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山峦柳含翠，黄莺鸣枝头——”无论何时，樊楼里的小曲儿永远不会停歇，约莫十四五岁模样的歌姬，穿着精致的戏服，将綄纱的美唱的婉转动听。
台下的听客晃悠着脑袋，不时抿一口茶水，楼里的小二拎着茶水，不时在穿梭。再有月余，试炼大会就要在灵犀阁举行，所以山脚下的锡来镇渐渐热闹起来，打尖的消遣的，闲来无事的门派人士都喜欢来樊楼听听曲儿，喝喝茶，聊聊天。
二楼楼梯口左数第二间，是灵犀阁的专属包间，临街有个偌大的窗户，既能看到街上的来来往往，又能将台上的莺莺燕燕尽收眼底，算是樊楼内顶顶上层的一个包间。平日最爱来听曲看戏的凌南云因去了向阳派，这间包房已空置了月余，今日却热闹起来，里面的客人只要了茶，屏退了小二，只要了一壶茶，静静看着戏，眼神却时不时的飘向热闹的街市，似乎在等人。
“爷，要不要给您上点菜？小店的吃食最是解乏，再给您上壶好酒，这么好的曲儿，一个人喝茶也太过乏味了。”楼里的小二大着胆子进了包间，一脸殷勤的俯身询问。
萧木然摆了手，草草将人打发了，似乎心里有些烦闷，命人关了包厢的门，专心盯着外面热闹的人流，呦喝声，叫卖声，最近越发热闹了。不时有别派的弟子三五成群的在街上转悠，却久久等不来他一心要等的人。
“算着日子，七七他们这几日就应该回来了，都在这镇上三日有余了，怎还是等不到。”若今日还未回来，明日萧木然就该回山上了，后日便是药浴的日子，怎样都不能再在镇上耽搁了。没了凌七七声音的灵犀阁，比平日乏味无趣的很多，虽然在青城派更加无趣，但萧木然还是愿意在镇上守着他们回来。想着那兄妹二人的性子，真的回来了，也定会在镇上歇上一日。
“萧少主，那远处骑着马，一身长衫的，好像是二爷他们，快看——”近身的小厮有些兴奋，指着远处正四处瞧热闹的一行几人，萧木然心底一股喜悦上涌，赶紧放下手里的杯子，起身朝窗户走过去。
那个伸长脖子，正在买糖人的清瘦背影，不正是凌七七，刚一侧颜，便看到笑的很深的酒窝，萧木然的心情瞬间充盈起来，脚底都轻快很多，连他自己都未察觉自己语气里的那股子喜悦：“是，正是他们，去了那么久，总算是回来了。”
“萧少主真真是我们家公子的挚友，若公子知道您这样牵挂他，心里肯定欢喜。”
萧木然转头看了眼一脸感动的小厮，只是尴尬的笑笑：“我在山上呆的闷，是云兄带我听曲儿看戏，关系自然不一般，去叫小二，备几个拿手菜过来，再烫一壶好酒，要温的，他们赶了那么久的路，定是累极了，你快去，赶紧去街上，将云兄一众接过来，就说我在樊楼给他们接风。”
小厮得了令，赶紧往外走，见萧木然心情瞬间如此好，脚下也快了几分。
凌七七拿着糖人，赶紧塞进嘴里，感动的眼泪都要出来了，回头看了一眼凌南云：“小哥，我都要哭了，这才是生活啊，在向阳派，那是仙人呆的地方，要六根清净，我还是喜欢咱们锡来镇，热闹的很。”
凌南云一脸欣慰，想着等去了小叔的茶馆安顿好，今儿个定要去樊楼好好快活快活，便赶紧催起凌七七：“天色不早了，七七还是赶紧去小叔那安置了，明日好早些上山。”
正说间，却看见家里的小厮来福从远处跑过来，一脸惊讶：“怎的爹爹还特意派了人下山来接了？”
“二爷——二爷——”来福喘着粗气，远远的跑过来：“二爷，你们总算回来了，萧少主现正在樊楼的雅座里等着呢，等好几天了，想着第一时间给二爷和小姐接风呢。”
