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rainbow咖啡厅
穿戴好的秦薇筱看了看镜子里的尹雪琮，不禁感叹道：“美女就是好啊，穿什么都漂亮。”
欣赏完美女后，她就拿着一个宝蓝色的手袋下了楼，楼下的钟妈妈告诉她黄灿已侯在门外。
秦薇筱坐上了黄灿的车，今天她特意偷偷地从后视镜里瞄了几眼黄灿的模样，可惜后视镜照不到他的全貌，只能看到他的眉眼和部分鼻梁，看得出来是个英武俊朗的年轻男子，还有一把好听的磁性声音。他对她恭敬礼貌，应答有节，但是话并不多，秦薇筱觉得这大概就是有钱人家司机的必备品质，进退有据，低调守礼，她对黄灿的印象挺好，但又不好意思看他到底是什么模样。
没多久，黄灿就把她平稳地带到了目的地，居然还早到了十分钟。
黄灿把自己的电话号码给了秦薇筱，说要走时随时给他电话，他就在附近的停车场里等她。
秦薇筱便提了一口气，向着rainbow咖啡厅走去。
这是一间优雅简约的咖啡厅，看似低调，细节却处处透露着老板的心思和品味，灰、蓝、白色调的搭配简单大方，置身其中令人感到相当松弛安定。
令她吃惊的是，她刚走进去便看到了谭云梧的身影，他居然来的比她还早！
谭云梧举起手示意，她便走了过去。
待秦薇筱坐下放好手袋，谭云梧说：“你今天很漂亮。”
“谢谢。”
waiter过来问两人喝点什么，谭云梧要了一杯拿铁，秦薇筱却要了一杯冰美式。
“今天找我来干什么？”秦薇筱等咖啡上来便直奔主题。
“没什么，想关心一下你。”谭云梧的声音和情绪都很平稳。
“你不是已经关心过了吗？”
“我觉得你好像有些情绪。”
“谁都有情绪，毕竟大家都是正常人。”
“是中间出了什么问题吗？为什么我觉得你突然之间非常排斥我。”
“那我应该怎样呢？你是我的表舅舅，我是你的表外甥女，太亲近太疏远似乎都不合适。”
谭云梧没有说话，只是直视着她。
秦薇筱也没说话，小口地呷着咖啡。
“你的口味变了，以前我去国外看你你说喜欢卡布奇诺的。”谭云梧淡淡地说。
“每个人都会变。”
“没有听你提过。”
“我不一定所有事都要告诉你。”
“中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事，可是我却被蒙在鼓里吧？”谭云梧的声音忽然有点激动。
“你想多了。”
“难道你不想替你妈妈报仇了？”
“嗯？”
“我还记得那个穿着红裙子的女孩抱着我，一边哭一边对我说，等以后长大了一定要替自己的妈妈讨回公道，可是眼前的这个人绝对不是当初那个小女孩。”
“我，我没有忘记。”秦薇筱赶忙低下了头，谭云梧以为她是忽然感到惭愧。
“不管中间发生了什么，谁又跟你说过什么，你都要记住，舅舅永远是跟你站在同一条战线上的。”谭云梧的声音里多了几分感情。
“谢谢舅舅。”秦薇筱无言以对，只能这样回答。
“究竟是什么事你可以告诉我的。”
“没事，我只是觉得……”
“觉得什么？”
“觉得你对我很冷淡，而且这次回来，我看不透你。”
“你还记得我们之前邮件和电话里说过的吗？”
“哪些？我们说了很多。”
“我说过，咱们要尽量表现得疏远些，不然引起他们的警惕就不好了。”
“哦。可是，我不习惯。”
“傻姑娘。”谭云梧听了忽然笑了起来。
“舅舅，我还是想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帮我。”秦薇筱红着脸问了一句，她不知道尹雪琮是不是曾经也这么问过，不过于情于理出于每个人的正常心理来说，尹雪琮应该也是好奇过询问过的。
“我以前告诉过你了，我心疼你，也为表姐不值。”
“但是……”
“我知道你想说我和你妈妈的血缘关系也没那么近为什么要这么帮你们，对吧？”
“对。”其实本来她没想这么问，不过此刻决定顺水推舟。
“你觉得我这个人难道就没有心吗？其实虽然具体你要怎么做并没有告诉我，我也知道。就像你借我的口让铭杰求你爸爸让你回来，你不开口我都知道你的目的，我们之间是有默契的，至少我对你的了解让我能配合你做很多事。”
