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我还没想过以后
成林的学校从完全不招外区学生发展到逐步开始招收外区学生，是一个三到四年的过程。
成林一中的教务处主任郑秋叶是第一批到成林的骨干教师，她的丈夫就是林晓辉心里的大哥，陈建明。杨晓辉由于工作忙的原因，基本没参加过杨念的家长会，所以他也没有见过郑主任，刘静因为没有杨晓辉正式介绍，所以也一直没有带杨念去和郑秋叶问好。
刘静和杨晓辉都不是特别会处理人际关系的人。刚开学的一周到两周，成林依例举行了家长见面会。杨念的高一的班主任是英语老师邹畅。杨念的成绩虽然不是年级拔尖，他也拼命的挤进了文科重点班。
非常有意思的是，文科重点班在杨念升入高一之前，一直是以语文为重点，班上的学生都是因为语文成绩好、作文拿过区级以上的奖项才分在了一起，他们可以一起去参加诗歌、散文、作文、微小说的征文比赛或者现场作文比赛。而且全班大部分学生会集体参加成林自己组织的名师作文、散文课外提高班。成林前几年就有文科班的学生在«萌芽»的“新概念作文大赛”获奖。杨念虽然是个男孩子，但他也爱看书，而且对写作很有兴趣。
在今天来看，如果那个年代也有网络的发表平台，一切肯定就又不一样了。
从选择文科班这件事上，杨晓慧和刘静是不完全理解的，杨念觉得他正是因为数学和英语学得相对好，所以他不需要花太多时间去学，上理科重点班没有意思，而他的语文是语数英三科里面暂时还需要多花心思的，所以他特别努力的挤进了文科特长班为的是把学语文这件事情，弄明白，同时，精进自己的写作。
可现在问题就是，刚开学没多久，他发现，现在成林的文科重点班重点培养的竟然是英语。他其实从一开始发现班主任是英语老师就觉得势头不对。但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他只能既来之则安之。
杨念对语文的执念可能只是一时的倔强，但是他多年以后想起邹畅还是很感激自己当年误打误撞到了英语班。
邹畅是一个非典型高中老师，邹畅上课讲着讲着英语会突然告诉大家这个单词的法语是什么。所以杨念从高中就知道，table的法语还是table，rose的法语还是rose，法语歌曲一定要知道La vie en rose 玫瑰人生，法语电影一定要知道“放牛班的春天”，他还知道“放牛班的春天”是艺术加工后的中文翻译，其实这个电影的原文名称叫做Les Choriste ，也就是The Chorus，意思就是合唱班。当时杨念就想，如果在成林一中的艺术节能合唱Les Choriste的那首Vois sur ton chemin，(See upon your path)，那就太好了。后来杨念的这个小愿望也达成了，这也是邹畅的愿望，邹畅就是一个双外语人才，两三年以后在成林一中首次开设选修课的时候，她就是法语选修的老师。
杨念真正学会并且记住的第一句法语就是Vois sur ton chemin 的一句歌词：
Donne leur la main pour les mener vers d'autres lendemains.
