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公主人偶
看到这匪夷所思的一幕，张逸感到一股冷气自脚底透上脑门，让全身的汗毛瞬间倒竖起来。
“是我眼花了，还是这人偶的眼睛亮了一下？”
内心惊疑不定，张逸神经紧绷，朝伊凡娜手中的公主人偶，定睛看去。
她怀里的人偶其实已经不能用“公主”来形容，这完全就像是垃圾堆里捡来的废品，粉红色的公主裙沾满黑泥，还破有好几个大洞。五根手指残破不全，水晶鞋少了一只，露出脏兮兮的脚掌。右眼珠只剩有一根细线连着头部，悬挂在眼眶上。
一副娇小可爱的脸蛋，因为沾上了污泥使得其神色看上去有些幽怨。
值得注意的是，人偶的笑容非常怪异，嘴角几乎咧到了耳根，形成一个格外瘆人的血盆大口。嘴唇的红色涂料，像是鲜血般从牙缝里渗出。
最设计不合理的，是人偶的眼睛——眼瞳漆黑如墨，不沾染一丝别的颜色，甚至没有眼白！就像是两颗乌黑的纽扣，被细线随意的吊在脸颊上。
伊凡娜刚才的话语，让张逸想到自己忽略了一个重点。那就是伊凡娜始终抱着的人偶。
正常的小女孩是不可能把这个破烂玩具当宝贝一样带在身上的。而伊凡娜之所以这么做，一定事出有因。
但是，她方才称呼一个人偶为妈妈，听起来着实荒诞不经。
现在仔细看来，这人偶确实只是一个做工粗糙的劣质玩具，并没有任何异常。
“妈妈，这位大哥哥想认识你，他是好人哦。”伊凡娜像是抱着婴儿般怀抱人偶，言语温柔，苍白的小手抚摸着人偶的头部，然后整理它的公主裙。
“难道这小女孩有精神问题？”
张逸心情复杂，看着伊凡娜如此专注的模样，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不难猜出，她很可能是因为母亲去世，心里难以接受，所以对一个公主人偶产生特殊的依恋感。
这个时候，还是不要打破她的幻想比较好。
不过，抽着闷烟的克劳德，看到伊凡娜对着公主人偶自言自语，脸色顿时阴沉到了极点：
“伊凡娜，醒醒吧，那不是你妈妈，只是地摊上五美元一个的塑料玩具！”
然而，伊凡娜却是不为所动，脸色格外执着，小手擦拭着人偶身上的污渍，轻哼道：“不，它就是我妈妈。”
这句话彻底引爆了克劳德内心的火山，他挥动着胳膊，眼眸里喷发出熊熊怒火：
“你妈妈在上个月就已经死了，你以为她在乎你吗？你以为她在乎这个家吗？！她一心只想离开这里，结果出门时就遭遇了车祸，你还记得吗？啊？！”
克劳德的情绪极为激动，话语像是连珠炮般砰砰作响，脑门上青筋暴突，说话时唾沫飞溅。
张逸还没来得及出口相劝，身旁的伊凡娜突然抬头，小手紧紧的攥住人偶。
“不，妈妈没死！它就是我的妈妈，昨天晚上还在和我说话！”
伊凡娜目不转睛的盯着公主人偶，眼神充满爱意，语气格外坚定。
“好，很好。”
克劳恩的脸色瞬间铁青，他没想到一向只知道抱头鼠窜的伊凡娜今天竟然有了顶撞自己的勇气。