“你现在不是挺好的……”
“你是觉得我没必要自找麻烦是吗？”
“是啊。”
“如果说在这个家有谁让我觉得温暖，那肯定是你的妈妈。我当初一无所有来到这里投靠她，她二话不说就收留了我，还一直对我照顾有加。你妈妈是我见过的所有人里面最善良最热心也是最温柔的，对她的感激永远都在我的心底。如果不是因为你的妈妈，姐夫不可能接纳我，也不可能给我机会，虽然后来我的确很顺利也很努力，但一切的一切都起源于你的妈妈，她才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恩人。”谭云梧说着似乎红了眼眶。“你以为后来看到她所遭遇的一切难道我心里不难受吗？难道我就不会为她鸣不平吗？当初也是你妈妈要我不要跟你爸爸冲突，不要为她跟他们吵架，她知道自己身体不好，要我好好努力发展事业，过好自己的生活，也要护佑好你。可是我觉得自己愧对她的信任和嘱托，不只没能保护好你，也没能照顾好你……”
秦薇筱偷偷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的双眼似乎噙满了泪水。所以，可能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简单地只看表面吧，每个人心里都有一片柔软，你永远不能根据这个人的脸上是笑还是哭就判断他的内心也一模一样，她真的没想过谭云梧这个人原来这么重感情，也许他圆滑，也许他善于明哲保身，也许深藏不露，但他并不是没有感情，也并不是没有心，他的感激和深情都给了尹雪琮的妈妈蔡云柔。
“舅舅，我明白了，你别难过。”
“我不是难过，只是自责。”
“舅舅，你过得也并不快活吧，毕竟小姑姑她……”
“我们哪个人生活得自在快乐呢？多少人都身不由己。”
秦薇筱没有说话。
“我觉得你选Vivian做助理非常明智。她刚来公司两年，目前还没有派系，基本上可以说是公司里比较中立的人，而且工作能力也不弱，回来之前你问我要公司近两年员工的履历我就想到了，不得不说我很理解也很支持你的选择。不过，以后怎么用好这颗棋子也要看你的智慧和运气了。但是有一点你做的很不好，这两天跟你爸爸闹的太过不愉快，这样他怎么会同意你进公司呢？而且你应该知道，你大姑姑的女儿辜伶俐过几个月就要回来，到时候她会是你强有力的竞争对手。”
“我……”
“所以昨晚我才那么着急，你要记得自己的目的，别被愤怒或者情绪冲昏了头脑，而且你也确实跟辜振威那小子走得太近了，他不是坏人，但是对你的计划可以说没有任何帮助，我不希望你在他身上浪费太多时间和精力。”
听到这话，秦薇筱觉得心里不太舒服，但是也没有再说什么。
她并不知道尹雪琮具体的计划，
“雪琮，无论如何我都希望你能体谅我的苦心。”
“嗯，我能体谅。”
“但是你不喜欢，是不是？”
“是的。”
“也许你以后会明白的。”
“又是你们所谓的成年人的那一套是吗？不过可能你忘记了，我也已经是个成年人了。”
“但是你还是个不会爱的成年人。”
“难道你会吗？”
“……”秦薇筱的话顿时令谭云梧语结。
“总之，辜伶俐回来可能会对你的计划造成一些影响，所以准备工作还是要提前做好。如果这段时间有空，不如多跟名媛贵公子们来往，形成一个对未来有帮助的朋友圈。”
“所以，这就是我，就是尹雪琮注定要过的生活吗？跟不喜欢的人来往，做不喜欢的事，奔向不喜欢的未来？”
“不喜欢？那什么是你喜欢的？你从小就生活在这样一个环境里，一个不容你自己决定喜欢或是不喜欢的环境里。除了这些你还经历过什么？难道你自己不觉得不公平不甘心？我不知道你怎么想，但是我觉得不公平，也觉得不开心。大家明明都是一样的人，为什么有些人天生就那么顺利，含着金钥匙出生，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生下来的起点就是很多人终其一生都达不到的终点？这些问题有答案吗？就算你穷尽所有去追寻也找不到一个解决的方法，这就是事实，残酷吗？