“萧木然？”凌南云皱着眉，这萧木然何时与自己有如此交情了？走的时候就十八相送，回来了还十八相迎，以他们的相处，定没有这样的情分的。若不是为着自己，那定是？凌南云看了眼只盯着糖人的凌七七，叹了口气。
“走吧。”一行人牵了马，朝樊楼走去。
戏台上正唱到高潮处，凌南云刚进了樊楼，便被熟悉的曲声儿勾了魂，不自觉哼出声，心情也大好，跟着店里的小二朝二楼包间走去。
“萧兄，好久不见，我们第一次出远门，回来了竟是萧兄第一个为我们接风，心里实在感动啊。”凌南云刚进了屋，便被一桌子的饭食给勾了目光，跟在后面的凌七七更是转不动眼珠，看着一桌子自己最爱吃的酒菜，脸上已满是欢喜，路上的疲乏早已一扫而空，肚子都开始叫了起来。
萧木然赶紧起身相迎：“我倒是借花献佛了，在云兄的包间替云兄接风，也只是全了这接风二字。”
“无妨无妨，有人接自是欢喜的，谁的包间又何妨，去了向阳派那么久，真是想念樊楼的美食，早就被这香味勾了魂了，还要感谢萧兄的面面俱到啊。”
一众落座，凌七七方才将视线从饭食上移开，离开灵犀阁太久，见了山上的人，看谁都觉着格外亲切：“潇哥哥，我和小哥在向阳派是日日夜夜都念着这里的味道，回来了就能看见听见吃着真真是幸福。”说罢顺手端起萧木然倒满的酒杯，一饮而尽。
萧木然看着一脸满足的凌七七，嘴角不自觉上扬：“七七去了一趟向阳派，看着似乎瘦了不少。”
“潇哥哥，你不知道，这向阳派规矩多的很，饭食也不似咱们灵犀阁这般丰富可口，最重要的，向阳派人人都无趣的很，我都好久没喝上一口酒了，若不是为着小哥的幸福，我早就回来了。”
凌南云低声咳嗽了一下，夹了一口菜放进凌七七碗里：“赶紧吃吧，饭都堵不住你的嘴。”
凌南云斟了酒，端起来朝萧木然敬酒：“萧兄，我敬你一杯，今日为我们兄妹接风，大师兄已去给小叔报了平安，我们不着急，待吃了饭，好好在樊楼听了曲，迟些再回去，可好？”
萧木然心里满足欢喜，心情格外愉悦：“如此甚好，最近镇上多了不少人，说不定等会还能遇见云兄的旧识，咱们好好热闹热闹。”
因为许久未回来，凌七七有些贪食，吃多了酒，整个人都有些微醺，人站起来有些晃荡，靠着凌南云，眼神有些涣散。
“看来今晚是听不了曲了，七七醉了，还是先送回茶馆，早些歇息，明日早些上山吧。”凌南云有些扫兴，却也没法子，只得扶着晃晃悠悠的凌七七往外走。
“呦，这不是凌二公子？多日不见，听说是出了远门，怎的这么巧，今日遇见了？”刚出了门，便遇见来樊楼热闹的李谦，领着平日一些朋友，正在隔壁包厢吟诗喝酒，好不热闹。平日一起的文人墨客看到凌南云，便都上前，将凌南云团团围住，瞬间把凌七七挤了出来。
萧木然看到李谦，又恢复一贯的冷色，一副拒人千里的样子，李谦自是识趣，别了脸只热气的邀凌南云共饮。
“是是是，刚回来，不过今日多有不便，我妹妹喝多了，我送她回茶馆，下回，待下回空了，我一定好好招待各位，咱们一醉方休。”
这群人起肯善罢甘休，围着凌南云死活不让走，萧木然扶住快要跌倒的凌七七：“云兄多日未与好友相聚，今日见了，自然要和好友好好叙叙旧，就莫要推辞了，要不我送七七先行回去，云兄放心吧。”
李谦赶紧附和：“就是就是，这萧公子办事可很是稳妥，你妹妹交给他就放一万个心吧，我们许久未见，今日定要好好喝上一杯，也顺便给我们讲讲云兄这几日在外的趣事儿。”
凌南云见实在推脱不得，看了眼摇晃的凌七七：“那就有劳萧兄了，还拜托萧兄务必将我妹妹送到小叔的茶馆。”
