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夜半火起
当街上敲过三更的梆子，躺在被窝里的封元汐睁开了眼睛。
“梅香姐姐，梅香姐姐姐，快醒醒。”
封元汐从床上坐起来，推了推睡在她外侧的梅香，小声地唤道。
“嗯……？”梅香迷糊的睁眼，“怎么了，要喝水吗？”
“梅香姐姐，门外，是不是有动静。”
封元汐“嘘”了一声，用极轻的声音，在梅香的耳边说道。
梅香听了，也立刻清醒了过来。坐起身来，学着封元汐的动作侧耳听了起来。
外面的小院里，似乎确实有人说话的声音。
封家杂货铺即将转出，不日就要把铺面转给戎人。这个消息这几日已经随着伙计们结清了薪水，被辞退的消息，在附近街坊中传开了。
“难道……有贼？”梅香颤着声音问道。
封元汐握住了她的手，试图让她镇定下来，然后轻轻摇了摇头。
如今只有一些还没有清出的货物堆在店铺里。后院虽然希娅姑娘这几日也为了入住做了布置，但也只是一些粗笨家具。值钱的细软并没有布置进来。
如果有贼，又能偷到什么值钱东西呢？
封元汐抬手，指了指床边脱下的外衣。梅香马上醒过神来，先穿好了自己的衣服，然后帮着封元汐迅速的穿好衣服。
“听不清外面的动静，我们去窗边。”
封元汐压低声音说着，然后从袖袋里拿出了防身的麻针。因为是在城里，封元汐今天出门带的竹管并不多，分给了梅香两个。
“有什么情况，对着对方，按尾端的这个机扩，明白吗。”
梅香接过，紧张的点点头。
两人摸黑到了窗户根前，封元汐取出身上带着的，只有手掌长的切药材用的小刀，挑开了窗户上窗纱的一角朝外看去。
小院里有两个黑影正绕着四面房屋的墙根在鼓捣着什么。
待到其中一人来到封元汐她们所在的屋外，梅香和封元汐不约而同的贴着墙根把身体向下一沉，缩进了墙壁的阴影里。封元汐曾经刻意的练习过，很轻松的放轻放缓了呼吸的节奏。而紧张不已的梅香，则是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口鼻。
窗外，有汩汩的水流声，和液体噼啪落地的声音传来。封元汐神经为之一紧，从窗纱的缝隙中飘进屋里的味道，也让封元汐糟糕的记忆再次翻涌了起来。
是桐油。
前世在火刑架上，闻到的那种被烈日炙烤过的木头上散发出的桐油味，和它们被火焰焚烧起来的气味，已经深深刻印在了封元汐的记忆深处。
再次闻到了这个味道，封元汐后背上已经冒起了冷汗。
有人要烧了这屋子！
肖氏手里有房屋的房契，而封家有地契。既然讲理讲不清，那让这房子没有了，自然也不存在房契。
这是最好的，也是最直接的方法。
封元汐之前还认为，封家并不会走到这一步。可是随着恒王殿下这两日就会回到千嶂城的消息传来，看来封家也明白，一旦转让的契约成立，他们就再也没有动手的机会。
这是终于忍不了了吗……
窗外，脚步声渐渐的远了，封元汐身边的梅香拿开了自己的手，小心的松了一口气。
封元汐一扯她的衣袖，把手里的小刀递到她的手里。
“外面的人，想放火。”封元汐说的很简短。
梅香还没有意识到刚刚闻到的异味是什么，这一听，骇然变色。
“用这个小刀，挑开窗纱。”封元汐指了指被梅香下意识接在手里的小刀。
“等下观察一下，如果他们会靠近点火，就从窗缝里朝点火的人射出麻针。这边的人中了针倒地，他的同伙肯定会来救。”
“那、那要是他们不过来呢。”梅香说着，上下牙都在打架，发出咯咯的碰撞声。
“那，只能冲出去了。”
封元汐冷静的思考着。
“他们放了火，应该就会立刻逃走。就算我们冲出去，为了不暴露身份，应该也不会留下来纠缠。如果他们一定要过来灭口……”
封元汐举起了自己手中的机关竹管。
“好、好，我知道了。”
梅香现在已经吓的六神无主。虽然嘴上答应着，但是转身，抖着手去挑窗纱的时候，却怎么都挑不开，急的眼泪都掉下来了。
封元汐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扯了扯她的衣袖，让她换到了自己的位置，观察外面的动静。而自己则换手去割另一侧的窗纱。
封元汐刚挑开窗纱，梅香就使劲的扯她的衣袖。没有梅香的提醒，封元汐也已经发现了。
窗外亮起了火光。
“大哥，撤吗？”院中，一个有些尖锐男人声音小声的问道。
“这边还没好。”另一个沉闷粗狂些的声音回答。
“快点，等一下打更人就要巡逻过来了。”
“别催，来得及。”
为了让火能更快的烧起来，说话的人开始绕着各处墙根浇了桐油的地方点火。
封元汐和梅香准备好了竹管，从挑起的小缝里伸出去。