歌词的意思是，牵着孩子的手，把他们领向未来。
高中的生活对杨念来说是开心而顺利的，他开始了疯狂的长高模式。高中毕业的时候他一米八五。有了身高的优势，他们成林的篮球队一直是成林和南湾区的前三。
篮球一帆风顺，但杨念完美错过了早恋这个人生必经环节。
杨念自己都不懂了，他也不是没尝试过跟给他发短信的女生一起吃饭，他和“不负责任”的余心言不一样，杨念总会很直接的告诉对方：我们不合适，对不起。而且杨念一定会买单，即便是跟开发区老总的女儿翟静一起，他也是该拒绝拒绝，该买单买单。
其实这也有一定的历史原因。因为杨念和他身边这些同学们，到了高中的时候，已经是认识了十几年的小伙伴了。这样的关系中，如果有能发展的早就行动了，因没有没有外区注入的“新鲜血液”，都是成林长大的老街坊，过于熟悉，少了浪漫。起码对杨念来说，和自己认识了十几年的人，当年看过她流着鼻涕、哇哇大哭、衣服都穿不好的女孩，无法幻想任何浪漫。
因为杨念在文科班，所以高三分班的时候，他其实没想过，就觉得还是选文科好了。杨晓辉和刘静都担心，男孩子不学理工科以后不好找工作。于是想劝杨念转理科，因为杨念的数理化都是不错的。
“学文，以后大学可以学什么啊？”杨晓辉随口问了一句。
杨念觉得这句话有点看不起文科，甚至是看不起自己，“可以学文史哲、法律、经济、政治。”
“那这些以后可以做什么工作啊？”杨晓辉又问。
“当律师...”杨念也想不到别的。
“应该也可以去考公务员吧，考公务员也可以。”刘静说。
“公务员是什么？”杨念问。
“就是进政府部门工作。”刘静说。
“我不想去政府部门。”杨念认真的看着刘静说。
“你知道政府部门是干嘛的就说不想去。”刘静笑着说。
杨念塞了一口饭，没怎么嚼，就咽下去，说：“我不知道，我也没有想过。我觉得现在想那么多，计划赶不上变化，就像我本来是想在文科班学好语文和作文，现在变成了英语班。但是我觉得现在学那么多物理化学其实没有什么用，不如多学点英语和语文、政治、历史。这些比较有意思。每天就背化学公式，元素周期表有什么意思啊。而且碳酸钠碳酸氢钠、二氧化碳这些东西其实现在学了以后也会忘啊。”
刘静和杨晓辉没接着说，其实大人也知道高考文理分科的一个现实情况。
现实就是，理科考生可以未来在大学也可以考进经济、管理、法律学院，但是学文科的学生去不了计算机、物理、材料和生物科技。而可能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学理科出来的学生更好就业。但这些东西谁能打包票以后不会变？没有人。
另外，高三大量的物理、化学都只是为了考试准备，也许物理电子和力学、光学会对一个学生未来的发展和成长有重大意义，但是就像杨念说的，17岁背过的元素周期表和酸碱反应，如果大学不接着学化学，可能到大二就忘光了。但是十七岁看过的名著、学过的历史、地理、政治可以影响一个年轻人几年几十年的思考方式和价值观、世界观。
没有矛盾的，不是成年人的世界。可笑的是，成年人在简单的选择面前，没有孩子干脆。
刘静和杨晓辉突然还想说点什么，但是刘静看杨晓辉没说话，杨晓辉看刘静没说话，两个人就随便岔开了话题，这件事就算是结束了。
杨念在这件事情上并没有叛逆，他只是的确认为理科的学习没有文科对他有意义。并不因为杨晓辉了刘静不同意他。而杨念也的确没有想过他以后会做什么，而他未来的职业，也的的确确是一个在他小时候所有想象范围之外的。
杨念就这样选了文科，分班之后他的班主任换成了语文老师李滨，杨念主动找李滨问如何能提高语文成绩，他不想让自己的语文成绩在总分里拖后腿。
杨念的英语的确挺好的，这里邹畅的人格魅力功不可没。
在杨念这一代人的身上，学习好不好，和任课老师的个人魅力成正相关。