当然，可以说就是一滩狗屎，但是那又怎样？你觉得不开心，还是一样要在里面挣扎打滚，你和我，都没有能力走出来，更没有能力去改变自己的命运，我们能做的只有顺着这些不知所谓的游戏规则，尽可能把自己活得像个样子。难道到了现在你都不明白，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什么风花雪月，什么浪漫情怀都是虚无缥缈的东西吗？你追着跑，不断地跑，最终不过发现是黄粱一梦，跑到悬崖边的时候你会往下跳吗？摔得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我们都不是铜头铁臂，也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坚强。这个世界不是只有我们自己，不是我们想要如何就能如何，就算你自己怎么样地坚决，你能保证你为之拼命，为之放弃所有的那个人也跟你一样坚定不移吗？就不怕到最后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吗？不觉得千帆过尽之后一片荒凉吗？”谭云梧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戏谑，却也带着几分伤感。
秦薇筱不能辩驳他的话，她并不知道他都经历过什么，但是也不想就这样不做挣扎地接受这些所谓的残酷现实。
谭云梧看她咬着嘴唇不言不语，便叹了口气：“你以后慢慢感受吧。我是吃了很多苦头的。我知道你心里也许会对我有点抵触，觉得太过世故，之前的你是不会这样想的，但人总是会变的，毕竟人也只是一种情绪化的动物。”
“你觉得自己是精神导师吗？”
“不是。”谭云梧笑了。“我和你一样，我们都只是神经质的病人，情绪的奴隶。”
“也许你说的对，但人生只有这么短暂，目标明确当然是很好，但如果就这样毫无悬念地走下去难道不觉得枯燥无趣吗？也许你的人生四平八稳、纹丝不乱，但那种平稳也会常常让你不甘心，这个你自己也承认了，难道一辈子就要这样吗？这样束手束脚的稳妥我不想要。这样过去，我的一辈子都是浸染在委屈和身不由己里的，我不觉得是赢。”
“所以，我才说我们应该努力，让自己手里握住更多的资源，让自己强大到一定的程度，只有这样才有能力尽可能多也尽可能好地掌控自己的人生，才有能力为自己创造更多的选择。生活不会同情弱者。你现在的认知不能说是错，只是还太稚嫩。你现在的反抗，在周围的人眼里看来，只是无法控制情绪的幼稚，你所追求的也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是太阳出来就注定散去的薄雾，你带着一种年轻人特有的懵懂，但是这样的家庭这样的环境却容不下这种反抗和懵懂。辜振威一直在反抗，一直在叛逆，现在已经三十出头了，然而又怎样呢？是赢了他要的亲情？他要的关注？他要的爱情？还是他强大到可以决定自己的人生？他什么都做不了，浪费了自己这么多年的时间却活得越来越茫然，越来越不知所谓。”
秦薇筱看着谭云梧的脸，忽然眼前一片模糊，她能感觉自己的双眼盈满了泪水，她不想承认他的话很客观，但心底却忍不住袭上一股悲哀。其实她自己何尝不是女版的辜振威，苦苦追求自以为对的东西，有着很多的肯定很多的坚信，如果到头来真的只是对自己人生的无谓消耗又该怎么办？这种想法让她一度眩晕，但她又说服了自己，人生本就无常，活得究竟是成功还是失败，不只是由他人评说，更多的是来自于自己的感受和认知，自己是不是可以找到一种心理上的满足感和安全感。谁又有资格盖棺定论地说谁谁谁的想法高贵，谁谁谁的想法低劣？我们都只是普通人，而不是神，吾之蜜糖，汝之砒霜，所以偶尔跟随自己的心声，并非全然是坏事，且不论客观的得失，眼下的感觉和情绪也是很重要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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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多久，黄灿就把她平稳地带到了目的地，居然还早到了十分钟。
