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打眼挡灾
“推翻了坛神供桌上的供烛，本来就是大不敬的行为，谁让你儿子他自己那么不小心。”老司明显对于夫妇两的辩词不以为然，“没有引起严重后果是你们命大运气好，仅仅只是变成痴呆，已经是坛神大人宽宏大量了。”
听着这三人的争吵，再根据周围群众的议论，张远总算是大致了解到事情始末。
“说起来，如果弄翻供坛上的蜡烛就是触犯神明的话，自己当初都把燃了上千年的长明灯给弄熄灭了，这算是什么程度的对神不敬……”
想到自己那时的情况，他不由得庆幸自己未遇到如此苛责的神祇。
只是说到冒犯了这个坛神，他却又觉得很是迷惑。
这个坛神不是据说最喜淫乐和欢娱的吗？甚至就连还辰州愿的酬神法事仪式，每一个步骤也全程都是在对神大不敬，真要计较起来，岂不是所有信徒都有严重的对神不敬罪过？
“这个坛神未免也太过双标了吧，降下的惩戒竟然能把一个正常人，直接在半天之内变成痴呆儿？”
原本他只是在边上看热闹暗自感叹一下，却发现脑海中竟然触发了原主对此的相关术法记忆。
坛神庙门前声势越来越大的争执场面，让张远突然意识到，这是一个绝佳的完成支线任务的机会。
根据他刚刚读取完的原主相关记忆，这个孩子之所以会突然出现不正常的痴傻状态，应该是被那个坛神给拘走了魂魄。
只是失手打翻个供桌上的蜡烛，就对小孩子施以如此严苛的惩罚，也足以可见其绝非什么正经的神灵了。
而原主所学过的神通里，就有专门帮人收魂的术法，正好可以用得上。
此时那对夫妇连同痴呆的孩子一起，已经被想要维护现场秩序的老司，叫来了几个人给轰出十几米开外。
他们把不断挣扎的夫妇和孩子推搡在地，恶狠狠地对着三人警告了几句后，就回到坛神庙门旁守着，还时不时扫过来警戒的打量视线。
那边老司见围观的百姓，还在三三两两地议论着方才的事，便再次高声发言，开始讲述能够获得坛神赐福庇佑的好处，试图拉回众人的注意力。
等现场的气氛回归正题后，他便组织信众们按次序排队，等待稍后进庙参加酬神法事。
那对夫妇抱着孩子骂骂咧咧地爬起来后，明显还想试图冲回坛神庙前进行理论，张远见状快步走过去拦住他们。
“那邪神既然都给你们儿子降下如此恶毒的惩罚了，又怎么可能因为你们的几句求饶，就轻易饶过你们。”
“即使放你们进去，再怎么去磕头告罪，也都只是无济于事罢了，甚至有可能引起那邪神更大的不满，再次降下惩戒。”
“难道我儿真的要就此一辈子痴呆下去了吗！”
那对夫妇转头看过来，见到是一道士模样的人，又听闻如此绝望的话语，不由得更是满脸悲怆。
“只是打翻个蜡烛而已，我们可以赔钱的，为什么我儿就要这么一辈子都毁了！只是个蜡烛啊……要是那时打翻的人是我就好了……”
那妇人仿佛也似丢了魂一般，不停地重复着喃喃自语。
丈夫看着这一幕，更是忍不住抬袖掩面擦拭双眼。
又像是突然间想到了什么，他朝着远处聚集等待参与酬神法事的人群，重重地“呸”了一声，随即破罐子破摔地恨恨骂了起来。
“我就不该听信他们的鬼话，来拜这什么破坛神，结果出了事就一个个都装成不认识我们！没错，你说的对，这就是个邪神，哪有正经神的酬神法事仪式会是这种下作淫乱的！”
“都怪我，都是我的错，本来还不一定会被厉鬼附体害死的，现在反倒被这邪神给下法了！”
看着这两口子追悔莫及，当场就“粉转黑”跳脚咒骂的模样，才只说了个开头的张远，突然觉得这最终效果简直好到远超自己预期。
他默默咽下了原本准备好，趁机宣传坛神恶行的一大堆后续台词。
正打算直接进入正题，帮助城隍肃清信仰，却发现效果似乎好过了头。
“我儿子这辈子都毁了，反正横竖都已经这样了，还有什么好怕的，老子这就要去烧了那邪神的破庙！”
“且慢！”
张远连忙把人拉住，生怕让这对夫妻离开的话，他们真就要去找柴火和油，来放火烧坛神庙了。
虽说他也很想直接把这淫乱任性的坛神所栖之庙彻底烧掉，但即使毁了庙后，也并不能达成让百姓们重拾城隍信仰的任务目标。
