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观王南宫彻和信王南宫让
“昭南公主，我正想问你一事。”南宫彻一边给二人倒茶一边说，“上次你们三个小姐聚在一起讨论给容歌城的流浪儿们建的场所，如今准备得怎么样了？”
“已经差不多了，后日就会开演。那处场所取名为容子斋，取包容、收容之意，也和容歌城城名相呼应。”
“第二个字为何是子？”雍亲王奇怪地问。
“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我们希望这些孩子被当做万民之子，被容歌城市民包容、接纳、关爱。”凤怀音端起茶杯，却始终不喝一口。
南宫彻赞许地点头：“几位姑娘真是胸襟博大，心地纯良，彻甚为佩服。”
南宫让冷笑一声：“是挺善良。等到这容子斋一开，没多久容歌那些赌徒酒鬼们就把不想养的儿子女儿丢进去，然后你的怀安哥哥就要扛起这巨大的财政压力了。”
“是怀安太子出钱建？”雍亲王奇怪地问，“不该他一个人承担，雍亲王府也要出一半力。”
“爹爹你真好！”凤怀音笑着放下茶杯，靠在雍亲王怀里，说：“若是那些酒鬼赌徒的孩子进去更好地长大，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如何更好地长大？每日争抢食物、互相坑害吗？”南宫让对这个所谓的容子斋毫无好感。
“我会聘请人教导他们。嬷嬷教导他们礼仪规矩，夫子教导他们读书认字，教头教导他们强身健体。等他们长大，可以去云起书院读书，可以去参军或者加入警卫队保护一方平民，还可以去一些店铺做学徒，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成为自己原来永远不可能成为的那种人。”凤怀音语气平淡，目光却十分坚定。
雍亲王在凤怀音额头落下一吻：“阿音真是为父的骄傲。”
“我还当是谁，把昭南公主抱在怀里又是抱又是亲的，原来是雍亲王啊！”凤怀安和昭宁公主走了过来，昭宁公主一脸嫉妒地看着凤怀音——她多么渴望明帝也能对她说一句“阿衍真是为父的骄傲”。
“今天真是巧，两位一起过来坐坐呗！”南宫彻笑着邀请他们。
凤怀音发现怀安太子拉着昭宁的手，心里忍不住又是一阵酸苦。她抬眸看向凤怀安，特别希望他能说点什么。
凤怀安静静坐下，双目沉沉如水，什么都没有说。
南宫让对凤怀安说：“恭喜怀安太子，雍亲王方才说办容子斋的钱，他愿意出一半。这下你倒是省了不少。”
凤怀安丝毫不惊讶，转脸对雍亲王说：“怀安替那些孩子多谢王叔了。”
南宫彻又问凤怀音：“方才公主说会聘请人教养那些孩子，可如何聘请，这钱又由谁出呢？”
“直接在城中张榜，符合条件者的嬷嬷和教头直接面试，夫子则先笔试，后面试。月钱我会抬得很高，尽量吸引优秀人才来教养他们。至于钱的话，暂时是由我出，反正从小到大我收到的赏赐物品数不胜数，拿去卖了一些，养他们十年八年还是绰绰有余。十年八年后不少孩子应该都长大成人了，到时再鼓励他们反哺。”凤怀音回忆着现代社会招公务员的流程，心中已经大致拟好了应聘条件和工作要求、工作福利之类的事情。
南宫彻和南宫让对视一眼，笑道：“都说东宁富庶，没想到一个公主都能如此阔绰。”
雍亲王朗声笑道：“一般的公主倒也不至于这般阔绰，不过阿音比较特别。她外公云谷主和舅爷，也就是之前的瑞安王都很宠她，逢年过节所送礼物无不是罕见的珍宝。莫说养那群人十年八年，养他们一百年都轻轻松松。”
凤怀音有些奇怪——雍亲王为何要让大应皇子知晓她的婚配价值呢？难道他有意让自己嫁到大应？