拿着火把的人靠近了，他们才看清来人的容貌。
“果然是他。”封元汐心中已经有了猜测。
正是当初铺子里的一个伙计丁顺，也是跟着封元汐一起去关外的伙计之一。
此刻，那人正一脸得意的，似乎是欣赏自己的一件杰作一般，哼着小曲儿，把火把指向一处又一处房舍。
封元汐和梅香对视了一眼，不知道是不是已经恐惧过了头，梅香反而停止了颤抖，眼神中有一种超然的坚定。
火把的光透过窗纱照进房间的一瞬间，“动手！”封元汐低喝一声。
“什么……”
丁顺听到动静，还没有开口，就觉得身体一阵酥麻，手一软，火把掉到了地上。
轰的一声，接触到地上的桐油，火势立刻大涨。
封元汐赶忙一扯梅香，远离的窗口，快步往房门的方向跑去。
“大哥？大哥，你怎么了！”
门外，尖声的男子啪啪的脚步声赶了过来。
封元汐和梅香一左一右拉开房门，听到动静的男子，扭过头，脸上还带着诧异和骇然。就见到一大一小两个人影，在火光中对着自己指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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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中邪一样，那男子感觉到一阵手脚酸软，也和他的兄弟一样，扑倒在了地上。
“小、小姐，我们现在怎么办？”
梅香见人都倒了，也是腿一软，坐倒在了院中。
封元汐见两个人都倒了，而半步远的地方，火已经烧了起来，火苗已经快撩到两人。
她眉头一皱，对梅香说：“先救人吧。”
“……啊？”梅香显然没明白封元汐这话的意思。
“把人拖到院子中间，不会被火烧到。城中起火，司煊楼很快就会行动起来。”封元汐眼神一冷：“这两个人可要留活口，不然，怎么能知道是谁要下这个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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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香姐姐，梅香姐姐姐，快醒醒。”
封元汐从床上坐起来，推了推睡在她外侧的梅香，小声地唤道。
“嗯……？”梅香迷糊的睁眼，“怎么了，要喝水吗？”
“梅香姐姐，门外，是不是有动静。”
封元汐“嘘”了一声，用极轻的声音，在梅香的耳边说道。
梅香听了，也立刻清醒了过来。坐起身来，学着封元汐的动作侧耳听了起来。
外面的小院里，似乎确实有人说话的声音。
封家杂货铺即将转出，不日就要把铺面转给戎人。这个消息这几日已经随着伙计们结清了薪水，被辞退的消息，在附近街坊中传开了。
“难道……有贼？”梅香颤着声音问道。
封元汐握住了她的手，试图让她镇定下来，然后轻轻摇了摇头。
如今只有一些还没有清出的货物堆在店铺里。后院虽然希娅姑娘这几日也为了入住做了布置，但也只是一些粗笨家具。值钱的细软并没有布置进来。
如果有贼，又能偷到什么值钱东西呢？
封元汐抬手，指了指床边脱下的外衣。梅香马上醒过神来，先穿好了自己的衣服，然后帮着封元汐迅速的穿好衣服。
“听不清外面的动静，我们去窗边。”
封元汐压低声音说着，然后从袖袋里拿出了防身的麻针。因为是在城里，封元汐今天出门带的竹管并不多，分给了梅香两个。
“有什么情况，对着对方，按尾端的这个机扩，明白吗。”
梅香接过，紧张的点点头。
两人摸黑到了窗户根前，封元汐取出身上带着的，只有手掌长的切药材用的小刀，挑开了窗户上窗纱的一角朝外看去。
小院里有两个黑影正绕着四面房屋的墙根在鼓捣着什么。
待到其中一人来到封元汐她们所在的屋外，梅香和封元汐不约而同的贴着墙根把身体向下一沉，缩进了墙壁的阴影里。封元汐曾经刻意的练习过，很轻松的放轻放缓了呼吸的节奏。而紧张不已的梅香，则是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口鼻。
窗外，有汩汩的水流声，和液体噼啪落地的声音传来。封元汐神经为之一紧，从窗纱的缝隙中飘进屋里的味道，也让封元汐糟糕的记忆再次翻涌了起来。
是桐油。
前世在火刑架上，闻到的那种被烈日炙烤过的木头上散发出的桐油味，和它们被火焰焚烧起来的气味，已经深深刻印在了封元汐的记忆深处。
再次闻到了这个味道，封元汐后背上已经冒起了冷汗。