黄灿把自己的电话号码给了秦薇筱，说要走时随时给他电话，他就在附近的停车场里等她。
秦薇筱便提了一口气，向着rainbow咖啡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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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她吃惊的是，她刚走进去便看到了谭云梧的身影，他居然来的比她还早！
谭云梧举起手示意，她便走了过去。
待秦薇筱坐下放好手袋，谭云梧说：“你今天很漂亮。”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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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找我来干什么？”秦薇筱等咖啡上来便直奔主题。
“没什么，想关心一下你。”谭云梧的声音和情绪都很平稳。
“你不是已经关心过了吗？”
“我觉得你好像有些情绪。”
“谁都有情绪，毕竟大家都是正常人。”
“是中间出了什么问题吗？为什么我觉得你突然之间非常排斥我。”
“那我应该怎样呢？你是我的表舅舅，我是你的表外甥女，太亲近太疏远似乎都不合适。”
谭云梧没有说话，只是直视着她。
秦薇筱也没说话，小口地呷着咖啡。
“你的口味变了，以前我去国外看你你说喜欢卡布奇诺的。”谭云梧淡淡地说。
“每个人都会变。”
“没有听你提过。”
“我不一定所有事都要告诉你。”
“中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事，可是我却被蒙在鼓里吧？”谭云梧的声音忽然有点激动。
“你想多了。”
“难道你不想替你妈妈报仇了？”
“嗯？”
“我还记得那个穿着红裙子的女孩抱着我，一边哭一边对我说，等以后长大了一定要替自己的妈妈讨回公道，可是眼前的这个人绝对不是当初那个小女孩。”
“我，我没有忘记。”秦薇筱赶忙低下了头，谭云梧以为她是忽然感到惭愧。
“不管中间发生了什么，谁又跟你说过什么，你都要记住，舅舅永远是跟你站在同一条战线上的。”谭云梧的声音里多了几分感情。
“谢谢舅舅。”秦薇筱无言以对，只能这样回答。
“究竟是什么事你可以告诉我的。”
“没事，我只是觉得……”
“觉得什么？”
“觉得你对我很冷淡，而且这次回来，我看不透你。”
“你还记得我们之前邮件和电话里说过的吗？”
“哪些？我们说了很多。”
“我说过，咱们要尽量表现得疏远些，不然引起他们的警惕就不好了。”
“哦。可是，我不习惯。”
“傻姑娘。”谭云梧听了忽然笑了起来。
“舅舅，我还是想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帮我。”秦薇筱红着脸问了一句，她不知道尹雪琮是不是曾经也这么问过，不过于情于理出于每个人的正常心理来说，尹雪琮应该也是好奇过询问过的。
“我以前告诉过你了，我心疼你，也为表姐不值。”
“但是……”
“我知道你想说我和你妈妈的血缘关系也没那么近为什么要这么帮你们，对吧？”
“对。”其实本来她没想这么问，不过此刻决定顺水推舟。
“你觉得我这个人难道就没有心吗？其实虽然具体你要怎么做并没有告诉我，我也知道。就像你借我的口让铭杰求你爸爸让你回来，你不开口我都知道你的目的，我们之间是有默契的，至少我对你的了解让我能配合你做很多事。”
“你现在不是挺好的……”
“你是觉得我没必要自找麻烦是吗？”