昭宁又看了凤怀音一眼，嫉妒地掐起了手。赵家也颇为富庶，但和郑家、云浮谷比起来还是差了许多。
说起外公送的东西，凤怀音想起了凤怀安烧了那个白雪公主的事，心里又是一阵难过。
凤怀安开口道：“不知观王为何自幼在民间长大？”
南宫彻看了凤怀音一眼，才说：“彻自小便厌倦宫廷生活，想去民间见识一番，所以在几个护卫的保护下当过流浪儿、牧童、侍童、学徒、船夫、卖艺人、店小二......也因为如此，彻才亲身体会到民间疾苦。那段时光也是彻人生的宝贵经历，如今回想起来都觉得十分怀念。”
凤怀音赞叹道：“原来观王竟然有这样精彩的人生，怪不得那日游湖时能说出那么多精彩有趣的故事。”
南宫彻摆摆手：“算不得精彩，大多数时候都和普通平民一样挨饿、受冻、为一点温饱而挣扎。”
昭宁奇怪起来：“为何要与那些贱民共同受苦受难？有这时间和精力，学习、看书或者交友不是都很好吗？”
“有些事，总是要亲身经历才知到底是怎样的一番滋味。”南宫彻温和地回答道，似乎丝毫没注意到昭宁口中的“贱民”有些冒犯了他。
昭宁却并不想放过任何伤害凤怀音的机会：“我听说怀音妹妹和赵家的赵花晴一起建一个什么容子斋，真是有趣，和赵三小姐那种爱与平民为伍的庶女打交道已经是很有失身份，还要为那些肮脏的流浪儿建造容身之所，真不知怀音妹妹到了大应会不会被顺京人耻笑。”
凤怀安立即扯她的胳膊：“阿衍，不得无礼！”
雍亲王冷冷地看了昭宁一眼，她顿时闭了嘴。而凤怀音只把昭宁说话当放屁，丝毫没往心里去，也没有吭一声，可落在大应两个皇子眼里，就是她不敢反抗昭宁了。
一阵夜风吹来，昭宁立即打了个寒战，主动往凤怀安身上靠。凤怀安自然地把外袍脱下披在她身上，南宫让看了便说：“怀安太子和我朝未来的明王妃关系甚好。”
凤怀音心里又酸苦起来，对雍亲王说：“父王，我也有些冷，我们回去吧。”
雍亲王也脱下外袍披在她身上：“好。”
几人便互相告别离开，凤怀安没有直接回安宁宫，而是送昭宁回昭宁宫。
凤怀音走了没几步，便听到南宫让喊她：“昭南公主，可否移步一叙？本王有一事想问你。”
雍亲王看了他一眼，主动往前走了十几步，站在一棵树下看着他们。
南宫让估摸着雍亲王听不见她们的话了，才小声说道：“公主，以你的才貌，何必屈居昭宁公主之下？”
凤怀音奇怪道：“我和她同是有称号的公主，为何说我屈居她之下？”明明两个人见面也是互相行礼的呀。
“毕竟她爹是叫父皇，而你的只是叫父王，所以她那样辱骂你，你都不敢反驳，对吗？”
凤怀音偏着头看他，看看他到底想说些什么。
“难道你不想成为真正的公主，把那群曾经辱骂、欺负你的人彻底踩在脚底？若你能劝你父王与我合作，我能让你父王登上皇位，让你成为一名真真正正的公主。”南宫让的五官在夜色中格外妖冶，一双潋滟的桃花眼里全是魅惑。
原来是来求结盟啊！
凤怀音笑起来，一瞬间无边月色都失了风采：“信王殿下，我父王有权有势有影响力，为什么非要往那又苦又累吃力不讨好的皇位上爬？”
南宫让冷笑一声：“可若皇帝想让他死，他能活得下去？”
“东宁和大应不一样。”凤怀音说，“在大应，即使是你和观王这样一母同胞的亲兄弟都可以各怀鬼胎，可在东宁，我父王和皇叔可以同吃同睡不对对方做任何防备。”
凤怀音退开几步，姿态优雅地欠身行了一礼：“若是信王殿下无别的事，怀音就先告退了。”
回到雍亲王身边，凤怀音就笑着说：“这信王竟然想跟你结盟推翻皇叔，还真是思路清奇。”
雍亲王神秘一笑：“他可不是第一个。”
凤怀音微愣，难道南宫辞也……
她忍不住问：“还有谁？”
“南宫演。”雍亲王冷笑道。
这个人算计她还敢跟她父王求结盟？简直脑子有泡。