话还未完，便被一群人簇拥着进了包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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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下的听客晃悠着脑袋，不时抿一口茶水，楼里的小二拎着茶水，不时在穿梭。再有月余，试炼大会就要在灵犀阁举行，所以山脚下的锡来镇渐渐热闹起来，打尖的消遣的，闲来无事的门派人士都喜欢来樊楼听听曲儿，喝喝茶，聊聊天。
二楼楼梯口左数第二间，是灵犀阁的专属包间，临街有个偌大的窗户，既能看到街上的来来往往，又能将台上的莺莺燕燕尽收眼底，算是樊楼内顶顶上层的一个包间。平日最爱来听曲看戏的凌南云因去了向阳派，这间包房已空置了月余，今日却热闹起来，里面的客人只要了茶，屏退了小二，只要了一壶茶，静静看着戏，眼神却时不时的飘向热闹的街市，似乎在等人。
“爷，要不要给您上点菜？小店的吃食最是解乏，再给您上壶好酒，这么好的曲儿，一个人喝茶也太过乏味了。”楼里的小二大着胆子进了包间，一脸殷勤的俯身询问。
萧木然摆了手，草草将人打发了，似乎心里有些烦闷，命人关了包厢的门，专心盯着外面热闹的人流，呦喝声，叫卖声，最近越发热闹了。不时有别派的弟子三五成群的在街上转悠，却久久等不来他一心要等的人。
“算着日子，七七他们这几日就应该回来了，都在这镇上三日有余了，怎还是等不到。”若今日还未回来，明日萧木然就该回山上了，后日便是药浴的日子，怎样都不能再在镇上耽搁了。没了凌七七声音的灵犀阁，比平日乏味无趣的很多，虽然在青城派更加无趣，但萧木然还是愿意在镇上守着他们回来。想着那兄妹二人的性子，真的回来了，也定会在镇上歇上一日。
“萧少主，那远处骑着马，一身长衫的，好像是二爷他们，快看——”近身的小厮有些兴奋，指着远处正四处瞧热闹的一行几人，萧木然心底一股喜悦上涌，赶紧放下手里的杯子，起身朝窗户走过去。
那个伸长脖子，正在买糖人的清瘦背影，不正是凌七七，刚一侧颜，便看到笑的很深的酒窝，萧木然的心情瞬间充盈起来，脚底都轻快很多，连他自己都未察觉自己语气里的那股子喜悦：“是，正是他们，去了那么久，总算是回来了。”
“萧少主真真是我们家公子的挚友，若公子知道您这样牵挂他，心里肯定欢喜。”
萧木然转头看了眼一脸感动的小厮，只是尴尬的笑笑：“我在山上呆的闷，是云兄带我听曲儿看戏，关系自然不一般，去叫小二，备几个拿手菜过来，再烫一壶好酒，要温的，他们赶了那么久的路，定是累极了，你快去，赶紧去街上，将云兄一众接过来，就说我在樊楼给他们接风。”
小厮得了令，赶紧往外走，见萧木然心情瞬间如此好，脚下也快了几分。
凌七七拿着糖人，赶紧塞进嘴里，感动的眼泪都要出来了，回头看了一眼凌南云：“小哥，我都要哭了，这才是生活啊，在向阳派，那是仙人呆的地方，要六根清净，我还是喜欢咱们锡来镇，热闹的很。”
凌南云一脸欣慰，想着等去了小叔的茶馆安顿好，今儿个定要去樊楼好好快活快活，便赶紧催起凌七七：“天色不早了，七七还是赶紧去小叔那安置了，明日好早些上山。”
正说间，却看见家里的小厮来福从远处跑过来，一脸惊讶：“怎的爹爹还特意派了人下山来接了？”
“二爷——二爷——”来福喘着粗气，远远的跑过来：“二爷，你们总算回来了，萧少主现正在樊楼的雅座里等着呢，等好几天了，想着第一时间给二爷和小姐接风呢。”
“萧木然？”凌南云皱着眉，这萧木然何时与自己有如此交情了？走的时候就十八相送，回来了还十八相迎，以他们的相处，定没有这样的情分的。若不是为着自己，那定是？凌南云看了眼只盯着糖人的凌七七，叹了口气。