杨念篮球队的兄弟们刘波和绍伟没有抛弃他去别的学校上学，但是三个人也没有在同一个班了，只有在校际杯的时候才同队作战。刘波和绍伟英语比杨念差多了，考150分的卷子能比杨念低30分，而刘波和绍伟都认为，是他们的英语老师不会教。的确，那个年代很多英语老师自己连发音都是有问题的。
说起校际杯，杨念在初二之后就没有跟南外的篮球队切磋过了。因为高中的南外一切以学习为重，课外活动全部取消。所以杨念高中这三年里，南外是不参加高中生的校际杯的，直到后来南外有了体育特长生，他们才专门派体育特长生参加比赛。
杨念在成林一中的这三年，成林的篮球在校际杯表现一直很不错，杨念、刘波和绍伟也很珍惜他们同队的机会。
在年级内的篮球赛，他们三个也都是拼命打的。刘波在普通班，绍伟在理科特长班，理科班男生多，所以绍伟他们班本来就有优势。杨念全班40个人只有8个男生，让他们班出一个篮球队，就是几乎全班男生都得上。
校内篮球赛场上，杨念真是靠意志力撑下来，跑完全场汗流浃背，一场比赛最终是28:42战败，这28分里面至少20分是杨念得的。所以其他的班都觉得，篮球比赛抽到（8）班那就是等于直接赢一场。
绍伟和刘波一直拿这件事跟杨念开玩笑。“杨念你这次又要给哪个班送分啊哈哈。”
“我要是不小心赢了呢？”杨念笑着说。
“你们班加上你上场一共会动的算两个半人吧。”这不是光刘波这样觉得，全年级都这样说。杨念很不喜欢别人说他们班其他的男生。人都是各种各样的，有爱好体育的女生，也有不爱运动的男生。
“那你等着看吧，我们班可是每个人都会得分的。”杨念自信的说。
其实杨念这两年也一直带着班上的男生练篮球，连他们班戴着八百度眼镜的刘超都加入了篮球训练。文科班这些男孩，以前从来没有被篮球队的男生睁眼看过。杨念对他们这几个文科男生的信心和耐心让班上其他男生心里都挺感动的。
这样的事情在杨念看来就是有意义的，比在年级里拿个冠军有意义的多。
刘波的父母就是当年从成林发展区辞职，到红羽的外企去上班那一批。
所以刘波高中三年都住校。绍伟和杨念就住在成林，离学校很近。刘波留在成林上学，一方面是因为他不想离开朋友，另一方面是刘波的成绩，如果去了红羽的学校，没有课外活动，全校学生一门心思学习，那依照刘波的性子，肯定会变成最不爱学习每天不干正事儿的学生，被劝退都有可能。后来在成林虽然只上了一个二本的学校，但是起码他高中这三年是快乐的。
高考对于成林的孩子来说，并没有那么残酷。他们在成林的生活是幸福的，父母都在飞速发展的开发区工作，家里的条件很好，成林的商品经济发达，内地地区没有卖的东西，在成林都可以买到进口的。杨念高中的时候家里的电视就是进口的49吋的真色彩。
在这样的正面大环境下，成林的孩子都不觉得一定要到北京上海去上重点大学。留在云城也没有问题，就算永远在云城，生活越绝不会枯燥。
云城只有一所综合性大学，云城大学。云城大学当时在全国的排名很普通，但有几个专业在排名还可以。所以虽然学校年轻，区区十几年历史，排名比不上有几十年校龄的老牌名校，但云城和云城的所有人从来不怕年轻，云城的一切都年轻并充满无限可能。
要说前几年全国对于云城这种莫名的自信还有一些怀疑，几年之后再敢怀疑云城的人，只会被人说是嫉妒云城的发展。
因为英语好，杨念考到了云城的外国语学院，在那里认识了余心言。
站在历史的枝头回望，所有的事情都可以被轻松地归纳。可那些历史里每一个都是活生生的普通人，他们在用自己的坚韧战胜懈怠的时候，完全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他们做了当年的选择仅仅因为那是正确的选择，而不是因为他们预见到，未来的云城会如何报答他们几十年的付出。就像杨念一样，没有想过以后，但是很清楚现在做什么是对的。
