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谢神之祭（二）
琦丝娜看着手中那一个比割肉的小刀还要小些，细细的，像是匕首又像是利刺的东西。脑海中是一片的恍惚。
什么人，出于什么目的给了自己这个？难道是那些越人吗？他们希望自己怎么做，逃跑吗？还是……
琦丝娜知道自己现在能做的事情是什么。在明天的祭典上，奥舍尔一定会让自己成为罪人。他会杀掉自己，让希娅成为他的新圣女。
城中的人并不知道，作为的神语就是大越的语言。会讲一点大越话的尤恩，和熟练的能讲大越语言的希娅，是现成的人选。
自己能做的……琦丝娜看着手中那个比手掌长不了多少的小匕首，心中陷入了挣扎。
窗外，一阵荒原的风吹了进来。
“你想逃吗？”熟悉的声音在琦丝娜的耳边响起，“如果你想，我仍然可以帮你。”
琦丝娜把匕首藏进了袖中，跑到了窗前。窗外，守卫的人影仍在，但是似乎并没有人听到那个声音。
她后退了几步，站在房间的中央，小声的问：“你是谁？你到底是人、是人、还是我的幻想？”
“你想逃吗？”那个声音继续问着。
琦丝娜的手在袖中，攥紧了匕首的短柄，沉默了很久，她开口问道：“如果你是神，那我需要献上的祭品又是什么？”
“越人的那个女孩，她的血可以洗刷你的罪。”
“封元汐……吗？”琦丝娜陷入了沉思。
神秘的声音没有再次响起，琦丝娜拿出了那柄小刀，细细地擦拭着。银色的细刃在烛火的映照下，反射出了一张苍白的少女的面孔。
是夜，黑市城中再次升起了浓雾，琦丝娜躺在自己的床上，闻着透进房间的潮湿空气，久久无法入睡。
第二天，天还没有亮的时候，琦丝娜已经起床。一整个晚上，脑内纷繁的思绪，让她几乎只是在将近黎明的时候，才睡过去不足一个时辰，又很快被噩梦惊醒。
醒来后，她从自己的房间里，拿出了每次祭典的时候，都会穿的那一套最精致的祭服。戎人中少见的绸纱织物，这是南部的部族进献上来的，来自大越的丝织品，上面还有巧手的绣娘织就的花纹。
她装束整齐，将头发细心的梳理，编结成了六股的发辫，最后结成一束垂在了身后。这样的发型，原本并不适合佩戴圣女的红玉金冠，所以往日里，琦丝娜也并不这样打扮。
但是现在，红玉金冠已经被奥舍尔的人收走了。也许在今天的祭典上，那红玉金冠就要换一个新的主人。
可是琦丝娜不在乎，她从衣架上最后拿起了荒原羊的羊羔皮制成的腰带，用铜扣系在了她的祭袍外面。
当她准备好了这一切，房门被打开了。房门外是灰蒙蒙的一片雾，不浓不淡，虽然让人觉得视线模糊，但也不至于完全看不清远处。
奥舍尔站在门口，看着琦丝娜今天的打扮，并没有任何的表示。甚至，看到她这般的盛装，还露出了相当满意的表情。
“为圣女准备一下，很快，祭典就要开始了。”
随着他的命令，两个戴着银冠的祭司走进了房间来。琦丝娜看到他们中的一个人，手中拿着一根鞣制过的牛筋绳索。
“怕我逃跑么？”琦丝娜很是淡然的看了看那个绳子，又看了看奥舍尔。
“你大概……不会吧。”奥舍尔笑了笑，笑容非常勉强，只能说是与笑容相关的肌肉抽动了两下而已。
琦丝娜不在看他，而是问那两个上前来的银冠祭司：“你们打算怎么绑我？”
那两人道了一声得罪，其中一人把琦丝娜的双手反背在身后。另一人则上前，用牛筋绑住了琦丝娜的双手。
见两人已经捆绑妥当，奥舍尔侧身，让出了门口的位置，道：“请圣女先行。”
清晨，太阳已经升起，大雾却仍然未散。黑石城中，不管是哪个部族的人，都知道，今天是非同寻常的日子。他们早早的离开了家门，都聚集到了白蛇神庙前。
神庙的广场足够宽广，最靠近神庙台阶的地方，已经被几个戎族酋领和他们的亲信占据。
巴提塔所在的厄尔特部站在所有人的最中间，似乎所有人都对此心照不宣，等待一个天定的结果。
“东西送到了吗？”
厄尔特部的三十名护卫后面，一对戎人夫妇打扮的人，带着一双儿女正在看着前方被薄薄的雾气淹没掉第一层石台的神庙。正是化装后的封元汐、殷无彩、叶扶灵师徒。
听到封元汐有些紧张的问话，化装成了一个粗黑的戎人汉子的叶扶灵点了点头：“被拿回来的托盘已经检查过了，里面的东西被拿走了。”
“是吗……”封元汐小声咕哝了一句。
“你觉得，她会怎么行动？”纪弘靖问。