甚至他们大概率只会觉得，是这对夫妇不满于坛神降下的惩戒，为了报自己的私仇才放火烧庙。
只要还有足够多的信众，毁掉一座庙也根本无济于事。
这些急着寻求庇护免于被厉鬼附体加害的百姓，没过几天就又能建立起一座新的坛神庙，以供举行酬神法事了。
更何况，老司和他的那些帮手，在见过这对夫妇执意非要理论的样子后，恐怕早就有了防备，根本就不会让他们有机会靠近坛神庙。
若是一旦被抓住，蓄意纵火的罪名恐怕会让他们下场凄惨。
看着夫妇两无比愤怒的神色，被又一次拦下后已经明显不耐烦了，张远也不再绕圈子，索性直接进入正题。
“贫道前面的话还未说完，两位不必悲伤，那邪神在此蒙骗信众残害百姓，贫道此番正是应鹤州城城隍的委派，前来铲除邪祟。”
“城隍？”他们两听闻后，明显愣了一下，“难道城隍真的还灵验吗，还愿意庇护百姓？”
“那是自然，正是因为你们对城隍心生怀疑不再信奉，才会有坛神这类伺机而作的邪神出来，以自己喜恶而肆意妄为。”
“那大师您既然是城隍委派来的，一定可以救我儿子了！我们给您法金，求求大师救救我儿子吧，他才七岁，一辈子痴呆下去可怎么活啊！”
他们仿佛溺水之人看见了救命稻草一般，从怀里取出一个小布袋塞给张远，满脸皆是乞求之色。
和在李宅时李家主让管家递上的富贵饱满锦囊完全不同，手里被强行塞进的这个小布袋，又扁又陈旧。
本来就是灰扑扑的粗麻布质地，加上使用的时间应该不短，边角处都有些开线了，看起来更是难掩寒酸气息。
隔着粗糙的布料，大致能摸出里面应该是几十枚铜币。
熟悉历史的张远，自然知道这小布袋里的钱，对于普通百姓能有的收入来说，占了多大的比重。
就在他想着这些愣神了的时候，自觉这点钱财肯定不足以支付救治法金的夫妻俩，以为大师是不愿意帮忙。
他们两人对视了一眼，便拖着一脸茫然傻笑的孩子，一家三口就想跪下给大师磕头。
“求求大师救救我们儿子，我们给您磕头了！只要能治好他，我们当牛做马怎么都行！”
“你们先起来，我自然会救人。”张远回过神来，哭笑不得地把人都搀了起来，将钱袋递回去，“我需要起坛作法，尚缺不少材料，劳烦两位帮忙置办。”
“好好好！我们立马就去准备。”
一听到自己儿子有救了，夫妻俩连忙应声答应下来。
＊
把原主记忆中起坛作法所需要的材料清单都报给对方后，张远就找了个可以望见坛神庙内具体情形的角落。
他斜倚在墙上，边看那些信众排队依次进入庙中，边等着那对夫妇找齐材料回来。
所幸作法需要的都并非是十分昂贵难寻的东西，若无意外，此事在今晚入夜前应该就足以搞定了。
虽说其中有作为必备祭品的生食，对于古代普通百姓来说，肉可谓算是奢侈品开销了，逢年过节都不一定舍得买来吃。
但如今是关乎到自己儿子一辈子的大事，那对夫妇自然是不会再吝啬。
更何况张远也并未打算要收他们的法金，那个小钱袋中的钱财，买一点肉食回来还是可以的。
不远处的坛神庙中响起各种嘈杂声，想来是酬神仪式已经开始了。
“这么令人无语的仪式过程，亏得这些百姓愿意去做，说起来也算是这坛神蹭着捡漏到鬼仙作恶影响下的好处了。”
生怕愿意帮忙救命的大师久等不耐烦，那对夫妇很快就凑齐了材料跑回来，还不知从哪儿搬来一张小供桌。
按照原主的记忆，张远画好追摄引魂幡与纸人，布置完坛上物件，让夫妇两搬到正对着坛神庙门前的空地上。
一切准备就绪，他却并不急着开始作法。
“大师，是还缺了什么东西吗？”
丈夫眼见对方站在简坛前迟迟未有下一步动作，犹豫了一会儿后，还是忍不住上前小心询问。
“不是，等他们做完酬神法事出来后就开始。”
这么好的打脸坛神信仰机会，自己悄悄摸摸就把法事做完了可没多大效果。