难道是因为跟她一起进来的年轻人，给了她这份胆量？
右手扔掉烟头，克劳恩向前两步，猛地推开张逸，宽厚的手掌伸出，一把将伊凡娜手中的人偶拽走。
“这破烂玩意就是你的妈妈，啊？！”
克劳恩面露狠色，右手一拽，一把将玩具人偶的脑袋拧了下来。
“不要这样，她还只是个孩子！”张逸站稳脚跟，急忙劝道，“克劳恩先生，您还是给她留点念想吧。”
“你不明白，我这是在帮她！”克劳恩冷冷一笑，手掌猛地用力，毫不留情的又把人偶的胳膊拧下。
“不要，我错了，把妈妈还给我！”伊凡娜痛哭流涕，伸手想要抢夺，然而她实在太矮，踮起脚尖也够不到克劳恩的手掌。
“呵呵，我的孩子，现在认错已经太晚了，你惹毛我了！”
蛮横的推开在身旁哭闹的伊凡娜，克劳恩快步走到透明窗前，手里抓着人偶散落的零件，用力一抛，将其从窗户扔了出去。
望着在夜空里极速坠落的人偶，克劳德咆哮道：
“孩子，找你妈妈去吧！”
他知道窗户外面是一条宽阔的马路，人偶零件散落在马路上，绝对会被来往的车辆捻成碎片。
这一次，人偶绝对不会再出现了。
做完这一切后，克劳恩关上窗户，意犹未尽的拍了拍手掌：“怎么样，现在你还找你妈妈吗？”
“妈妈！”
眼眸里涌出决堤的泪水，伊凡娜哭喊着跑出房间。
看她前进的方向，似乎是要到楼下寻找人偶。
“伊凡娜！”张逸伸手想要拉住伊凡娜，但小女孩却固执的挣脱了他的手掌，头也不回的冲向走廊。
呼出一口冰冷的空气，张逸瞪着克劳恩，暗骂一声“混蛋”，咬牙喝道：
“克劳恩先生，她是你的女儿，你这么做合适吗？！”
克劳恩面不改色，怒气冲冲的叫道：“正是因为她是我的女儿，所以还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
“是吗？”张逸的面色逐渐冰冷，一双寒意弥漫的眼眸，直勾勾的盯着克劳恩的眼睛：
“克劳恩先生，我想问你，作为伊凡娜的父亲，你是否知道她腿上的伤疤是怎么回事?想必你也知道虐待儿童会受到何种处罚。如果有必要的话，我很乐意陪你去纽约市警察局走一趟。”
这句话终于让克劳恩的脸色微微一变，气势萎靡了不少。
瞥了一眼伊凡娜离开的方向，克劳恩嘴角轻撇，妥协般的降低了音调：“好吧，好吧，遇到你算我倒霉，张先生。以后我不会那样做了。今晚的闹剧已经结束了，你还是回自己房间睡觉吧。”
张逸冷冷的望着他，“现在已经快凌晨一点，你不去把你的女儿找回来吗？”
克劳恩不以为然的耸了耸肩膀：“没有那个必要，她一会就会自己回来的。”
看到克劳恩毫不在意的模样，张逸强忍怒气，转身走出房间。
眼下最重要的是找到伊凡娜，现在深更半夜，她擅自出门极有可能遇到危险。
掏出强光手电筒，张逸紧了紧身上的夹克衫，向着楼梯口走去。
还没走两步，漆黑的走廊里，传来一阵轻微的啜泣声。
“伊凡娜，你在吗？”
张逸紧握手机筒，循声扫去。
强光照亮黑暗的通道，伊凡娜蜷缩在走廊的尽头，面对着墙壁，身躯发抖，低声哭泣。
“别哭了...”