“是啊。”
“如果说在这个家有谁让我觉得温暖，那肯定是你的妈妈。我当初一无所有来到这里投靠她，她二话不说就收留了我，还一直对我照顾有加。你妈妈是我见过的所有人里面最善良最热心也是最温柔的，对她的感激永远都在我的心底。如果不是因为你的妈妈，姐夫不可能接纳我，也不可能给我机会，虽然后来我的确很顺利也很努力，但一切的一切都起源于你的妈妈，她才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恩人。”谭云梧说着似乎红了眼眶。“你以为后来看到她所遭遇的一切难道我心里不难受吗？难道我就不会为她鸣不平吗？当初也是你妈妈要我不要跟你爸爸冲突，不要为她跟他们吵架，她知道自己身体不好，要我好好努力发展事业，过好自己的生活，也要护佑好你。可是我觉得自己愧对她的信任和嘱托，不只没能保护好你，也没能照顾好你……”
秦薇筱偷偷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的双眼似乎噙满了泪水。所以，可能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简单地只看表面吧，每个人心里都有一片柔软，你永远不能根据这个人的脸上是笑还是哭就判断他的内心也一模一样，她真的没想过谭云梧这个人原来这么重感情，也许他圆滑，也许他善于明哲保身，也许深藏不露，但他并不是没有感情，也并不是没有心，他的感激和深情都给了尹雪琮的妈妈蔡云柔。
“舅舅，我明白了，你别难过。”
“我不是难过，只是自责。”
“舅舅，你过得也并不快活吧，毕竟小姑姑她……”
“我们哪个人生活得自在快乐呢？多少人都身不由己。”
秦薇筱没有说话。
“我觉得你选Vivian做助理非常明智。她刚来公司两年，目前还没有派系，基本上可以说是公司里比较中立的人，而且工作能力也不弱，回来之前你问我要公司近两年员工的履历我就想到了，不得不说我很理解也很支持你的选择。不过，以后怎么用好这颗棋子也要看你的智慧和运气了。但是有一点你做的很不好，这两天跟你爸爸闹的太过不愉快，这样他怎么会同意你进公司呢？而且你应该知道，你大姑姑的女儿辜伶俐过几个月就要回来，到时候她会是你强有力的竞争对手。”
“我……”
“所以昨晚我才那么着急，你要记得自己的目的，别被愤怒或者情绪冲昏了头脑，而且你也确实跟辜振威那小子走得太近了，他不是坏人，但是对你的计划可以说没有任何帮助，我不希望你在他身上浪费太多时间和精力。”
听到这话，秦薇筱觉得心里不太舒服，但是也没有再说什么。
她并不知道尹雪琮具体的计划，
“雪琮，无论如何我都希望你能体谅我的苦心。”
“嗯，我能体谅。”
“但是你不喜欢，是不是？”
“是的。”
“也许你以后会明白的。”
“又是你们所谓的成年人的那一套是吗？不过可能你忘记了，我也已经是个成年人了。”
“但是你还是个不会爱的成年人。”
“难道你会吗？”
“……”秦薇筱的话顿时令谭云梧语结。
“总之，辜伶俐回来可能会对你的计划造成一些影响，所以准备工作还是要提前做好。如果这段时间有空，不如多跟名媛贵公子们来往，形成一个对未来有帮助的朋友圈。”
“所以，这就是我，就是尹雪琮注定要过的生活吗？跟不喜欢的人来往，做不喜欢的事，奔向不喜欢的未来？”
“不喜欢？那什么是你喜欢的？你从小就生活在这样一个环境里，一个不容你自己决定喜欢或是不喜欢的环境里。除了这些你还经历过什么？难道你自己不觉得不公平不甘心？我不知道你怎么想，但是我觉得不公平，也觉得不开心。大家明明都是一样的人，为什么有些人天生就那么顺利，含着金钥匙出生，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生下来的起点就是很多人终其一生都达不到的终点？这些问题有答案吗？就算你穷尽所有去追寻也找不到一个解决的方法，这就是事实，残酷吗？当然，可以说就是一滩狗屎，但是那又怎样？