封元汐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这时，人群骚动了起来。封元汐抬头，看到手持长枪，腰挎弯刀的神殿武士分列两行，从最上面一层的神殿阶梯上走了下来。
奥舍尔和琦丝娜走在两队武士中间，他们的身后，还有许多身穿麻布长袍，头戴银冠的祭司。
“来了。”封元汐喃喃道，她的手探入了袖中，有些紧张地摸了摸自己防身用的暗器。
另外三人也交换了眼色，目光再次投向高台。
一行人一路向下，路过第二层平台的时候，两边的平台上，各级的神官列队整齐，都双手抚肩向着经过的大祭司和圣女行礼。
武士们走到第一层平台的时候，终于停了下来，他们向着阶梯的左右散开，在平台上围成了一个半圆。
封元汐他们早已注意到，在这一层平台的正中，架起了一座方形的篝火架。火架之前，有着一张桌案，上面盛放了许多的器皿和一些看不太清楚的器具。应该都是戎人的祭祀仪式上会用到的东西。
但是让人在意的，是篝火架的旁边，有一个让封元汐觉得十分眼熟的刑架。
琦丝娜被两个银冠的祭司左右辖制，带到了刑架之下。
所有人都各就其位，奥舍尔站在那个祭台之前，向着下方翘首而望的戎人们开始讲话。
封元汐听不懂戎语，只是能感觉到，随着奥舍尔的讲话，人群中的气氛开始发生了变化。先是一种奇异的沉默，之后是一阵的骚动，人们开始窃窃私语。
“他说，因为圣女被妖魔控制，所以神对黑石城中的人已经降下了神罚。神恩湖的逐渐干涸，和经久不散的浓雾，都是神愤怒的表现。”殷无彩低声的向另外三人解释着奥舍尔的话。
“那他现在是……？”封元汐问道。
随着奥舍尔的一个手势，琦丝娜被推着，走上了刑架。
“他现在作为大祭司，要对神进行赎罪，以及对琦丝娜进行驱魔的仪式。”殷无彩轻哼了一声，冷了眼神，“如果在祭神仪式前，琦丝娜能自己走下那个台子，她就是洗清了罪恶重新回归了神的怀抱。如果没有，她将会被处死，来向神谢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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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人，出于什么目的给了自己这个？难道是那些越人吗？他们希望自己怎么做，逃跑吗？还是……
琦丝娜知道自己现在能做的事情是什么。在明天的祭典上，奥舍尔一定会让自己成为罪人。他会杀掉自己，让希娅成为他的新圣女。
城中的人并不知道，作为的神语就是大越的语言。会讲一点大越话的尤恩，和熟练的能讲大越语言的希娅，是现成的人选。
自己能做的……琦丝娜看着手中那个比手掌长不了多少的小匕首，心中陷入了挣扎。
窗外，一阵荒原的风吹了进来。
“你想逃吗？”熟悉的声音在琦丝娜的耳边响起，“如果你想，我仍然可以帮你。”
琦丝娜把匕首藏进了袖中，跑到了窗前。窗外，守卫的人影仍在，但是似乎并没有人听到那个声音。
她后退了几步，站在房间的中央，小声的问：“你是谁？你到底是人、是人、还是我的幻想？”
“你想逃吗？”那个声音继续问着。
琦丝娜的手在袖中，攥紧了匕首的短柄，沉默了很久，她开口问道：“如果你是神，那我需要献上的祭品又是什么？”
“越人的那个女孩，她的血可以洗刷你的罪。”
“封元汐……吗？”琦丝娜陷入了沉思。
神秘的声音没有再次响起，琦丝娜拿出了那柄小刀，细细地擦拭着。银色的细刃在烛火的映照下，反射出了一张苍白的少女的面孔。
是夜，黑市城中再次升起了浓雾，琦丝娜躺在自己的床上，闻着透进房间的潮湿空气，久久无法入睡。
第二天，天还没有亮的时候，琦丝娜已经起床。一整个晚上，脑内纷繁的思绪，让她几乎只是在将近黎明的时候，才睡过去不足一个时辰，又很快被噩梦惊醒。
醒来后，她从自己的房间里，拿出了每次祭典的时候，都会穿的那一套最精致的祭服。戎人中少见的绸纱织物，这是南部的部族进献上来的，来自大越的丝织品，上面还有巧手的绣娘织就的花纹。
她装束整齐，将头发细心的梳理，编结成了六股的发辫，最后结成一束垂在了身后。这样的发型，原本并不适合佩戴圣女的红玉金冠，所以往日里，琦丝娜也并不这样打扮。