“父王，你为何要告诉那两个皇子我的财力？”凤怀音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这样他们就会觉得活着的你更有价值，从而想办法保护你免于死在一些莫名其妙地斗争里。”雍亲王微笑着说道，“阿音，你身上的筹码越多，你就越安全。”
凤怀音苦笑起来，回想起回到容歌的这半个多月，实在是和安全没啥太大联系。
-
雍亲王把她送到玉宁宫门口就离开了。而她一走进玉宁宫就看见凤怀安正坐在院中的石桥上。
凤怀音往桥上走，听着下面的流水声，忍不住想，她曾经梦到过这河里流着鲜红的血。
她在凤怀安身边坐下：“你把白雪公主烧了？”
凤怀安摊开手，手上一个烧得面目全非的娃娃露出来了，与其说是布娃娃，不如说是一堆烂棉絮。
“最后还是舍不得，救出来了。”
凤怀音看着那娃娃浑身焦黑的样子，皱眉道：“你还不如不救。”
“你今日不该在大应皇子面前展示你的政治才能。”凤怀安说，“等你去了大应，不要再这样。”
“你就想跟我说这个？”凤怀音语气听不出半分情绪。
“……嗯。”
这个笨木头！凤怀音真想一脚把他踹进河里去。
凤怀音站起身朝屋里走，凤怀安又喊住了她。她转过身来，在微暗的夜色中和凤怀安对视着。两人眼中都无悲无喜，没有任何波澜，却又似乎涌动着无尽即将奔涌而出的情绪。
时光在这一刻似乎静默下来，有无数念头从漫长的过去和遥远的未来席卷而来，猛烈地冲击着两个孤独地承担着一切的人。
过去与过去层层交叠，未来与未来模糊难辨，两颗心在故事与事故中反复淘洗，渴望靠近又小心地不愿主动。
两人久久的对望着，什么都没说。
凤怀音心想，这个男子能包容妹妹杀她、毁她清白，却无法包容她报复他妹妹、与别的男子亲近。也许赵花晴说的没错，这种男子，早日离开也好。
她转头走进明亮的主殿，把凤怀安一个人丢在院中的黑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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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差不多了，后日就会开演。那处场所取名为容子斋，取包容、收容之意，也和容歌城城名相呼应。”
“第二个字为何是子？”雍亲王奇怪地问。
“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我们希望这些孩子被当做万民之子，被容歌城市民包容、接纳、关爱。”凤怀音端起茶杯，却始终不喝一口。
南宫彻赞许地点头：“几位姑娘真是胸襟博大，心地纯良，彻甚为佩服。”
南宫让冷笑一声：“是挺善良。等到这容子斋一开，没多久容歌那些赌徒酒鬼们就把不想养的儿子女儿丢进去，然后你的怀安哥哥就要扛起这巨大的财政压力了。”
“是怀安太子出钱建？”雍亲王奇怪地问，“不该他一个人承担，雍亲王府也要出一半力。”
“爹爹你真好！”凤怀音笑着放下茶杯，靠在雍亲王怀里，说：“若是那些酒鬼赌徒的孩子进去更好地长大，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如何更好地长大？每日争抢食物、互相坑害吗？”南宫让对这个所谓的容子斋毫无好感。
“我会聘请人教导他们。嬷嬷教导他们礼仪规矩，夫子教导他们读书认字，教头教导他们强身健体。等他们长大，可以去云起书院读书，可以去参军或者加入警卫队保护一方平民，还可以去一些店铺做学徒，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成为自己原来永远不可能成为的那种人。”凤怀音语气平淡，目光却十分坚定。