这不就是事情应该有的样子吗，站在今天的人怎么会知道什么是十年后最好的境况，而以今天的所知所学去为了一个遥远的目标努力，还不如就按照今天判断，做最有价值的事情，而这些当下的努力，会最终会一点一点的汇聚，把人带到那个遥远的未来，那个未来，是过去的人没有办法设想到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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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林一中的教务处主任郑秋叶是第一批到成林的骨干教师，她的丈夫就是林晓辉心里的大哥，陈建明。杨晓辉由于工作忙的原因，基本没参加过杨念的家长会，所以他也没有见过郑主任，刘静因为没有杨晓辉正式介绍，所以也一直没有带杨念去和郑秋叶问好。
刘静和杨晓辉都不是特别会处理人际关系的人。刚开学的一周到两周，成林依例举行了家长见面会。杨念的高一的班主任是英语老师邹畅。杨念的成绩虽然不是年级拔尖，他也拼命的挤进了文科重点班。
非常有意思的是，文科重点班在杨念升入高一之前，一直是以语文为重点，班上的学生都是因为语文成绩好、作文拿过区级以上的奖项才分在了一起，他们可以一起去参加诗歌、散文、作文、微小说的征文比赛或者现场作文比赛。而且全班大部分学生会集体参加成林自己组织的名师作文、散文课外提高班。成林前几年就有文科班的学生在«萌芽»的“新概念作文大赛”获奖。杨念虽然是个男孩子，但他也爱看书，而且对写作很有兴趣。
在今天来看，如果那个年代也有网络的发表平台，一切肯定就又不一样了。
从选择文科班这件事上，杨晓慧和刘静是不完全理解的，杨念觉得他正是因为数学和英语学得相对好，所以他不需要花太多时间去学，上理科重点班没有意思，而他的语文是语数英三科里面暂时还需要多花心思的，所以他特别努力的挤进了文科特长班为的是把学语文这件事情，弄明白，同时，精进自己的写作。
可现在问题就是，刚开学没多久，他发现，现在成林的文科重点班重点培养的竟然是英语。他其实从一开始发现班主任是英语老师就觉得势头不对。但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他只能既来之则安之。
杨念对语文的执念可能只是一时的倔强，但是他多年以后想起邹畅还是很感激自己当年误打误撞到了英语班。
邹畅是一个非典型高中老师，邹畅上课讲着讲着英语会突然告诉大家这个单词的法语是什么。所以杨念从高中就知道，table的法语还是table，rose的法语还是rose，法语歌曲一定要知道La vie en rose 玫瑰人生，法语电影一定要知道“放牛班的春天”，他还知道“放牛班的春天”是艺术加工后的中文翻译，其实这个电影的原文名称叫做Les Choriste ，也就是The Chorus，意思就是合唱班。当时杨念就想，如果在成林一中的艺术节能合唱Les Choriste的那首Vois sur ton chemin，(See upon your path)，那就太好了。后来杨念的这个小愿望也达成了，这也是邹畅的愿望，邹畅就是一个双外语人才，两三年以后在成林一中首次开设选修课的时候，她就是法语选修的老师。
杨念真正学会并且记住的第一句法语就是Vois sur ton chemin 的一句歌词：
Donne leur la main pour les mener vers d'autres lendemains.