若是能当着众多百姓面前，让他们亲眼见到自己托付安危赖以保命的坛神，是如何不堪一击，才能彻底解决其夺走的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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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这三人的争吵，再根据周围群众的议论，张远总算是大致了解到事情始末。
“说起来，如果弄翻供坛上的蜡烛就是触犯神明的话，自己当初都把燃了上千年的长明灯给弄熄灭了，这算是什么程度的对神不敬……”
想到自己那时的情况，他不由得庆幸自己未遇到如此苛责的神祇。
只是说到冒犯了这个坛神，他却又觉得很是迷惑。
这个坛神不是据说最喜淫乐和欢娱的吗？甚至就连还辰州愿的酬神法事仪式，每一个步骤也全程都是在对神大不敬，真要计较起来，岂不是所有信徒都有严重的对神不敬罪过？
“这个坛神未免也太过双标了吧，降下的惩戒竟然能把一个正常人，直接在半天之内变成痴呆儿？”
原本他只是在边上看热闹暗自感叹一下，却发现脑海中竟然触发了原主对此的相关术法记忆。
坛神庙门前声势越来越大的争执场面，让张远突然意识到，这是一个绝佳的完成支线任务的机会。
根据他刚刚读取完的原主相关记忆，这个孩子之所以会突然出现不正常的痴傻状态，应该是被那个坛神给拘走了魂魄。
只是失手打翻个供桌上的蜡烛，就对小孩子施以如此严苛的惩罚，也足以可见其绝非什么正经的神灵了。
而原主所学过的神通里，就有专门帮人收魂的术法，正好可以用得上。
此时那对夫妇连同痴呆的孩子一起，已经被想要维护现场秩序的老司，叫来了几个人给轰出十几米开外。
他们把不断挣扎的夫妇和孩子推搡在地，恶狠狠地对着三人警告了几句后，就回到坛神庙门旁守着，还时不时扫过来警戒的打量视线。
那边老司见围观的百姓，还在三三两两地议论着方才的事，便再次高声发言，开始讲述能够获得坛神赐福庇佑的好处，试图拉回众人的注意力。
等现场的气氛回归正题后，他便组织信众们按次序排队，等待稍后进庙参加酬神法事。
那对夫妇抱着孩子骂骂咧咧地爬起来后，明显还想试图冲回坛神庙前进行理论，张远见状快步走过去拦住他们。
“那邪神既然都给你们儿子降下如此恶毒的惩罚了，又怎么可能因为你们的几句求饶，就轻易饶过你们。”
“即使放你们进去，再怎么去磕头告罪，也都只是无济于事罢了，甚至有可能引起那邪神更大的不满，再次降下惩戒。”
“难道我儿真的要就此一辈子痴呆下去了吗！”
那对夫妇转头看过来，见到是一道士模样的人，又听闻如此绝望的话语，不由得更是满脸悲怆。
“只是打翻个蜡烛而已，我们可以赔钱的，为什么我儿就要这么一辈子都毁了！只是个蜡烛啊……要是那时打翻的人是我就好了……”
那妇人仿佛也似丢了魂一般，不停地重复着喃喃自语。
丈夫看着这一幕，更是忍不住抬袖掩面擦拭双眼。
又像是突然间想到了什么，他朝着远处聚集等待参与酬神法事的人群，重重地“呸”了一声，随即破罐子破摔地恨恨骂了起来。
“我就不该听信他们的鬼话，来拜这什么破坛神，结果出了事就一个个都装成不认识我们！没错，你说的对，这就是个邪神，哪有正经神的酬神法事仪式会是这种下作淫乱的！”
“都怪我，都是我的错，本来还不一定会被厉鬼附体害死的，现在反倒被这邪神给下法了！”
看着这两口子追悔莫及，当场就“粉转黑”跳脚咒骂的模样，才只说了个开头的张远，突然觉得这最终效果简直好到远超自己预期。
他默默咽下了原本准备好，趁机宣传坛神恶行的一大堆后续台词。
正打算直接进入正题，帮助城隍肃清信仰，却发现效果似乎好过了头。
“我儿子这辈子都毁了，反正横竖都已经这样了，还有什么好怕的，老子这就要去烧了那邪神的破庙！”
“且慢！”
张远连忙把人拉住，生怕让这对夫妻离开的话，他们真就要去找柴火和油，来放火烧坛神庙了。
虽说他也很想直接把这淫乱任性的坛神所栖之庙彻底烧掉，但即使毁了庙后，也并不能达成让百姓们重拾城隍信仰的任务目标。
甚至他们大概率只会觉得，是这对夫妇不满于坛神降下的惩戒，为了报自己的私仇才放火烧庙。