你觉得不开心，还是一样要在里面挣扎打滚，你和我，都没有能力走出来，更没有能力去改变自己的命运，我们能做的只有顺着这些不知所谓的游戏规则，尽可能把自己活得像个样子。难道到了现在你都不明白，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什么风花雪月，什么浪漫情怀都是虚无缥缈的东西吗？你追着跑，不断地跑，最终不过发现是黄粱一梦，跑到悬崖边的时候你会往下跳吗？摔得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我们都不是铜头铁臂，也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坚强。这个世界不是只有我们自己，不是我们想要如何就能如何，就算你自己怎么样地坚决，你能保证你为之拼命，为之放弃所有的那个人也跟你一样坚定不移吗？就不怕到最后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吗？不觉得千帆过尽之后一片荒凉吗？”谭云梧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戏谑，却也带着几分伤感。
秦薇筱不能辩驳他的话，她并不知道他都经历过什么，但是也不想就这样不做挣扎地接受这些所谓的残酷现实。
谭云梧看她咬着嘴唇不言不语，便叹了口气：“你以后慢慢感受吧。我是吃了很多苦头的。我知道你心里也许会对我有点抵触，觉得太过世故，之前的你是不会这样想的，但人总是会变的，毕竟人也只是一种情绪化的动物。”
“你觉得自己是精神导师吗？”
“不是。”谭云梧笑了。“我和你一样，我们都只是神经质的病人，情绪的奴隶。”
“也许你说的对，但人生只有这么短暂，目标明确当然是很好，但如果就这样毫无悬念地走下去难道不觉得枯燥无趣吗？也许你的人生四平八稳、纹丝不乱，但那种平稳也会常常让你不甘心，这个你自己也承认了，难道一辈子就要这样吗？这样束手束脚的稳妥我不想要。这样过去，我的一辈子都是浸染在委屈和身不由己里的，我不觉得是赢。”
“所以，我才说我们应该努力，让自己手里握住更多的资源，让自己强大到一定的程度，只有这样才有能力尽可能多也尽可能好地掌控自己的人生，才有能力为自己创造更多的选择。生活不会同情弱者。你现在的认知不能说是错，只是还太稚嫩。你现在的反抗，在周围的人眼里看来，只是无法控制情绪的幼稚，你所追求的也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是太阳出来就注定散去的薄雾，你带着一种年轻人特有的懵懂，但是这样的家庭这样的环境却容不下这种反抗和懵懂。辜振威一直在反抗，一直在叛逆，现在已经三十出头了，然而又怎样呢？是赢了他要的亲情？他要的关注？他要的爱情？还是他强大到可以决定自己的人生？他什么都做不了，浪费了自己这么多年的时间却活得越来越茫然，越来越不知所谓。”
秦薇筱看着谭云梧的脸，忽然眼前一片模糊，她能感觉自己的双眼盈满了泪水，她不想承认他的话很客观，但心底却忍不住袭上一股悲哀。其实她自己何尝不是女版的辜振威，苦苦追求自以为对的东西，有着很多的肯定很多的坚信，如果到头来真的只是对自己人生的无谓消耗又该怎么办？这种想法让她一度眩晕，但她又说服了自己，人生本就无常，活得究竟是成功还是失败，不只是由他人评说，更多的是来自于自己的感受和认知，自己是不是可以找到一种心理上的满足感和安全感。谁又有资格盖棺定论地说谁谁谁的想法高贵，谁谁谁的想法低劣？我们都只是普通人，而不是神，吾之蜜糖，汝之砒霜，所以偶尔跟随自己的心声，并非全然是坏事，且不论客观的得失，眼下的感觉和情绪也是很重要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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