雍亲王在凤怀音额头落下一吻：“阿音真是为父的骄傲。”
“我还当是谁，把昭南公主抱在怀里又是抱又是亲的，原来是雍亲王啊！”凤怀安和昭宁公主走了过来，昭宁公主一脸嫉妒地看着凤怀音——她多么渴望明帝也能对她说一句“阿衍真是为父的骄傲”。
“今天真是巧，两位一起过来坐坐呗！”南宫彻笑着邀请他们。
凤怀音发现怀安太子拉着昭宁的手，心里忍不住又是一阵酸苦。她抬眸看向凤怀安，特别希望他能说点什么。
凤怀安静静坐下，双目沉沉如水，什么都没有说。
南宫让对凤怀安说：“恭喜怀安太子，雍亲王方才说办容子斋的钱，他愿意出一半。这下你倒是省了不少。”
凤怀安丝毫不惊讶，转脸对雍亲王说：“怀安替那些孩子多谢王叔了。”
南宫彻又问凤怀音：“方才公主说会聘请人教养那些孩子，可如何聘请，这钱又由谁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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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彻和南宫让对视一眼，笑道：“都说东宁富庶，没想到一个公主都能如此阔绰。”
雍亲王朗声笑道：“一般的公主倒也不至于这般阔绰，不过阿音比较特别。她外公云谷主和舅爷，也就是之前的瑞安王都很宠她，逢年过节所送礼物无不是罕见的珍宝。莫说养那群人十年八年，养他们一百年都轻轻松松。”
凤怀音有些奇怪——雍亲王为何要让大应皇子知晓她的婚配价值呢？难道他有意让自己嫁到大应？
昭宁又看了凤怀音一眼，嫉妒地掐起了手。赵家也颇为富庶，但和郑家、云浮谷比起来还是差了许多。
说起外公送的东西，凤怀音想起了凤怀安烧了那个白雪公主的事，心里又是一阵难过。
凤怀安开口道：“不知观王为何自幼在民间长大？”
南宫彻看了凤怀音一眼，才说：“彻自小便厌倦宫廷生活，想去民间见识一番，所以在几个护卫的保护下当过流浪儿、牧童、侍童、学徒、船夫、卖艺人、店小二......也因为如此，彻才亲身体会到民间疾苦。那段时光也是彻人生的宝贵经历，如今回想起来都觉得十分怀念。”
凤怀音赞叹道：“原来观王竟然有这样精彩的人生，怪不得那日游湖时能说出那么多精彩有趣的故事。”
南宫彻摆摆手：“算不得精彩，大多数时候都和普通平民一样挨饿、受冻、为一点温饱而挣扎。”
昭宁奇怪起来：“为何要与那些贱民共同受苦受难？有这时间和精力，学习、看书或者交友不是都很好吗？”
“有些事，总是要亲身经历才知到底是怎样的一番滋味。”南宫彻温和地回答道，似乎丝毫没注意到昭宁口中的“贱民”有些冒犯了他。
昭宁却并不想放过任何伤害凤怀音的机会：“我听说怀音妹妹和赵家的赵花晴一起建一个什么容子斋，真是有趣，和赵三小姐那种爱与平民为伍的庶女打交道已经是很有失身份，还要为那些肮脏的流浪儿建造容身之所，真不知怀音妹妹到了大应会不会被顺京人耻笑。”
凤怀安立即扯她的胳膊：“阿衍，不得无礼！”
雍亲王冷冷地看了昭宁一眼，她顿时闭了嘴。而凤怀音只把昭宁说话当放屁，丝毫没往心里去，也没有吭一声，可落在大应两个皇子眼里，就是她不敢反抗昭宁了。
一阵夜风吹来，昭宁立即打了个寒战，主动往凤怀安身上靠。凤怀安自然地把外袍脱下披在她身上，南宫让看了便说：“怀安太子和我朝未来的明王妃关系甚好。”
凤怀音心里又酸苦起来，对雍亲王说：“父王，我也有些冷，我们回去吧。”
雍亲王也脱下外袍披在她身上：“好。”
几人便互相告别离开，凤怀安没有直接回安宁宫，而是送昭宁回昭宁宫。