只要还有足够多的信众，毁掉一座庙也根本无济于事。
这些急着寻求庇护免于被厉鬼附体加害的百姓，没过几天就又能建立起一座新的坛神庙，以供举行酬神法事了。
更何况，老司和他的那些帮手，在见过这对夫妇执意非要理论的样子后，恐怕早就有了防备，根本就不会让他们有机会靠近坛神庙。
若是一旦被抓住，蓄意纵火的罪名恐怕会让他们下场凄惨。
看着夫妇两无比愤怒的神色，被又一次拦下后已经明显不耐烦了，张远也不再绕圈子，索性直接进入正题。
“贫道前面的话还未说完，两位不必悲伤，那邪神在此蒙骗信众残害百姓，贫道此番正是应鹤州城城隍的委派，前来铲除邪祟。”
“城隍？”他们两听闻后，明显愣了一下，“难道城隍真的还灵验吗，还愿意庇护百姓？”
“那是自然，正是因为你们对城隍心生怀疑不再信奉，才会有坛神这类伺机而作的邪神出来，以自己喜恶而肆意妄为。”
“那大师您既然是城隍委派来的，一定可以救我儿子了！我们给您法金，求求大师救救我儿子吧，他才七岁，一辈子痴呆下去可怎么活啊！”
他们仿佛溺水之人看见了救命稻草一般，从怀里取出一个小布袋塞给张远，满脸皆是乞求之色。
和在李宅时李家主让管家递上的富贵饱满锦囊完全不同，手里被强行塞进的这个小布袋，又扁又陈旧。
本来就是灰扑扑的粗麻布质地，加上使用的时间应该不短，边角处都有些开线了，看起来更是难掩寒酸气息。
隔着粗糙的布料，大致能摸出里面应该是几十枚铜币。
熟悉历史的张远，自然知道这小布袋里的钱，对于普通百姓能有的收入来说，占了多大的比重。
就在他想着这些愣神了的时候，自觉这点钱财肯定不足以支付救治法金的夫妻俩，以为大师是不愿意帮忙。
他们两人对视了一眼，便拖着一脸茫然傻笑的孩子，一家三口就想跪下给大师磕头。
“求求大师救救我们儿子，我们给您磕头了！只要能治好他，我们当牛做马怎么都行！”
“你们先起来，我自然会救人。”张远回过神来，哭笑不得地把人都搀了起来，将钱袋递回去，“我需要起坛作法，尚缺不少材料，劳烦两位帮忙置办。”
“好好好！我们立马就去准备。”
一听到自己儿子有救了，夫妻俩连忙应声答应下来。
＊
把原主记忆中起坛作法所需要的材料清单都报给对方后，张远就找了个可以望见坛神庙内具体情形的角落。
他斜倚在墙上，边看那些信众排队依次进入庙中，边等着那对夫妇找齐材料回来。
所幸作法需要的都并非是十分昂贵难寻的东西，若无意外，此事在今晚入夜前应该就足以搞定了。
虽说其中有作为必备祭品的生食，对于古代普通百姓来说，肉可谓算是奢侈品开销了，逢年过节都不一定舍得买来吃。
但如今是关乎到自己儿子一辈子的大事，那对夫妇自然是不会再吝啬。
更何况张远也并未打算要收他们的法金，那个小钱袋中的钱财，买一点肉食回来还是可以的。
不远处的坛神庙中响起各种嘈杂声，想来是酬神仪式已经开始了。
“这么令人无语的仪式过程，亏得这些百姓愿意去做，说起来也算是这坛神蹭着捡漏到鬼仙作恶影响下的好处了。”
生怕愿意帮忙救命的大师久等不耐烦，那对夫妇很快就凑齐了材料跑回来，还不知从哪儿搬来一张小供桌。
按照原主的记忆，张远画好追摄引魂幡与纸人，布置完坛上物件，让夫妇两搬到正对着坛神庙门前的空地上。
一切准备就绪，他却并不急着开始作法。
“大师，是还缺了什么东西吗？”
丈夫眼见对方站在简坛前迟迟未有下一步动作，犹豫了一会儿后，还是忍不住上前小心询问。
“不是，等他们做完酬神法事出来后就开始。”
这么好的打脸坛神信仰机会，自己悄悄摸摸就把法事做完了可没多大效果。
若是能当着众多百姓面前，让他们亲眼见到自己托付安危赖以保命的坛神，是如何不堪一击，才能彻底解决其夺走的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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