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好嫁风
“就是这个。”明晓霜赶紧把那张伪造的表格递过去。
姜媛粗略的扫了一眼，对明晓霜说，“你先进来吧。”
明晓霜一进房间，目光便落在稳稳和定定身上，小兄弟俩正坐在地上跟齐浩玩，大约是酒店房间里实在没什么好玩的，齐浩用纸折了两个纸猴子，一人分饰两角的演真假美猴王，把小哥俩逗得咯咯直笑。那个女孩也坐在一边，好几次笑的弯下腰去。
姜媛飞快的签了字，对明晓霜说，“辛苦你跑一趟了。”
明晓霜无奈的告辞，还未走到门口，就听姜媛对那女孩说：“谭丽，晚上你想吃点什么？”
谭丽！
明晓霜终于记起这个名字——大约是八年前，她和齐浩在上海的生活刚刚稳定一点，曾经共同资助了一个安徽的女学生，那个女孩，就叫谭丽。后来姜媛的工作越来越忙，这些事情全都是齐浩在做，这也是为什么，齐浩和那女孩看起来更加亲热一点。
她忍不住回头又看了那女孩一眼，没错，八年前谭丽是小学五年级，今年差不多读大一，看来她是考上大学了，当年照片上又黑又瘦的小女孩，居然已经长成风华正茂的大姑娘。
“我吃什么都行。”谭丽客气的说。
谭丽对姜媛的态度、比起齐浩来，明显要生疏许多。
“齐浩，你呢？你想吃什么？”姜媛又问齐浩。
“我随便。”齐浩的回答一成不变。
明晓霜没法再偷听下去，满心沮丧的走出酒店。
她不想再回公司，而是给心理专家打了个电话，她本来只是想碰碰运气，谁知专家竟然真的有空，“你来吧，我等你。”
她毫不犹豫的打了车直奔医院。
到了心理门诊，天都快黑了，专家真的在等她，拿了一杯关东煮在吃，还笑眯眯的问明晓霜要不要来一串。
明晓霜很不好意思，“谢谢您，王医生，害你为我加班了。”
“没事，我对你的案例很感兴趣，你真的不想吃点东西吗？”
明晓霜苦笑，“我吃不下。”
专家只好恋恋不舍的放下那杯香喷喷的食物，请明晓霜坐到沙发上。
明晓霜开门见山的坦诚，“上一次我没敢告诉您，其实那天，我刚拿到了姜媛公司的OFFER，去给姜媛当助理，今天是我上班的第一天。”
她本以为专家会吓一跳，谁知人家只是饶有兴趣的道：“所以，你今天其实是跟姜媛相处了一整天？”
“差不多。”她叹口气。
她不再隐瞒，而是把今天的事，从头到尾给专家说了一遍，和第一次不一样，她非但不能言简意赅，相反的，她说的很慢，有些地方，简直是絮叨，这很不符合她对自己的要求。
“对不起医生，我可能是，情绪太复杂了，有点颠三倒四。”她抱歉的说。
“你没有颠三倒四，你说的很清楚，”专家鼓励她，“比上一次好很多。上一次你说了很多结论，一个人说结论的目的，其实是为了获得支持，我只要同意你，你就心满意足，但那样其实于事无补；而这一次，你没有结论了，你一直在讲述你的情绪，讲述事情的本身，这是巨大的进步。我喜欢看到你的情绪。”
明晓霜揉了揉脸，只觉得浑身疲惫，“我本来以为，按照之前的事情推断，齐浩还是会跟姜媛离婚，但没想到，除了我确实去跟姜媛抢了一回孩子，其他的事情，一件都没有发生。”
“嗯……”专家微微点头。
“你是不是觉得，我就是妄想症？妄想我是姜媛？”明晓霜问。
专家笑了笑，“你总是喜欢下结论，为什么不让子弹再飞一会儿？”
明晓霜不同意，“如果不下结论，只是单纯的倾诉，那你就真的变成树洞了，我不需要树洞，我想知道我应该怎么做。””
专家问她，“你今天，是第一天给姜媛当助理？”
明晓霜从包里掏出一摞入职表格，递给专家，“这上面有日期。”
专家仔细的看了看表格，“你的故事，越来越有意思，为了确保绝对客观，以后和你聊天，我会使用三个人物代词，明晓霜，姜媛，还有你。
“好。”
桌上的计时器闪了一下光。
专家说：“今天的时间差不多了，这样，我有个建议，你回去之后，再把家里的东西好好检查一遍，手机啊，抽屉啊，衣柜的角落啊，看看有没有和姜媛相关的东西。”
“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可能明晓霜在很早之前，就已经认识姜媛了，只是你没有察觉。”
###
明晓霜回到家，立刻把整套屋子里里外外又搜了一遍，一无所获；她不死心，又把OPPO手机再次翻了一遍，一个个APP挨个打开，还是正常到不能再正常。
她瘫坐在沙发上，忽的胃部猛地一阵抽搐，这才想起来，她今天除了早饭，接下来就粒米未进。
她打开外卖软件，历史订单里，可以清晰的看到明晓霜的口味，麻辣烫，烤串，各种炒饭面条，但这些店其实都很可疑，很多看上去挺好，其实就是个小作坊，连个门面都没有，在某个地下室租个小破屋，用最不讲卫生的方法烹饪。
但她又实在不想做饭，纠结了半天，最后选了必胜客。
披萨很香，她一边狼吞虎咽，一边好笑的想，自己这几天，已经把姜媛一年的垃圾食品都吃完了。
外卖的纸袋里，还有一张广告宣传单，上面写着，“新品9折，棉花糖云端披萨。”
她灵机一动——她只查了明晓霜现有的APP，但这个世界上，还有一朵“云”。这朵“云”里，藏着一个人所有的痕迹，你永远都删不掉。
这一查，果然就找到了点新内容。
有一个叫“她他”的APP，就是那种姜媛过去最看不上的交友软件，注册时先选性别，女用户只需要精心包装、等着男用户“敲门”就行，男用户则会被推送大量女用户的主页，看到自己心仪的，就去“敲门”，女用户被“敲门”后，就可以看到男用户的资料，如果觉得不错，就可以“开门”。
从时间看，这个APP已经被删除两个多月了，她重新下载，人脸识别登录，迎面而来的主页，顿时让她刷新了对明晓霜的认识。
“读到一本可心的书，有了新的感悟”，
“今天上烘焙课，学会了做蒜蓉面包”；
“买了新的牛仔裤，裤腿短了，腰身正好”
……
她仔仔细细的研究这些照片，得出一个结论，明晓霜在APP里给自己苦心经营的人设，正是当下最流行的“好嫁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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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媛粗略的扫了一眼，对明晓霜说，“你先进来吧。”
明晓霜一进房间，目光便落在稳稳和定定身上，小兄弟俩正坐在地上跟齐浩玩，大约是酒店房间里实在没什么好玩的，齐浩用纸折了两个纸猴子，一人分饰两角的演真假美猴王，把小哥俩逗得咯咯直笑。那个女孩也坐在一边，好几次笑的弯下腰去。
姜媛飞快的签了字，对明晓霜说，“辛苦你跑一趟了。”
明晓霜无奈的告辞，还未走到门口，就听姜媛对那女孩说：“谭丽，晚上你想吃点什么？”
谭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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