头打扮的碧云坐着，对面是封颖儿。
“我们的人会送你们去涂州你外祖家。那里脱离了封家的势力范围，又有你外祖家的人照应，应该会让你衣食无忧。”碧云对封颖儿说。
“我从来没见过外祖，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好好照应我们。”封颖儿扭开头，不看他们两个，脸上一脸的气愤。
“你想甩脱你那疯了的母亲，可没那么容易。”假扮成大少爷的水风慵懒地斜倚在车厢壁上，冷睇着这个让他感到恶心的小丫头。
“三姑娘不想为难你们母女，所以我也不为难你们。但是实话说，像你这样的丫头，我也不觉得长大了会是什么好人。要依着我，就该早点为民除害。但你母亲如今这样，要是你也没了，她未必能活。”水风不屑的哼了一声。
“本少爷就算是积德了，留你一命。哦对了，别想着回到涂州，你就可以为所欲为。本少爷的生意遍布整个大越，涂州，也有本少的人。这辈子，总有人会盯着你的。若你做了什么不孝的事出来……我保证，你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阳升起。”
“你——你威胁我？”封颖儿脸涨得通红。
“怎么，封四小姐，还真想做出遗弃病中母亲的事儿？”碧云也是眉头一挑。
“我……没有。”封颖儿抿了抿嘴，低下了头。
“是没有还是不敢？”水风嗤笑，“算了，这些本少不在乎。行了，和你在一个车里，本少也觉得难耐，不如去看看成夫人状况如何。你且自己休息吧。我们送车离开千嶂地界就走，你不用担心。”
说着，水风起身，前面的车夫听到车里的动静，勒住了马。碧云为他打起帘子，水风轻巧地跳下了马车。碧云回身对着封颖儿说了一句“四小姐自己保重”也跟着下了马车。
车帘落下的一瞬间，封颖儿气得一拳砸在了马车的座椅上，手顿时红了一片。
“三婶，多谢你肯告诉我这些。”
后面一辆车厢里，除下了易容伪装的封元汐，以真实容貌面对着成氏。
“有求于人，条件交换罢了。我夫君害你没了爹，你害我没了夫君，咱们两家之间，还是别说这个谢字的好。”
成氏端然地坐在车厢的一侧，虽然一身衣衫已经旧了，也没有配饰点缀，但通身的气派俨然还是封家的三奶奶。又哪里还有一点疯癫的模样？
“您说的对，过了今日，我也再不叫您三婶了。”封元汐赞同的点了点头。
“……你当真能让封家，付出代价？”成氏坐在那里，双手紧紧的攥成了拳头，眼中又是紧张，又是期待。
封元汐摇了摇头：“不能保证，但机会到了，谁能知道，这份证据，会不会是压垮封家的最后一根稻草呢？”
成氏听了，闭上了眼睛，许久，摇了摇头叹了一声：“罢了，横竖我拿着那东西，也不过是保命的。三姑娘，你是封家这一辈里最有本事的，我没有本事找你报仇，颖儿也没有。如今我们娘儿俩还要靠你救命。可是……我不会感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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