有人要烧了这屋子！
肖氏手里有房屋的房契，而封家有地契。既然讲理讲不清，那让这房子没有了，自然也不存在房契。
这是最好的，也是最直接的方法。
封元汐之前还认为，封家并不会走到这一步。可是随着恒王殿下这两日就会回到千嶂城的消息传来，看来封家也明白，一旦转让的契约成立，他们就再也没有动手的机会。
这是终于忍不了了吗……
窗外，脚步声渐渐的远了，封元汐身边的梅香拿开了自己的手，小心的松了一口气。
封元汐一扯她的衣袖，把手里的小刀递到她的手里。
“外面的人，想放火。”封元汐说的很简短。
梅香还没有意识到刚刚闻到的异味是什么，这一听，骇然变色。
“用这个小刀，挑开窗纱。”封元汐指了指被梅香下意识接在手里的小刀。
“等下观察一下，如果他们会靠近点火，就从窗缝里朝点火的人射出麻针。这边的人中了针倒地，他的同伙肯定会来救。”
“那、那要是他们不过来呢。”梅香说着，上下牙都在打架，发出咯咯的碰撞声。
“那，只能冲出去了。”
封元汐冷静的思考着。
“他们放了火，应该就会立刻逃走。就算我们冲出去，为了不暴露身份，应该也不会留下来纠缠。如果他们一定要过来灭口……”
封元汐举起了自己手中的机关竹管。
“好、好，我知道了。”
梅香现在已经吓的六神无主。虽然嘴上答应着，但是转身，抖着手去挑窗纱的时候，却怎么都挑不开，急的眼泪都掉下来了。
封元汐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扯了扯她的衣袖，让她换到了自己的位置，观察外面的动静。而自己则换手去割另一侧的窗纱。
封元汐刚挑开窗纱，梅香就使劲的扯她的衣袖。没有梅香的提醒，封元汐也已经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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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撤吗？”院中，一个有些尖锐男人声音小声的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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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他。”封元汐心中已经有了猜测。
正是当初铺子里的一个伙计丁顺，也是跟着封元汐一起去关外的伙计之一。
此刻，那人正一脸得意的，似乎是欣赏自己的一件杰作一般，哼着小曲儿，把火把指向一处又一处房舍。
封元汐和梅香对视了一眼，不知道是不是已经恐惧过了头，梅香反而停止了颤抖，眼神中有一种超然的坚定。
火把的光透过窗纱照进房间的一瞬间，“动手！”封元汐低喝一声。
“什么……”
丁顺听到动静，还没有开口，就觉得身体一阵酥麻，手一软，火把掉到了地上。
轰的一声，接触到地上的桐油，火势立刻大涨。
封元汐赶忙一扯梅香，远离的窗口，快步往房门的方向跑去。
“大哥？大哥，你怎么了！”
门外，尖声的男子啪啪的脚步声赶了过来。
封元汐和梅香一左一右拉开房门，听到动静的男子，扭过头，脸上还带着诧异和骇然。就见到一大一小两个人影，在火光中对着自己指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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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香见人都倒了，也是腿一软，坐倒在了院中。
封元汐见两个人都倒了，而半步远的地方，火已经烧了起来，火苗已经快撩到两人。
她眉头一皱，对梅香说：“先救人吧。”
“……啊？”梅香显然没明白封元汐这话的意思。
“把人拖到院子中间，不会被火烧到。城中起火，司煊楼很快就会行动起来。”封元汐眼神一冷：“这两个人可要留活口，不然，怎么能知道是谁要下这个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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