“走吧。”一行人牵了马，朝樊楼走去。
戏台上正唱到高潮处，凌南云刚进了樊楼，便被熟悉的曲声儿勾了魂，不自觉哼出声，心情也大好，跟着店里的小二朝二楼包间走去。
“萧兄，好久不见，我们第一次出远门，回来了竟是萧兄第一个为我们接风，心里实在感动啊。”凌南云刚进了屋，便被一桌子的饭食给勾了目光，跟在后面的凌七七更是转不动眼珠，看着一桌子自己最爱吃的酒菜，脸上已满是欢喜，路上的疲乏早已一扫而空，肚子都开始叫了起来。
萧木然赶紧起身相迎：“我倒是借花献佛了，在云兄的包间替云兄接风，也只是全了这接风二字。”
“无妨无妨，有人接自是欢喜的，谁的包间又何妨，去了向阳派那么久，真是想念樊楼的美食，早就被这香味勾了魂了，还要感谢萧兄的面面俱到啊。”
一众落座，凌七七方才将视线从饭食上移开，离开灵犀阁太久，见了山上的人，看谁都觉着格外亲切：“潇哥哥，我和小哥在向阳派是日日夜夜都念着这里的味道，回来了就能看见听见吃着真真是幸福。”说罢顺手端起萧木然倒满的酒杯，一饮而尽。
萧木然看着一脸满足的凌七七，嘴角不自觉上扬：“七七去了一趟向阳派，看着似乎瘦了不少。”
“潇哥哥，你不知道，这向阳派规矩多的很，饭食也不似咱们灵犀阁这般丰富可口，最重要的，向阳派人人都无趣的很，我都好久没喝上一口酒了，若不是为着小哥的幸福，我早就回来了。”
凌南云低声咳嗽了一下，夹了一口菜放进凌七七碗里：“赶紧吃吧，饭都堵不住你的嘴。”
凌南云斟了酒，端起来朝萧木然敬酒：“萧兄，我敬你一杯，今日为我们兄妹接风，大师兄已去给小叔报了平安，我们不着急，待吃了饭，好好在樊楼听了曲，迟些再回去，可好？”
萧木然心里满足欢喜，心情格外愉悦：“如此甚好，最近镇上多了不少人，说不定等会还能遇见云兄的旧识，咱们好好热闹热闹。”
因为许久未回来，凌七七有些贪食，吃多了酒，整个人都有些微醺，人站起来有些晃荡，靠着凌南云，眼神有些涣散。
“看来今晚是听不了曲了，七七醉了，还是先送回茶馆，早些歇息，明日早些上山吧。”凌南云有些扫兴，却也没法子，只得扶着晃晃悠悠的凌七七往外走。
“呦，这不是凌二公子？多日不见，听说是出了远门，怎的这么巧，今日遇见了？”刚出了门，便遇见来樊楼热闹的李谦，领着平日一些朋友，正在隔壁包厢吟诗喝酒，好不热闹。平日一起的文人墨客看到凌南云，便都上前，将凌南云团团围住，瞬间把凌七七挤了出来。
萧木然看到李谦，又恢复一贯的冷色，一副拒人千里的样子，李谦自是识趣，别了脸只热气的邀凌南云共饮。
“是是是，刚回来，不过今日多有不便，我妹妹喝多了，我送她回茶馆，下回，待下回空了，我一定好好招待各位，咱们一醉方休。”
这群人起肯善罢甘休，围着凌南云死活不让走，萧木然扶住快要跌倒的凌七七：“云兄多日未与好友相聚，今日见了，自然要和好友好好叙叙旧，就莫要推辞了，要不我送七七先行回去，云兄放心吧。”
李谦赶紧附和：“就是就是，这萧公子办事可很是稳妥，你妹妹交给他就放一万个心吧，我们许久未见，今日定要好好喝上一杯，也顺便给我们讲讲云兄这几日在外的趣事儿。”
凌南云见实在推脱不得，看了眼摇晃的凌七七：“那就有劳萧兄了，还拜托萧兄务必将我妹妹送到小叔的茶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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