张逸叹了口气，迈动脚步，向伊凡娜缓缓靠近。
“我知道你很想念你的妈妈，但为了一个人偶没必要这么伤心。”
右手从背包里掏出一个巧克力派，张逸在伊凡娜身旁蹲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肚子饿吗？我这里有巧克力派。”
“我不想吃东西。”伊凡娜的哭泣声逐渐变小，然后摇了摇头，扭头看向张逸，“大哥哥，你也不相信我吗？”
小女孩眼圈红肿，鼻涕横流，哽咽的说道：“那真的是我妈妈，昨天晚上我还和她谈话。”
张逸皱了皱眉头，疑惑的道：“你和她谈了什么？”
“妈妈说她脖子很疼，胳膊很疼，大腿也很疼，疼得她都快要哭了。”伊凡娜吸了吸鼻涕，一脸诚恳的答道。
“还谈了什么？”张逸越听越觉得诡异，耐住性子继续问道。
伊凡娜歪着脑袋想了想，眼睛霍然一亮，天真无邪的稚嫩脸蛋露出一丝莫名的微笑：
“对了，我妈妈还说她很饿，她想要吃东西，想要...吃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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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凡娜刚才的话语，让张逸想到自己忽略了一个重点。那就是伊凡娜始终抱着的人偶。
正常的小女孩是不可能把这个破烂玩具当宝贝一样带在身上的。而伊凡娜之所以这么做，一定事出有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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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逸心情复杂，看着伊凡娜如此专注的模样，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不难猜出，她很可能是因为母亲去世，心里难以接受，所以对一个公主人偶产生特殊的依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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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抽着闷烟的克劳德，看到伊凡娜对着公主人偶自言自语，脸色顿时阴沉到了极点：
“伊凡娜，醒醒吧，那不是你妈妈，只是地摊上五美元一个的塑料玩具！”
然而，伊凡娜却是不为所动，脸色格外执着，小手擦拭着人偶身上的污渍，轻哼道：“不，它就是我妈妈。”
这句话彻底引爆了克劳德内心的火山，他挥动着胳膊，眼眸里喷发出熊熊怒火：
“你妈妈在上个月就已经死了，你以为她在乎你吗？你以为她在乎这个家吗？！她一心只想离开这里，结果出门时就遭遇了车祸，你还记得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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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劳恩的脸色瞬间铁青，他没想到一向只知道抱头鼠窜的伊凡娜今天竟然有了顶撞自己的勇气。
难道是因为跟她一起进来的年轻人，给了她这份胆量？
右手扔掉烟头，克劳恩向前两步，猛地推开张逸，宽厚的手掌伸出，一把将伊凡娜手中的人偶拽走。
“这破烂玩意就是你的妈妈，啊？！”
克劳恩面露狠色，右手一拽，一把将玩具人偶的脑袋拧了下来。
“不要这样，她还只是个孩子！”张逸站稳脚跟，急忙劝道，“克劳恩先生，您还是给她留点念想吧。”
“你不明白，我这是在帮她！”克劳恩冷冷一笑，手掌猛地用力，毫不留情的又把人偶的胳膊拧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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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走两步，漆黑的走廊里，传来一阵轻微的啜泣声。
“伊凡娜，你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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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光照亮黑暗的通道，伊凡娜蜷缩在走廊的尽头，面对着墙壁，身躯发抖，低声哭泣。
“别哭了...”
张逸叹了口气，迈动脚步，向伊凡娜缓缓靠近。
“我知道你很想念你的妈妈，但为了一个人偶没必要这么伤心。”
右手从背包里掏出一个巧克力派，张逸在伊凡娜身旁蹲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肚子饿吗？我这里有巧克力派。”
“我不想吃东西。”伊凡娜的哭泣声逐渐变小，然后摇了摇头，扭头看向张逸，“大哥哥，你也不相信我吗？”
小女孩眼圈红肿，鼻涕横流，哽咽的说道：“那真的是我妈妈，昨天晚上我还和她谈话。”
张逸皱了皱眉头，疑惑的道：“你和她谈了什么？”
“妈妈说她脖子很疼，胳膊很疼，大腿也很疼，疼得她都快要哭了。”伊凡娜吸了吸鼻涕，一脸诚恳的答道。
“还谈了什么？”张逸越听越觉得诡异，耐住性子继续问道。
伊凡娜歪着脑袋想了想，眼睛霍然一亮，天真无邪的稚嫩脸蛋露出一丝莫名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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