但是现在，红玉金冠已经被奥舍尔的人收走了。也许在今天的祭典上，那红玉金冠就要换一个新的主人。
可是琦丝娜不在乎，她从衣架上最后拿起了荒原羊的羊羔皮制成的腰带，用铜扣系在了她的祭袍外面。
当她准备好了这一切，房门被打开了。房门外是灰蒙蒙的一片雾，不浓不淡，虽然让人觉得视线模糊，但也不至于完全看不清远处。
奥舍尔站在门口，看着琦丝娜今天的打扮，并没有任何的表示。甚至，看到她这般的盛装，还露出了相当满意的表情。
“为圣女准备一下，很快，祭典就要开始了。”
随着他的命令，两个戴着银冠的祭司走进了房间来。琦丝娜看到他们中的一个人，手中拿着一根鞣制过的牛筋绳索。
“怕我逃跑么？”琦丝娜很是淡然的看了看那个绳子，又看了看奥舍尔。
“你大概……不会吧。”奥舍尔笑了笑，笑容非常勉强，只能说是与笑容相关的肌肉抽动了两下而已。
琦丝娜不在看他，而是问那两个上前来的银冠祭司：“你们打算怎么绑我？”
那两人道了一声得罪，其中一人把琦丝娜的双手反背在身后。另一人则上前，用牛筋绑住了琦丝娜的双手。
见两人已经捆绑妥当，奥舍尔侧身，让出了门口的位置，道：“请圣女先行。”
清晨，太阳已经升起，大雾却仍然未散。黑石城中，不管是哪个部族的人，都知道，今天是非同寻常的日子。他们早早的离开了家门，都聚集到了白蛇神庙前。
神庙的广场足够宽广，最靠近神庙台阶的地方，已经被几个戎族酋领和他们的亲信占据。
巴提塔所在的厄尔特部站在所有人的最中间，似乎所有人都对此心照不宣，等待一个天定的结果。
“东西送到了吗？”
厄尔特部的三十名护卫后面，一对戎人夫妇打扮的人，带着一双儿女正在看着前方被薄薄的雾气淹没掉第一层石台的神庙。正是化装后的封元汐、殷无彩、叶扶灵师徒。
听到封元汐有些紧张的问话，化装成了一个粗黑的戎人汉子的叶扶灵点了点头：“被拿回来的托盘已经检查过了，里面的东西被拿走了。”
“是吗……”封元汐小声咕哝了一句。
“你觉得，她会怎么行动？”纪弘靖问。
封元汐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这时，人群骚动了起来。封元汐抬头，看到手持长枪，腰挎弯刀的神殿武士分列两行，从最上面一层的神殿阶梯上走了下来。
奥舍尔和琦丝娜走在两队武士中间，他们的身后，还有许多身穿麻布长袍，头戴银冠的祭司。
“来了。”封元汐喃喃道，她的手探入了袖中，有些紧张地摸了摸自己防身用的暗器。
另外三人也交换了眼色，目光再次投向高台。
一行人一路向下，路过第二层平台的时候，两边的平台上，各级的神官列队整齐，都双手抚肩向着经过的大祭司和圣女行礼。
武士们走到第一层平台的时候，终于停了下来，他们向着阶梯的左右散开，在平台上围成了一个半圆。
封元汐他们早已注意到，在这一层平台的正中，架起了一座方形的篝火架。火架之前，有着一张桌案，上面盛放了许多的器皿和一些看不太清楚的器具。应该都是戎人的祭祀仪式上会用到的东西。
但是让人在意的，是篝火架的旁边，有一个让封元汐觉得十分眼熟的刑架。
琦丝娜被两个银冠的祭司左右辖制，带到了刑架之下。
所有人都各就其位，奥舍尔站在那个祭台之前，向着下方翘首而望的戎人们开始讲话。
封元汐听不懂戎语，只是能感觉到，随着奥舍尔的讲话，人群中的气氛开始发生了变化。先是一种奇异的沉默，之后是一阵的骚动，人们开始窃窃私语。
“他说，因为圣女被妖魔控制，所以神对黑石城中的人已经降下了神罚。神恩湖的逐渐干涸，和经久不散的浓雾，都是神愤怒的表现。”殷无彩低声的向另外三人解释着奥舍尔的话。
“那他现在是……？”封元汐问道。
随着奥舍尔的一个手势，琦丝娜被推着，走上了刑架。
“他现在作为大祭司，要对神进行赎罪，以及对琦丝娜进行驱魔的仪式。”殷无彩轻哼了一声，冷了眼神，“如果在祭神仪式前，琦丝娜能自己走下那个台子，她就是洗清了罪恶重新回归了神的怀抱。如果没有，她将会被处死，来向神谢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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