凤怀音走了没几步，便听到南宫让喊她：“昭南公主，可否移步一叙？本王有一事想问你。”
雍亲王看了他一眼，主动往前走了十几步，站在一棵树下看着他们。
南宫让估摸着雍亲王听不见她们的话了，才小声说道：“公主，以你的才貌，何必屈居昭宁公主之下？”
凤怀音奇怪道：“我和她同是有称号的公主，为何说我屈居她之下？”明明两个人见面也是互相行礼的呀。
“毕竟她爹是叫父皇，而你的只是叫父王，所以她那样辱骂你，你都不敢反驳，对吗？”
凤怀音偏着头看他，看看他到底想说些什么。
“难道你不想成为真正的公主，把那群曾经辱骂、欺负你的人彻底踩在脚底？若你能劝你父王与我合作，我能让你父王登上皇位，让你成为一名真真正正的公主。”南宫让的五官在夜色中格外妖冶，一双潋滟的桃花眼里全是魅惑。
原来是来求结盟啊！
凤怀音笑起来，一瞬间无边月色都失了风采：“信王殿下，我父王有权有势有影响力，为什么非要往那又苦又累吃力不讨好的皇位上爬？”
南宫让冷笑一声：“可若皇帝想让他死，他能活得下去？”
“东宁和大应不一样。”凤怀音说，“在大应，即使是你和观王这样一母同胞的亲兄弟都可以各怀鬼胎，可在东宁，我父王和皇叔可以同吃同睡不对对方做任何防备。”
凤怀音退开几步，姿态优雅地欠身行了一礼：“若是信王殿下无别的事，怀音就先告退了。”
回到雍亲王身边，凤怀音就笑着说：“这信王竟然想跟你结盟推翻皇叔，还真是思路清奇。”
雍亲王神秘一笑：“他可不是第一个。”
凤怀音微愣，难道南宫辞也……
她忍不住问：“还有谁？”
“南宫演。”雍亲王冷笑道。
这个人算计她还敢跟她父王求结盟？简直脑子有泡。
“父王，你为何要告诉那两个皇子我的财力？”凤怀音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这样他们就会觉得活着的你更有价值，从而想办法保护你免于死在一些莫名其妙地斗争里。”雍亲王微笑着说道，“阿音，你身上的筹码越多，你就越安全。”
凤怀音苦笑起来，回想起回到容歌的这半个多月，实在是和安全没啥太大联系。
-
雍亲王把她送到玉宁宫门口就离开了。而她一走进玉宁宫就看见凤怀安正坐在院中的石桥上。
凤怀音往桥上走，听着下面的流水声，忍不住想，她曾经梦到过这河里流着鲜红的血。
她在凤怀安身边坐下：“你把白雪公主烧了？”
凤怀安摊开手，手上一个烧得面目全非的娃娃露出来了，与其说是布娃娃，不如说是一堆烂棉絮。
“最后还是舍不得，救出来了。”
凤怀音看着那娃娃浑身焦黑的样子，皱眉道：“你还不如不救。”
“你今日不该在大应皇子面前展示你的政治才能。”凤怀安说，“等你去了大应，不要再这样。”
“你就想跟我说这个？”凤怀音语气听不出半分情绪。
“……嗯。”
这个笨木头！凤怀音真想一脚把他踹进河里去。
凤怀音站起身朝屋里走，凤怀安又喊住了她。她转过身来，在微暗的夜色中和凤怀安对视着。两人眼中都无悲无喜，没有任何波澜，却又似乎涌动着无尽即将奔涌而出的情绪。
时光在这一刻似乎静默下来，有无数念头从漫长的过去和遥远的未来席卷而来，猛烈地冲击着两个孤独地承担着一切的人。
过去与过去层层交叠，未来与未来模糊难辨，两颗心在故事与事故中反复淘洗，渴望靠近又小心地不愿主动。
两人久久的对望着，什么都没说。
凤怀音心想，这个男子能包容妹妹杀她、毁她清白，却无法包容她报复他妹妹、与别的男子亲近。也许赵花晴说的没错，这种男子，早日离开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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