歌词的意思是，牵着孩子的手，把他们领向未来。
高中的生活对杨念来说是开心而顺利的，他开始了疯狂的长高模式。高中毕业的时候他一米八五。有了身高的优势，他们成林的篮球队一直是成林和南湾区的前三。
篮球一帆风顺，但杨念完美错过了早恋这个人生必经环节。
杨念自己都不懂了，他也不是没尝试过跟给他发短信的女生一起吃饭，他和“不负责任”的余心言不一样，杨念总会很直接的告诉对方：我们不合适，对不起。而且杨念一定会买单，即便是跟开发区老总的女儿翟静一起，他也是该拒绝拒绝，该买单买单。
其实这也有一定的历史原因。因为杨念和他身边这些同学们，到了高中的时候，已经是认识了十几年的小伙伴了。这样的关系中，如果有能发展的早就行动了，因没有没有外区注入的“新鲜血液”，都是成林长大的老街坊，过于熟悉，少了浪漫。起码对杨念来说，和自己认识了十几年的人，当年看过她流着鼻涕、哇哇大哭、衣服都穿不好的女孩，无法幻想任何浪漫。
因为杨念在文科班，所以高三分班的时候，他其实没想过，就觉得还是选文科好了。杨晓辉和刘静都担心，男孩子不学理工科以后不好找工作。于是想劝杨念转理科，因为杨念的数理化都是不错的。
“学文，以后大学可以学什么啊？”杨晓辉随口问了一句。
杨念觉得这句话有点看不起文科，甚至是看不起自己，“可以学文史哲、法律、经济、政治。”
“那这些以后可以做什么工作啊？”杨晓辉又问。
“当律师...”杨念也想不到别的。
“应该也可以去考公务员吧，考公务员也可以。”刘静说。
“公务员是什么？”杨念问。
“就是进政府部门工作。”刘静说。
“我不想去政府部门。”杨念认真的看着刘静说。
“你知道政府部门是干嘛的就说不想去。”刘静笑着说。
杨念塞了一口饭，没怎么嚼，就咽下去，说：“我不知道，我也没有想过。我觉得现在想那么多，计划赶不上变化，就像我本来是想在文科班学好语文和作文，现在变成了英语班。但是我觉得现在学那么多物理化学其实没有什么用，不如多学点英语和语文、政治、历史。这些比较有意思。每天就背化学公式，元素周期表有什么意思啊。而且碳酸钠碳酸氢钠、二氧化碳这些东西其实现在学了以后也会忘啊。”
刘静和杨晓辉没接着说，其实大人也知道高考文理分科的一个现实情况。
现实就是，理科考生可以未来在大学也可以考进经济、管理、法律学院，但是学文科的学生去不了计算机、物理、材料和生物科技。而可能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学理科出来的学生更好就业。但这些东西谁能打包票以后不会变？没有人。
另外，高三大量的物理、化学都只是为了考试准备，也许物理电子和力学、光学会对一个学生未来的发展和成长有重大意义，但是就像杨念说的，17岁背过的元素周期表和酸碱反应，如果大学不接着学化学，可能到大二就忘光了。但是十七岁看过的名著、学过的历史、地理、政治可以影响一个年轻人几年几十年的思考方式和价值观、世界观。
没有矛盾的，不是成年人的世界。可笑的是，成年人在简单的选择面前，没有孩子干脆。
刘静和杨晓辉突然还想说点什么，但是刘静看杨晓辉没说话，杨晓辉看刘静没说话，两个人就随便岔开了话题，这件事就算是结束了。
杨念在这件事情上并没有叛逆，他只是的确认为理科的学习没有文科对他有意义。并不因为杨晓辉了刘静不同意他。而杨念也的确没有想过他以后会做什么，而他未来的职业，也的的确确是一个在他小时候所有想象范围之外的。
杨念就这样选了文科，分班之后他的班主任换成了语文老师李滨，杨念主动找李滨问如何能提高语文成绩，他不想让自己的语文成绩在总分里拖后腿。
杨念的英语的确挺好的，这里邹畅的人格魅力功不可没。
在杨念这一代人的身上，学习好不好，和任课老师的个人魅力成正相关。
杨念篮球队的兄弟们刘波和绍伟没有抛弃他去别的学校上学，但是三个人也没有在同一个班了，只有在校际杯的时候才同队作战。刘波和绍伟英语比杨念差多了，考150分的卷子能比杨念低30分，而刘波和绍伟都认为，是他们的英语老师不会教。的确，那个年代很多英语老师自己连发音都是有问题的。
说起校际杯，杨念在初二之后就没有跟南外的篮球队切磋过了。因为高中的南外一切以学习为重，课外活动全部取消。所以杨念高中这三年里，南外是不参加高中生的校际杯的，直到后来南外有了体育特长生，他们才专门派体育特长生参加比赛。
杨念在成林一中的这三年，成林的篮球在校际杯表现一直很不错，杨念、刘波和绍伟也很珍惜他们同队的机会。
在年级内的篮球赛，他们三个也都是拼命打的。刘波在普通班，绍伟在理科特长班，理科班男生多，所以绍伟他们班本来就有优势。杨念全班40个人只有8个男生，让他们班出一个篮球队，就是几乎全班男生都得上。
校内篮球赛场上，杨念真是靠意志力撑下来，跑完全场汗流浃背，一场比赛最终是28:42战败，这28分里面至少20分是杨念得的。所以其他的班都觉得，篮球比赛抽到（8）班那就是等于直接赢一场。
绍伟和刘波一直拿这件事跟杨念开玩笑。“杨念你这次又要给哪个班送分啊哈哈。”
“我要是不小心赢了呢？”杨念笑着说。
“你们班加上你上场一共会动的算两个半人吧。”这不是光刘波这样觉得，全年级都这样说。杨念很不喜欢别人说他们班其他的男生。人都是各种各样的，有爱好体育的女生，也有不爱运动的男生。
“那你等着看吧，我们班可是每个人都会得分的。”杨念自信的说。
其实杨念这两年也一直带着班上的男生练篮球，连他们班戴着八百度眼镜的刘超都加入了篮球训练。文科班这些男孩，以前从来没有被篮球队的男生睁眼看过。杨念对他们这几个文科男生的信心和耐心让班上其他男生心里都挺感动的。
这样的事情在杨念看来就是有意义的，比在年级里拿个冠军有意义的多。
刘波的父母就是当年从成林发展区辞职，到红羽的外企去上班那一批。
所以刘波高中三年都住校。绍伟和杨念就住在成林，离学校很近。刘波留在成林上学，一方面是因为他不想离开朋友，另一方面是刘波的成绩，如果去了红羽的学校，没有课外活动，全校学生一门心思学习，那依照刘波的性子，肯定会变成最不爱学习每天不干正事儿的学生，被劝退都有可能。后来在成林虽然只上了一个二本的学校，但是起码他高中这三年是快乐的。
高考对于成林的孩子来说，并没有那么残酷。他们在成林的生活是幸福的，父母都在飞速发展的开发区工作，家里的条件很好，成林的商品经济发达，内地地区没有卖的东西，在成林都可以买到进口的。杨念高中的时候家里的电视就是进口的49吋的真色彩。
在这样的正面大环境下，成林的孩子都不觉得一定要到北京上海去上重点大学。留在云城也没有问题，就算永远在云城，生活越绝不会枯燥。
云城只有一所综合性大学，云城大学。云城大学当时在全国的排名很普通，但有几个专业在排名还可以。所以虽然学校年轻，区区十几年历史，排名比不上有几十年校龄的老牌名校，但云城和云城的所有人从来不怕年轻，云城的一切都年轻并充满无限可能。
要说前几年全国对于云城这种莫名的自信还有一些怀疑，几年之后再敢怀疑云城的人，只会被人说是嫉妒云城的发展。
因为英语好，杨念考到了云城的外国语学院，在那里认识了余心言。
站在历史的枝头回望，所有的事情都可以被轻松地归纳。可那些历史里每一个都是活生生的普通人，他们在用自己的坚韧战胜懈怠的时候，完全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他们做了当年的选择仅仅因为那是正确的选择，而不是因为他们预见到，未来的云城会如何报答他们几十年的付出。就像杨念一样，没有想过以后，但是很清楚现在做什么是对的。
这不就是事情应该有的样子吗，站在今天的人怎么会知道什么是十年后最好的境况，而以今天的所知所学去为了一个遥远的目标努力，还不如就按照今天判断，做最有价值的事情，而这些当下的努力，会最终会一点一点的汇聚，把人带到那个遥远的未来，那个未来，是过去的人没有办法设想到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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